“那个手术费的事……”若琳想说,手术费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还得上。
“我不急,你慢慢还。那里面很大一部分是我父母留给我结婚用的钱,我暂时也没考虑到结婚的事情。所以在我结婚之前还我就可以了。”穆景言连忙打断若琳的话。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不是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吗?还把你准备结婚的钱拿来……”若琳内心有些纠结。
“我还年轻,现在并不急着结婚。再说……我就算想结婚,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啊!”
啊?他现在没有女朋友吗?那去年聚会时他牵着的那个女孩是谁?难道两人已经分手了?还是她误会了他,那个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
不过,他有没有女朋友实在不该是她关心的问题。只是,她不想自己耽误了人家结婚,如果因为他缺钱结不成婚,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不想了,养好身体后加倍努力赚钱还他就是了。
周俐的手术很成功,身体渐渐好转,脸色也红润起来。
若琳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这里,回D市了。
杂志主编来过两次电话,打着问候若琳妈妈的旗号,实则是催问她何时才可以回去工作。也怨不得主编,毕竟她已经休假两周了,确实耽误了不少工作,韩皓轩的采访稿一个字还没写呢。好不容易从流程编辑升为品牌栏目的专栏记者,本该愈加努力,才能对得起主编的信任。
凑巧的是,她回去的那天,也是穆景言回D市的日子。两人刚好可以做伴。
事实上,穆景言的事情已经办完,本可以早点走的,但他担心途中若琳的身体出现状况,便又跟单位请了几天假,打算跟若琳一起走。
他原本想买两张机票,但他了解若琳的个性,还是作罢。若他帮她承担路费,她肯定不愿意;若让她自己承担,以她现在的情况,又显得有些奢侈。
于是,他征询了若琳的意见,买了两张座位相邻的火车票。
傍晚时分,若琳和穆景言踏上了开往D市的列车。
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若琳的睡意也随之袭了上来。
这一段时间,她真是累坏了,有好几夜都守在妈妈身边,妈妈劝她回去,她却怕妈妈晚上有什么事找不上别人帮忙就不肯回去,固守在妈妈身边,虽然累了些,但她觉得为了妈妈,做什么都值得。
她拉上窗帘,把头轻轻地靠在窗帘上。眼睛微闭,不知不觉中,她就进入了睡眠状态,神情像个乖巧的孩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琳被冻醒了,车厢内的冷气打得太足了。
她微微睁开眼,却发现她竟然倚在穆景言的肩头!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只是一动不动地靠在座位上。她有些不敢动,怕惊醒他,那样会多么尴尬。虽然之前妈妈做手术的时候,她也曾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逗留片刻,但那个时候跟现在的情况毕竟不一样。
她的右臂轻轻贴着他的左臂,她能感觉到他手臂上的温度,不像她的手臂冰凉,他的手臂散发着一丝热度。她从没跟他靠得这么近,她的心开始慌乱,怦怦跳着。她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薄荷清香。
她能想象得出他们这样靠在一起的姿势应该很暧昧,像一对情侣。想到这,她的脸不由得红起来。还好,现在车内只剩下靠窗边的小灯,显得有些昏暗。
车内的冷气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若琳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这个动作把她吓了一跳,以为会把穆景言弄醒,还好没有。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移开靠在他肩头的脑袋,动作极轻,再一点一点移开她的手臂,终于,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所在。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按捺住紧张不已的心。
然后,她微微抬眼,看了看旁边的穆景言,他正睡着,神态安详。若琳紧张的心这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她细细地看着他:眉眼清朗,皮肤温润如玉,睫毛乌黑,鼻梁挺拔,嘴唇微薄,他的脸被昏暗的灯照着,显得有点不真实,那么俊秀,仿佛是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她从来都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打量过他。也许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看他吧。
第一次让她心动的男人,即便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此刻看着他,也觉得有种莫名的温暖情绪在心中流淌。
她轻轻地撩开旁边的窗帘,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远处有零星的灯光闪烁,她猜想应该是深夜了。她睡得不太舒服,脖子有些酸疼,用手揉了揉。
现在她都不敢睡,怕再出现刚才那样的状况。
她还记得睡之前她明明是靠在窗帘上的,怎么醒来却靠在了穆景言的肩头呢?觉得有些莫名。
本想就那样硬撑到天亮,但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和点点灯光,她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上眼皮变得沉重,身体也不由得向窗边倾斜,最后还是在重力的作用下靠在了窗帘上。
火车在行驶的过程中有些颠簸,颠得人有点摇晃。若琳靠在窗帘上的头开始偏向穆景言这边,然后又靠向窗帘那边,就这样左右轻轻摇晃着,给人看来,睡得很累的样子。
穆景言看她睡得不自在,再次将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
其实,穆景言并没有睡着,在这样颠的情况下,他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当他看到若琳睡得这么累的时候,有一股冲动想借肩膀给她用下,但他却有所顾虑。到最后,看她着实很累,于心不忍,甚至,有些微的心疼。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一些,他还是那样做了。
第一次将若琳的身体靠向自己时,穆景言的心紧张不已,他竭力抑制住狂跳的心才得以安安静静地让若琳靠在了他的肩头。那时,他极度害怕若琳会醒来,他还不知道若琳要怎样误会他呢,庆幸的是,一切都做得很小心翼翼,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再一次让若琳靠在他肩膀时,他内心的紧张也减去了不少。
刚才若琳慢慢移开他的时候,他发觉了,但他却装作他还睡着,他能感觉到若琳移开时动作的轻微,他能做的,就是闭着眼睛,让若琳微凉的手臂离开自己。
此时,靠在他肩头的若琳安静地睡着,似乎睡得很香甜,呼吸均匀。白皙的皮肤被昏暗的光笼罩着,显得更有一份神韵。
穆景言微微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肩头的若琳,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当若琳再度醒来时,她已经靠在了窗帘上,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问身旁的穆景言:“是不是快到站了?”
“嗯。”穆景言轻轻地应道,他转头看了看若琳,她的脸色还不算很难看,大概昨晚睡得不错,他在心里暗笑了下。
关于相互依靠着睡了一晚上的事情,穆景言不提,若琳也不提,两人就当没发生过。只当是旅途中发生的一个小小插曲。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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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琳回到D市后,除了要努力工作外还在做着一份又一份的兼职。妈妈的手术费东凑西凑算是凑齐了,但还钱成了她肩头一项巨大的任务,她只有不分日夜地消耗自己的体力。
一日晚上,若琳刚从打工的饭店回到家,就接到了馨语的电话。
“若琳,睡了吗?”馨语问道。
“没有,刚到家。”若琳有点无力地说道,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上的包也随意地扔在了一边。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馨语还不知道若琳拼命工作的事。
“刚刚从饭店回来。”若琳感到自己握着电话的手都没了丝毫力气,一天超负荷的工作让她感到疲惫。
“你不会又回到以前了吧?”馨语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说。上学时有一段时间若琳的妹妹快开学,家里又要用钱,若琳为了尽快地赚到钱,就是白天上完课,晚上做兼职,周六周日更不用说,当时看得馨语直心疼。
“还好,就是脖子有些酸,腰有些疼,其他零部件都还运转正常。”若琳知道馨语口中的以前,她边扭着脖子边说。
“你啊,总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馨语微微责备道,然后,轻声说,“我的钱你不用急着还,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说。”
“没事,我精力充沛着呢。”若琳笑道,好似无所谓的样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这么拼命,简直是在摧毁自己的身体啊!”馨语几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哪有。”若琳轻声反驳。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她现在这样不是在摧毁身体呢,但欠着别人的钱,她睡觉总睡不踏实,一心想尽快地把这笔钱给还了。
“随便你一天工作多长时间,我看到你时,你可别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要健健康康的。”馨语无奈地说。
“我什么时候不健康啦,我身体可好着呢。”若琳死鸭子嘴硬。明明前不久因为照顾妈妈太过劳累出现过昏倒的现象,现在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哦,对了……”馨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这个周六,你抽点时间吧。”
“有什么事吗?”若琳问道。
“韩皓轩约我们俩一起出去吃饭。”馨语回答道。
当韩皓轩提出这个建议时,馨语有一些顾虑,但韩皓轩说若琳写的他和朋友秦天意的采访都很好,得感谢感谢人家。理由是那么的冠冕堂皇,馨语觉得要是自己不同意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或许他对若琳并没有什么企图,只是想请她吃饭权当感谢而已。
“一起吃饭?”若琳疑惑地问。
“嗯。”馨语轻轻地应道,停顿了会儿,接着说,“他约我出去,顺便叫我把你带上。说是为了感谢你帮他和他的好朋友写采访稿。”
“他想让我去当你们俩的电灯泡啊?”若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躺下,语气中带有笑意,补了句,“还是高亮度白炽灯。”
“同感,开始我也这么想,但现在却不是了。”馨语不禁笑了笑,说。
“那你怎么想?”若琳问道。
“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不可以见面的?”馨语故作轻松地说,“再说,他问你情况也是应该的,你们毕竟见过三次面,他对你印象也不错,他总不能就这样把你当陌生人给忘了吧。更重要的一点是,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更是忘不掉,他见到我不就自然会想到你吗?何况,他这次是要特意感谢你,所以请你吃饭,你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吧?”
“可是……”若琳支吾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也许是她想太多了,韩皓轩给她电话跟他联系,或许只是出于朋友的原因罢了,而他口中要珍惜的那个人为什么一定就是她呢。这次他能约她不还是沾了馨语的光,想到这,若琳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说,“还是你们自己去吧,我周末也要打工的。”
“他跟我强调了,你一定得去。”馨语转达韩皓轩的话,想了会儿,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这真是叫我为难啊。”
“馨语……”若琳刚想说什么,就被馨语打断了,说:“只是一顿饭而已,你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我还没有多想呢。”
“那好吧。”若琳知道她如果再争辩下去,馨语定会婆婆妈妈地跟她说上一大堆,她还不如现在就乖乖地答应她。
刚才馨语的那段话,若琳算是明白了一些。如果是去见一个单纯的朋友,还是不要再三推脱的好。
临睡前,若琳手中拿着韩皓轩送给她的那个挂坠,脸上的表情复杂,眉头微皱。她不自觉地想起了上次包厢里的事,脸不由得一片燥热,她急忙站到窗边,让风尽情地吹在她脸上,想让自己清醒些。她知道,现在她不能再有那些想法了,那也只是韩皓轩喝醉酒的举动而已。她急忙把挂坠重新放回抽屉,重重地关上,似乎关上了对他所有的记忆。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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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若琳要帮一个小女孩辅导功课,中午吃饭时间她匆匆地赶到了馨语告诉她的地点。
她来得还算比较早,先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等了会儿,韩皓轩就来了。
若琳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总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其实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笑容温和,姿势优雅,排除他偶尔的耍嘴皮子,绝对是个气质高贵的绅士。
韩皓轩看到若琳显得很高兴,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语气却有点生疏地说:“好久不见。”
这一刻,若琳有点紧张,手有些不自然地放在腿上,一副讪讪的样子。
“你妈的情况现在好些了吗?”韩皓轩找了个话题,关心地问道。
“已经做过手术了,还算比较成功。现在已经出院了。谢谢关心。”若琳的回答更显得客套。
“我想,我应该找个时间去探望一下伯母。”韩皓轩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若琳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望着韩皓轩。
“为什么我说什么你总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你不会是因为在乎我吧?”韩皓轩将脸凑近对面的若琳,戏谑地说道。
“谁在乎你。”若琳白了他一眼,神情严肃起来,说,“以后你不要再跟我说这样的话。”
“我的话好像不太过分吧?”韩皓轩坐直了身子,脸上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若琳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深不可测,漆黑眼眸里还隐着一抹笑意,却又让人无法捉摸,使得她不能看清他内心的想法。她总觉得他的话很飘忽,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馨语来的时候,他们安然地坐着,只看见韩皓轩说着话,若琳偶尔接上两句。因为韩皓轩说的几乎都是他在外国的一些见闻和经历,而若琳对那些却是一无所知。就算韩皓轩转移了话题,若琳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才是最好的回答,所以,大多是若琳沉默着。
“你们在聊什么啊?”馨语边拉椅子边问,在若琳的旁边坐下。
“问问她工作上的事。”韩皓轩笑道,然后,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地啜了一小口,样子很悠然。其实他告诉若琳他在国外的事情,无非是想让若琳多了解了解他。
“哦,她啊,整一个工作狂。”馨语笑了笑,说道,停顿了会儿,用手指了指若琳眼睛周围的黑眼圈,说,“这不,黑眼圈都出来了,平时真不注意劳逸结合。”语气中有些微的责备却带有一丝关心。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若琳不以为意地说道。
“看你样子,知道像什么吗?”韩皓轩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说,“像只很没精神的国宝。”
“……”若琳瞪了韩皓轩一眼,不跟他争辩。
接下来,馨语便跟韩皓轩聊起天来,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而他们说的若琳知道得甚少,也插不上嘴,只好呆坐在一旁,静默着。
他们俩的话头一直不停,聊得甚欢,也不思量着点菜,若琳在一旁干着急,她下午还有事。他们似乎并不注意她,把她撇在了一边,若琳又不好打断他们,心里有些闷闷的,她就像个局外人,如同空气般被他们俩忽略。
若琳的心里有点堵,早知道就不来了,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谁叫馨语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呢。
她神情有些沮丧地望着窗外的车辆,一辆辆从自己的眼前驶过,像一幅流动的风景。即便这样,她仍然不能将自己完全置身于外面的那片繁忙的景色中。他们的说笑声在耳边回旋着,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很低落。
“若琳,你看看你,怎么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啊?”馨语转头恰好看见若琳沉默不语的样子,怏怏的,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