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冰语-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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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冰语-焚歌-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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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勇,遇强越强!钨钢巨镰反射着嗜血精光,即使她弃去鬼面,那一身杀气仍如阎王修罗再世。
  人人紧张得捏了把汗,大气不敢出,看台上却有个小个子少年越看越兴奋,圆润的脸蛋涨得通红,明亮清透的黑葡萄眼闪烁着星光,分显是对某个人崇拜佩服得五体投地。
  
  洛羯王与术勒王眼见差不多,蓦然不着痕迹地挡了图格木那几个的攻击身形,跳出战圈,抱拳认输,图格木那几个青年王将绷紧的意志徒然一松,背脊再也支撑不住脱力的身体,倏然瘫软了下来。
  容彩翎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几个呢?若仍是心中不服,照对决的规矩,不可以退下!”
  三名将领羞愧俯首认输,由侍卫搀扶了退下。
  图格木硬撑着站起身来,迎上陵王质询的目光,挫败叹一口气,捂胸说道:“技不如人,我服输了,那件事情,我图格木有生之年,永不再提。”
  洛羯王目光在容彩翎脸上打转,摸了摸满下巴的胡子渣,释怀一笑,与陵王对阵七年,无论得失,也算是痛快一场。只是这丫头,也委实顽劣,只为当年一桩小事,竟耿耿记恨。可怜他这一把引以为傲的胡子了。
  
  场上,只剩下了陵王与镐泽王希祈。
  容彩翎拂了拂衣袖,走到希祈前方,“镐泽王,与你再战,本王期待已久,今日倒是个好时机了。”
  希祈却悠然说道:“陵王殿下适才方大战了几个时辰,希祈今日不趁人之危,殿下大可歇息片刻,我们再战无妨。”
  容彩翎一摆手,“不必了,镐泽王无须顾虑,本王不过是出了一身汗而已,算是热了身。镐泽王若要为吾皇曾攻打镐泽城一事算账的话,本王说过了,尽管冲我来!”
  “哼!好!”希祈不再与他客气,长枪一挑上前……
  他们是两国最强的将领,数月阵前那场大战互为记忆犹新。
  大战之后,希祈曾细细琢磨分析过,这陵王的战技招式不见得如何神奇,胜战法快捷,对战反应异常敏锐,以及一身无穷无尽的神力……然一般力气大的人,易气息分散,却做不到陵王这般吞吐自如,收放得当,甚至,源源不绝……
  也只有希祈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将,才察觉到陵王的内功心法很是奇怪,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台上的莲瑨却是愣了一下,直到阿彩与希祈交手,他才看出来,阿彩的内力心法,竟然便是当年教给她的辟天诀导力心法……
  照道理,他当时只是教给她简单的法门,使她学会如何控制运用身上的蛮力。虽然曾让阿彩背下口诀。可是母亲说过,只有天族神子身份的他,拥有奇异的命格,脉息方能自如融会。即使将心法教给其他人,也是没有用的,甚至若强行去练,必会筋脉俱焚而亡。所以当年莲瑨曾对阿彩千叮万嘱,只消懂得运力法门即可,千万不要去深入研习那心法。
  可是,彩儿并非迦莲天族,照理她也不会擅自去修习,为何心法竟会在她身上融会贯通,虽然只有几层之力,但是,莲瑨确定,那就是辟天诀心法无疑。
  莫非,也是起因于彩儿天生的奇特命格?
  这么说来,倘若将心法完全传授于她,以彩儿现下的根基,应该也是无妨呢。
 
  此时场上打得是难解难分,看起来是旗鼓相当。可希祈欲求速赢,他是知晓陵王的战力只会越来越强,甚至,也许那最强的一击尚未被激发出来。如果拖延下去,自己的体力消耗巨大,对方却不住增持,那是必败无疑。
  不知不觉便大战了数百回合,希祈在寻找机会的时候已深感力不从心。额上冒出涔涔汗水,身法也滞疑迟缓了许多。一个踉跄之下,半幅衣襟被镰勾撕成碎片。
  台上发出一片惊呼声,那位小少年更是面色煞白,大声惊呼,“爹爹!”
  然而场中变化更是教人始料未及。甚至连希祈都愣住了,不过是长枪一撑的反击之力,杵在前方的陵王不闪不避,任得枪尖深深刺入大腿。
  她却只是皱了皱眉,压低声说道:“镐泽王,这是我出言不逊,且令小郡主受辱而向您赔罪。”
  希祈忡怔之际,陵王很快侧身退开,腿上鲜血洒了一地,她却依旧站得笔直。“镐泽王,别停哦,继续……”
  凌厉攻势加剧!
  又是数十回合……陵王虽伤了腿,却还不见落于下风,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为镐泽王深深捏一把汗。
  人影晃得越来越快,观战的人早已眼花缭乱,口干舌燥,满眼满心俱是是惊心动魄。
  从午时到落霞满天,直至那一片血色残阳投射到他们的身上,看起来却是触目惊心。
  希祈又是一个严重失误,以为此番必重伤无疑,岂料对方又是沉肘撤腕,撤去致命一击。身体却不着痕迹迎了上来。
  台上响起抽气声,这次,长枪刺入了陵王的肩胛……
  容彩翎深深喘了一口气,说道:“镐泽王,这是为吾皇攻打镐泽中无辜死去的将士向您赔罪。”
  她的目光清透、干净,静静注视着希祈。
  “罢了罢了……”希祈手腕一抖,缓缓将长枪抽出。“希祈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镐泽城战是老夫狭隘,从此不再计较。只是,事关小女名节之事,不容推托,还请陵王殿下能担起责任,娶琅琅为妻!”
  “啊?!!”
  “绝无可能!”迦莲帝君从看台上飞身跃下,扶住了被惊骇得摇摇欲坠的陵王。
  “希祈,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忽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仿佛在所有人的耳边低语,却教人辩听不到传来的方向。


  疗伤之感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散发着清冷和妖异,令得容彩翎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那个教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惧的男人。
  销声匿迹多年的教皇……
  不仅仅是阿彩,莲瑨以及十二王将也辨认出了那个声音。
  人们正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时,蓦然脚底一震,身形微晃,耳听低沉轰隆声由远及近。有细碎石块从壁上剥落,众人一惊,霎时乱作一团,不辨方向四处奔逃。
  竞技场今日涌入了万余人,轻微的地动加上人群的恐慌,这混乱骤起,眼看就一发不可收拾。在场的王将们有条不紊调集驻守士兵维持秩序,沉着指挥着疏散人潮。
  莲瑨挽住受伤的容彩翎,点了穴道止血。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朝着竞技场顶端一方擎天石柱的方向望去。
  连容彩翎都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存在……
  她拽了拽着莲瑨的胳膊,“莲,我们上去看看。”
  莲瑨瞥了眼站立不直,肩胛受伤不轻的阿彩,竟然还一脸好奇雀跃。教皇销声匿迹多年,现下敌友难辨,莫非她还想上去再打一架?
  这些年,边关传闻,陵王就是个好战之将。如今倒是亲眼见识了,这个拿自个身体当儿戏的女人。莲瑨适才就恼怒不已。瞥见韩子翊正快步走来,于是将臂弯中那个总是让他提心吊胆的女人一把丢了过去。
  “看好她,呆在屋里养伤,哪也不准去!”
  韩子翊挑眉,莞尔一笑,“遵命,陛下。”
  他究竟是谁的部属,容彩翎怒视韩子翊的当口,莲瑨已经跃上了石柱高台……
  传说中,竞技场两端的石柱曾经无限高远,连接着天与地,然而历经了数千年,石柱从天际顶端一层层碎断,以致仅剩今日仰头可望的高度。有的柱端,甚至几近碎裂至底。
  那擎天石柱立于竞技场的东西方向,西向十二柱,相传代表的是天族十二神将。而东向,则仅有一座石柱,此石柱雄浑高大,伸入云霄,柱身雕刻奇形异兽,栩栩如生,是保持得最为完整的石柱。然而却没有人知道,这座石柱,所喻含的意义。
  莲瑨感应到的力量,便是由这座石柱所发出……
  萨迦城是座古老的帝都,要追溯至多久远,没有人能说得出来。各种传言典故也是多不胜数,莲瑨也是听得自小在帝都长大的雪狐和绿萝说起过一些,其中便有这十三石柱的传说,然听过也就罢了,并不以为然。
  可如今这座石柱竟能散发出力量,它的气息让他觉得熟悉而又安心。这究竟是什么呢?
  “守护……这座石柱名为守护。”
  声音静静在耳边响起,只见石柱前有如云飘絮一般的流光,缓缓聚拢,凝聚为高大人形。亚麻长发缠着白袍铺拽在台阶上,琉璃灰瞳衬得眉心那点星形印记如滴血赤红。
  正是星罗宫消失已久的教皇。
  莲瑨看得出,这只是幻形术。只见幻形中的教皇,双掌交叉于胸前,垂眉敛目,缓缓俯下身体,半身匐地,向莲瑨施了个大礼。
  “守,参见天族至尊、迦莲帝君陛下……”
  容彩翎被强行带回住处卧室以后,就一直揉着耳朵忍受梓萍喋喋不休的唠叨。
  忍不住尖叫!“啊——梓萍,我发现你跟韩子翊真有默契,怎么连说话的内容都一模一样呢?可以去结拜兄妹了呢,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好不好……”
  “我的殿下,你不要岔开话题,你怎么能令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呢?打赢镐泽王,不也能令他低头认输么?为什么要伤了自己,要是那一枪,偏了几分,伤到心肺可如何是好。您真是最不晓得爱惜自个身子的人,给皇上知晓,又得心痛了。”
  “梓萍,这你就不懂了,镐泽王多硬气的一汉子,我就算打到他断气,他也未必肯认输。我有认真研读兵书哦,对付他这样的人,只能用计谋策略。”
  梓萍疑惑问道:“什么计谋策略?”
  “嘿嘿……三十六计之苦肉计!”
  “胡闹!”莲瑨一踏入房门,就听见某人在胡说八道、大放厥词。
  “啊——莲,你怎么进来了?”阿彩可是刚洗浴好,衣裳半敞,梓萍正给她上药包扎伤口呢。瞧见莲瑨大踏步走进来,赶紧拽了被子将自个裹起来。
  梓萍也快步上前阻拦,“帝君陛下,我们殿下正在处理伤口,可否请您在前厅稍候片刻。”
  “不必了,我就是前来给她疗伤的,你退下吧。”
  “这……”梓萍犹豫,这总归是不妥吧,可是看帝君这冷峻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说话。
  “退下!”这不好说话的帝君很快就不耐烦了……
  容彩翎看见梓萍受气,蹙眉白了眼那个今儿脾气不好的帝君,说道:“我说陛下,如今可是您不顾礼数,擅闯进来,怎么说也是您不对吧,怎么还理直气壮了?”
  “就许你擅闯我的房间,我就不能也闯闯你的房间了?”
  这下容彩翎哑口无言,梓萍噗嗤一笑,先替阿彩将衣裳挽好,说道:“殿下肩上的伤尚未处理,那就有劳陛下了。”说罢躬身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容彩翎有些不自在起来,探着个脑袋找不到自个卧室里还有哪里能让他坐下说话的地方。
  脑袋还在发懵的时候,莲瑨已经毫不客气地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我看看你的伤。”
  阿彩抿抿嘴,轻轻拉开衣裳露出受伤肩膀。
  莲瑨盯着伤口,脸色还是不好看,“你就只能想出这种伤残自己身体的笨法子么?简直是任性妄为!”他脱下手套,将掌心小心按在她的肩头,“不要运气抵抗。”
  阿彩见他真生气了,赶忙放松身体坐好,却又受不了人家说她笨,忍不住小声嘀咕,“我这是一举两得……”
  莲瑨没搭理她,缓缓催动真气,真气果然由掌心渡入她的身体,畅通无阻。
  辟天诀心法是一种极为强大却又狭隘的心法,修练至顶级心法的身体自我复原能力很强,然而却不能随意给人疗伤,除非是心法相通的内息,否则无法进入他人的身体,若强行而为甚至会造成严重伤害。
  真气运行一周天,阿彩只觉得伤口越来越热,越来越困,眼皮沉重得耷了下来,迷迷糊糊间,忽然听见莲瑨问道:“什么一举两得?”
  容彩翎显然没有足够清醒的意识来判断,为何莲非要在她最迷糊的时候来问这个问题呢?便已经浑浑噩噩地说道:“受了伤,就可以多呆一阵子啊,你总不会赶我走吧……”
  莲瑨手心一抖,慢慢收了内力,将昏睡过去的阿彩轻轻搂入怀里。
  容彩翎并不知道自己昏睡过去多久,她是被对话声吵醒的……
  似乎又是有人莫名其妙闯了进来,这次是莲瑨出去把人挡外边了。
  琅琅没想到偷偷摸摸溜进陵王的房间会撞见帝君,顿时慌得手足无措,腿足打抖……
  “琅琅,你来这里作甚么?”
  被逮个正着的小郡主吱吱唔唔地说道:“我……我,来看看陵王……陵王殿下的伤势,嗯,我拿了上好的,药……”说着不自在地将背在身后的药瓶子亮出来,扬了扬。
  “不用了,我已经给她疗过伤,她在休息了,你回去吧。”
  “喔……”琅琅转身赶紧要溜。忽地又被叫住,“等等——”
  “诶?”
  莲瑨淡淡地说道:“对了,好像你跟陵王有点误会,她平时是爱胡闹了些,玩得过了火,我跟你道歉,她是个女子,且与我有婚姻之约,不可能娶你,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好了,琅琅,你出去吧!”
  琅琅怔住了,咬住嘴唇,晶亮的葡萄眼顿时被急涌而上的水雾浸透。猛地一转身推开门,冲了出去。
  莲瑨皱了皱眉,转身欲返回里屋,就看见阿彩扶着屏风站在身后……
  “你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也不晓得说话婉转一点,很伤人呐!”还有什么婚姻之约,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嘛,那种八百年前的约定早就过期了。
  莲瑨不以为然,“事情不就是因为你拖拖拉拉牵扯不清,才闹得不可收拾么?”
  真是不近人情,容彩翎愤懑地瞪他,然而说白了也是自己招惹了是非,今儿还真给希祈那番负责的话给吓懵了。不过琅琅郡主不是一直都厌恶自己的么?适才,怎么看起来一脸委屈,伤了心似的?
  嗯,一准是莲瑨给人家小姑娘脸色看了……
  这家伙自打进门就板着个脸,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阿彩猛地想起竞技场那个声音,莲在高台上,究竟遇到了什么?
  “你见到那个人了?”
  莲瑨点点头,忽地拦腰将阿彩整个儿抱了起来,“你这寝殿总有闲杂人进进出出的,实在碍眼!去我的寝宫。”边说边往外走去。
  “不要这样出去!给人看见……我,我不要见人了……”容彩翎大嚷大叫着把脑袋埋进那个根本就不打算停下脚步的男人怀里。
  披头散发,衣裳不整,还这样,被他抱着。她以后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可,下一瞬,鸵鸟的脑袋蓦然被扳了起来,温热的呼吸和炙热的唇急迫贴了上来。他吻得她喘气连连,阿彩心里却暗暗叫苦,莲该不会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吧。
  “只晓得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给人家赔罪,可昨夜就这么狠心丢下我,你又打算要怎么赔?”嘴唇贴近她的耳边沙哑说道。
  呃,他是因为这个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才一直冷着脸么?真是小气的男人。
  唔……不过据说男人在那种时候被推开,似乎是会造成心理或是生理阴影障碍的呢……
  还未等阿彩思考清楚,那个有心理阴影的男人又说了,“嗯,不过看在你故意受伤是为了留在我身边的份上,我就不收利息了。”说罢身体又覆了上来,堵住某人正要开口辩驳的话音。只余一双素白手臂不住摇摆,发出呜呜的呻吟。
  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适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莲瑨的寝殿内,他竟然是飞跃了中庭,抱着她从窗口跳了进来……
  这么方便?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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