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冰语-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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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冰语-焚歌-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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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生气了?那我为你改,要不要。”雪狐的诡异的面具在阿彩眼前放大。
  阿彩身子往后一倾,说道:“不必了,你当你的屠夫,继续你的杀猪大业,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是误打误撞,走错门了,告辞!”说罢翻身跳了出去,身后又传来轻快的笑声,“小心路滑,慢走,有空再来坐坐。”
  某人猛一下刹住了脚步,呼地又跳回窗台上,抿了抿嘴巴,坐好。
  “嗯,那个,我现在很有空,来坐坐……”
  那只狐狸抖得更厉害了,“小阿彩,你真是可爱极了,是不是需要雪狐哥哥为你排忧解难了?雪狐哥哥的手臂永远会为你打开。”
  恶寒啊……
  差点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住,忍住!
  “嗯,那个,雪狐大人,您是不是过两天还得回前方战场?”
  雪狐又挨近了过来,“过两天要去鹞城与殿下会合,怎么,小阿彩舍不得我了?”
  自动忽略他的后半句话,“那个,雪狐大人,我能不能跟你去鹞城?”
  “不行!”
  “为何不行,我扮做侍卫,跟着你,没有人会发觉的不是?”
  “殿下一定会发觉。”
  “不让他知道……”
  “小阿彩,撒谎可不好哦,你不是要去见殿下的么?”
  阿彩愣了愣,唇边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见他,我想问他点事儿,又觉得问了不好……”
  “当然不好,这种事问了多掉价。”
  “呃……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雪狐侧了侧身子,将面具脸隐在阴影里,“小阿彩,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嘁,雪狐大人,您就不要老拿我取乐了,我现在没情绪。”
  雪狐又噗嗤笑了声,“欸,你当真少根筋,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亏你跟了殿下这么久,却还是没开窍,一点儿也弄不懂他的心思。”
  阿彩长长叹了口气,恹恹说道:“被你说中了,有时候,我真的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他……他从没说过喜欢我。”脑袋和心一道沉了下去。
  “笨家伙,就算琢磨不透难道还不会分析分析他的脾气么?”
  “脾气?”
  “没错,莲印殿下向来是说一不二,谁也不能勉强他做不愿意的事。他若是不喜欢,不在乎的人,日日贴身放在身边作甚么?别说是接吻做爱,大概连碰一碰手指头,他都会觉得污浊。”
  阿彩一听这话,心花怒放,脑袋顿时就清明了许多,可也得装装样子,讪笑,“嗯,那个,雪狐大人,你误会了,我们还没有到那种,那种程度……”
  可话儿却在雪狐将双眼定定望住她的时候嘎然而止,那双眼收去了笑意,声音也收去了轻佻,“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哦,小阿彩……”
  “我就告诉你吧,罗阑王确实有联姻的意思,可是殿下要怎么做我也揣摩不透,若是决定要以联姻巩固联盟,这倒是全军上下都喜而乐见的事情,站在我的立场,当然是赞同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入主后宫而已,可是带来的利益却很大。然而,无论是我还是你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也影响和改变不了殿下做出的决定。这就是殿下的脾气,你明白了么?所以嘛,你去见他和不见他,都改变不了他要决定的结果。”
  阿彩这下彻底傻住了,雪狐说的话很有道理,一点没错,可是听着为何就这么难受。
  雪狐摸了摸她的脑袋,又说了,“索性不如大方点儿,对这事不听,不看,不问,静静等他给你的答案,为何要弄得自己跟个嫉妇似的,多难看,妒忌会让人变得丑陋的喔……”
  阿彩低下头,手指在月光下透明而惨白。
  半晌,喃喃说道:“不成,我做不到,我看见了,听见了,还写信追问了,可是他一句话也不给我,我着急,我就是着急,我要他亲口告诉我他不会娶别的女人。”
  末了又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见他一面,要他亲口告诉我。我可不要坐在这儿干等,等着大红花桥把他的新娘抬进门么?那可不行,我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这种事情。管你们的什么立场,什么联盟,去他妈的,我就是不准有别人插入我们中间,那些个后宫里的女人,也一样!他说一不二,别人的话不能改变他的决定是么?我就要他破例!”


54。爱情像焰火

    阿彩如愿以偿跟着雪狐前往鹞城。
  没弄明白雪狐为何会改变主意,她那时斩钉截铁地说了一番捍卫爱情的宣言之后,他就没怎么出声,神情也隐在面具后。
  阿彩不得已撂下了一句话,“雪狐大人,我这会儿不顺心得很,留我在宫里也成,反正我看后宫里那些个女人非常不顺眼,若是发生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您就体谅体谅我吧……”
  这种威胁的言语本也是气话。
  可是雪狐却忽然改变主意了,应承带她一道前往鹞城,但是要她保证,绝对不可以在鹞城闹事。
  
  时隔一年,再来鹞城,却再也寻不到这座号称西域最美丽都城的繁华景象。鹞城经历了战火,城墙满目疮痍,爆发过瘟疫,城内贫民窟哀鸿遍地,实在是惨不忍睹。
  雪狐说,这就是战争。
  耗费十数年,可以建立一座繁盛华美的都城,然而摧毁它,不过一瞬间。
  与贫民悲惨的境况相比较,罗阑皇宫金碧辉煌如昔,甚至,华贵奢靡的皇家派头也不减从前。
  
  一场宫廷盛宴,仿佛又回到了纸醉金迷的过往,贵族们穿上最昂贵的华服,抬起高贵的下巴游走于大殿花园。琳琅水晶、夜明珠攒、繁花似锦将整个宫廷大殿点缀得如同仙境,迷离的昙花熏香,水晶琉璃杯盏在珠光下遥相辉映。
  人们尽情地沉溺和享受这一刻时光。
  阿彩装扮为侍从,跟紧着雪狐。这风骚的男人时不时给人抛媚眼,时而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三道四,“罗阑王这是撑足了场,不想让人小看了,这老头,就是好面子。”
  阿彩巴结附和,“我知道,充大头的人,都是想给自己挣些谈判的筹码。”这事她以前也没少干,啊哈……
  雪狐甩了个赞同的媚眼给她,想说什么,忍了忍,没作声。
  
  这场宫廷盛宴乃是为欢迎迦莲王殿下入城而举办的,迦莲大军凯旋而归,踞于城外三十里营地,而迦莲王则携同手下大将及两千亲兵在早上就进入了鹞城。
  前方传来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只见一名浑身挂满金光灿灿饰物的白胡老者引着一名高贵绝色黑袍男子,由内庭缓步行来,正是罗阑王与今日最尊贵的宾客,迦莲王莲瑨。
  身后簇拥跟随的,有罗阑国的两位王子、公主,以及两国高级将领。
  看见他,阿彩心口一阵收缩,脚步不自觉就朝他走去,雪狐扬手拽住了她,将她拖往身后,压低声音说道:“小阿彩,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只消在我身后看着就成,等宴会完了,我会想办法让你见他。唉,我真是后悔了,带你前来,还不知殿下届时要怎么怪罪我呢。你就好好的别给我添乱,知道不……”
  阿彩胡乱点头,一双眼睛早就凝在了远处那个人的身上。
  罗阑王在大声致辞,四周的人也都在兴奋低语,雪狐也在絮絮叨叨叮嘱着什么,全都成了大风的呜咽,从耳边徐徐刮过,全都抵不上那个人眉梢轻挑的神情,一抹唇角弯起的笑意来得来得更让人心神颤抖。
  她方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思念着他,一颦一笑,那些日子刻意不去记起,可是就在看见的一霎那,思念全然崩溃,相思满溢了出来。
  目不转睛凝视,视线只有一个焦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看久了,影像却开始模糊,她揉了揉眼睛,越揉越刹不住泉涌盈眶……
  雪狐瞥见她情绪失控,连忙不着痕迹拽了她就欲退去殿堂墙角。
  阿彩捂着眼睛走得狼狈,一个趔趄撞倒了手举托盘的侍女,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琉璃杯,酒水洒上衣袂。这小小的动静也惹来了许多人探头张望,雪狐赶忙将阿彩的脑袋收到怀里,讪笑道:“我这小厮饮不得酒,沾一点就醉了,醉了……”
  退至殿外露台,仍是将她的脑袋按住,“小阿彩,你当真是来给我捣乱的呢。”
  脑袋埋着,声音抽搐,“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露台上有微风徐徐吹过,挟带深秋丝丝凉意,静默了一小会,他摸摸她的脑袋,“傻姑娘,在这儿呆着……”
  
  偌大个露台上小猫三两只,人都挤在大殿里簇拥那些个大人物呢。
  雪狐自然要去周旋的,阿彩独自在露台上吹吹风,混乱的神志就清醒了一些。
  视线穿过重重人群,望见他与罗阑王谈笑风生,并肩上座。而坐在侧手边的,是塔塔娅公主。
  塔塔娅一身雪貂绒收腰长裙,鹅黄雪纺披肩,乌黑的长发上缀满了串串珍珠,随着头部的晃动将美丽的面庞氤氲出一圈柔华光泽。
  今夜,美丽的公主是大殿里耀眼的明珠。而她的视线,却只落在一个人身上。那人的光芒犹如太阳神祗一般慑人夺魄,王者气势越发恣意张扬。
  
  他曾是听梅居中安静躺在卧榻上的活死人,那时候,她怜悯他的孤独和遭遇,视作亲人一般悉心照顾。
  苏醒后的大公子,苍白而精致,妖艳而颓废,虚幻得仿佛阳光下的薄雪,让人情不自禁就想护着他,情不自禁用温热的手煨烫那颗冰冷的心。
  逃亡的道路上,携手同行的日日夜夜,他成为了她全部的支撑,生存的慰藉,互为依靠。艰苦却很快乐……
  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能互相分享的世界,尽管有许多不如意,可是不也在一步一步靠近了么?为何现在,只要跨过人群,就能拥抱的人,竟是这么难以企及,就连走到他的身边都要鼓起勇气,这究竟是怎么了?
  离开冰封谷,他的锋芒如破茧之光。也许,从那一刻起,她就是在这样的光芒下渐渐自惭形秽的吧。
  又或许,他们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就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只有自己一直活在过去,自己原地停留的时候,他已经大步走得很快、很远。前方,有更多能与他互相辉映的同伴,在自己妄图与他比肩的时候,已经有人能匹配他的高度。
  她的努力,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傻气。
  她可以恼怒地赶走后宫里那些女人,她可以用最无耻的手段破坏他与罗阑国的联姻,她可以两败俱伤,可以玉石俱焚,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充其量,不就是回到过去,在大街小巷中随意漂泊。
  可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两败俱伤又有什么意义呢?
  雪狐的话是对的。
  
  远处夜空如墨,没有星光,没有月影,深得像一汪巨大的黑潭漩涡,可她的目光偏是被那里最纯粹的无边黑暗所吸引。
  “果然是你呢,阿彩。”
  背脊绷紧,阿彩侧身看去,是卡勒王子,正冲着她笑得一脸温厚。
  她往露台上阴暗的角落里避了避,卡勒王子却跟了上来,“适才远远看着就觉得像你,阿彩小兄弟,你什么时候变得一沾酒就醉了?”
  这话说得戏谑,阿彩只得讪笑应对。
  “卡勒王子,真不好意思……”
  “嗯,你是该不好意思……难道我们说不上是朋友么?我还向莲印殿下问起你了,说是你在崁城,可你来了也不见见我,很不够意思。”
  “呃,卡勒王子,这个很抱歉,我是偷跑过来的,殿下他不知道。”
  “哦?”卡勒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还记得去年也是金秋,那达慕盛会上你让我丢了脸,这一晃就是一年,很多事就已经不一样了。”
  阿彩顿时睁大了眼睛,抱赧看他,想不到这王子竟然这么记仇,“王子殿下,那时阿彩贪玩好胜……”
  “不,那是快意的一天,你不会懂……”卡勒打断她的话,她不会懂,循规蹈矩受人敬仰的王子遇到一个另类少年,那油然生出的惊喜。
  阿彩愣了愣。
  “……卡勒王子,我还是得为那时不告而别,给你们带来麻烦道歉,而且,还连累了塔塔娅公主,真是对不起。”
  卡勒看她一眼,又拧过头,望向幽深夜色,“让刺客混了进来,是我们的失职。塔塔娅是我唯一的妹妹,她的伤患虽无性命之忧,可是落下了昼夜喘咳的病根……”
  阿彩咬了咬嘴唇,目光穿过人群,落入一片虚空。
  “阿彩,我希望塔塔娅幸福。”
  一霎那的沉寂,气氛有些凝滞。殿堂里喧闹的欢笑声仿佛也苍白了。
  “卡勒王子,你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呢?”
  卡勒依然望着前方,声音沉着,“还记得一年前,你喝醉了,莲印殿下前来将你接走那夜,塔塔娅就爱上了他。”
  “……卡勒王子,现下你跟我说的这些话,想必也猜到了我跟殿下的关系,应该知道我这次前来要做什么。”
  “阿彩,很抱歉跟你说这个,可是,我希望你能接受塔塔娅。”
  她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冷静说道:“卡勒王子,你错了,塔塔娅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不必要我接受她才会幸福。而且,要不要接受她的不是我,是莲印殿下。如果你一定要问我的意见,我不可能给你满意的答复,而且,用利益交换得来的婚姻,会幸福吗?”
  卡勒苦笑,沉默了一会,摆了摆手,轻拍阿彩的肩头,“好吧,不提这事了,我也很矛盾。”
  忽听广场方向传来“嗖”地一个破空之声,有细碎火光在天空爆裂。
  大殿里的人声蓦然沸腾起来,人们纷纷涌出大殿,走出广场……
  “咦?外边出什么事了么?”
  卡勒眉眼笑得很温和,“跟我来,你一定没见过焰火礼花吧!”
  焰火礼花?
  卡勒不由分说拖起她的手腕,由露台跃下广场。
  他们站在人群后仰头看向天空,又一支箭矢挟带着火光冲天,“啪”地爆裂释放出如同花朵一样绚烂的色彩。
  阿彩不着痕迹地松脱他的手,忽被后边涌上来的人群冲到一旁。
  手骨微痛,腰上一紧,她被人箍住身子,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晃眼间就被带入黑暗中,掠上了宫殿高墙穹顶上。
  眼角瞥见卡勒王子正在人群中寻找着她。
  宫殿之巅,焰火愈加美丽,一道道霓彩落在眼底,炸开缤纷鲜丽的星光。
  她没有呼叫,也没有回头,挟持她的人在后边揽住她的腰,手臂慢慢收紧,微风拂起袍袖,扬至眼下,黑缎银纹锦袍映着焰火,隐隐流光,鼻尖雪莲清香盈满呼吸。
  她却仰起了头,焰火变得朦胧模糊,倾听一声响过一声的爆裂,如同心跳的节奏。
  焰火很美丽,美得动人心魂,可却是瞬间即逝……
  那人微凉的手指头落在她的脸上,轻轻滑过的时候,仰起的眼却落了一滴泪,滑落指尖。
  像是烫到了一般,她意欲抽身退开,却被双手使劲扳住旋过身来,呼吸就被抽走了,他吻了她,不容置疑地夺走她发出的哽咽和抗议。
  
  “你怎么来了?”莲瑨放开她,瞧见她用力喘息的狼狈摸样,忍不住又去堵住她的唇,直到这丫头快被憋死,这才松开她,捏了捏她的鼻尖,“笨蛋,鼻子不会用来呼吸的么?”
  他勾起唇角,烟火在眼中炸开,蛊惑而艳丽。
  待得阿彩终于缓过气来,她双手攥住他胸前的衣裳。
  “我是来问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信?”莲瑨挑了挑眉。
  “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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