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往回走,恨不得一辈子走不到尽头。可是离寝宫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我却恨不得一路小跑回去,为什么?因为我突然很想去厕所!
是的!我是去厕所了,而且还不止一次,说得文雅些我是突然腹泻了,说得通俗些,我拉肚子了!
皇帝在我殿里站了站,给我叫了太医,然后就移驾去了皇后那里。
坐在便桶上,虽然我的肚子很不舒服,可是心里竟然很高兴。
这一场腹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算好,我人已经是瘦了一圈,太医说我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我想,我都来了繁都好几天了,为什么偏偏昨天就水土不服了呢?难不成只是这皇宫的水我喝不得?
太后、皇帝都派人来慰问过我,左皇后还亲自来探视我了,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看,我病都不会挑个好点的病,人家别的美人都是心痛啊什么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拉肚子呢?这让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不过也好,总算躲过了和皇帝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又开始对以后发起愁来,总不能闹一年的肚子啊,别的先不说,我也没有那么多的肉可以掉啊!
两天后,因为肚子虽然好了,水土不服又转移了,我起了一身的红疙瘩,太医说这是正宗的水土不服!可是我还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我偏偏在喝了挽月给我斟的茶之后就水土不服了呢?
皇帝好像也很无奈,不过好在这宫里美人也多,他又不怎么好色,所以只让人带话给我,好生养着。
这天夜里,我正在床上烙饼,心里合计着怎么才能早点出了这牢笼,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翻过身来往床边上一看,差点惊得晕过去,黑糊糊的一个人正坐在我床边上,我这里还没想到惊叫,他的手就捂了我的嘴,我定睛一看,正是承德那厮!
他看到我认出了他,低声一笑,松开了手。
“你不要命了啊?这是你来的地方么?”我压低声音说道。
承德低声笑道:“怎么就不能来了?你们周国的皇宫我都能出入自由,别说我自己的地盘了。”
他说着就脱了靴子,往床头上一放,自己越过我坐到了床里面。
我更惊!晕倒,这要被人看到,不典型的捉奸在床么?
我坐起身来,然后一把把承德推倒在床上,用手掐着他的脖子,做出一副狠样子,咬着牙问道:“说!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药?”
承德笑着点头,把我的手扯开,凑到我耳边说道:“不然怎么可能让你过这么逍遥的日子?”
逍遥的日子?就我这满脸满身的疙瘩?
他温热的唇几乎就要挨到了我的耳朵上,感觉麻麻痒痒的,让我有些不自在,急忙闪开了头。承德抬起我的脸,借着帘子透过来的隐约的灯光,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咂了一下嘴,轻声笑道:“本来就不俊,现在更丑了!”
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差点气晕,刚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又凑到我耳边说道:“来,脱了让我看看身上,是不是效果也这么好。”说着,手还真来解我的衣服。
我慌忙躲他远点,怒道:“你不想活了啊?这让人看到咱们说都说不清楚了!”
“怕人你还不离我近点,这么大声说话你就不怕外面的宫女们听到?”
难怪他一直都把嘴放到我耳边才说话,原来是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啊,看来我还冤枉他了。我心虚地看了一眼外面,只好坐到他身边,刚想张嘴,他就又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想说什么?凑近点说。”说完还把耳朵凑了过来。
我哭笑不得,只得也离近了问道:“那假公主是你杀的?”
承德点头。
“为什么?”
承德白了我一眼,说道:“你真不知道?要不是保你的脑袋,我用得着杀了她么?”
虽然想到过这些,可是听他自己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甜蜜。
承德突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其实本来想护住你的性命也就算了,可是……”说着把我往怀里揽,我挣了挣,发现他力气还真是大,于是放弃。
“那天看着你穿着大红的礼服走向他的时候,我发现……还是放不下,这辈子……你别想跟别人了,谁都不行!”承德低声说道。
一辈子,能有一辈子么?我的一辈子不应该在这里。
我从承德怀里挣出来,“你既然能这么轻松地进来,就也轻松地把我救出去吧,行不行?”
承德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求你了,把我弄出去吧,你也不想我真的成了你老爹的小老婆,是不是?”我可怜巴巴地说道。
承德摇摇头,凑到我耳边说道:“不想,谁也不能碰你,别人不行,他更不行。”
“那把我带出去。”
“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想丢了性命。”承德说完,突然笑了。
我想过,救我出去,可能会让承德受到皇帝的怀疑,可也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吧,我有些不信地看着承德。
“唉,你可真没良心啊,一点都不为我考虑。”承德长叹道,“就算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不在意我,可你那些侍女们你也不管了?平白无故地丢了你,别说这宫里的人都活不了,外面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到牵连,你当真硬得下心去?”
承德一番话说得我有些心烦意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是想着自己的吃喝玩乐,对素儿她们倒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过,上次在五牛镇趁乱跑路时也没有多想她们的安危,可如今处得久了,她们又死心塌地地待我,如果明知道自己跑路会给她们带去灭顶之灾还跑的话,恐怕我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了。
“照这么说我就得在这里老实待着了?”我不甘心地问道。
承德点头,貌似同情地看着我说道:“嗯,待着了,恐怕还得待一辈子了。”
一辈子,又是一辈子,老子顶多待一年!想到这儿我心里勉强好受了些。
“对了,叶帆呢?她怎么样了?”
“叶帆?那小男孩?”
小男孩?我是不是听错了,叶帆什么时候成了小男孩啊?她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啊。
承德看到我一脸傻乎乎的样子,低下头去闷声笑了,说道:“你还真是笨啊,真的没有看出来他是个男孩子?”
我愣愣地点头,真的没看出来啊,长得漂亮的小男生我不是没有见过,可是人家小说上都是女扮男装,这男孩扮女孩不多见啊。
承德故作无奈地一手抚额,低声叹道:“我后悔了,原本以为你精明灵透才留你的,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笨丫头!看走眼了,后悔了,真后悔了!”
我瞪他一眼,羞怒道:“不管他是男是女了,我只问你他怎么样了?”
“活着!好好地活着。”
“真的?”我忍不住狂喜的神色,太好了,叶帆没事。又想起了南宫越,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和承德开口,“那……那……”
承德扫我一眼,好像猜到了我想问什么,脸色有些不妙,冷冷道:“想问那南宫越?”
我有些心虚地看着承德,可一想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啊,随即仰了仰下巴,不甘示弱地回视他,嘴里还哼了一声以壮声势。
承德看我如此反应,软了下来,从身后拥住我,“别这么没良心,荣儿。”承德柔声说道,用手指轻轻点着我的左胸口,“这个地方……只能有我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低低地响在我的耳边,让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似乎他的手指每点一下我的心都会跟着颤上一颤,这感觉,太怪异了!
真的想不到他对我动了真情,而且还如此之深,我该怎么办?一时间心乱如麻,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也许以前是我错怪了他,也许……
可没等我乱上几秒钟,承德这厮的真面目又暴露了出来,那原本轻轻点着我胸口的手竟然变点为抓……
“滚一边去,色狼!”我低声骂道,使劲把他的手从我的左胸处扯开,可他那手随后就往我的右胸移去,我又赶紧护住了右边阵地,气呼呼地想从他怀里挣出来,可是他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我的肩膀,就是不肯松手。
目前的形势是我半仰在承德的怀里,枕着他的一只胳膊,虽然他能自由行动的只有一只手,可是,这只手对我来说却很恐怖。
我急得满脸通红,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大声,对于这么个色魔加无赖,只得双手护住了胸口,一副软弱小绵羊样。
“嘿嘿,护好了?”承德在我耳边问,然后怪笑两声,手竟然顺着胸口往下滑。
啊!我要气疯了,真是太不公平了,男人只有一点,女人却有三点。同样是洗澡有人闯入的情况,男人只要双手护一点就可以,还轻松得很,女的就得两手护三点,怎么也护不周全。
我现在,恨不得自己再生出第三只手来。看着承德一脸奸笑,我无赖的本性再次爆发,两只手放开了胸前的部位,狠命地抓住了承德那只不安分的手,紧紧地抱在胸口。
看着承德一时愣在那里,我得意地笑了。
承德倒也不挣了,那手规规矩矩地让我攥着。突然老实了下来,让我有些不适应,不知道这厮又打什么鬼主意,提了十二分的精神提防着。屋里更加静了起来,似乎剩下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还隐约伴随着心跳声,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
昏暗中,承德的眸子更加晶亮起来,他的头慢慢低下来,离我越来越近……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似乎都要从胸腔里窜了出来,连气都不敢喘了,身体僵在那里,害怕似的闭上眼。也许,心中已有了丝期待……
等了半天唇没有落下,承德却突然低笑出声。我睁开眼,不解地看着他,他却笑得更加厉害,气息不稳地说道:“不行了,满面的红疙瘩,实在是亲不下去啊!”
我狂怒,太没面子了,饶是我脸皮再厚,也得红了。我从他怀里挣起来,手却不小心擦到了他的敏感部位,我立马石化,这,这厮怎么又有了生理反应?
承德的身体也僵了一下,随即就松开了我,然后自己就爬到床边去穿靴子,一边穿还一边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不然真让人捉奸在床可就保不了你的小命了。”
我傻傻地看着他穿好靴子,掀开床帐走了出去。我把头探出帐子,刚想张嘴,承德回身把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赶紧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被外面的宫女们听到。
他回转身来,走到床边,俯身在我耳边低声道:“想说什么?”
我摇摇头,也把嘴凑到他耳边说道:“没事,出去的时候小心,千万别让人看到。”说完我就后悔,怎么这话说得这么别扭,整个一个淫妇嘱咐奸夫的话啊。
承德冲我一笑,说道:“放心,外面的宫女们都睡死了,打雷也醒不了的!”顺势还在我脸边亲了一下。
我松了口气,看着承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还觉得火辣辣的,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间明白过来,啊!承德这厮耍我!既然外面的人都睡死了,干吗还要咬耳朵!
不过,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咬耳朵的感觉还真不错。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好,几乎都在做梦,一会儿是承德笑着对我说留下吧,陪着我一辈子,一会儿是南宫越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不出声,一会儿又换成了老爸老妈,老爸绷着脸说上学期间,绝对不可以谈恋爱!老妈哭着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老娘养了你二十年,你眨眼就忘了?为了个小白脸就不要爹妈了……
早上起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心里很慌,老妈的哭声好像还响在耳边,不行,我不能再陷下去,这世界不是属于我的。来旅游新鲜些日子还行,要是一辈子待在这里,我受不了,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一切现代化的东西,最重要的,这里没有我的亲人!我不属于这里!
可是,现实是不管我怎样想,我都必须在这里生活一年才能回去。
第 24 章
我终于正式开始了我的宫廷生活,咱在这后宫里住着,不比那些后宫文中提及的那样步步惊心,一是因为咱是发自内心不想争宠,二是咱一个战败国的公主,要貌没貌,要背景没背景,所以倒没有多少美人把目光放在咱的身上。咱,在她们那里算不上假想敌。
经常去太后那里走动一下,讨讨她的欢心,毕竟抱紧了这佛腿以后可能会大有用处。每天都老老实实地去皇后那里请安,一副安分守己的老实小模样,就差对着左皇后指天发誓说我对你老公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可千万别治我!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一个前提之下做的,那就是避开皇帝!他给我的感觉太阴,我受不了。
除了这些,我尽量让自己守在自己的宫里,不出去招摇,也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古代人,不管是行为上还是语言上,装一时还行,可是用不了半天就会露了尾巴,所以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全一些。为了安全,我把宫里的宫女们支出去不少,最后只剩下了素儿她们几个大宫女,还有外面几个粗使的丫头。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我开始偷偷地给自己设计轻便的衣服,比如吊带裙,比如拖鞋,然后关起宫门来享受我的悠闲时光。
承德除了那夜过来以后,倒没有再来过,我觉得这样倒好,何必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还非要跳呢?这里的帅哥可以泡泡,但是绝对不能去爱,尤其是承德这样的。
其实我这个人是个很爱热闹的人,基本上属于唯恐天下不乱型,在瓦勒皇宫的这半个月,我真的很闷,没办法,在生命和刺激之间我选择了生命,在做老实本分的人和风流潇洒的鬼之间,我还是很没有出息地选择了人。
不是我怕死,是我实在不了解做鬼这一行。
农历五月初五,原本是咱们的端午节,可是到了瓦勒这里,却成了“暮春节”,光从皇宫里来看就能知道这节日的确不小,“头头们”都很重视啊,甭说左皇后已经开始在着人准备那天的晚宴,就连素儿她们都开始入乡随俗地开始准备过节需要的各种东西。
挽月甚至还学瓦勒宫人给我结了五彩丝绦,要给我系在手腕上,说是可以避邪。
她进屋的时候,我正光着脚躺在竹榻上,为这里没有粽子可以吃而郁闷,看到她又要过来给我系那花花绿绿的东西,话难免重了些,挽月一看我不悦,吓得赶紧跪下了,眼里都含了泪。看她那副小心又委屈的样子,我有些后悔,怎么这公主没做几天脾气就长了呢?已经够奴役人家的了,大家都是人,良心上说得过去么?
“给我吧,我系不就得了。”我道,“快起来吧,是我不好,不该冲你撒气,我道歉。”
挽月见我如此说,急忙磕头道:“是奴婢不好,惹公主生气。”
“行了,知道是我委屈你了,快起来吧,要是再不给我可不系了啊!”我笑着威胁道。
挽月这才破涕为笑,赶紧过来要给我系上,“公主,不是奴婢多事,只是系这丝线是瓦勒的风俗,晚上的宴席公主还得去,如果就公主一个人不系的话,奴婢怕有人借此——”
“我知道,”我打断挽月的话,看看她结的手链似的丝线,觉得也不难看,“还有么?”
“有呢。”
“多给我一条。”我说道。
挽月看我刚才还百般不情愿戴这东西,现在又要多戴一条,难免有些疑问,可是多年的宫廷生活让她养成了即便有天大的问号也不开口的习惯,所以看到我要,也不多问,又去拿了一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