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若梅凄楚地笑了,那抹笑是如此地嬴弱、如此凄楚,欧南枫得紧握拳头,才能忍住想细细呵疼她的冲动。
“我懂了……”她卑微地朝他卑躬屈膝。“我会遵照你的任何命令,‘主人’……”
她的顺从诡异地挑动欧南枫的火气,他咬牙切齿地说;“叫少爷!”
“是,少爷。”商若梅掏空了灵魂,她决定无所谓地随他摆布,只求他真能放过若青。
“出去,我没叫你,不准进来!”他阴鸶地低吼,矛盾地生着闷气。
“是……”商若梅木然地退出门外,并随手将房门关上。
“可恶”欧南枫愤怒地拎起枕头丢向她消失的方向,牙齿咬得死紧。
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
“现在石膏拆掉了,每天除了要记得服药之外,还得按时作腿部按摩,三个月后,可以视腿部复原现象做些微走路的练习。”医生一边拆着石膏,一边指示商若梅往后的注意事项。“最重要的是腿部按摩,不可以嫌麻烦,每天至少早晚两次。”
虽然这些在学校里都已学过了,但商若梅仍仔细地记下医生交代的话,一边认真地点头。
欧南枫无聊地眼光乱瞟,突然间放在内务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想都没想便拿起手机。
“喂!”他懒散地应了句。
“呃……请问商若梅在吗?”电话那头传来怯怯的男音。
男的?欧南枫立时蹙起眉。“哪位?”
“请问是欧先生吗?我是商若青……”若青紧张地握紧话筒,没想到自己何其幸运,第一次拨这支电话,便由头号瘟神接到,唉!
“她没空!”欧南枫一听是那肇事的小子,难是的好心情立刻消失殆尽。
“谁准你这么叫的?”欧南枫眉心的皱摺更深,他冷冷地问道。
“欧大哥……”
“我说不准就不准!还有,以后不准再打这支电话!”他截断若青的话,生气地对着话筒大吼,正打算按掉接听键,手机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接了过去。
“我是商若梅。”欧南枫气闷地瞪着她闲适的身影,顺带火大地瞪了医生一眼。
医生眼见苗头不对,连忙欠身告辞。
“姐,是我。”商若青松了一大口气,总算找到想找的人了。
“若青?”商若梅兴奋地轻喊。“你现在好不好?有没有乖乖念书?还有,姐姐没办法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定要小心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别受凉或者饿着了——”她拉里拉杂地叨念一堆,没注意到身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欧南枫。
“姐,我很好,每隔两天就会有家教到家里来补习,欧爷爷也安排我到欧氏企业去打工了,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充实。”商若青挂着笑,对姐姐的关怀倍感温馨。
“那就好,那就好……”商若梅轻声地笑了,眼角溢出欣慰的水光。
“姐,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若青支支吾吾地说道。
“什么事?你问呐。”知道若青肯上进,让她快乐得不得了,不论什么问题她都愿意回答。
“姐,欧爷爷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好?你是不是……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事?一他唯唯诺诺地问出潜藏多日的疑惑。
商若梅一愣,神情变得不甚自然。“没……姐不过是答应欧爷爷,‘尽心尽力‘地照顾欧先生……”她捣住通话喇叭,小声地说道。
闻言,欧南枫扬起眉。神色冷漠而淡然。
“真的?”商若青怀疑地又问一次。
“真的!”商若梅坚定地保证。“不要分心在姐身上,你得多注意自己的功课
“我知道了,姐,我收线了。”商若青叹了口气,他终于明了姐姐对他的关爱,就像只保护小鸡的老母鸡!看样子,即使她真受了什么委屈,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她势必不会明讲,他落寞地收了线。
商若梅心事重重地放下手机,脸上黯然无光。
“谁准你接电话?”欧南枫没好气地瞟着她。
“我……”商若梅一震,顿时收起心头的迷思。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心头漾起不悦,从他说要她当自己的奴隶那天开始,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像个游魂似地无声无语,除了他刻意桃起话题。
更让他气恼的是只要一触碰到他,她立刻就像刺媚一般竖起浑身尖刺,仿佛恨不得扎他满身伤!嗟!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她嗫嚅地轻声说道。
“谁准你出去了?”他快烦毙了!每天重复用的都是命令句,她就不能变点新花样吗?
“有事?”她问。
“你该不会忘了刚才医生交代的事了吧?”刚折了石膏的腿痒得难受,即使医生才刚上过药。
“腿不舒服?”她怯怯地看了看他的腿。
“嗯,又酸又痒。”他简洁地回答,全然不多费唇舌。
“那……我帮你按摩一下,好吗?”终于有些正经事可以做了,她眉开眼笑。
数日来,她所接到的“工作”,不是为他清洗医院的无菌服,便是要她擦地板,这些事情明明有专门负责的人来做,但他偏偏指使她做这做那的,害得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身分是个“看护”。
“看我不舒服,你很高兴是不是?”他嘴里说着言不及又的话,但心知随着她淡笑柔媚的神情,他那晦暗的心灵竟奇异地被牵动了,逐渐明朗起来。
“你误会了……”她敛去浅笑,却敛不去眼底的笑意。
“哼!”他冷哼。
“可以吗?我可以帮你按摩—下吗?”她难掩兴奋地问道。
他撇撇嘴,试着挪动僵直且毫无知觉的腿,斗大的汗珠由额际流下,他懊恼地槌打着才卸下石膏的右腿。
“不要这样!”商若梅惊呼,忙捉住他伤害自己的手,不忍他继续自残。
“它没有知觉,一点都没有!”他挥开她的阻挡,愤懑地继续槌打着腿并大声叫嚣,对着无辜的她发泄自己满腔怒火。
“不要!”情急之下,商若梅以身体覆在他的右腿上,一个结实的拳头就这么无情地落在她的背——
“咧!”背部传来一阵刺痛,她疼得流出泪水。
“你……”欧南枫的震惊并不亚于她,他慌乱地攫住她的手臂,用力地将她由腿上拉起。“你这是做什么?痛不痛严
“我……我没关系,只要你别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他的腿已伤得够重,她不希望他的蠢行再度加重伤害。
他一愣,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眸,似要看穿她的灵魂。“你关心我?’
“我……”商若梅的脸上迅速堆起两朵可爱的红云,不知怎地,她的心口竟惴惴地狂跳。“我只是想尽早离开——”
他霍然狂鸶地衔住她的红唇,不想让她说出任何自己不爱听的话。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哄哄他吗?动不动就把“离开”两个字挂在嘴边,分明是想把他给气死!
惩罚性的吻很快地变了质,她敏感地发觉他的身体逐渐发烫,呼息也变得粗喘,她不安地以小手推挤他,惴度的胸口益发跳动得无法控制。
“咳咳——”门口陡地传来虚假的轻咳声,商若梅羞涩地推开他。
“你来干么?”欧南枫一见来人,没好气地瞪着他。
嗟!真是个坏人好事的家伙!
“打扰了。”陆澈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口,满意地看着商若梅羞怯地夺门而出。“嗳!坏了你的好事,对不住啦!”他自顾自地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看也不看满脸青晦的欧南枫一眼。“什么事啦!”欧南枫不悦地问。他很清楚这人来准没好事。
“下礼拜你要回加拿大,麻烦你跟外公报备一声,就说我跟南靖今年不回去了。”他轻松地交代他一个“简单任务”。
“你们不会自个儿说去,干么拿我当炮灰!”任谁都知道爷爷的脾气,他不发火时一切好说话,一发起火来可是十匹牛都挡不住!
“嗳,你就说我跟南靖忙着为他找孙媳妇,保证他绝不发火。”陆澈纳凉地说。
欧南枫场起眉。“你的事我是知道,南靖呢?他甘心跟骆巧侬定下来了吗?”事关他的莲花跑车,不先打探消息就怕南靖到时候不认帐。
“天晓得,反正这么跟外公说准没错,除非你想被外公扒层皮。”陆澈危言恫吓,就怕南枫没确实将消息带到,届时麻烦的可是他跟南靖。
欧南枫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经过半晌。“澈,‘爱’——是怎么样的感觉?”
陆澈顿时蹙起眉,神色诡谲地看着他。“怎么,有想爱的对象?”
欧南枫摇摇头,说不上心头浓稠的感觉。
“事情都过了那么久,还没释怀?”算算日子也过了十年有余,还有什么舍不下的呢?
欧南枫撇头望向窗外,眼神逐渐迷惘——
“你有六、七年没回加拿大了吧?就为了一个无力改变的事实而抛弃所有的亲情,值得吗?”陆澈知道他的心底事,他轻声问了句。
“我还有你们!”
“那二舅呢?你真的不想再见他了?”陆澈的二舅就是南枫的父亲,连最难割舍的亲情都舍下,未免太过绝情。
欧南枫木然地看着他,眼底写满复杂难解的情绪——
“如果有想爱的对象,尽管放手去爱:你舍弃得太多,也逃离得够久,该是面对的时候了。”陆澈像个老禅师似地点到即止,没有再说更多。
欧南枫突地拉住他的袖子,就这么动也不动,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而陆澈也体贴地任由他扯住自己陪着他一同滞留。
“真的——可以了吗?”不知过了多久,欧南枫沙哑地开口。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更可以淡忘许多事情;我只能说:“相信时间,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也许——真该试着去相信自己不曾发现的感情——
第五章
再次踏足加拿大,竟有丝近乡情怯——
抬头望了眼加拿大的耀眼阳光,欧南枫瞬间眯起阗黑的眼眸,静静地任由阳光遍洒冷飕的肩头。
出了关,立即有人靠近他坐着轮椅的身影。“欧先生,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麻烦请跟我来。”吐纳间尽是雾茫茫的白烟。
随着欧南枫的指示,商若梅惊叹地发觉有钱人的好处——完全不用烦恼下一步该怎么行动,在未知的将来已有人准备好接风了。
坐在黑头车里的欧南枫异常沉静,商若梅担忧地望着他,却说不出任何平抚他情绪的言语。
为何她老觉得他……心事重重?
越接近目的地,商若梅便益发感受到他的骚动,她不知道即将有怎么样的场面令他如此不安,却忍不住伸出手覆上他紧握的拳头,企图给他一丝能量。
欧南枫浑身一僵,静静地任她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一股微乎其微的平静借由她软若无骨的小手传递到他全身,他沉重地吐了口气。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更可以淡忘许多事情……欧南枫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陆澈说过的话,像在催眠似地平抚自己的焦躁,加上商若梅无言的支持,他突地觉得心情放松不少。
黑头车停在一幢宏伟的法式建筑前,商若梅没空欣赏那足以用壮观来形容的建筑物,她七手八脚地协同司机将欧南枫安稳地放置在轮椅中,正待喘口气,却发现他的身体绷得僵直。
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迎面而来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男的大约五十开外,而女的年约四十,风姿绰约。
“爸,莲姨——”欧南枫突地开口,吓了商若梅一跳。
原来是他的父亲跟阿姨啊!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欧宗义老泪纵横,看得出来神情相当激动。
“南枫……”莲姨似乎想对地说些什么,却见他轻转轮椅。
“爸,我累了,想先进去休息。”欧南枫突兀地说了句,又吓了商若梅一大跳!
这家人怎么这么怪?一点都不像外国影集里演的那种家庭;在国外居住久了,不是见了面都该热情地拥抱吗?就算没有全然适应外国的礼节,最起码也该热络地寒喧几句,为什么这家子全都省了,还省略得十分彻底?
顾不得心头满满的问号,她盲目地由着欧南枫的指示,左弯右拐地来到一个怖置优雅的房间。
整个房间以深蓝色为基调,置身于房里,犹如置身于沁凉广阔的大海里,令人心旷神怡。
“这是你的房间吗?好漂亮。”她由衷地赞叹着。
“你喜欢?”欧南枫放松勒住脖子的领带,闲散地将之丢在床上;不可讳言地,离家多年,他也没料到这房里的一景一物全然没变。
“这么漂亮的房间,任谁都会喜欢的。”她心无城府地傻笑着。
身后传来几不可闻的细碎脚步声,欧南枫似有若无地勾起邪魅的笑,状似不经意地说:“那你就跟我在这间房睡下。”
商若梅呆愣地杏眸圆睁,还来不及做任何的反驳,轻微的惊喘声便由身后响起,她好奇地回过头看了眼,发现莲姨不知何时已尾随而至。
“他随口说说,您别在意……”商若梅只能僵硬地陪着笑脸,想打马虎眼唬弄过去,没想到欧南枫又要命地插了句话进来。
“随口说说?”他严厉地瞪了她一眼,立刻收到噤声的效果。
他满意地笑了笑,转头面对莲姨。“有事?”
商若梅微蹙起眉,他的态度有礼,但为何她总觉得过于矜冷,不似面对长辈应有的姿态?
触及商若梅狐疑的表情,莲姨连忙笑道:“本来我还打算为这位小姐另外准备一问房,看来是不需要了。”
“我……”商若梅眨了眨眼,正想解释清楚,冷不防地被他扯住袖口,她只得安分地认命接受。
谁让她的身分是个不能有意见的“奴隶”?她自嘲地苦笑。
好在他的行动还“十分不便”,否则她的贞操绝对堪虑……
“我是商若梅,您叫我若梅就可以了。”话说——半未免太过突兀,她自圆其说地圆了末竟的语意。
“那好,你也同南枫——般,唤我莲姨。”莲姨显然松了口气。“你们稍作休息,待会儿便可以用晚餐了。”
“我累了,不想参加。”欧南枫道。一累推万事,身体微恙的人说话最大声。
“呃……”莲姨的脸垮了下来。
“莲姨,我去厨房端进来给他吃就行了。”商若梅体贴地为莲姨解围。
莲姨僵笑地点了点头,落寞地转身离去。
“要你多事?”欧南枫冷哼了声,滑动轮椅进入海蓝色的房间。
“呀…你的态度很奇怪耶!”她坦白地告诉他。
而她得到的回答,仅是满室清冷的空气——
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
不知道为什么,欧南枫总是排拒所有家里为他安排的新春活动,冷傲地将家人的关心拒绝在外,一点都不像这个家的一份子,而且,他变得更加沉默。
今天商若梅好不容易说服他到屋外走一走,溜了一圈下来,她的双手冻得发红,因此她不得不将手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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