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对梁小爽的骄横任性也是了解的,于是问,如果她坚持要进去呢?
庄毅头也没回,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字,打!
跟在庄毅身后的马路和顺子耸耸肩膀,相互对视了一眼。
顺子发现,马路的眼底有一丝特别玩味的笑意。
顺子终于明白,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人发现庄毅对许暖与众不同了,他是有“知音”的,比如马路。
如果不是许暖出了车祸,马路是要回新安城的,毕竟他和顺子不同,他是庄毅的恩人小兄弟,不是庄毅的手下。遇到严重的事情,他会帮庄毅,因为他是庄毅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这一点,顺子也是知道的,所以,顺子也很尊敬马路。虽然这个眉眼干净、气质清冷的男子看起来很小,但是,顺子知道他跟庄毅的交情,也知道在新安城,他是一个多么厉害多么要命的角色。
用庄毅的话说,我二弟马路跺跺脚,新安城就别想太平。
赵赵来找庄毅的时候,庄毅正在和顺子说话。
顺子将许暖前期上网的所有记录都调了出来,包括和林欣的聊天记录,以及投递求职简历的邮箱记录。
庄毅的目光搜索到“上康集团”四个字的时候,脸立刻沉了下来,问道,她给孟谨诚的公司投过简历?
顺子点点头,说,许暖大概想自己找份工作。
庄毅冷笑,说,呵呵,她还真爱添乱子啊。
顺子突然很想帮许暖辩解一下,毕竟,她是个不错的女子,而且自己也吃过她不少可口的点心。
庄毅说,将这份简历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办理暂停,把许暖的住址,也更换掉。
顺子说,好,我不会让孟谨诚联系到她的。
顺子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并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像上康集团这样的大公司,身为总裁的孟谨诚怎么可能看到许暖的简历啊。
不过,顺子没有说出来的话,自然会有人替他说出来。
赵赵款款地走上来,笑,说,庄毅,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一个大老板,怎么可能去管理人事招聘这等琐碎的小事情呢?孟谨诚是不会看到许暖的简历的,自然也不会看到简历上的相片,认出她就是他失踪了多年的“小妻子”。
庄毅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是很喜欢用“小妻子”这三个字将许暖和孟谨诚串联起来。所以,他没有接赵赵的话,而是转过头问马路,你知道小蝶是许暖和谁生的孩子吗?
马路摇头。
顺子说,我会尽快取得孟谨诚和孟古的头发,做DNA亲子鉴定的。
庄毅点点头。 马路在一旁看着庄毅,说,这个孩子是谁的,很重要吗?
庄毅不说话。
马路说,许暖如果死了,你难不成想用孩子做筹码?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庄毅依旧不说话。
要他如何去说?难道要他承认,他只是发疯了,他只是精神不正常了,所以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和许暖生的孩子?!
马路和顺子离开后,赵赵坐在庄毅的旁边,媚笑着,说,看样子,你的计划要流产了啊。
庄毅看了看她,眉眼清冷,什么意思?
赵赵看着庄毅,说,我是说,就是许暖康复了,你也不会舍得让我将她送入孟谨诚注资的芭东夜总会了吧?唉,纵使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你再心狠,心也是肉长的……不过,这许暖倒也命好,就算根子再烂,底子再臭,也有男人愿意为她的过去买单……啊,庄毅,我可不是诋毁她,我这是羡慕啊,我也想自己带着一拖油瓶还能成为别的男人手心里的宝贝!你舍不得就算了,我也跟我那芭东的姐妹提前推了这件事……
赵赵笑着,话说得一波三折,故意刺激庄毅。
庄毅有些恼,伸手捏住赵赵的下巴,说,舍不得?笑话!
赵赵媚眼如花,故意继续说话刺激庄毅,说,难道你还真舍得?别骗自己了,庄毅!喜欢啊,就自个儿留着用。江山不要的话,美人还是可以自己留着嘛。那孟谨诚要是知道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你这里,也算输掉了脸面。
庄毅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说,你放心,她一康复,我就将她给你送去!
赵赵笑了笑,如阴谋得逞了一样,说,哎呀,我就说嘛,果然是庄毅啊,永远不会为了女人做傻事的。
那一夜,赵赵陪着庄毅喝了很多酒。
庄毅头痛欲裂。
许暖发生车祸的这些日子,他心里乱极了。
从十天前,许暖在他身边被车撞倒开始,他就矛盾起来,那些他曾经不愿意面对的矛盾和纠结,在这个女人昏倒在地,血流如注的那一刻全面爆发。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心烦意乱,或者,他根本就不想自己去明白。
不对吗?
他应该是冷血的,他应该是不会心疼的。从他叔叔害死他父亲,谋夺旭日集团的那一天起,从他叔叔派人要将他赶尽杀绝的那一天起,他就应该是血冷如冰,心硬如铁了。
红酒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妖冶,就像是许暖那天流出的血液,它们欢悦地从她的身体里挣脱出来,在他抱起她的那一刻,纷纷沾上他的衣服。
午夜的街头,他痛苦地呼喊她的名字,许暖。
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那一刻,他的心真的很疼,疼得不知如何发泄,只能拼命地呼喊她的名字。
然后,马路他们蜂拥过来,将许暖送去医院。
那天,她的鲜血在他的车里流淌。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一直握着。
……
庄毅笑笑,看了看自己酒杯中的红酒,他想,或许,他只是在心疼自己的计划流产吧?肯定是的,她许暖算什么,不过是自己的一颗棋子而已。
想到这里,庄毅仰头将杯中的红酒缓缓喝掉。
暗夜里,似乎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看,人总是这样傻,编造那么多借口,只为了骗自己。
庄毅笑,说,你才傻。
那是个迷乱的夜晚,赵赵的双手一直绕在他的胸口,想要撩拨起他身体里那最原始的熊熊火焰。
然后,一起燃烧,一起毁灭。
如果不能绝望地爱,那么就绝望地做。
那天,她的鲜血在他的车里流淌。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一直握着。
……
庄毅笑笑,看了看自己酒杯中的红酒,他想,或许,他只是在心疼自己的计划流产吧?肯定是的,她许暖算什么,不过是自己的一颗棋子而已。
想到这里,庄毅仰头将杯中的红酒缓缓喝掉。
暗夜里,似乎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看,人总是这样傻,编造那么多借口,只为了骗自己。
庄毅笑,说,你才傻。
那是个迷乱的夜晚,赵赵的双手一直绕在他的胸口,想要撩拨起他身体里那最原始的熊熊火焰。
然后,一起燃烧,一起毁灭。
如果不能绝望地爱,那么就绝望地做。
这似乎是每个人爱而不得,只能求其次的最好途径,身体给了他们一个让爱倾泻而出的缺口,如果不宣泄,赵赵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自己对庄毅的爱淹没,以致窒息。
最终,庄毅还是让她窒息了。
因为,他捉住了她的手腕,深沉地说,赵赵,别闹!
赵赵愣了愣,很显然,她没有想到庄毅会拒绝自己,要知道,这一次,她是鼓足了勇气的。这四年来,她虽然和庄毅一直都那么暧昧着,可是,她不敢也不能逾越过这身体的界线。
对她来说,庄毅是神。
她悲伤地看着庄毅,说,你嫌弃我?
庄毅看了看赵赵,他想跟她说,自己并不是传闻中在万花丛中飞过的蝶。他也想说,赵赵,你是个好女人,我不想对你随便。或者,他还想说……但是涌动在喉咙间的那些话,最终变成了冷漠的几个字,我很累。
我很累?赵赵愣了一下,她能感觉到庄毅皮肤燃烧的热度,也能触摸到他的欲望,难道……赵赵突然想起关于他“不举”这件事情的坊间传闻……想到这里,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说,难道你……
说到这里,她连忙停住,她知道,这三个字对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大,说不定庄毅会直接将她从二十七楼扔下去。
庄毅是多么绝顶聪明的人啊,怎么会不知道赵赵刚才要说的是什么呢?想到梁小爽,他苦笑了一下。
当然,任凭此时的他如何聪明绝顶,也不会想到不久之后,梁小爽这个任性的女孩,会为了治疗他老人家的“不举”而全副武装,情趣内衣外加SM玩具,兔女郎护士服轮番轰炸,让他差点吐血而亡。
【36】
时间:三个月后
地点:上康集团一楼电梯出口。 孟谨诚从电梯里走出来,引得一帮女职员纷纷注目。她们的老板是美男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们的梦想就是每天能在电梯口或者咖啡间里遇到他。
他总是面带微笑,眉眼如画,三十出头的男子,还能如他一样,气质干净到笑起来隐隐带着孩子气,很是难得。
很多女职员私下里猜测,孟谨诚一定是在某个美容院里做了护肤……
孟谨诚刚走出电梯,女职员Ammy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大概是有急事,忙着挤电梯,于是也没顾得上前面是否有人,一下子撞到了孟谨诚。
文件散落一地。
Ammy慌忙地去捡那些纷飞的文档资料,嘴里喃喃着,说,完了,完了,要死了。当她抬头的时候,发现眼前的男子居然是自己的老板,立刻呆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孟、孟、孟总……
孟谨诚笑了笑,眉眼淡淡,俯下身来,帮Ammy一起捡文件。
背后开始有其他员工窃窃私语。
Ammy这个小妮子,可真有手段啊,居然会这样勾引咱们老板。
另一个也说,可不是吗?不过,孟总真是好脾气呢。
然后一群人做花痴状,说,孟总好亲民呢。
另外一个人指着孟谨诚后身的年轻男子,说,咦,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咱们的孟总啊?
一个知情的人忙说,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啊,他是咱们孟总的侄儿呢,孟古。
啧啧。是吗?怪不得呢,姓孟的祖上一定积了厚德,生出的男子怎么都跟画里的人儿一样呢?
孟古看到小叔俯下身来,连忙上前,笑了笑,说,这些交给他们处理就是了,咱们还有会议。
Ammy说,对不起啊,我自己来就好,都是一些新人资料,她们是来应聘的。
孟谨诚笑笑,说,没事。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愣住了,地面上有一份简历。简历相片上的女子,眉眼清丽,如同月光之下的海,动荡着,悲凉着,却让你无法自持——多么相似的容颜啊!孟谨诚一时之间不能自已——阮阮?难道是阮阮?
捡起那份简历后,孟谨诚像触电一样,愣在了原地。
简历上那个女子的名字,叫做许暖,住在这座城市明阳路上的一栋公寓里,上面还有她的联系方式。
孟谨诚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许暖?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一时之间,他突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孟古走上前去,当他的目光落在许暖相片上的时候,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心脏仿佛被什么划开了一道口子,而那道口子上,潜伏着密密麻麻的悲伤,在他的瞳孔中吟唱着。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孟谨诚,嘴巴轻轻地抖动着,小叔,她……她是……
孟谨诚当即就拨打了简历上的手机号码。
悦耳的女声顿时在那端响起,对不起,您所打的电话是空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孟谨诚愣了愣,又拨打了座机,可是,传来的依然是那麻木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孟谨诚的嘴巴闭得紧紧的,神情愈加凝重。
孟古犹豫了一下,眼睛里露出淡淡的忧伤,他忐忑地问,小叔,你看,会不会只是样子像?
孟谨诚看了孟古一眼,语气变得生硬,反问道,你难道希望只是样子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不悦,这两年来,他能感觉到孟古的抗拒。在寻找阮阮的这件事情上,他似乎并不十分积极。
孟古察觉到了孟谨诚的不悦,他低下头,笑笑,说,我也希望她是阮阮。可是,当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希望,又经历了那么多失望之后,他就会变得害怕。他害怕这是幻想,害怕这是奢望……
孟古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有些碎裂的晶莹,他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那段往事,奶奶以死相逼,逼走了他和她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希望,之后,留下了长达七年的伤痕。
孟谨诚也就不责备孟古了,他突然发现,孟古之所以对寻找阮阮不那么积极,并不是如自己认为的那样他已经将她遗忘了。只是,这个二十六岁的男子深深恐惧着某种结果。如果得来的结果,是阮阮死掉了,那该多么悲伤。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不去寻找,选择了相信阮阮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孟谨诚叹了一口气, 说,走吧。
孟古问,去哪儿?
孟谨诚说,她在明阳路上的公寓。
孟古不说话,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孟谨诚和孟古疾驰到明阳路,敲开了那栋公寓的门时,却发现里面住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操着一口东北腔,说,这里没有什么许暖,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住了好多年了。
孟谨诚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再一次看了看简历上的地址,准确无误。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
在一旁的孟古突然警觉了起来,他冷静地看了看这栋公寓的四周,试图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末了,他说,小叔,我们走吧。
孟谨诚失落地离开了,俊美如玉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疑惑和淡淡的哀伤。
他和孟古离开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回了一下头,小花园里,有两棵枝叶茂盛的桃花树。
一个男子,满脸悲悯,眉目如画。
一个男子,眼神怔怔,心事满满。
这一幕完整地落入庄毅的眼里。
他在对面楼上的阳台上安静地看着,端着一杯清茶,热气袅袅,香气四溢。他冷漠地笑了笑,细长的手指缓缓地在桌上敲击着,一字一顿、惋惜般地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念完这首诗,他惋惜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呷了一口茶,说,昔日的崔护写下这首诗的时候,大概不会想到,千年之后,也会有两个情深如此的孟姓男子步入他的后尘,落了个“桃花依旧在,人面无处寻”的凄凉吧?
他的对面,坐着许暖。
泪流满面的许暖。
她抽泣着,看着渐渐远去的孟谨诚和孟古。
孟古。
这是分别七年来,她第一次见到他。
七年来,虽然她一直都告诉自己要忘记,要忘记,虽然,她也深深地恨着背叛了自己的他,可是,她依旧幻想过千万次重逢的场面。这就是女人,即使真的不再爱了,即使真的不再恨了,但还是会幻想与旧日情人相逢的场景。
许暖曾想过,他们或许会相遇在熙来攘往的街头,或者会相遇在飘满落叶的街道,或者会相遇在风雪飘舞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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