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太天真了,独孤图的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大举发兵,绝不会因为你派几个人去跟他谈点小恩惠就放弃战争的。”我插嘴到。
听我的分析,风也点了点头,“其实我也知道,他不可能退兵,不过,我们必须得去。番月经过几十年的养精蓄锐,已经不是当年兵败衰弱的番月了,不知己知彼,我怎么能赢呢?还好,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这番话虽说的轻巧,却透着无比的沉重,一场战争关乎千万生灵,对祈国,对一个第一次督军的皇子,这场胜利应该很重要吧,不然他也不会以身涉险。
“那你也不要自己去啊,你是皇子,随便发一号令,就有人去送死啦。”萧然还是不解。
“不,我要亲自去看看,体验下番月士兵的士气。听说番月国主独孤图是一代枭雄,我想先一堵他的风采。再说……”说后后面,风有些吞吐。
“再说什么啊?”
“独孤图继位也是近十年的事情,他的少年时代是在洛城度过的,直到二十年前才回到番月。他在洛城时,一直表现是个碌碌无为的异国王子,成天寻花问柳,骄傲自大,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他回到番月时,当权的是他的哥哥独孤石,但他经过十年的经营,杀了兄长,而登上番月国主的位置。”说到独孤图的这些事迹时,风表现的很平淡。
“哇,那个什么图来着,怎么连自己的兄弟都杀啊?好残忍!不过,那跟你去看他也没什么关系啊?”萧然虽然对独孤图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她还是对眼前的关系更在意些。
“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据传碌碌无为的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再说……”风又顿住了,显然有些话,他无法说出口。
“又怎么了?”萧然显然不耐烦了。
“听说我母亲当年很赞赏他,说此人‘一代枭雄,不可不防’,可我父皇并未在意,还是放他回番月了。”无声的叹了口气。也许当年的情景并不只这么简单,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祈言,今天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跟你斗,不过你记着,如果我独孤图有出头的一天,终会抢回我想要的。不管她是谁,我一定会抢回来。”一个少年,倔强的挺直身子,对着那把放在脖子的剑毫不在意,而对旁边一个少年打扮的人微微一笑:“今天的事我不后悔,即使你杀了我,下辈子,我还是会这么做。”他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在阳光下发出蓝幽幽的光芒。
“哈哈,有你这句话,独孤图,我不杀你,而且还会放你回去。你不服气,我就等着你,等你回来,看你能不能赢我!”剑主人似好不在意的收回了剑,一身傲气。说完,不再理会少年,尽自拉着旁边的少女转身走去。
“陛下,真的要放了独孤图?不后悔?臣妾断定,二十年后,独孤图必然成为祈国第一大敌人。”女子柔柔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嘲讽。
“哈哈,这不正是爱妻想的结果么?如果我杀了他,你不要恨我一辈子。”男子的声音很温柔,不过细听倒能听出一点咬牙的声音。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少年终于移动身体,跳上旁边的一辆不显眼的马车中。少年沉默了很久,突然眼光触到旁边一个小包裹上,慢慢的少年打开包裹,除了几件年轻男子的衣物,还有一卷类似画的东西,少年不经意的打开。一会少年的脸色突然后苦转悲,小心翼翼的收拾好画卷,少年钻出马车,扬起马鞭,消失在夕阳之中……
逝者已逝,不可追忆。
“哦,就因为你母亲赞赏他,你就要去看看啊?”
风对萧然毫不留情的直白有些尴尬,嘴角扯了扯,有些苦涩的味道,“我母亲在我半岁时就过世了,她留给我的东西太少了。”
我端着酒杯的手又不自主的抖了一下,不过他们都在听风说话,并未注意我。
“哦,你好可怜呢。不过,你别伤心哦,我母亲也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离开我了呢。不过,我过的很快乐啊。”好心的萧然,马上同情心泛滥了,“那你到底怎么受伤的啊?”
“我来到边城后,番月大军已经在蠢蠢欲动,但是对敌方的情况我们并不能十分的了解。于是我们决定先派几个人去谈判,伺机观察敌营的情况,我听说独孤图身边有两份详细的地图,一份是祈国的,一份是番月的,里面地理形势,军事要地都非常详细。所以,我们必须要拿到这两份地图。”说到这里,风顿了顿。
“当然,人选很快就敲定了。不过我的加入,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毕竟在独孤图的眼皮下偷到地图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亲自去。但是,我知道,白将军肯定是不会让我去的,而我的身份也不允许我冒险,所以我化妆成士兵,跟着谈判队伍去了独孤图的大营。”
“那后来呢?”萧然果然是个好听众。
“后来,后来,我们就去了,很快就被发现了。后来我受了伤,独自逃了出来。其他人都没能回来。”显然,风已经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我看他的目光似乎有些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这样啊?没有更精彩的?”萧然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
“赶紧吃饭吧,都凉了。”我瞪了眼萧然,不让她再追问下去了。
事情的确没有风说的那样简单就结束了。那些情节我们也是在很多年后,才听风娓娓道来的。
那天,祈国派的代表是镇守边城多年的李勉将军,随后带着五个竞选出来的勇士,还有风贴身侍卫凡,加上风偷偷化妆跟了去,一行八人。刚开始连李勉都未发现风的随行,直到步入独孤图大营才发现,可为时已晚。
还进入独孤图的大营,远远就听见士兵操练的声音,更有仿佛千军万马的马队声,那一定是番月国最厉害的马战。风他们知道,这是独孤图对他们示威。
他们一行进去后,独孤图并未见他们,而是将他们八人分了四个帐篷招待起来。一看那架势,营帐旁满满都是番月士兵巡逻,看来是要把他们当囚犯困起来了,更别说刺探什么军情了。
第三天,李勉在帐中大闹,要见独孤图。这次独孤图倒很爽快的接见了他们,不过只准李勉一个人进去。在李勉的坚持下,风以侍卫的身份被带进了独孤图的大帐。
只见整个大帐足有普通五六间房大,简单粗犷,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大帐中间,座上铺着一张虎皮,一双蓝色的眼睛隐隐有丝戾气,八字胡,眉眼高挑,身体健壮,整个人充满霸气,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男子。两旁分别坐着几员番月大臣,后来风才知道,那左边是番月的大将迈尔木,八丹,独孤图的叔叔独孤佑,右边是番月的宰相夏君治,大臣阿才,麦喀等。中间的男子身后居然是一幅详细的祈国地图,此图显然不同于那个年代的一般地图,地图用各种眼色划分的很清楚各州县,各地方的名山,要塞,交通一一有简明的标注,此图简单明了,没有这个年代地图的模糊拖沓。风看得心一惊,果然有这东西存在。
“见到我大汗,为何不跪?”迈尔木轰隆的嗓子仿佛要振破蓬顶。
“我乃堂堂大祈国三品将军,为何要跪你一个番国君主?何况,当年独孤汗可还是仰仗我们国主才得以留命呢!不知独孤汗,是否贵人多忘事,已经忘记了呢?”李勉当年是亲眼看见祈言放走独孤图的人之一。
“大胆,敢侮辱我大汗,来人啊!”迈尔木马上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迈尔木将军,你歇歇火。李勉将军毕竟是客么,我们做主人的怎么能如此粗鲁呢?是不是李勉将军,故人重逢,我们是不是应该庆贺一下?”后面的话是对李勉说的。很有磁性的男中音,不紧不慢,不急不噪,独孤图果然不是个一般的主。
“不,喝酒没兴趣!独孤汗,我此次来只是提醒你,而且祈国和番月两国和平相处四十年,边境安宁,人民安定,发动战争,必定会引起民不聊生,对祈国对番月都不是件好事。请你三思。你屡受我国主大恩,断不可忘恩负义!”李勉真不愧是令番月国屡屡头疼的飞将军,说话软中带硬。“而且,现在开战对独孤汗来说并不是好时机啊,番月现在还内乱不已,国力受削弱,而我们大祈,正是国力强盛之时,真是开战,你们肯定会吃亏的。”
“哈哈,李将军,咱们今天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二十年一别,李将军怎么变得巧舌如簧了啊?这样吧,将军肯定是嫌本汗这几天怠慢了,今晚我设宴给将军洗尘怎么样?”独孤图好像完全没听见李勉的话,看来这些劝战的话,说也无义了。
风一进来就在偷偷打量这个大帐的布置和番月的那几个大将,转了一圈目光扫过独孤图,发现后者也正好向他看过来,明显的独孤图身体一僵,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
随着李勉走出独孤图的大帐很久,风还在思索独孤图这样的布置有什么目的。风能感受到,独孤图在说设宴之时,又看了他一眼,很快,但风还是发现了,那个带着些探究的目光,让风有些不自然。难道他发现了些什么?不可能,这里的人都不可能认识风,那么独孤图的眼睛里怎么有一种在看熟人的感觉?
归与不归 2007…09…18 12:34
独孤图的晚宴
晚上的盛宴很热闹,李勉一行八个人都被邀请去参加聚会。
“来,我的勇士门,为我们祈国尊贵的客人干一杯。“独孤图首先端起酒碗,招呼着众人。
“大家知道我们尊贵的客人是来干什么的么?”独孤图继续高呼着。
果然不安好心,故意要我们难堪啊。不过来敌营之前我们就已经想到这种结果了。
“我的勇士门,他们是来劝说我们休战的,你们说同意不同意?”
“不同意!不同意!”震耳欲聋的回应让独孤图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为我们客人狂欢吧,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勇气我们的决心,也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无礼之人!”
“哈哈哈哈……”夹杂着蔑视,胜利的笑声响彻草原。
番月的将士们都开始狂欢,为侮辱了祈国的客人而翩翩起舞。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上座上独孤图正抱着一个舞姬卿卿我我,其他的人也都开始醉的东倒西歪。哼,号称番月的一代枭雄也不过如此,大敌当前还在开盛宴,带舞姬来战场。
风知道这也许是他们的机会,也许是独孤图放的烟雾弹,但不管怎样,他们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所以必须要赌一次。和凡打了个眼色,他们俩借小解之机悄悄退了出来。
敲昏了两个士兵,换上他们的衣服。风和凡假装巡逻,慢慢向独孤图大营转过去,一路上也遇见两个盘问的,不过也都随口问问,现在大家都在狂欢,守卫似乎松弛了很多。很顺利的摸进了独孤图的大营,让风觉得一切太简单了,不过已走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回头了。
很顺利的解下那幅祈国地图,原来并不只一幅,下面还有一幅,借着微弱的柳叶风光线,粗略一看,原来是以同样方式制作的一幅番月地图。真是一举两得。
一切似乎都不太对劲,这里太安静了,也太顺利了些,风敏感到不对,可已无退路。
风和凡,一走出大帐,两只脚就跟钉在了地下一样,原来不禁独孤图,还有刚才那些喝得舌头都开始打弯的大臣门,都齐刷刷的等在外面。果然,没这么简单。
“两位,不好好吃酒,跑到孤家大帐中做什么呢?”独孤图居然还是一幅闲适的模样。
“既然大汗都已经看见了,还要问我们做什么?”说话间,风已抽出柳叶风向独孤图扑了过去,这个时候如果控制了独孤图,他们就可以安全的离开了。可独孤图似乎早有准备,风的身形一动,他立刻向后一翻,骤是风的速度极快,也只划破了独孤图的一片一角,一击不中,已经没有机会了。
“是柳叶风,果然,我没有看错!”独孤图又呵呵一笑,不过这次的笑声里似乎多了些苍凉。
“除下你的伪装,我要看看你到底是谁!”独孤图的声音不再风淡云清,这时才是一个冷酷的王者的声音。
“凭你,也配!”风冷哼到,向身边的凡轻声到,“一会我们冲出去,一定要抢到马,然后向南边的孤山转移。”
“哈哈,好,有志气,来人!”
是李勉他们六人,此时都被独孤图捆住了押了过来。
“怎么,你主子在这里,还硬呢。卸下你的伪装,不然,我就要李勉的人头。其实,你也不必打其他主意,你今晚还能走出我独孤图的大营么?你看看你的四周。”果然不错,四周都已经布满番月的士兵,一层层,不下万名。
“不可!”李勉突然大叫了一声,“独孤汗,有句话我想跟你单独说说,你让你的士兵退后十步可以么?我现在这个样子在你手里,你还怕他伤害你么?”
犹豫了一下,独孤图挥退了番月的士兵和大臣,那些大臣似乎有些反对,但想到独孤图的独裁和残忍,也都不敢啰唆什么,齐刷刷的后退了十步。
风也很诧异,他离独孤图和李勉也只有五步远而已,却也没能听见李勉到底跟独孤图说了些什么,看来是李勉是故意不让风听的。
听完李勉的话后,独孤图看了风很长时间,“果然很像,那双眼睛,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原来是她的……”独孤图的声音有些凄凉,后面的话已低不可闻了。
“李勉,看在她的份上,我不为难他,可你们,哼,以为我独孤大营是好闯的么?我决不会放你们回去的。”端详了风半天,独孤图转身对李勉他们几位狠狠的说道。
“小子,今天我就看在一位故人的份上,放你一马,不过回去告诉祈言,我独孤图找的是他,有本事就来跟我独孤图再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不要让你们这些后辈子孙出来献丑。如果他不记得二十年的话了,替我提醒他一句。我独孤图一向说到做到。”风很诧异,独孤图居然放过了他,听他的口吻,一定是知道了他的皇子身份的,但是他为什么?一位故人是谁?
“但是那副祈国地图你不能带走,哼,并不是没有你们祈国地图,我就打不过祈言,而是那是一位故人的遗物,我不能给任何人,包括你,小子!”独孤图对他似乎真的没有恶意。“这样吧,你把那幅番月国地图带走吧,那是我找人花了十年功夫按那幅祈国地图的样式绘制的。我不想祈言说我不公平,拿了你们的地图,才能攻占你们的江山。我也公平的送他一幅番月国地图,看谁有本事先用得着这两幅地图。”
独孤图说完这些,不再看风。而是招手让臣下都过来。“放这小子走,不过只准他一个人离开,其他人全部给我好好看好了。”
“小子,你走吧。留下地图。”似乎很不耐烦再看风一眼,独孤图向风摆了摆手。
“大汗,怎么可以啊?这可是祈国的探子啊。“首先嚷开来的就是迈尔木。
“给他准备马,放行!怎么,迈尔木,连我话都质疑么?”后边的话,虽轻飘飘的,却听在迈尔木的耳朵里却由于炸雷,这个主子的性子一向如此,阴晴不定,说不定哪个时候就惹毛了。
骑上准备好的马,风最后看了一眼李勉和凡,示意他们好好待着,他会回来救他们的。
可让独孤图和风都没想到的是,风刚走出独孤的大营,便感觉几枝暗箭向自己飞来,由于距离太近,风闪过了前面的三枝,却没躲过最后三枝中的一枝。
是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