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好吓人。
警方离去后,芮凯眉头紧蹙的沉思了一会儿,蓦然长叹了口气,“石杰,看样子单靠警方根本就不是办法,不如我们找几间私家侦探社帮忙调查,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赞成。”凌罗霍然开口。
“凌罗?”芮凯看向她。
“警方都束手无策的事,私家侦探会比警方还有办法吗?我不相信。而且请私家侦探即使没有结果也要花很多钱吧?我们根本就没必要多花这些钱。”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石杰对她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赞成。”她一脸坚定的表示。
石杰沉默的看她一会儿,终于同意的对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喂,你知道什么呀?真的不找私家侦探帮忙呀?”芮凯瞠大眼叫道。
“其实我们也并非一定要揪出那个家伙不可,只是让警方介入达到了遏阻的效果,让对方不敢再轻举妄动,这样也算达到目的了,不是吗?”石杰转头看向他。
芮凯与他对视了半晌,忽然间不发一言的转身走出会议室。
“喂,你要去哪儿?”杜瑞菈愕然的唤了声,怎知他却置若未闻,不一会儿就消失于门外。“石大哥,对不起。”她转头对石杰道了声歉,急忙追了出去。
“对不起。”凌罗低着头说。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石杰将视线从门外收回,转而看向她问。
“我知道你和芮凯不管做什么,目的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仅不知好歹,还害你们俩为了我而产生不愉快——”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芮凯不愉快了?”他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凌罗抬起头,脸上有着你不必安慰我的自责神情。“芮凯刚刚不发一语就转身离开。”
“就这样?”
他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语气让她脱口问:“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石杰轻笑出声,然后对她摇了摇头。“我只能说你还不了解我和芮凯间的默契。”
“默契?”
“对,默契。芮凯之所以不发一语就离开,是因为他知道多说无益,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是我们多年来培养出来的默契。”
“所以芮凯他并没有在生气?”
“没有。”
“天啊,太好了!”她总算松了口气。
“你这样我会吃醋喔。”石杰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似假还真的对她说。
“什么?”她呆愣了一下。
“我说你这么注意芮凯,我会吃醋喔。”
凌罗的脸迅速地红了起来,双眼下意识的瞄向敞开的门,就怕突然会有人从门前走过,听见他对她说的话。他竟然说他会吃醋,这真的是……
“你的脸好红喔,怎么了?”他低下头笑意盎然的凝视着她害羞的双眼,明知故问的轻声道。
她想退后,却发现自己被他圈进怀中。他凝望着她的眼神温柔而炽热,一如每回他想热吻她之前的模样,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来。
“石杰,这里是公司。”她不由得开口提醒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因期待而变得沙哑。
“那又怎样?”他温柔却潇洒的一笑,然后吻住她。
第十九章
门一推开,还没看见里面的人,只看见书房里有光线而已,芮凯便已脱口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定在这里等我。”
书房里,石杰一脸若有所思的静坐在办公桌后,眼前摊着一本写满人名的笔记本,他抬头看向进门的芮凯。
“瑞菈呢?”他问。
“睡了。”芮凯挑了个座位坐下来。“你想和我说什么,为什么非得避开她们不可?”
他们俩的默契还真的好到没话说,只稍用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白天在公司里的小会议室里,石杰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端看他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他有话想私下跟他说。
“我想到一个可疑的人。”石杰看着他开口。
“谁?”
“黄进兴。”
“凌罗她父亲过去的合伙人?”芮凯蹙起眉头。
“对。”
“可是那家伙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凌罗她父亲的钱都被他卷走了,他现在是既逍遥又有钱,又何必要多此一举的自找麻烦呢?”
“我可能忘记告诉你了,他的公司在上个月被我斗垮了。”
“什么?!”芮凯瞬间大喝了一声。
石杰沉静而坚定的看着他。
“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在做这种事之前,都不会事先知会我一声?”芮凯有些好奇又有些生气的问道。
“这是私人恩怨,如果可以靠自己解决,我不想假手他人。”
“好个私人恩怨不想假手他人,但是据我所知,这个恩怨应该是凌罗的,而不是你的吧?”
“她的就是我的。”
“她答应嫁给你了吗?瞧你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斩钉截铁的。”芮凯轻挑眉头,忍不住嘲讽的斜睨着他。
“她爸对我有恩,所以这仇怨自然也算我的。”
“想来你还真是辛苦呀,瓢饮之恩却得泉涌以报,不仅慷慨解囊的把他女儿从水深火热之中救了出来,还将自己的一生奉献出来报恩,未了还得替他报这晚了十三年的夺财之仇。凌罗她老爸当年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呀,你不觉得吗?”
“所以这就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石杰自我调侃。
“哈哈……说得真好,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过话说回来,还好凌罗长得很漂亮,要不然你铁定会更恨。哈哈……”
“你说的没错,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一件事了。”
“哈哈……”芮凯再度放声大笑,接着猛然一停的朝他翻了个大白眼。“我信你才有鬼!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什么唯一值得安慰的。在我看来,你这家伙根本就已经完全坠入情网,爱凌罗爱到无可自拔的地步了。”
石杰轻挑了下眉头。“有什么证据?”
“证据?上回你回美国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签一份三亿美元的合约,结果呢?是谁放人鸽子,是谁不顾公司利益,毁了员工们加班的辛苦与付出的,是谁呀?是谁呀?”
“把你那张欠打的嘴脸收起来,否则我明天就替瑞菈的房门多加一道锁。”
“喂喂喂,只肯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你还不是每晚夜宿在凌罗房间里!”
石杰脸一红,下意识的轻咳了一声。“我们言归正传。”
“嘿,真是难得,你竟然在脸红耶!”芮凯大惊小怪的叫道。
石杰瞪他一眼。“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要不要帮我?”
“是你刚刚自己说的,这是私人恩怨,你下想假他人之手。不是吗?”芮凯轻挑着眉头,似笑非笑的拿他刚刚说过的话来堵他。
石杰瞪着他,正想开口时却忽然听见外头有声音。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从座位上起身问。
“你也听到了?”芮凯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两人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迅速走向房门,霍地一声将书房的门打开。但是令他们俩同时一呆的是,昏暗的客厅里静悄悄的,别说有声音了,连个影儿都没看见。
他们听错了吗?可是一个人听错也就算了,如果两个人都听见,那就肯定有问题了。
“我到楼上看看。”石杰突然有股不安的预感。
芮凯迅速的点头。“我也去瑞菈那里看看。”
两人立刻分头进行。
芮凯推开杜瑞菈的房门,看见床上拱起的被窝,顿时松了一口气。
石杰冲进凌罗的房里,看见床上空无一人时,一颗心顿时凉了一半。他迅速的又冲向房内的附属浴室,将最后微小的希望寄托在小浴室里,可是结果却让他整颗心都凉了。
“凌罗!”他反身冲下楼。“凌罗——”
听见他惊狂的大叫声,芮凯迅速地从杜瑞菈的房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她不在吗?”他在楼梯口拦住好友,却被他发狂般的用力甩开。
石杰冲向玄关,拉门大门,外头正下着雨,他却毫不犹豫的立刻冲进漆黑的雨夜里。
芮凯见状低咒了一声,随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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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落在凌罗的头上、身上、发上、脸上,淋得她一身湿漉漉的,却怎么也冲不去她心中的震惊茫然与哀绝心痛。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
“她爸对我有恩,所以这仇怨自然也算我的。”
“想来你还真是辛苦呀,瓢饮之恩却得泉涌以报,不仅慷慨解囊的把他女儿从水深火热之中救了出来,还将自己的一生奉献出来报恩,末了选得替他报这晚了十三年的夺财之仇。凌罗她老爸当年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呀,你不觉得吗?”
“所以这就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
“说得真好,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过话说回来,还好凌罗长得很漂亮,要不然你铁定会更恨。”
“你说的没错,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一件事了。”
“哈哈……”
“哈哈、哈哈。”她忍不住随着芮凯犹在耳边的笑声轻笑了起来,怎知却笑落了一串泪水。
难怪她总觉得他好像有事在瞒她。
难怪她总觉得他们三个人在她面前说话时,总是有所保留。
难怪他和她亲热的时候,总是能够轻易地收放自如,不像她完全不能自己。
原来这就是答案,他接近她的目的是为了要报恩,因为爸爸曾经有恩于他,他根本就不爱她,对他而言,唯一值得安慰的一件事,只有她长得还算漂亮而已。
原来这就是答案。
他对她除了同情还会有什么?
当初他开口说要帮助她的时候,她总是在心里酸涩的想着她不想要他的同情,而今,他帮助她果然并不是为了同情,而是为了报恩。
报恩?哈哈哈……多么意想不到的答案呀!
他想帮她是为了报恩,他买东西送她是为了报恩,他将她从陈家救出来是为了报恩,他说他喜欢她是为了报恩,就连他和她上床都是为了报恩。
报恩……到底是谁叫他用这种方式来报恩的?他为什么要骗她,为什要这样伤害她,为什么?
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她会不会因此心痛而死呢?
“凌罗!凌罗!”
由远而近的呼喊声让她浑身一僵,下意识的寻找掩蔽处将自己藏了起来。
她看见他的身影在雨中狂奔,呐喊着她的名字。
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呢?她的离去对他而言应该是件好事不是吗?不必为了报恩强迫自己和她在一起;不必为了报恩强迫自己娶她;不必为了报恩和一个全身上下只有长相让他觉得安慰的女人终老一生。他应该高兴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冒雨追出来找她?
又是为了报恩吗?
自始至终她对他言而就只是恩人的女儿而已,他的关心、他的在乎、他的疼惜从头至尾就只为了要报恩。
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渐渐地看不见他的身影,连他的声音都离她愈来愈远。
她闭上眼睛与他道别。
再见了,石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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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在下,从夜晚到天明没有停歇。
石杰家里客厅的灯一直是亮着的,坐在客厅里焦心等待的人,一刻也没有休息。
客厅里杜瑞菈和芮凯脸色沉重的坐在沙发上,两人同样有着两个一样又黑又大的黑眼圈,以及满脸的疲惫。
“芮凯,你说石大哥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杜瑞菈惴惴不安的问。
“你别胡思乱想。”芮凯嘴里安抚她,但心里同样充满了不安。
他跟在石杰身后追出大门后,便自动与他兵分两路寻找失踪的凌罗。
他约定了一公里都没找到凌罗,便放弃的转身走了回来,将希望放在石杰那一头。然而他和瑞菈从两点等到现在都六点了,却始终盼不到有人推门而入。
石杰到底到哪儿去了?有找到凌罗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可是他都跑出去好几个小时了,不管有没有追到人也都该回来了,但是他却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真的很担心。”杜瑞菈忧心仲忡的说。
“我再出去找一找好了。”芮凯倏然起身道。
她点点头,也跟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陪他走到大门前将雨伞拿给他。
“如果找到石大哥,一定要马上打电话告诉我喔。”她交代他。
芮凯点点头,转身拉开大门,却被坐在门前阶梯上的落汤鸡身影吓了一大跳。
“石杰!”他迅速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好友,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回来之后不进屋里来?”
石杰一点反应也没有。
芮凯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学他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凌罗呢?”他问,“你有找到她吗?”
石杰又沉静了好半晌之后,才轻轻地摇了下头。
“她会去哪里?除了这里和陈家,我想不出她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他哑然低语,茫然无助的样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