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姬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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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爱姬百合-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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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声冰厉,一字一句敲入她心坎,「我黎之鹏是白痴,才会明明在有了一次教训后还重蹈覆辙!不过你放心,这一次我可不像上一次那么蠢,不会让你有机会耍得我团团转!」
  语毕,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没有一丝迟疑。
  留下她痴痴凝望他挺直的背影,既狂怒愤恨又心碎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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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恨她。
  袁真澄倏地深吸口气,眨眨蒙胧的眼眸。
  没关系,反正她也恨他。
  她努力平定着呼吸,拼命告诉自己别在乎这些,继续收拾行李。
  但收拾的动作仍然是狂乱的,而脑海里仍旧不听话地一幕幕重新放映她与黎之鹏在鹏飞楼庭园里最后那一次会面。
  他说他在意她。
  哈!他怎么可能会在意她?
  如果他真在乎她,为什么与她婚后还要夜夜出入俱乐部,为什么还要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如果他在乎她,为什么会当她面与别的女人调情?
  袁真澄忽地重重扣上行李箱,走到客厅酒柜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一仰而尽。
  他不是曾经说过吗?他对她的感觉只是贺尔蒙作祟。
  就像他们第一次做爱结束,他也曾突如其来向她求婚,这一次一定也是同样的理由。
  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她!如果真在意她,那晚在鹏飞楼就不会如此毫不容情地指责她。
  他说自己不会再让她耍得团团转。
  到底是谁被谁耍得团团转?真正被耍得团团转的人是她吧!从认识他第一天开始,她便像只陀螺似地被他旋转在掌心。
  真正不懂他的人是她,真正迷惑的人是她。
  她从来就弄不清他对她的想法,从来便弄不清他暧昧的态度。
  他像是有些在乎她,却经常嘲弄她,有时对她温柔,有时又严厉冷酷。
  但他现在却恨她。
  真讽刺,她第一次弄清他对她的想法,却恍然察觉他极端厌恶她,因为他认为她是一个极端拜金的女人。
  她本来就是这种女人,他早该明白!他根本没资格那样指责她,没资格以那种轻蔑的眼神看她。
  在她拼了命请求品谦帮黎氏企业的忙后,他竟然还憎恨她!
  袁真澄蓦地深吸一口气,激烈颤抖的手腕不自觉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再度一饮而尽。
  没关系,反正她也恨他,而且她就要离开台湾了。
  自从那场激烈争吵后,她便连夜搬出鹏飞楼,回到自己的家。
  她想远离他,愈远愈好,她一分钟也不能忍受再住在到处可感觉到他存在的房子里。
  可是该死的!就算她迁出了鹏飞楼,他的身影却还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夜夜出现在她梦里。
  她恨自己每一夜都因为梦见他而必须哭着从梦里醒来。
  她也恨自己,就算他那样对待她,她仍然不忍他一向视若珍宝的黎氏因为此次危机而崩毁于一旦。
  「真澄,要我帮他可以。」在她与之鹏决裂隔天早上,赵品谦打电话给她,「只要你愿意和我回香港去。」
  她差点握不住话筒,「可是品谦,你明知我已经是黎之鹏的妻子……」
  「但你过得不幸福。据我所知,他并不尊重与你的婚姻,他根本不是个好丈夫!」
  「我知道他不能算是好丈夫,但我也不是个好妻子……」
  「那么就跟我走,真澄。何必强求这种婚姻?」
  是啊,她何必强求?别说他们根本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的,他甚至一点也不喜欢她。
  他恨她。
  「好,我跟你走。」她答应了品谦的要求。
  她决定和品谦一起到香港去。
  所以今晚,是她留在台湾的最后一夜了。
  袁真澄心脏蓦地一阵抽痛,苍白的手指紧紧扣住玻璃酒杯。
  她将离开台湾,或许从此再也见不着之鹏,再见不到那个自以为是、教人憎恨的男人。
  而她竟忍不住心痛。
  该死的!
  她重重摔落酒杯,透明玻璃霎时粉碎满地,反映着柔黄色灯光的碎玻璃同时反照着她破碎的心。
  该死的!她明明已经决定切断与他所有的关系,甚至还请律师送上签了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为什么还要想他?为什么还要如此放不下他?
  她恨恨地咬住唇,直到一阵清亮的门铃声阻止她继续虐待已然泛出血丝的苍白嘴唇。
  「是你!」
  「嗨。」门外的人柔声打着招呼,清清亮亮的嗓音拂过袁真澄耳际,她迷惑地眨眨眼,直直望着那对清澈眼眸。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当检察官就是有这种好处。」齐思思耸耸肩,清雅的面上漾着淡淡笑意,盈盈眼眸静静地圈住她,像是看透一切般清澄。
  为什么她总是如此从容,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
  她愈是从容淡定,袁真澄便愈觉得自己显得无知慌乱,不禁深深叹息,「有什么事?」
  「听说你准备与之鹏离婚?」
  「他告诉你的?」
  齐思思摇头,「我只在你们吵架当晚见过他,隔天他便去大陆了。」
  原来那晚他去找了齐思思。她忍不住感到嫉妒。他说了些什么?当着齐思思的面数落她?说她是让人瞧不起的拜金女郎?
  「他没说什么。」齐思思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哦?」
  「他只是自责不该再让自己当一次傻瓜。」
  「那是什么意思?」袁真澄扬眉。
  「你想知道吗?」
  她瞪着齐思思,美眸变换过无数光彩,最后倔强地别过头,「我不想。」
  她不想再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事,她不在乎!
  「我要离开台湾了。」
  「为什么?」
  「为什么?」袁真澄扬高语音,歇斯底里地,「因为我不想留在这里,因为我没必要留在这里!」
  「你恨他吗?」
  「当然!他没资格那样对我,没资格那样指责我。他以为他是谁?没人能干涉我袁真澄的人生哲学!」她怒喊着,愤怒重新袭上她心头。
  「可是你在意。」齐思思静静应了一句。
  她一愣,「什么?」
  「你在意他对你的看法,所以你才如此气愤。」
  袁真澄一窒。不知怎地,她仿佛有种错觉眼前的女人看透了她,甚至比她自己还看得清楚。
  她呼吸抖颤,不觉低掩眼睑,想逃避齐思思的目光。
  她仿佛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之鹏会那么怕她。
  「你想听听之鹏对你的想法吗?」齐思思忽然问她。
  「不想。」她闷闷地拒绝。
  「你想。」
  「我不想!」她尖锐地反驳,「他怎么想我是他的事,反正我们要离婚了,很快就各不相干。」
  「你真的不想听吗?」
  「我不想听。」她倔强地回应,明知自己在欺骗自己。
  她想听,她在意,她渴望探索之鹏的内心,想弄清楚他真正的想法。
  她想了解他,从好久好久以前心底便蕴藏了这股渴望,而这渴望深切得令她心痛。
  齐思思似乎明白她内心的挣扎,淡淡开口,「他爱过一个女人。」
  她心一跳,迅速抬起眼眸,「什么?」
  齐思思默然凝望她良久,接着轻声叹息,「之鹏他——曾经深深爱过一个女人,很深很深的,就算为她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那一种。」
  袁真澄心跳加速,顿觉头昏脑胀,她眨眨眼,看着齐思思清澈的瞳眸,「他……爱过女人?」
  「不错。」
  「很爱很爱她?」
  「对。」
  袁真澄倏地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心脏强烈抽痛的感觉,连呼吸也无法轻易平稳。
  她双手紧紧交握,拼命告诉自己别在意,拼命告诉自己这不干她的事,但话仍是冲口而出,「那个女人是谁?」
  「是晚儿的姊姊,早儿。」
  「早儿?」
  「齐早儿。」

  第十章

  齐早儿。
  原来他曾经深爱过她,原来他曾经那样深深爱过一个女人。
  原来他并不是一直如此玩世不恭,一直如此浪荡于情场,视女人若无物。
  他曾经深爱过齐早儿,曾经为她心痛心碎,为她镇日买醉,甚至为她封闭起自己,在自己的心门外再加上几道紧密的锁。
  所以那张相片才会看来如此寂寞。
  袁真澄想起第一次到鹏飞楼时,她曾无意在他房内瞄到一张相片,深深为其中男人的眼神而震动。
  「那是一种……充满寂寞的眼神,他在寻求着什么东西,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份情感……」
  她曾经那样说过。
  而他的确在寻求着什么,他在寻求的是一份真挚的感情,纯洁真诚、不夹一丝杂质的感情。
  她是傻瓜!袁真澄嘴角拉起苦涩的微笑。
  她是傻瓜。
  他是那样一个至情至性的男人,而她却用那种方式伤害他。
  她忽然明白那晚黎之鹏为什么会问她那些问题了。
  他想知道她对他是否存在着感情,他想知道如果他破产了,她是否还愿意与他维持婚姻。
  她心脏忽地绞紧。
  他想知道的原来只是这些,他只想知道她爱不爱他而已,她却抗议他没有权利质问她。
  只是一个男人在爱上一个女人时想要求的回应而已,为什么她会反应如此激烈?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会从那种冷酷的男人变得开朗?」
  「为了一个女人……他很爱她,她应该也爱他,却选择嫁给他哥哥。」
  「为什么?」
  「因为他哥哥不喜欢她,而她无法忍受有任何男人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是个极端虚荣的女人。」
  而她和齐早儿有什么不同?同样崇拜虚荣!
  只是齐早儿爱的是众人团拥她的高高在上感,而她爱的是大量的金钱。
  她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对她们而言,爱情永远不会是最重要的,她们会为了自己的虚荣不惜伤害一个男人——
  一个深爱她们的男人。
  可是她不想的,她并不想伤害之鹏,从来不想。
  「我不想伤害他的,妈妈,因为我爱他。」袁真澄深吸一口气,晶莹剔透的泪珠伴随着这句告白不停坠落。
  狂风席卷着她站在母亲石灰色墓碑前的颤抖身子。
  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她在不是母亲忌日的时候来到这里。
  她一向要求自己坚强,不论遇到怎样的挫折都不许前来母亲墓前诉苦,但这次她却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因为她需要母亲的谅解。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她颤然低语,「你会原谅我吗?」
  因为母亲临死前曾要她立誓不许爱上任何男人,尤其是那种一文不名的。
  「可是我决定一辈子跟随他。」她喃喃低诉,用衣袖抹去颊上泪痕,语音坚定,「即使他真的破产。」
  她蹲下身,在母亲面前留下一束洁白的姬百合,接着转身离去,步伐如风。
  她必须在之鹏签下离婚协议书前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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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之鹏瞪着静静躺在他办公桌上封缄的文件,没有费事打开它。他知道装在里面的是什么,不需要加以确认。
  那是她派律师送来的离婚协议书。
  没想到这竟然会是他从广州回来后所要面对的第一件事。黎之鹏自嘲地扬起一丝苦涩的微笑,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不想面对这件事。
  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就认清了她是怎样一个虚荣的女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想与这种女人纠缠不清?
  他应该干干脆脆签字离婚的,履行当初合约分她一半财产,从此和她各不相干。
  就像他去大陆前那晚在思思面前立的誓,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摆脱她。
  「可是你爱她。」思思只说了这一句。
  「她不值得!」他激愤地低吼,「她跟早儿没两样。」
  「我觉得她不像那种女人。」
  「你不了解她。」他冷哼一声。
  「或者。」她淡然回应,「可是我见过她看你的眼神,那不像完全没有爱。」
  「或许她有一些在乎我,但她最爱的永远是钱。」
  「你怎么知道?」
  「我试过她!我告诉她黎氏快破产了,你没见她脸上那副震惊的表情。」
  「或许她只是为你担心。」
  「她更担心自己拿不到钱。」
  「之鹏……」
  「我决定了!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摆脱这种魔女!」
  「如果你真放得下,当初就不会娶她了。」
  「什么意思?」他蹙眉。
  「你娶她的时候不早已心知肚明她是哪种女人?」思思轻声提醒他,「可是你依然决定要她。」
  他不禁愕然,「我……」
  「我说过了,之鹏,你是那种爱了便义无反顾的男人。」她静静凝睇他,神色哀伤,「如果你真能轻易收回自己的感情,当初就不会为了早儿封闭自己好几年。」
  他无法反驳。
  该死的他无法反驳思思的每一句话,因为她总是直言不讳,句句敲入他心坎。
  思思说的没错,因为他该死的就是那种傻瓜!
  他是那种提得起,却放不下的傻瓜。
  黎之鹏忽地长声叹息,旋过身,额头抵住冰凉的玻璃。
  就像他年轻时候曾经深深爱过早儿一般,他现在也已深深爱上真澄。
  「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早儿。」黎之鹏喃喃地,对着一个早就不存在世上的人说话,「因为我终于忘了你,所以你特地派遣另外一个和你如此相似的女人来折磨我?」
  他瞪视大楼底下缩小的街道数秒,忽地握紧拳头,重重捶了坚硬的防弹玻璃一下。
  他绝对不允许!不允许自己再被女人耍弄第二次!
  他猛然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文件袋,用力撕裂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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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见之鹏!我有紧急的事找他。」袁真澄扯住黎之鹏秘书的衣袖,抑制不了狂乱的语气。
  「冷静一点,黎夫人。」秘书拼命安抚她,「黎先生真的不在办公室。」
  「他怎么可能不在?思思告诉我他今天回台湾的。」
  「他是回来了,可是刚刚又出门了。」
  「他去哪儿?」
  「好像去找方律师了。」
  「方律师?」
  「黎家的家族律师。」秘书解释着,一面飞快地在一张纸绦上写下方律师事务所的地址与电话。
  袁真澄抓起纸条,匆匆忙忙抛下一句「谢谢」,便如一阵狂风席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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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时后,她发现自己傻傻地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不知所措。
  之鹏不见了。
  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他办公室、方律师事务所、鹏飞楼、以及他在敦化南路上的私人住宅。
  她甚至拨了他的手机,对方却告诉她收不到讯号。
  她完全寻不着他的踪影。
  他会不会已经签好离婚协议书,送上她聘请的律师那里了?
  一切——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
  不,不会的。她蓦地咬住下唇,不愿相信这种可能性,如果他真的签了协议书,也应该先送给自己的律师,可是方律师今天并未收到他任何消息。
  他究竟上哪儿去了?
  她合上眼,拼命平定着紊乱的呼吸,抑制着想哭的冲动。
  她想见他,好想见他。
  她必须跟他道歉,必须告诉他她爱他,愿意一辈子跟随他。
  她倏地仰头望向灰暗迷蒙的天空,「我想见你,之鹏,你听见了吗?」
  而回应她的呐喊的,却是突如其来飘落的雨丝,她没有躲避,任冰凉的雨滴落上她脸庞,沁入她发丝、衣襟,乃至于一颗慌然迷惘的心。
  今天她本来该和品谦一块儿搭机去香港的,可是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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