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梓突然一个弹指。“对,再害他一次,我就不信还有人救得了他。”
“既然他在外面死不了,就让他死在家里头。”冷枫附和道。
钱,果然是世上最毒的毒药。
雪子心中猛地打了个冷颤,冷朴没妻没儿,他死了,他那部分的遗产自然就落在他们手上,她屏气凝神,耳朵紧贴着门板,深怕遗漏任何一个字,但门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冷枫打破岑寂地问:“二哥,你怎么都不说话?”
“杀人是要偿命的,谁要牺牲小我?”冷椽发出 一声轻蔑的笑声。
“他是瞎子,我们可以制造他不小心摔死的意外。”冷梓大胆地建议。
冷椽反问:“那个丑女人和他寸步不离,怎么制造意外?”
冷梓一不做二不休地说:“斩草除根,连那个丑女人一起杀。”冷椽顾虑地问:“一个家同时死两个人,你觉得警方会怎么想?”
“跟上次一样,如法炮制,用钱收买警察。”冷梓直言不讳。
“上次的交警是我初中同学,事前安排好的,你们谁有同学在做刑警?”
原来如此,雪子不得不佩服冷椽,设想的天衣无缝,难怪冷朴对他无可奈何。看来她已经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连她也有生命危险;只可惜她身上没带录音机,光是行贿警方和杀人未遂,这两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们坐五年的牢。
冷枫焦急地问:“二哥,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你有没有好法子?”
冷椽痛苦地说:“我头痛欲裂,去叫尤香,她有解酒秘方。”“我去叫她。”冷棋立刻一个转身,拉开房门。
雪子赶紧退避到沙发后,看着冷棋三步并作两步,往楼梯下方跑去,因为佣人的房间都要从楼梯下方的小门穿过。
待冷棋的身影消失,雪子也急忙奔还房间,以免被他们发现;但她却因此错失了重要的对话,在书房里的三个人,已经想到了毒计。
冷枫迫不及待地说:“有了,尤香就是我们的办法。”
“三姐说的没错,尤香她对二哥一直有意思。”冷梓立刻表示赞同。
“你们两个,一遇到和钱有关的事,居然也会变聪明。”冷椽一边同意一边赞赏。
“二哥,我们的幸福,全靠你了。”冷枫和冷梓喜不自胜。“包在我身上。”冷椽得意洋洋地微笑。
他一向是猎艳高手,只要小指头一勾,没有一个女人不乖乖地爬到他西装裤下;他不仅有一张让女人着迷的杰脸,更有一股让女人无法抗拒的邪恶魅力。
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就是这种吃定女人的典型。“你们别光想着享福,你们也有工作要做,监视好那个丑女人。”
第九章
夜深人静,雪子睁大眼睛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头疼欲裂,脑海里不停地在想,谁是内奸?他们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诡计?
食指按在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上,揉转了好一会儿,疼痛的折磨丝毫未减,她只好起身下床找止痛药。
但是她不好意思为了一颗阿斯匹灵吵醒老尤,可是自己又找不到,最后她颓丧地还到房间,走进隔壁附设的浴室,一边放热水,一边把头发盘在后脑勺上面夹住,不过还是有几绪不听话的发丝垂落,让她多了一份慵懒的性感。
她懒得重弄,先洗了把脸,把脸上的伪装全洗掉,然后退去睡衣,躺进浴缸里泡澡。
她没有开灯,柔和的路灯从窗外射进来,浪漫的气氛使她的眼皮渐渐加重,完全没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危险正朝她而来……
一条蛇,不,是两条蛇在她身上游走,雪子被噩梦惊醒似的张开眼。
老天!是冷椽!他的眼里有杀气,她想大喊救命,但他的手非常快地捂住她的嘴,将她的脸压在水里。
雪子拚命挣扎,身体浮出水面;这一刻,他的眼神突然变了,火烫的热流在他体内奔蹿,男性象征迅速地硬挺。
雪子的脸又浮出水面,但他的手还是捂住她的嘴,她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火焰变成欲火;男人,只要不是同性恋,对美丽的胴体都无法抗拒。
雪子为求保命不再抗拒,镇静是遇到危险时最好的态度,她双手枕在脑后,做出投降的顺从样。
“你若敢叫,我就掐死你。”冷椽的手移到她脖子上,抵住她的喉咙。
“二少爷,你别吓我,我胆子很小。”雪子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
冷椽挑高眉尾。“是吗?你今天下午的凶悍跑到哪里去了?”
“下午我没有生命危险。”雪子冷静地回答。
“你为什么要伪装成麻子?”冷椽的手指划过她的脸蛋。
“美丽是种错误,你懂我的意思吗?”雪子苦笑。
“不懂。”冷椽的目光色迷迷地注视着藏在水里面,若隐若现的美丽胴体。
雪子恨不得挖出他的眼珠,但以力气来说,她绝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她相信自己比他聪明,她毫不吝啬地露出雪白的长腿,让他忍不住血脉偾张;血往脑里冲时,人会变得比平常笨。“我在躲苍蝇,我讨厌身边有一堆苍蝇围绕。”
冷椽一向认为他的自我控制能力高人一等,他从来不会因一时冲动而放荡,不过她实在令人无法抗拒,他的手往下移,触摸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长腿。“就算我相信你的鬼话,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跟冷朴在一起?”
雪子的胃一阵紧缩,但她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佯装陶醉的模样。“他虽然是瞎子,不过他英俊多金,只要嫁给他,我就能做大少奶奶。”
这是合理的解释,有野心的美女,不过对他而言,她押错了宝,在他眼中,冷朴的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里,他才是真正的宝山,所有的遗产都会落到他手里。
被得意的情绪冲昏了头的冷椽脱口而出。“瞎子很容易出意外,你的美梦也很容易破碎。”
“你是在暗示我,他随时会死吗?”雪子迫不及待地刺探。
冷椽立刻提高警觉。“我没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看来我得要改变目标了!”雪子心中懊恼不已。
“你在说我吗?”冷椽收还手,触摸她使他的意志有点无法集中。
“除非你已经有了意中人。”雪子咬着下唇,刻意露出失落的表情。
冷椽有些困惑,他看不出来她是在演戏?还是她真的改变目标?
他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他想得到的美女,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他自大地相信她也被他迷住。“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移情别恋?”
雪子以嗤之以鼻的口气说:“你别说笑话了,我是看中他的钱。”
“证明给我看。”冷椽半信半疑,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她眼里的变化。
“你还不把衣服脱了。”雪子勾引似的眨了眨眼。
“你很聪明,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思。”冷椽慢条斯理地脱去上衣。
“你的身材比冷朴好。”雪子吹了一声口哨,虚情假意地赞美。
冷椽靠近浴缸。“如果你肯帮我,你或许能做二少奶奶。”
“你要我帮你什么?”雪子这次小心翼翼,不露痕迹地想套他口风。
“帮我把拉链拉下来。”冷椽并没百分之百信任她。
“这个简单!”雪子不能控制地颤着手,拉开他的裤链。
冷椽突然捏住她的下巴,以严厉的口吻逼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妓女,你不信可以去问冷朴。”雪子忍住疼痛,自若地回答。
“你怎么认识冷朴的?”冷椽继续逼问,并加重力气捏她。
“你别那么粗暴!”雪子楚楚可怜地求饶。“他是我的客人之一。”
“你为什么跟着他到我家来?”冷椽无动于表,手劲持续地加重。
雪子痛得眼泪滴了下来。“因为他喜欢我的床上功夫。”
“我会查清楚的。”冷椽松开了手,露出暧昧的笑容。
雪子揉着几乎快被捏碎的下巴,她清楚地知道,要从他口中探出他的计划,是不可能的事,他的戒心太强了,只要她一追问,他立刻起疑。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如何逃出他的魔掌?她看得出来,他一心想要强暴她,与其无效地反抗,不如虚与委蛇;她突然站起身,让他大饱眼福。“进来吧!”
“这么小的浴缸……”冷椽看傻了眼,连说话都口齿不清。
“让我展现我的实力给你看。”雪子自动地伸手将他拉进浴缸里。
“你跟冷朴洗过鸳鸯澡吗?”冷椽仰躺在浴缸里看着她。
“把眼睛闭起来,感觉一下瞎子为什么喜欢在浴缸做的感觉。”雪子怂恿道。
“你这么美,我舍不得闭眼睛。”冷椽舍不得错过这么煽情的画面。
“听话!”雪子深吸一口气,握住他悸动的器官。
冷椽全身蹿过一阵战栗,太舒服了,他毫无防备地闭上眼睛。雪子乘机拿起铜制的莲蓬头,往他的头上狠敲下去二连敲了三下;冷椽痛得滑进水里,水面泛出鲜血,在他惨叫的同时,她迅速从浴缸里跳出来,用浴巾裹住身体。
“贱女人!”冷椽从水面浮出来,鲜血从他额头流下来。
雪子站在门口,冷声说:“是你自讨苦吃!”
“他妈的!你给我小心一点!”冷椽手抓着浴缸的边缘,吃力地站起身。
“你最好快去医院,不然你可能会得破伤风!”雪子一边说一边退到房外。
天边,东方如鱼肚翻白,一条绳子从云子房间的窗户抛出去。
雪子小心翼翼地沿着绳子往下爬,厨子站在下方,随时准备接住她。
冷棋奉令监视雪子一举一动,于是他干脆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厨子每天一早都会开着小货车到菜市场买菜,所以云子整个人平躺在后座,等到出了冷家门,她才坐直身。
在车上,她和厨子聊了不少;厨子夫妻跟老尤一样忠心耿耿,表示愿意助她一臂之力,于是她向厨子提到内奸问题……
厨子表示,老爷病了三年,大少爷又下落不明,所以公司只好交给二少爷管理,二少爷经营得有声有色,再加上一表人才,深得女人青睐,不仅是外面的女人,连家里的护士和尤香都对他频频抛媚眼。
如此一来,有嫌疑的内奸,就是早班护士和尤香,两人之中的一个。
不过,厨子却指出,昨晚他听见老尤和尤香的争执声,他觉得内奸有可能是尤香。
雪子了解地点头,她能谅解老尤一片苦心,两人却不再多谈,直接来到和夏莉儿见面的麦当劳,雪子和厨子约好一个小时后,搭小货车回去。
夏莉儿坐在靠窗的位置,桌前放了一杯咖啡和手机,她的视线一直留意着窗外,当她看到雪子从小货车走下来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知道雪子为什么要伪装成丑女人?更不知道雪子为什么要把她从瑞士叫还来?
她只知道,雪子找到冷朴,照理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应该是请她还来喝喜酒才对;但是,既没喜帖,又没要段彬卫跟她一起同行,种种迹象,让她怀疑出了问题。
雪子一走到夏莉儿面前,她劈头就问:“你干吗在脸上画那么多麻子?”
“说来话长,不过先让我拥抱你一下。”雪子展开双臂。
夏莉儿点到为止地搂了搂。“不可以太用力,我怀孕四个月了。”
“段彬卫真努力,才五年就有第四个宝宝。”雪子竖起大拇指赞扬。
夏莉儿娇羞地说:“他说要生一支篮球队,把我吓坏了。”
“你又不是母猪,叫他别太过分。”雪子打抱不平。
“别谈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夏莉儿适时转移话题。
“这杯酒能不能喝到还是个大问题。”雪子难掩悲伤地叹气。
夏莉儿关切地注视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他眼睛瞎了,你知不知道?”雪子眼中涌出大量的泪水。
夏莉儿难为情地点头。“知道,你要原谅我,彬街不让我告诉你。”
雪子哽咽地说:“他因为失明,整个人自暴自弃,不接受任何人的关心。”
“我了解,他心高气傲,痛恨别人同情他。”夏莉儿向来不是淑女,没有带手帕的习惯,只好把用过的麦当劳纸巾翻面,递给雪子拭泪。“彬卫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没去找他,彬卫认为,惟有他自己打开心扉,他才能重见天日。”
雪子眼中透出一丝期望。“重见天日?有这可能吗?”
“他的眼睛不是没救,而是需要眼角膜的捐赠者。”夏莉儿解释。
“太好了,这是我这些天以来所听到最好的一句话。”雪子露出愉悦笑容。
夏莉儿泼冷水地说:“你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眼角膜取得不易。”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心满意足了。”雪子乐观地说。
“其实,我知道泰国那边可以进行黑市交易。”夏莉儿暗示道。
雪子摇了摇头。“我听说过,但这种事伤天害理,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夏莉儿惭愧地吐舌。“算我刚才没说,你是知道我过去是走歪路的。”
雪子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她当然希望冷朴能早日重见光明,可是眼角膜的取得通常是由死刑犯,或是发生意外的脑死人,从他们的眼睛里摘除;但是在泰国,不法的医生会跟黑道份子合作,制造脑死意外,以此牟取暴利。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落后的国家非常好用,可是她做不到,为了让冷朴恢复视力,却要害死一个无辜的人,冷朴知道了,也不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我也希望我能为他不顾一切,甚至出卖良心,但这么做会使我觉得自己像冷椽。”
“我了解,就是冷椽害冷朴发生车祸意外。”夏莉儿一口咬定。
“还有冷枫、冷梓和冷棋,是他们四人共谋。”雪子指出。
夏莉儿急切地问:“你住在他家,有没有找到证据?”
“昨晚偷听到他们说要再害他一次。”雪子重复他们的对谈内容。
“可是你没录音,在法庭上,口说无凭。”夏莉儿莫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我出主意。”雪子心急,显得有些乱了方寸。
夏莉儿怀疑地问:“冷朴是不是有把柄落在冷椽手上?”
“聪明,他有一个妹妹……”雪子点头,快速地说出来龙去脉。
夏莉儿胸有成竹地说:“台湾各地都有征信社,花钱叫他们去查就行了。”
“我担心的是,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谋害他?”雪子眼中又闪着盈盈泪光。
夏莉儿握住她的手,是鼓励也是安慰。她非常了解雪子的心情,冷朴失踪五年,这五年,雪子没有一刻不想他,没有一刻不努力地寻找他。
偏偏冷朴多灾多难,到现在都还没脱离危险的暴风圈;这个暴风圈不仅可能吞噬冷朴,也可能连带的害雪子丧命,这才是夏莉儿担忧的。“用电信器材监听和监看,他们迟早会露出马脚。”
雪子苦着脸说:“可是屋里有内奸,装这些器材会被发现。”
夏莉儿调皮地用食指和拇指,撑开雪子的嘴角,让她露出笑脸;她实在不喜欢看到苦瓜脸,那表示她对她没信心,这对打败电脑教父的夏莉儿来说,可是个莫大的侮辱。“不要愁眉苦脸,我会先断电,然后派人假扮电信局人员去修理。”
“认识你真好。”雪子松了一口气,心里有放下大石的感觉。
夏莉儿衷心地说:“我才要感谢你把未婚夫送给我。”
“应该的,做好事会有好报。”雪子微笑道。
“冷朴认出你了吗?”夏莉儿挂念地问。
雪子耸了耸肩。“他有点怀疑,不过他还没想通。”
“你在他家也有危险,你自己也千万要小心。”夏莉儿叮咛道。
雪子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想告诉夏莉儿,她昨晚差点被冷椽强暴,但一声喇叭声响起,小货车已停在黄线上;雪子临时改变主意,决定还是不要让夏莉儿知道好,免得影响到胎儿。
雪子急忙起身,依依不舍的表情中带着自信。“莉儿,很抱歉,我不能久留,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免得被人发现我的行踪,不过你放心,我保证很快请大家喝喜酒。”
小货车停进车库,老尤依照计划,从云子房间的窗户里抛出绳子。
雪子将绳子的一端系在腰上,老尤和厨子太太使出全身力气,将她技进房里。
虽然冷棋应该去上课,他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