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想他,也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那天叶姐和那两位新来的小女生说的话,萦绕在她的脑海不去,她的思绪就这么困在其中,怎么也挣脱不出。
她想知道,和一般男人不同的金末日,只在她面前谈论家人却不带她回去认识长辈的行径,抱持的想法是否和他们相同――没有结婚的打算,没有永远的计划。
贪念果然无止尽,她竟从一开始的不敢期望,然后以为可以短暂拥有他,到现下,竟奢求永远的承诺…… 也许感到羞愧,但她依然想要……想要和他在一起,长长久久……
“看来你只有在床上才会诚实。”哼了两声,同情自己的自讨没趣。
“才没有!”俏脸爆红,林令果用力瞪他。
金末日顿了一会儿,凝视她,“好吧,既然如此,我们结婚吧。”
出差的那几天,一个人躺在饭店的大床上,身边没有她的陪伴,几天下来看不见她,他的心里突然产生好多想法――
如果她走了,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情况?回复到以前的放荡轻浮,天天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之间,欢爱后醒来不晓得对方的姓名?!或是再不会有准时上班的念头,只为了到了公司也见不着她的倩影;再不会有安分守己待在家中度周末,因为生活中少了一点期待……
所以,他想了很多,最后认定将她娶回家方能解决这所有的问题。
宛如被一枚炸弹击中,林令果耳朵闹哄哄的,听不见其他声音。
他……说了什么?
她的视线找不到焦距,原本盯着的他,怎么突然变得好模糊,是因为眼眶里迅速凝聚的泪水吗?
她的心好像痉挛了,变得好紧,教她无法顺利喘气……
“不……”
金末日错愕,不相信她会拒绝,“我们这么有默契,想法也一致,这一辈子只想结一次婚,所以两个配成一对是再恰当不过了……你也说过我的条件一流,那么和我结婚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望着她的恍惚,金末日不死心续道:“何况我们结婚之后,你只要乖巧听话,让我疼你、宠你、照顾你就可以了;再者,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有我帮你,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林令果怔怔地望着他,心里好多的声音,却无法吐出分毫,脑海窜过好多思绪,速度快得几欲令她承受不住而崩溃。
“你说说话呀!”他发誓,当年大学联考也没这么紧张、焦惶。他不懂为什么她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静,就是这样的难以捉摸,让他始终看不透她的内心。
“你不是真心想娶我的……”陡地,她幽幽吐出这句话,收回大部分心绪的眸子,仿佛看透了某些事情,明亮得教人不敢正眼对视。
那段话……听起来好像在养宠物,而不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妻子?
她是爱他,但不想失去自我。
“为什么你能说得那么肯定?你从哪儿洞悉我的想法?”冷下脸,金未日有些负气,不满她胡乱定罪的态度。
起初,他是那么不屑爱的存在,认为做爱只是一种游戏、一种运动,但透过她的肢体语言,他终于了解心灵与rou体都需要爱,才会更臻完美……
她有种鼓舞人心、为人解忧的本领,常常在他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透视他人的灵魂,使大家对她敞开心房。
他着迷于这样的她,她令他有了转变,那种改变是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他想变好,变得让人可以信任,至少,必须让她及她的家人朋友喜欢他。 然而她的语气却泼了他一身冷水,难道坏人就没有改邪归正的机会吗?花花公子没有改头换面的一天?
林令果没有说话,一股关系走到尽头的不好预感霍地攫住她,她甚至听得见血液在自己血管里爆冲的声音,她好紧张,紧张得想逃,不想面对一直加诸而来的负面情绪。
“说话呀!”
“婚姻是件很神圣的大事,你当是可以一再重来的电脑游戏吗?”终于,林令果开口了,当她听见自己声音的瞬间,隐约也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她很清楚,很多事情说得太明白,一切的祥和与甜蜜便要宣告结束。
她有了心理准备,因为,一味的逃避下去,事情一样不会解决……她不想拥有如履薄冰的幸福,也许这个赌注输的机率,占了百分之九十九,她还是想和他说清楚,就算最后失去了所有。 “结婚挺好的,至少我看雀儿和老二他们两对就处得不错。”金末日继续进行说服,假装心情未受影响。
她的反应太令他失望了,别说这是他首次向女人求婚,现下他的年龄,也未到当初决定放弃单身生涯、步入结婚礼堂的三十五岁,他为她放弃了这么多,她该是感动,而非这般冷淡的回应。
未认识她以前,看别人甜甜蜜蜜,他一点感觉也没有,认识她以后,见雀儿和老二与另一半相处的样子,他总会幻想和她一起生活的幸福画面。 他不是不婚主义,一直以来适合的对象没有出现,而她令他动心,从之前的不愿承认至现下面对自己成为她的裙下臣,他放下了自尊,她不是该给予相当的回应吗?
“那是他们,不代表也包括我们。”她起身欲回房。
金末日急忙拉住她,“为什么不?”
面对他未见凝滞的回答,林令果没有开心,只有难过,“你真的爱我、真的想娶我?”心酸的问。“你说呢?若不,我干吗和你耗那么久?”
因为每次一见到她,就会想起她的温柔眼神,想起她在他身下时那充满着信任、眷恋的表情,与口中发出的细柔娇喘声,所以他热烈地渴望拥有她。 “我不知道……”林令果哀戚的说,多希望他能坦白一点,别将她看待成那些过往的女人,她和她们绝对不一样。
她也想知道他为何和她维持那么长的关系,若是真心喜欢,为何不向众人表明她的身份?
别人的眼中看来,她仅是他追逐的一名女人罢了,不同的是,她的脾气拗了些,她懂得反抗他!他的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的女人,她和她们,又有何不同?
在外人的眼里,恐怕只有一个样子吧。
“你不知道?!”金末日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臂,“你居然说你不知道?!”他气疯了,气得想要掐死她,她怎能不知道,他做的这些,她难道丁点都感觉不到?!
林令果比他更激动,压抑的情绪脱而出,朝他大吼的质问:“你做了什么让我感觉到了你的爱?对我温柔对我好吗?你对哪个女人不是这样?” 算了,要不到就算了,反正当年知晓他的家世背景之后,她已心知肚明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苦恋,现在不过证明了这个事实。
她好痛苦……爱情本身那么简单,为什么有这么多纠缠?两个人的世界里两个人相爱,别人进不来,不是就没了迷乱?为何要让她知道他的过往情史,让她活在嫉妒的阴影之下,每天担心他遇上更好的女人便要抛弃自己。
他是不是不懂得爱?还是他根本不想爱?她好想知道答案,只是当她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答案像影子一样,一直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你……”金末日愣住了,不自觉地松了手劲,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控,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吼他。
他吓着了,因为她激烈的言辞,这样的她让他担心。
“你知道我爱你多久了吗?”林令果无力地跌坐地板,双手掩面低泣,“你的记忆之中可有我的存在?我叫林令果,你还记得我吗?”然后,她含泪抬首看他,他那愕傻的表情说明了他的答案。
她第一次有“汪洋中的一条船”的感觉,似乎永远都等不到靠岸的那天她的心仿佛有些东西慢慢的流失,感觉到自己好累、好累……
他没错,是她自己技术犯规,明知不能爱偏偏又想爱,存心拿红牌,被判离场是自找的。
她谁也不怨,只怨自己太天真,将一切想得太美好,冀盼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你不记得了……”视线自他的身上收回,仰头讥笑自己的愚蠢,下一瞬,又霍地质问地瞪着他,泣声呐喊,“我很想问你,如果你是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肯带我回去见你的家人、和你的朋友认识?”
她的质问宛如一道道无形的鞭答笞,声声敲进金末日的心坎,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我……”
他正欲辩驳,她的声音又插了进来――
“其实我只是你豢养的一个情妇罢了,不是吗?在我面前你何须演戏?”慢慢后退,离开他的气息范围,含泪泣诉。
他们愈走愈远,愈来愈远……最后,回到原点,回到那个没有交集的起初。
她慢慢明白,那些慢慢流失的东西,是自己的感情,因为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所以好累……好累……
“明天我就搬走,还有……明天我要请假……”脚跟一旋,在下一滴眼泪坠跌之前,跑回房间。
空气之中只留下她独属的淡香,金末日恍神了,怎么和他预想的大相径庭,到底是哪儿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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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终曲
傍晚,台北的天色已经暗了,下了一整天的细雨,骤然转大,倾盆大雨陡地落下,下得又快又急。
驾着爱车,金末日怀着忐忑的心情,行驶在回公寓的路途上,说真的,他很怕,怕林令果真的走了,再也不理他了。
昨晚,她没再与他同床共枕,独自跑到客房去睡,早上他起床准备上班,客房的房门尚未开启,他知道她的心情尚未平复,而他急着理清一些疑惑,于是匆匆返回金园找些东西。
找什么东西?
这句话所有看到他的家人都问了,对于他的早起他们个个讶异而惊愕,而他翻箱倒柜的动作更是启人疑窦。
他急着找出学生时代的毕业纪念册,国中至大学时代的都要……昨夜他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夜不成眠,思绪全绕着她质问的那句话打转你的记忆之中可有我的存在?我叫林令果,你还记得我吗?
为什么他的记忆之中必须有她的存在?他们认识不久,不是吗?为什么她对于他不记得她的这件事,那么生气与失望?甚至感到无力?
不可否认,对她,他真的有股无法言喻的熟悉感,初时即有强烈的感觉,感觉她似乎一点也不陌生,仿佛以前就见过她……
然后,他的脑袋豁然开朗,他猜想,以前的他们,或许曾经有过交集,但因年少轻狂,他的记忆向来宛如过眼云烟,无法清楚地记得所有的人事物。
所以,他从毕业纪念册开始找起,仓皇地翻着,思绪百转千回,蓦地想起不对劲,他与她不同年岁,不是同届,他的纪念册里怎会有她?
那么,他们究竟在何时认识?
终于,他的目光被大四那年,最后一场篮球赛的相关照片拉住了目光,一些回忆断断续续的回笼。
他想起了习惯被女人簇拥的学生时代,脑海模模糊糊的浮现一抹俏生生的身影,怯懦地告诉他她的名字,然后,是另一个脸孔慢慢放大、渐渐清楚,那和江氏企业的独生女江慈芬简直如出一辙!霍地,他扔下所有的东西,冲出家门,直奔江氏企业,找到了当年陪伴在林令果身旁的江慈芬,硬是缠着她问出了事情始末――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根本一点也不值得令果那么死心塌地爱你!”江慈芬万万没想到,他竟连最基本的问题都未悟出!“你知道她爱你多久了吗?打从一入t大,她即对你一见钟情,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你……说什么?”太过惊讶,金末日让自己的口水呛着。
“都怪你花心、家世太好,让她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每次看她那么痛苦,我恨不得她放弃你!”她瞪着他,气得牙痒痒的,毕竟她亲眼目睹不少他和不同女人出双人对的画面,当然有资格质疑他的人格。
“你不可以――”金末日大惊失色,连忙喊道。
他承认自己花心,但关于家世这一点岂是他的错,出生金家,也不是他的选择。
认识她以来,他总是认为对待自己习惯保持距离的她,对他的感觉不及他对她的多,江慈芬的几句话却打破了他的自以为是,甚至教他感到羞愧,因为昨夜他是那样埋怨她的不是,认定她的无情。 然而,乍听这个消息,明白她对自己的感情,老实说,当下他的心慌乱无主,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令果能够将我话听进,她现在就不会为情所苦了。”她继续拼命责怪他的不是。
“你知道上回我们见面,她跟我说了什么吗?”江慈芬瞟他一眼,“她说,她很清楚你们不会一辈子绑在一起,甚至有预感,不用多久你就不会想要与她同居。
“她说届时你若厌倦了她,希望你给她一块钱硬币当作遣散费,那会让她不至于丧失掉她的尊严……她会当作是一场没有成功的交易,而不是耿耿于怀着沦陷的感情……”说至此,堆积的愤怒终于瓦解。 “金末日,你知道自己有多该死吗?你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爱,你让她没有安全感!”
江慈芬为了朋友出气的那些言论,回荡耳畔,怒气高张的表情依稀清楚的浮现眼前,金末日突然感觉自己好恶劣,是个罪大恶极的浑蛋,初时对她有了感觉,他甚至曾有游戏结束之后一拍两散的想法,可她自始至终用着最真的感情对待他……
以前的他,不会出现沮丧的情绪,更遑论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牵肠挂肚,偏偏,此刻他的心情却为了这件事而跌到谷底。
他想向她道歉,她要揍他、打他、捶他都无所谓,只要能够弥补她这些时日以来累积的委屈……霍地,他刹住了车,下得滂沱的雨势中,他看到一个女人一手撑着雨伞,另外一只手正努力地想把行李塞入机车的前踏垫上。 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此时,大雨早已打湿了她的衬衫,彰显衬衫之下的胸衣,当她旋身,他甚至看到清楚的胸形!
刹那间,他教妒火焚身,愤怒地打开车门,朝她走去――
“你在干什么?”
林令果正欲回到大厅再去搬运另一袋行李,霍地,皓腕突被一只大掌困住,将她定在原地,掌中传出的热气令她血液逆流,呼吸乍乱,无预警的,一副蓄势待发的金末日,伸出另一空暇的手,轻柔却不失霸气地摘下她脸上那副厚重的眼镜,审视她已无血色的苍白面容。 “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他看见她空洞无神的眼眸,她的眼中没有他的存在,这让他怒不可遏。
“我以为昨晚说得够清楚了……我告诉过你,今天就会搬出去……”今早,等他一出门上班,她也立刻出门,但她是回家,坐公车回家骑来她的机车,准备收拾东西,搬回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样就搬回去?你坚持了那么久,因为自己的一个想法,就打算放弃对我的喜欢和爱了?那么请恕我说句话,你其实没有自己以为的爱我……”
“不是!”林令果急切叫道,没有注意到他透露出已经知晓她的秘密的讯息。
“既然如此,为何不听我解释?你不是我,凭什么替我决定一切?”金末日更想质问她如何能那么自私,爱他那么久却不让他知道,“因为你看惯了之前花言巧语、舌灿莲花的我,所以认定我不可能真心喜欢一个女人?”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林令果摇头,不懂。雨水穿透了她的心,该是要感到寒冷的,为什么一股暖意却慢慢升了上来?
“你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你认为自己不够好,我不可能爱你?”
“你不会爱我……”
“为什么不?因为你家没钱,因为我忘了你曾经出现在我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