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扬起粉脸,想看清对方的长相,却也将惊世的美貌呈现在他面前,司徒樵不禁看痴了,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就怕这仙子般的姑娘会从眼前消失。
可是,当他眼瞳的焦距来到沈映竹的额头上时,不禁呆愣了几秒,当意识传达到脑中,脸色倏地发白,冷不防的发出一声锐利的抽气磬,像是见了鬼似的,跟枪一退──“天哪!”他不信的低喃。
沈煜棠皱起眉头,用力的扯了下他的袖子,“老弟,你是怎么回事?”
他这个堂妹可是大美人,司徒樵怎么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太不给面子了。
“司徒公子,你怎么了?”沈映竹纳闷的问。
司徒樵急促的喘着气,口中喃喃自语,“年约十六、七岁……额上有月牙印记的少女……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沉长舟夫妻面面相观,同样是一头露水,“煜棠,司徒公子是怎么了?”
“老弟!司徒老弟!”他大声的叫了两次,才让司徒樵从极度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却是奔到沉长舟夫妻跟前。
“沈二叔、二婶,请你们马上让映竹小姐跟我回青剑门!”司徒樵没头没脑的话让其他人听得更是糊涂。
“老弟,你的性子也太急了吧!人都还没娶进门,就要把我堂妹带回家,这说不过去吧!”沈煜棠当他是想讨老婆想疯了,才会语无伦次。
司徒樵深吸一口气,脸上稍稍恢复血色,“沈兄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
他先朝沉长舟夫妻欠身,“晚辈刚才失态了,实在是因为见到映竹小姐额上的月牙印,一时过于惊诧,还请两位原谅。”
沈映竹摸了一下领头上的胎记,那是打她一出生就有了,平时也不怎么在意,没想到会引起司徒樵如此大的反应。
连玉凤不等丈夫询问,率先开口,“竹儿的月牙印怎么了吗?”只要是有关女儿的事,她都非常 关切。
“沈二叔和二婶不是江湖中人,自然有所不知。”司徒樵将事情始末以简单明了的方式,向在场的人娓娓道来。
“这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当时的武林正派在魔域之主邪神的袭击下,一夜之间皆惨遭灭门之祸,就连我青剑门也难逃惨败的命运,先祖父便是在那一役中丧生,虽然如今大家都重新站了起来,可是私底下仍十分惧怕魔域的邪恶力量。
“直到一年多前邪神去世,其子阒魅继位,各大门派在养精蓄锐之际,也不敢存心挑衅,只能暗地里提防着,不过,就在半年多前,阒魅忽然对武林发出追缉令,寻找一名年约十六、七岁,额上有月牙印记的少女,所以晚辈才会──”说到这里,他才得以喘一口气。
所有人在听了这‘故事’之后都呆住了。
沈映竹怔愕了半晌,心中思忖,年约十六、七岁,额上有月牙印记的少女,这两项条件她都刚好符合,是巧合吗?
“司徒公子,那人有说为何要找这名少女吗?”照理说,她并不认识什么江湖中人物,这事还真令人想不透。
“没有人知道真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万一这名少女落进阒魅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他一个箭步上前,情急的握住她纤白的小手,“所以我才希望映竹小姐能到青剑门,让我来保护你。你们不了解魔域的厉害,阒魅的眼线众多,说不定不用多久便会找到这儿来,所以,我们必须快点行动。”
连玉凤慌张的叫道:“老爷,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这就是天机老人所说的劫数吗?”沉长舟怎样也没料到会和武林恩怨牵扯在一起。
“天底下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少女不只有堂妹一人,说不定他要找的另有其人。”沈煜棠压根就不信邪,嗤之以鼻的说:“何况我们沈家几代以来都是做生意的,和那个什么魔域根本扯不上半点关系,绝对不可能是堂妹。”
司徒樵不放心的力劝,“不管是不是,我们还是不能大意。”
“竹儿,你就先跟司徒公子到青剑门做客几天。”沉长舟可不愿意拿女儿的性命开玩笑。
“那爹娘呢?”她忐忑不安的问。
“我和你娘会先留在这儿看情况再说。”
沈映竹轻摇像首,“那女儿也要跟爹娘一起。”
“竹儿,听你爹的话──”连玉凤从心里开始发冷,若事情真如司徒樵所说,女儿要是落进魔头手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娘,不管发生什么事,女儿都要留在你们身边。”不管对方是恶魔还是鬼怪,她都不会屈服的0如果爹娘担心的话,不如我们马上回‘海天深处’。”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连玉凤想想也对,“老爷,你觉得呢?”
沉长舟沉吟片刻,“嗯!看来只有这么办了。”
“那么这样吧!晚辈现在立刻回青剑门,明天一早便调派人马过来护送你们回去,沿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那怎么好意思呢?”
司徒樵积极的力求表现,“沈二叔别客气,这是晚辈应该做的事。”
“二叔,您就答应他吧!人家不是说女婿是半子,您就给他机会好好表现一下。”沈煜棠开口帮好友说话。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了。”沉长舟的话等于认可了他这女婿人选,登时让司徒樵高兴得嘴都咧到耳后了。
“沈二叔是说──”
沈煜棠调侃的大笑,“还叫沈二叔,该喊岳父大人了。”
“是、是,多谢岳父、岳母。”
“恭喜你了,老弟,以后咱们就是亲戚了,记得媒人礼可得包大包一点。”
“一定、一定。”司徒樵搔首弄耳的傻笑。
沈映竹羞红了脸,其实,她并不怎么排斥嫁给司徒樵,只是不知为何,心底总有一抹阴影挥之不去。
★★★
第二天,司徒樵果然调集青剑门中一干高手,聚集在正厅前的大院中,所有的人已经整装待发。
沉长舟夫妻到房中和沈老夫人话别后,又回到正厅。
“煜棠,家里一切就拜托你了。”他郑重的说。
“请二叔放心。”沈煜棠正色的说:“你们也要多多保重,路上小心。”
这时司徒樵手持长剑,全副武装的进来,“岳父、岳母,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就在连玉凤和沈映竹一起向沈煜棠告辞,众人跨出门槛之际,骤然间一匹匹拴在大门外的骏马发出嘶叫声,有的甚至抬起前蹄,又踢又踹的,模样甚为躁动不安,那马嘶声叫得人心惶惶。
“发生什么事了?”司徒樵火速的奔到大门口察看究竟,只见他带来的手下正忙着安抚马匹的情绪,各个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旋身返回院子,向在场的人致歉,“岳父,真是对不起,出了一点小意外,再等一下就可以出发了。”
可是门外的骚动不减!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一伙人都快控制不住暴躁的马匹,有的还不小心被踹伤了。
沈煜棠探头往外瞄了一眼,咽了下口水,“那些马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无缘无故都发起疯来了?”
“出门之前它们都还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司徒樵心里也急得像热油在滚,没想到会在这节骨眼上出状况。“我再出去看看好了。”
一个极轻的冷哼蓦然震动了他的耳膜,让他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是谁?!”司徒樵警觉的大喝。
众人顺着他的眼光往右边的庭院围墙望去,砖瓦上居然坐了一个‘人’,司徒樵心中一凛,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他之前都一无所觉,直到这‘人’故意发出声响为止?莫非来人的轻功远在他之上?
那是一名长得相当俊美的年轻男子,眉心有一道血红色的煞痕,全身罩在邪气之中。当司徒樵望进对方的眸底,竟感到不寒而栗,那是一双极其诡异、冷漠的黑眸,只不过被那两进冰冷的视线扫过,就浑身不能动弹。
那男人的嗓音听来低柔、没有温度,“那些马之所以会烦躁蠢动,是因为我身上的煞气让它们害怕。”
“你──”他猛然清出这‘人’的身分了。“你是阒魅?”
“阒魅’二字一出,全场哗然,尤其是来自青剑门的人,全都“唰唰唰!”
的拔剑出鞘,严阵以待。
“大魔头出现了,大家小心!”有人大喊。
阒魅掀动一下薄薄的血唇,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其他人他并不放在眼里。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月牙儿!”他寒冰似的眸光在宽到沈映竹那张倾城的娇颜时,才迸出两簇火焰。
沉长舟惊恐的将女儿拉到背后,“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你这魔头要是敢碰我女儿,我就跟你拚命。”连玉凤和丈夫誓死要保护爱女,虽然先前已经听司徒樵诉说过有关魔域的种种事迹,可是,当他们亲眼见到阒魅这个‘人’时,才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可怕,那双眼睛根本不像人,而是野兽。
司徒樵持剑护在他们身前,大磬叱喝,“阒魅,她是我的未婚妻,你休想靠近她一步。”
“未婚妻?”他淡淡的讽笑。“月牙儿,是真的吗?”
沈映竹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是恐惧还是迷惑。
“我认识你吗?”为什么找上她?
“想知道原因的话就跟我走。”阒魅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蛊惑着她,就宛如魔鬼在引诱人犯罪,和他一块沉沦在地狱中。
“住口!她不会跟你走的。”司徒樵大吼一磬,足尖轻点,施展轻功跃上围墙。“你这该死的大魔头,去死吧!”
他俐落的施展家传剑法,手持青锋长剑往前直刺,却扑了个空,他不禁愣了一下,人呢?方才明明看准了,为什么眨眼间却不见了?
“凭你这点功夫就想杀我吗?”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司徒樵表情大骇,阅魅与他这么贴近,他居然没有察觉!他不敢再多想,马上回身再刺,却还是扑了个空。
“少主,危险!”底下的人惊恐的大叫。
他正忙着寻找阕魅的身影,原本身前还空无一人,可是当司徒樵转个身又回来时,人已经在那个地方对着他冷笑。
“你──”股寒意从司徒樵脚底直往上爬到头顶。
阒魅只不过扬手一个弹指,他喉中一甜,登时呕吐出大口的鲜血,身子整个向后仰倒,跌下围墙──“少主!”青剑门的人立刻蜂拥而上,及时将他接个正着。
“大家别放过这大魔头!”其中一名年纪较长的汉子大叫一声,“快!流光炫影阵!”所有人在命令下迅速的移动脚步布阵。
“杀!”在杀气腾腾的剑阵中,一条条银白剑 光斜飞向文风不动的阒魅。
他只是稍稍抬起双手,掌心一收、一放,所有人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时器给掌中,登时瓦片乱飞、伴着一声声的惨叫和物体坠落的声响,当飞扬的尘土归于平静,只剩满地哀嚎的青剑门门徒。
“阒魅──”司徒樵咬牙切齿的怒视他,吃力的用剑撑起自己。“你想把人带走,除非踩过我的尸体,唔──”他所受的内伤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重。
沈映竹关注的叫道:“司徒大哥──”
“你关心他?”阒魅的表情霎时变得阴冷,如幽魂般轻飘飘的从围墙上飘落地面,“那么,我就不能再让他继续活下去了。”
“不要!”她不假思索的奔离双亲的保护,挡在司徒樵和阒魅之间。“你要的是我,我跟你走就是了,不需要杀人。”
当沈映竹见识到阒魅不费吹灰之力就伤了司徒樵和其他人,心中便已有了觉悟,若她不从,可能所有的人都会被他杀,包括自己的爹娘,她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竹儿,你在说什么?快回来娘这儿。”
“堂妹,别说傻话了,快点过来!”
阒魅绽出恶魔的笑容,缓缓的举起右臂召唤她,“过来。”
“不可以!”司徒樵在连续吐了好几口血之后,强撑着受创的身躯走向她,“映竹,你不能跟他去──啊!”情绪激动之余,又从喉中喷出一口鲜血。
“司徒大哥!”沈映竹本能的伸手扶他坐下,顾不得有其他人在场,便要使用异能救他。“你振作一点,我──呀!”
“他暂时还死不了,不需要你来救。”阒魅不可能让她有机会出手救情敌的,只见一团黑影在眨眼间笼罩住她,在她的惊呼声中,人已被他擒在怀中。
“映竹!放开她!唔──”司徒樵在众人的制止下,一心想抢回心上人,无奈伤势太重,连运气都没办法,何况是救人。
“竹儿!竹儿!”沉长舟夫妻不顾危险的冲过去,试图想解救爱女。
“爹、娘,你们不要过来!”沈映竹吓得失声大叫,眼眶红润的向阒魅乞求,“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别伤了我爹娘。”
或许真是因为她的请求才让阒魅手下留情,他圈在她腰上的手掌一紧,将她带上屋顶,所有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映竹被掳走。
“快把女儿还给我!竹儿──”连玉凤大叫一声,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便晕厥在丈夫怀中。
司徒樵懊恼的怪罪自己,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姑娘都救不了,他二十几年所练的武功,根本伤不了阒魅一根寒毛,真是太没用了。
不行!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他绝对要想办法把她救回来。
★★★
沈映竹被握到一座彷若宫殿式的建筑物前。
“这是什么地方?”鼻端吸到的污浊之气让她头晕目眩,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整个人很不舒服。
阒魅的大掌仍停留在她的纤腰上,满意的嗅着她身上的气味,那淡雅清新的体味,就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这儿往后就是我们的家,而你,将是这里的女主人。”等了十年,总算让他等到了。
她按捺住身体的不适,窘迫的想和他保持距离。
“先放开我好吗?我可以由自己走。”
他手掌的力道加重,将地牢牢的固定在身边,“你休想再逃离我!”
“我没有要逃,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不是吗?”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黄花闺女,怎么可以和男人这般亲近?“你弄痛我了。”
阒魅俯视着她一会儿,才把手掌移开她的腰,改扣住她的手腕。
“进去吧!我的人还在等着见你。”他这次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强迫她一块进入大殿。而大殿中早已等候了一大群身材高大、相貌狠戾的牛 鬼蛇神,那些男人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的宝贝,目不转睛的直盯着她看。
沈映竹被这场面吓了一跳,钉在原地动不了,觉得自己好像闯进兽群的小动物,随时都有可能被拆解入腹。
“有我在,不会有人敢动你的。”阒魅拖着她穿过列在两旁的人墙,登高朝众人一呼。“十年后的今天,我终于找到我的魔妃了。”
台下的人发出如雷的狂吼,那音量宛如万兽齐鸣,整座宫殿都为之震动。
她赶紧捂起耳朵,怕被震聋了,却听见众人异口同声的叫道:“恭喜魔主!参见魔妃!”
什么魔妃?沈映竹茫然的想。
阒魅状似愉悦的接受欢呼,俊美的脸孔透着妖野的光芒,却也散发出唯我独尊的王者气息。
“我不要,我不要当什么魔妃!”沈映竹摇着螓首,颤声的呢喃。
他脸色倏变,悍然的将她纤弱的身子嵌在胸前,重喝:“由不得你说不!”
“你不能强迫我。”哪有人这样求亲的?
“我不能吗?这世上还没有我不能的事。”阒魅傲然的坐在用整块黑玉雕制的宝座上,伸手将她拉到大腿上,对于她的捶打挣扎,根本不痛不痒。
沈映竹激烈的反抗他,“你杀了我好了,我宁死也不会嫁给你!”
“不,你不会想死的,若是你真的敢寻死,我就杀光天下第一庄还有青剑门的人,连和他们两家有关的人都不放过!”他低哑的磁性嗓音宛如死神的丧钟,字字地敲在她心口上。
她颤抖再颤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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