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追啊!不要让她带着误会离开。”纵使不能在一起,也要将彼此的心意传递给对方知道。
追?
关天云表情空白的回过头,苦涩的说道:“就这样吧!一切到此为止。”
“你……你真的忍心吗?”她明白相爱不能相守的痛苦,投身为巫女的她何尝不是逃避过。
巫女必须终生圣洁,以一己之力协助天女安邦定国。
“不必多说了,夜姨……不,我该唤你舞衣姊姊,我们要回家了。”回到千年前的天龙古城。
“回家……”她闻言眼眶含泪,多年的等待终能如愿了。
当年一头白发的她怕惊吓到他人,便佯称是关天云的姨母,以姨甥相称,以免别人询问她为何童颜鹤发,实际年龄与外观不符。
“水静,把月光石拿来。”为了它,他伤了他最爱的人。
“我不给,除非你答应和我交往。”关水静把月光石捧着,按向胸口。
“拿来。”声音阴沉。
“不要。”她拒绝,心中暗自得意将得到他。
“没有你说不的余地。”他一掌拍下,坚固的桧木圆桌裂成两半。
关水静心头一惊,张口一吞将月光石吞下肚,以为他抢不到手便万无一失。
“找死!”
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忽至,她还没有察觉到发生什么事,腰部遭到重重一击,滑落胃中的石头连同鲜血一同喷出,落入一只残酷的大掌之中。
她跪地不起。
“呃,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今天已经洗了二十七颗头了,再洗下去手会烂掉哦。”好……好可怕的动力。
“走开,别妨碍我赚钱。”现在赚钱最重要,谁都不能挡。
“我能把钱都给你,你不要再洗了。”如果她只是要钱,他银行里多得是,通通给她。
“滚远点,谁要你的臭钱。”自己赚的才心安理得,不用担心欠下还不完的人情。
“我的钱哪里臭了?你再这样下去不行啦!小月亮,我真的很害怕。”怕她过劳死。
季双月的手颤了一下,仍逞强地洗第二十八颗头。“怕就离我远一点,省得等一下被我踹。”
“你……”唉!再怕也要忍住,谁叫她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想想你爷爷,他年纪都那么大了,你忍心让他为你操心吗?”
顿了顿,她为客人洗头的手慢了许多。
“还有君玮小弟,你拚死拚活的存钱,不就是想让他上好一点的学校,要是你累倒了,不用说读书,光是你家那笔债务就足以压垮他。”
老的老,小的小,一家重担全在她身上,她怎能不多爱惜自己呢?
“强尼……”她眼眶泛红,下唇都咬出血丝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想哭就哭,不要硬撑着,已经够了,别再为难自己。”强尼一使眼神,让洗头小妹接手。
先是低低的抽噎,继而泪流不止的哭泣,绷到极限的季双月终于崩溃了,靠在好姊妹肩上痛哭失声,不能自己地哭出连日来的压力。
她真的伤得很重,身心惨受无比的打击,她一直忍着不哭,希望藉由工作淡忘失意的创伤,被最爱的人所伤真的非常非常的痛,伤到她连呼吸都觉得心在流血。
不过是爱错人嘛!有什么好难过的,牙一咬就撑过去了,现代女性不靠爱也能活下去,少个男人算什么。
可是她越想忍住就越痛苦,胸口像有一万只黄蜂的尾刺在螫她,又痛又麻又辣,致命的毒素在血管中奔流,她应该快死了吧!
“你受委屈了,小月亮,不要怕,我会在你身边,你大胆地依靠我,什么事都不必理会。”可怜哟!第一次谈恋爱就受这么重的伤,她以后还敢再爱吗?
“强尼,谢谢你……”
“欸,说什么傻话,我们之间还需要言谢吗?朋友是干假的呀!”他假装生气,朝她额头一戳。
“有你真好。”幸好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在难过的时候还有好友作伴。
强尼臭屁的仰高鼻子。“现在才知道呀!看你以前多亏待我,一点也不晓得我的重要性,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
“睡你……”他敢让她睡吗?
“是床啦!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少说令人误解的话,你这三天都没回家,我快编不出借口替你挡了。”她自己解决吧!
因为情伤,季双月连续三天不眠不休地工作,凌晨三点阳明山上也去,吃得少、喝得少、睡得更少,简直和铁人没两样。
看不下去的强尼只好用强迫的方式逼她睡一、两个小时,让出自己的名牌大床要她休息,自己也可顺便看顾她,以免发生意外。
不过电池也有耗尽的时候,何况是人,身边的人都忧心她体力不支,最后累出一身病来,所以总是找些空档帮她一下,盼着她早日恢复精神。
“你就说我移情别恋爱上你,目前浸淫在爱河里,打算过几天两人世界。”他也满帅气的,先借用一下。
强尼一听,又翻白眼哇哇大叫,“拜托,别害我了,阿森的醋劲可是很大。”
一谈起心爱的情人,他的眼神就冒出心型,一副幸福无比的表情,让感情受创的季双月看得刺眼,一肚子酸涩。
“不管啦!你要给我爱,我只有你了,你不爱我,我就剃光你的头发。”看谁狠!
“哎呀!疯婆子,别碰我的头发……嘿!你真剪……刀快放下,伤到人就不好了……”他这张宇宙无敌霹雳帅的脸可不能破相。
他们向来嬉闹惯了,百无禁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因此常会被人错认为是一对。
“你说你爱谁呀?强尼!”
一道高大的影子挡住光,一听到熟悉的嗓音,有同性没人性的强尼惊喜地推开好友,小碎步跑到井田森面前,一副娇羞的模样。
“森,你怎么来了?”啊!他的头发乱了,衣服有些皱折。
“我不能来吗?”长相出色的男人瞪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你能来我最开心了,我……”强尼兴奋得红了脸,只想和阿娜答情话绵绵,偏偏有只蚊子坏事。
“我要吃大餐。”见色忘友。
“你……”真不要脸,人家约会也要跟。“好啦!看在你失恋的份上,我们就破财消灾。”
难得她有胃口了,暂时不去想那个死男人,强尼勉为其难的带颗电灯泡。
不过他不能说离开就离开,所以他先安排别的设计师接他的班,再请个假,让两人先到门口等他,他一会儿就到。
季双月也顽皮,明知道井田森和自己八字不合,常常为了强尼两人杠上,她故意挽着他,亲密得像对情侣,让他恨得牙痒痒又不敢甩开她。
失恋的人最大,看到她眼眶哭得又红又肿,像在水里泡过似的,任谁也不忍心雪上加霜,尽管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但他还是忍下来,她开心就好。
但是,问题来了。
“立刻给我分开——”
身子倏地一僵的季双月缓缓回过身,神色生硬地迎向一脸怒容的男人,红肿的眼睛眨了一下,确定眼前的影像不是幻觉,然后,客套的开口——
“先生,你要理发还是修胡子,‘水漾’的服务一流,水准高超,包管你来了还想再来。”
“双月,我们谈谈。”向来狂肆的关天云压抑思念,忍住不动手挥向她身旁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现在的诈骗集团太猖狂了,什么都骗,还是少往来为妙。”她作势要离开,懒得理他。
“双月……”他倏地攫住她的手,硬将她拉离高帅的井田森。
季双月气急败坏地拍打他的手臂。“放开啦!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能看吗?死阿森,你看什么热闹,还不一脚踹开他?!”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自己桃花开太旺。
本来不想插手的井田森瞧见她眼底的痛楚,立即明了两人的关系,他表情不悦地走了过来,一手拨开关天云捉人的手暗施手劲,想迫他放手。
“她不想跟你谈,你就不能强迫她。”
关天云反手一拨,以内力震退他。“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高手。他暗惊,也激出过招的兴趣。“她向我求救了,表示你会伤害她,身为男人,我应该保护她。”
“你……”
“说得好,我挺你,他是我的新男友!怎样,我昨天跟他上床了。”季双月狠狠的甩开关天云,跑向井田森,一副甜蜜模样的抱住他。
“你说什么?”他赤红了眼,一拳击歪了灯柱。
天呐!真厉害。井田森暗叹了一声。
“人要往前看,而不是眷恋过去,既然你要的东西都拿到手了,就不要再装出你很在意我的样子,人被骗一次叫呆,要是再有第二次,那就太蠢了,我说过不爱就是不爱了,你别再来骚扰我。”
季双月嘴上说是不爱,可眼底的伤还在,她倔强地以手背抹去溢出眼眶的泪水,故作坚强。
“你是我的。”他说得坚决。
“不,我是我自己的,你伤不了我。”她不会再给他机会伤害她。
瞧着她哭红的眼,同样不好过的关天云难掩苦涩。“我要带你走。”
他决定了,不管她同不同意。
“走去哪?天涯海角吗?”她讥诮地撇撇嘴。
“只要跟我走,我会源源本本的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的身世。
向来傲慢的关天云做了最大的让步,甚至近乎低声下气的求人,但是被他伤透了心的季双月已经不再相信他,人的心只能伤一次,她没有第二颗心能让他再伤一次。
“我不要。”她大声地拒绝。
“不许你摇头,我要你走你就走。”他强行拉她,不容她说不。
一个逼迫,一个抗拒,两人在大街上拔河,见状不对的井田森也参一脚,二男一女形成拉锯战,最后连强尼也来了。
关天云想到季双月说她和井田森发生关系,妒意大发的朝他出手,而身手不弱的井田森也有意和他过两招,加上护爱的强尼,三个大男人就这么开打,丝毫不见退让。
而季双月像个没事的人晾在一旁,一脸怔愕地不知道该叫谁住手。
蓦地,她从店面玻璃窗的反光瞧见她右耳的耳环变成黑色,立即警觉地看看左右。
又有坏事要发生了。
第十章
“危险——”
本来季双月不会发现邮车后面藏了一个人,因为耳环变黑了她才提高警觉,非常谨慎地查看四周,果然真有不好的事。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核桃耳环若呈现粉红色,表示有好事降临,反之若是黑色,那她就要倒楣了,肯定这一天会霉运当道,没想到它竟是预先示警,好让她做好防范,以免受到更大的灾难。
然而这一次她算是自找的,对方的目标原本是她,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改变心意,硬将逼向她胸口的长剑转了个方向,刺向背向持剑者的关天云。
明明她可以不管他死活,毕竟他为了一颗月光石欺骗了她的感情,可是危急之际,她还是无法忍受他出事,双手一推以身喂剑。
好痛……
贯穿左胸的古剑竟是关天云不久前才以天价购入的名剑莫邪,剑身上的水波纹路布满她流出的血,一滴一滴地快速滴落地面。
在场的每个人都僵住了,有那么几秒钟静得无一丝声响,仿佛时间停在了这一刻,没人敢大口呼吸,瞠大的双眸尽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直到一声几乎震破心肺的长号声狂悲咆哮,众人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抢着救人——
“姊姊会有事吗?”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回答满脸泪痕的季君玮,包括开刀为季双月处理伤势的主治医生,因为那一剑刺得太深了,由前胸穿透后背,伤到主动脉,情况并不乐观。
严重失血导致脑部缺氧,从开刀房出来后送进仪器设备齐全的高级病房,整整三天尚未清醒,昏迷指数五,部份器官正在衰竭中,若无奇迹出现,恐怕撑不过这一关。
“关大哥,姊姊会没事的对不对?她一向最有精力,不会一直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她会好起来吧!”季君玮故作坚强地一抹泪,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的,她会度过这一劫,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带不走她。”神色憔悴的关天云显得疲惫,眼泛红丝,青髭满布。
从季双月出事后,他始终未阖过眼,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连行凶者关水静也是强尼和井田森合力扭送法办,他自始至终没过问过一句。
“真的吗?她会醒过来,叫我弄半熟的荷包蛋给她吃?”姊姊的脸色好糟,一点血色也没有。
“回去陪爷爷,这里有我,你明天还要上学。”他不敢给他保证,因为他也很害怕。
三天了,她始终沉睡着,不愿睁开眼,仿佛梦里的世界充满安乐,少了忧愁和伤害,她宁可逗留在那里,不想回到残酷的现实。
“我不放心姊姊,她看起来好累,脸都瘦了……”那一根根的管子插在身上肯定很不舒服。
看着季双月消瘦的脸颊,他的胸口抽痛了一下。“这些年她做了太多事,应该也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彻底放松,适当的充电才能走得更远。”
“嗯!”
在关天云的劝慰下,季君玮才勉强肯离开,毕竟年龄大的爷爷也需要人看顾,放他一个人在家等候消息,他也难以安心。
季君玮走后,病房里变得空旷许多,冷冷清清没了生气,除了不定时巡房的护士外,只有维生仪器发出的声响。
“为什么要替我挡剑呢?你不是很怕痛,擦破一点皮就哇哇大叫,非要咬我一口才甘心,这一剑刺入肉里不痛吗?”
握着稍嫌苍白的手,关天云眼中噙着盈盈泪光,他温柔而深情地对床上贪睡的人儿,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他的故事。
虽是离奇,却是确有其事,一千多年有个天龙皇朝,历经数代明君,朝纲却败坏在巫皇后手中,她趁皇上出外野猎,联合亲信率领亲卫军诛杀妃子,以巩固其子和自己的地位。
“看着你受伤,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一开始,我的确为了月光石接近你,顺便教训你对我的无礼,可笑的是,我太自负了,以为能在这场游戏中全身而逃,孰知爱情的箭早已锁定我。
“月光石具有溯古通今的力量,想放开你的我发现我做不到,几经思量,思念的折磨,我决定自私地带你走,回到我的时代。”
他太低估她对他的影响力,那天在她伤心绝望地奔出之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内,足不出户的惩罚自己对她的残忍,虽然他也同样的受情伤折磨。
只是三天不见她已是极限,他再也忍不住地想偷偷看她一眼,只要一眼他就满足了。
可是他根本是自欺欺人,一看到她亲密地挽着别的男人,顿时妒火中烧的冲上前,喝令两人分开。
“我错了,不该视感情为儿戏,有句话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你要听清楚了,那就是‘我爱你’。我爱上你的生气、爱上你的坚强、爱上你认真赚钱的模样,更爱你不怕环境打倒的韧性,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月光女神。”
病房的门被打开又关上,闪身而入一道白影,浑然不觉的关天云依然凝视双眼紧闭的佳人,喃喃低语,说着最动人的情话。
“我以天龙皇朝三皇子身份允诺你,只要你肯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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