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体贴,感动了好久,后来才发现这对异姓兄妹不但是素食者,还根本是味觉白痴!菜色多日未变就算了,味道清淡如水,有必要这么养生吗?他还是比较偏好吃什么补什么的那套。
「肉食对你没好处。」既然要治好他,阙掠影破天荒地朝浮光解释她的理由。「休说内外伤未愈的你根本不宜使力猎物,你体内的毒素要早些清干净,必须多吃些清淡、干净的食物,尤忌油腻及味道过重的肉类。」
「哇!」浮光感动地抚着胸坎。「妳头一次对我说那么多话耶。」
「……」对牛弹琴,算她错。
在浮光面前,她的心总无法保持平静,没三两句就得抑住缓缓上升的火气,他却老爱在她面前不经意出现;她真巴不得他伤快好尽早将他扫地出门,好让她找回以往淡然无波的生活。
他总是咧着一副天下无大事的乐天笑容,但他又不真是不解世事的出身,看似无害的他,竟是「魈一门」的顶尖杀手,无相老庄王至今仍在生死关头徘徊,毫无醒来的迹象,只靠高手渡气及针药延命。
「真的不吃吗?会后悔喔。」他递上另一只腿肉,不正经地朝她眨眨眼。
阙掠影视而不见地绕过他,走至崖边观察地势,半晌后,她唇边勾起一抹弧度,目光随着她动的浮光欣赏着她仿若微笑的神情,然后就见她毫无预警地纵身跃下——
「不会吧?!」浮光气息一窒,丢开手中的食物,快步到崖边,极目下望,见那道素色的身影寻着立足点后,纤足轻点,俐落地在空中一个翻身,开始采起崖壁上的药草。
小九尾狐拖着未吃完的腿肉,蹦蹦跳跳地来到崖边,探出可爱的小头颅,睁着圆亮的双眼,好奇地打量着在崖壁间飞纵的阙掠影。
「采药需要这般奋不顾身吗?」浮光咋舌地看着在岩缝间穿梭的纤影,瞧她轻松惬意的姿态,表示这样的采药法不是第一次,她的轻功不错,看得出内力不差,但竟敢不靠任何东西支撑就在峭壁间飞走,若不是胆子够大就是她根本在玩命。
完整地取下最后一株预定摘取的药草后,阙掠影一个提气,原想藉由突出峭壁的枯枝借力使力而上,没想到枯枝竟应声而断,整个人往下坠去!
对这类的意外十分习惯,她唇畔扬起一朵美丽的笑花,合上眼,感觉迎面而来的风势,还没做出应变之道,风中传来异响,她才睁眼便感觉腰际一紧,下一瞬即被搂入温暖的怀抱中。
见浮光一手搂着她,一手攀住崖边的树藤藉以缓下坠势,她冷冷问道:「你下来做什么?」他的伤才好一半,跑跑跳跳不成问题,若要使出内力只会更加伤身,他是想给她找麻烦吗?
他偏首,审视她一脸的无所谓,笑道:「不介意一块挤挤吧。」
她眉心微皱,「你一定要挑这个时候吗?」
他咧出赖皮的笑,「是啊。」
「你从不考虑后果的吗?」阙掠影一脸的嫌弃。「以你的身体状况,谅你有绝世武功也只使得出两成,一个弄不好,胸口还没长好的断骨会再断一次,简单的说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个大累赘。」
浮光从不知道自己有被嫌弃的一天。「妳一定要在咱们两人独处时说那么煞风景的话吗?妳看咱们四周——」
「怪石林立。」这忘情峰果真是七峰中最为险峻的,阙掠影暗暗记下生长在岩石阴暗处的毒草,以便下一趟来采。
浮光眉角有些抽搐,挤出笑脸再度挑战。「咱们的气氛是多么的——」
「无聊透顶。」她打了个呵欠,谷底颇深,待会儿上来可就有点麻烦。
浮光剑眉微抖,嘟嘴抱怨道:「妳一定要这么不配合吗?」真不给面子。
感觉到他怀中鼓起一个小热源在蠕动,阙掠影奇怪地撩开他的外衣。
浮光脸红地大叫:「这么大胆?」
小九尾狐探出头,对她高兴地一叫,阙掠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带牠下来效什么?」
他搔搔头。「顺便嘛。」栖云山虽少有人迹,但忘情峰的位置离无相山庄别苑颇近,小家伙对人类没防心,他可不想看牠因为那个硬撑不死的老家伙而身首异处。
「你不怕吗?」见他未缓下身势,以掌气击破峭壁做为立足点,身形宛若游龙地往下飞掠。
「怕,很怕。」浮光挤眉弄眼做了个滑稽的表情,大大地抖了两下,更加环紧怀中的娇躯。「咱们就一同赴地府,做对快乐的亡命鸳鸯吧。」
「我不想。」与他的距离近到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喷在她颊上的气息,体温从他的身上传来,简直像要将她焚烧,阙掠影皱眉,拍开他环在腰上的手,他不死心地干脆整个人往她身上缠。
「真无情!」浮光俊脸凑进她颈窝,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药草香,完全不在乎疾速下坠的势子。
他的吐息拂过颈项,她一颤,力持语气的平稳。「滚,哪边凉快哪边闪!」
「可是我觉得!」他朝她抛了个爱娇的媚眼。「在妳身边最凉快耶。」
无赖!
阙掠影瞪着他俊容上刺目的笑意,握紧拳头,提醒自己殴打伤患是不对的,要打,也要等他全好了后再把他打回重伤才有快感!她一双水目里闪烁着坚决的狠光,「你想死?」
他大摇其头。「不想。」
穿过云雾后,清楚地嗅到空气中浓重的水气,忘情峰的下方正是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她不屑地看向无半分惊讶的他。「你早知道的,对吧?」
浮光大大的点头。「上一宗生意所需。」
「很好。」她一拳轰上他的俊脸,毫不留情的力道让他轻哼一声。「我不会泅水。」
「没关系,我会。」拉过她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际,明正言顺地再搂紧怀中的娇躯,他笑得恣意。「抱紧我。」
阙掠影咬牙切齿的吐出话:「真是谢、谢、你、了。」
在即将入水之际,浮光与她对视,咧开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她意识到之前,往她唇上一啄。
「先给点甜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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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浑身湿透的浮光抚着胸坎,哀怨地看着上岸后立即挑他伤处痛打几拳的阙掠影。「我的胸骨都断了,我快死了,我——」
谷底寒凉的气温让浑身湿透的阙掠影抖了抖,美目狠瞪胆敢抱怨的始作俑者。
若不是他,她可以在掉进潭里前返回崖上!
唇上仍有两唇相印的触感……该死的登徒子!
浮光抚着胸口哀道:「别瞪、别瞪,再瞪我的心都碎了。」见她干脆将芳容撇开不看他,他搔搔头,踩着还在冒水的鞋子,认命的去找些两人可用的东西,抛了个媚眼给她,「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喔。」
小九尾狐轻轻巧巧从浮光的衣内跳出来,打了个喷嚏,浑身抖动甩开身上的水珠。
闪得不够远的阙掠影遭受波及,纤手无奈地拂去一头一脸的水珠,将牠抱入怀中,轻敲牠小小的头。「你喔。」
小九尾狐讨好地在她芳颊上一舔,抱怨地叫了声。
原先犹勉强可视物的谷底,随着日光西下陷入一片阗黑之中。
环抱着小九尾狐,在骤降的气温下不住地打颤,却无法移动脚下分毫。她讨厌黑暗,在黑暗中总提醒着她的孑然。
远处的火光引起她的注意,小九尾狐脱离她的怀抱,朝拿着点燃的枯枝的浮光跑去。
「站得起来吗?」他笑,等待的手静静悬在她身前。
火光映照下的爽朗笑容让他看起来像道温暖的日光,照进她这方黑暗,阙掠影愣愣地瞅着他含笑的眼,一动也不动。
她的表情脆弱得一如初遇时的模样,明明想靠近,却还是踟蹰。不想点破的浮光矮下身,将枯枝交给她,将她搂入怀中。
他起身的势子惊动她,迷离的眸光回复正常,淡声道:「我自己可以走。」
「可是我想表达我的歉意。」浮光一脸的真诚。
「不需要。」她拍开他的手,站稳身子,瞧他一副很是惋惜的模样。
他接过枯枝,不容她拒绝的握住她的柔荑。「走吧,有处可容几人的洞穴,今夜将就点,明天再找出谷的路。」
阙掠影不着痕迹的挣动,发现竟挣不开他看似松散的箝制,她忍不住睨向他,「我一定得听你的?」身分是不是有点倒过来?
他笑出一口白牙。「妳没更好的选择。」不先找个地方烤干湿衣,避避寒风,入夜后持续降下的低温任谁都吃不消。
跨进燃烧着柴火温暖的石洞,看着他张罗忙碌的身影,她问:「你好像很习惯?」
浮光点点头,朝她眨眨眼。「爱上我了?」
对他无聊的问话她没答话的兴致,当他脱下湿衣在火堆边晾起时,瞥见他胸前的白色布条染成一片血红,她撇撇唇,终究敌不过医者的责任心,将他按坐下后,小心的解开布条,观察他的伤势。
「只是伤口裂了。」他无所谓的摊摊手。
见他的伤势并无大碍,阙掠影取过随身携带的膏药为他上药。
「等等。」他按住她抚上胸坎的纤手。「我饿了。」骤起的腹鸣应和着。
「别想。」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她想也末想的拒绝。
浮光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中午没吃多少,又耗了那么多体力……潭里的鱼又肥又大,我去抓几条就回来。」
她冷冷一哼。「要去,后果自行负责。」寒风够冻人了,水里的温度更低,他是一次没死成想再死一次是吧。
「我抓条大的给妳。」浮光掬起她一绺长发轻吻,裸着上半身,朝她挥挥手后,奔入漆黑的夜色中,清亮的嗓音在林间回荡,「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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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讨厌等待,等着,等着,重要的事物也不会因此回来。
洞内的气氛有些僵,他是哪得罪她了吗?
浮光偷偷瞟了眼仍穿着一身湿衣的阙掠影,担心她因此受风寒,递过自己烘烤得半干的衣物给她,她视若无睹,他只好摸摸鼻子自己穿上,递上香喷喷的烤鱼,她还是理都不理。
他小心翼翼地问:「妳在生气?」
「没有。」
拍拍啃着烤鱼的小家伙,他干脆蹲在她身前。「吃点吧。」
「不饿。」
「妳是个大夫。」他搔搔头。
「所以?」她不悦的睨向他。
「所以应该更明白如何照顾自己。」他硬将串着烤鱼的树枝塞入她手中。
水眸缓缓对上他的眼,她淡道:「我不吃荤食。」从骤变的那一日起,任何荤腥她皆无法入口。
他伸出一指,「没得商量?」天全黑了,上哪找野菜?她是存心让他愧疚的吗?
「没。」将烤鱼交回给他,她的视线落在眼前灿灿的火光。
柳眉微蹙、红唇微抿、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她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引人犯罪!
浮光硬生生克制胸臆内泛滥的冲动,收回在她芙颊上缠绵不放的视线。见啃完一条烤鱼的小九尾狐在他足边绕来绕去讨鱼吃,他像个宠坏孩子的父亲,将手中的烤鱼丢给牠。
「你想撑死牠吗?」没漏过这一幕的阙掠影横他一眼,在小九尾狐抗议的叫声中将烤鱼拾起,丢进热烈燃烧的火堆中。
不敢对她造次,小九尾狐两脚趴在浮光的靴上,圆滚滚带着水光的两眼,楚楚可怜的瞅着他,浮光摊摊手,给牠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牠气鼓了两颊,哼出两口气,跑到洞口背对两人生闷气。
「啊,啊,妳惹牠生气了。」因食物而起的怨恨是很恐怖的。
水眸望了眼赌气的小身子,她神情一黯。「无所谓。」
见她踱回原处,浮光席地而坐,以枯枝拨动火堆。「妳怕火?」她一直坐在离火堆的最远处,怪了,平时烧饭时也没见她这样。
阙掠影水目闪了闪,闭上眼,不打算回答。
他自顾自地道:「我一直很好奇,苍是个高明的大夫,妳颊上的刀疤虽然深,但以他的医术要将疤痕去掉并不难,为什么不这么做?」
她不应。
「妳一向都是这样采药的吗?」
她不理。
他继续自说自话。「这座栖云山真好玩,欢情峰、薄情峰、凉情峰、忘情峰、断情峰、续情峰、绝情峰,取这名,有什么含意吗?」
她还是不理也不应。
洞口的寒风吹得小九尾狐打了个喷嚏,见牠还是不肯进来取暖,瞟了眼那个凡事看似淡然,骨子里却是倔强到不行的女子,浮光露出温柔的微笑,走近洞口将挣扎中不忘瞪他的小九尾狐抱在怀中,踱回火堆旁帮牠取暖。
这么想或许很奇怪,但在这个空间中,他觉得宁馨,好似有了自己的家人,有了能作梦的能力。
望了眼闭目面无表情的芳容,浮光坐至她的身侧,将小九尾狐放入她怀中,咧开不怀好意的笑,将犹带湿意的娇躯锁在膝上,轻吻上她的湿发——他不信如此她还能视他于无物。
阙掠影睁开眼瞪他,不客气地推着他仅着中衣的胸——挑他的痛处。「做什么?」
真狠!浮光的俊脸扭曲,翠眸抱怨地看向她,待疼痛稍减才道:「妳看起来很冷,」他语带双关,笑得魅惑。「我想温暖妳。」
那双醉人的翠眸深情款款的瞅着她,一向不正经嘻笑的俊脸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他笑得十足诱人,对眼前的男色愣了下,阙掠影一掌巴上他作孽的凶器——脸,用力推开,跳下他的怀抱,不屑道:「不需要。」
「别这么无情嘛。」揉着有些疼的俊脸,浮光低首瞪向看来像在嘲笑他的小九尾狐。
她审视着他作戏十足的表情。「你都是这么诱惑姑娘吧。」
「冤枉啊。」他夸张地举起一手,一副不惜起誓的模样。「我一向洁身自爱,日月可鉴。」
虽然很可笑,但她就是笑不出来。「无聊。」
才想再逗逗她,耳尖的浮光听到极尽放轻朝洞口行来的脚步声,他身如鬼魅地隐住气息侧身站在洞口的阴影之中,鹰隼的眼细细地观察着黑暗中的动静。
他敛去笑意的神情让她陌生,这才是他藏在嘻笑表情下的真面目?来人的步伐太刻意也太熟悉,阙掠影低唤道:「苍,你来了。」
苍玄扬着温和的笑,走进洞内,瞥了眼漾开笑容的浮光,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披在她肩上,大掌抚上她的额际,摇摇头,极其自然的将她搂入怀中,对浮光笑得颇富深意。「因为没人回来,所以我来找找人了。」
对苍玄的搂抱,她不但没有抗拒,甚至在她向来无情绪的芳容瞧到一抹笑意。浮光笑容微敛,眸光胶着在眼前两人若无旁人的亲昵举止,心头涌上莫名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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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病了?」浮光搅着清淡如水的早膳,瞥过苍玄好心的加菜菜色——呈现焦炭状的煎蛋和几碟勉强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