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如和阿苓见到楚炎风获胜,更是欢喜。阿苓几乎未见过楚炎风与别人交手,更难以想象楚炎风年纪轻轻,武功竟已到此境界,对楚炎风笑道:“大哥,你功夫这么好,以后指点指点我,成不成?”
楚炎风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但我不擅长刀法,断兄好了之后,不如让他教你几招,断兄的刀法我一向佩服得很,”楚炎风看出阿苓对断无痕心有爱慕之意,便希望他二人可借此机会交好。
阿苓听了,在楚炎风和李忆如耳边悄声道:“大哥是不是要指点忆如妹子剑法,才没空教我啊!”说完不禁格格而笑。
李忆如听了微微脸红,忙道:“楚大哥,我们先带断大哥去解去‘失心蛊’吧,免得再生意外。”
楚炎风点了点头,对柳冉和大堂中众人抱拳道:“在下就此告辞,后会有期!”于是便与李忆如和阿苓带着断无痕离开,阿苓已给断无痕服了一粒宁神的药丸,断无痕神智略清,便同三人离去。
客栈中众人见了楚炎风武功,知道要留也留不住这几人,只得看着他们远去,有的暗赞楚炎风武功了得,有的却是暗自咒骂,柳冉在旁摇了摇头,独自上楼去了。
楚炎风几人担心留在城中更生事端,便行至城外,在路边找了一家驿站歇下。这驿站此时极为清静,并无其他客人,正适合让断无痕在此以作解毒休养之用。
几人进了房间刚一歇下,便是一阵寒风刮起,却是天鬼皇在房中出现,对李忆如大声道:“恩公,方才你为什么不叫我出来?那几个混账东西,我三拳两脚就给收拾了。”随即又拍着楚炎风的肩头咧嘴笑道:“楚兄弟收拾了那个酸书生,实是痛快!”
李忆如忙打了个手势让他小声些,说道:“先前楚大哥不是说了么,你是鬼族,若是那些江湖中人见到你,大有不便,如果需要就帮忙,我们自会叫你出来。”
楚炎风道:“方才若是凭武力硬冲,他们未必拦得住我们,但如此一来,我们与中原武林便成死仇,如何齐心共抗拜月教?”
天鬼皇听了也不以为意,道:“要没咱们几个,那些家伙早就归西了,他们不知图报,却与咱们为难,便连鬼都不如!”说着也不禁有气,在桌子上捶了一拳。
楚炎风转头又向阿苓道:“二妹,断兄现在情况如何?”
阿苓已认断无痕服药暂时昏睡,道:“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但要解这‘失心蛊’十分麻烦,解毒须六个时辰,而后也需静养三日方可,我现在便替他解毒,这段时间不能受外界打扰。大哥,你替我到外面看护一下,待好了之后我再叫你。”
楚炎风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在外面找张桌子坐了,要了壶酒自斟自饮。
阿苓又对李忆如道:“忆如妹子,你在这里帮我一下,准备一盆热水,而且要经常更换。”
天鬼皇问道:“那我干什么?”
阿苓微笑道:“没什么事了,你千万不要吵闹就好了,嗯,若是有什么人来打扰,你便和大哥将他收拾掉,不过千万不要闹得太乱。”于是便从身边取出来银针、药囊开始替断无痕医治。
三日之后,断无痕已是完全复原,但这三日之中,断无痕却一直极少说话,闭目静坐,楚炎风等人以为他身体不适,倒也不再去打扰他。几日来,阿苓为了照料断无痕忙得不亦乐乎,断无痕知道自己又为阿苓所救,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意示感激,但目光之中却有一些忧愁。
这日傍晚,几人在一起共同用餐,断无痕待酒过三巡,对众人道:“几日来劳烦大家照顾,此番再造之恩,在下感激不尽,便敬大家一杯,以示谢意。”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楚炎风几人也喝了一杯,道:“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客气!”
天鬼皇此时也在一旁,道:“你这小子当真古怪,既然大家都认识,还谢什么?再说,我看你三天前就没事了,既然要道谢,干么留了三天才说?”
阿苓怕断无痕生气,忙道:“断大哥三天前身子不适,今日方才好起来嘛!”边说边看着断无痕神情,生怕他心中不快。
断无痕脸上神色不变,续道:“其实这些话本不用说,说了也难报大恩万一。只是我明日便要离去,事先应向大家说明一下。”
众人听了都吃了一惊,阿苓急忙问道:“断大哥,你为什么要走呢?”语气甚为焦急。
楚炎风也道:“断兄,大家何不一同上路?互相也可有个照应。”
断无痕摇了摇头,道:“大家心意我不是不知,但我毕竟是拜月教的人,又曾杀害了无数中原武林人士,你们若与我同行只怕不妥。目前楚兄为我也已与中原武林之间生了间隙,我至今仍是于心不安。”
楚炎风道:“断兄是怕连累了我们?我们若有此顾虑,当初就不会与断兄同行了,再说此事本非断兄之过,你也是为人所害,日后我们可与中原武林人士解释此事,大家定可冰释前嫌的。”
李忆如也道:“不错,断大哥,待一切解释清楚之后,不就没事了么?”
断无痕叹了一口气道:“楚兄,李姑娘,你们实在是太过于相信人了,也把人都想得太好了。当初,我随柴长老一行人返回苗疆去见教主,便是想对教主把一切讲明白,准许我此后不再过问拜月教与中原武林之间的事。教主思索片刻之后便即应允,我当时也便相信了他,但他却命柴长老趁我不备,便在我身上下了那‘失心蛊’,成为他的杀人工具。”说完想到旧事,又不禁喟然长叹。
阿苓见了忙安慰他道:“断大哥,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随即又恨恨道:“那个拜月教主也太卑鄙了,如此奸诈!”
断无痕道:“为成大业,不择手段,那也怪不得他,”于是又道:“楚兄,你日后千万要切记,江湖险恶,如你这般容易相信人,只怕要吃大亏。”
天鬼皇听了一拍大腿道:“说得对!我们鬼族便是要害人,也没这般心机,像你们这样的好人,我天鬼皇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几个!”
李忆如在旁也不禁微笑,道:“像你这么好的鬼,只怕也不多。”
楚炎风和阿苓听了也即莞尔,天鬼皇听了更是咧嘴大笑。
楚炎风见断无痕心意已决,无法再行劝阻,便问道:“断兄现在有何打算?要往何处,可曾定下?”
断无痕道:“中原已无我立身之处,我只能再回苗疆。更何况,有些事我还需解决一下。”
李忆如和阿苓二人听了都是大惊,问道:“苗疆?你到那里,拜月教又怎么会放过你呢?”
楚炎风沉吟片刻,道:“断兄可是要与那拜月教主作个了断?”
断无痕见楚炎风猜中,便即点了点头。
阿苓见了忙道:“断大哥,那拜月教主手下教众无数,听说他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你这么做岂不是太冒险了吗?”
断无痕缓缓道:“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此事无论生死,但求心之所安。”语气极为坚决。
阿苓听了更是焦急,道:“那拜月教主多行不义,日后必遭报应,断大哥你又何必亲自动手呢?反正他早晚都没有好下场的!”
断无痕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必须去面对,否则我心中永远难以安定。”
阿苓听了连连跺脚,也想不出再说什么来劝他,便对楚炎风道:“大哥,你快劝劝他,我是实在没辙了。”
楚炎风也是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办法,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若是我,只怕也会与断兄一样吧!”
阿苓听了先是一呆,随即便又气又急。李忆如在旁也是心下担忧,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劝阻断无痕,只有天鬼皇在旁附和道:“不错,只要是拜月教主,就不是好东西,当年的那个拜月教主害死了恩公,我想找他算帐,只可惜他死了,这个拜月教主,想来也是该杀。”阿苓在一旁听着,心里更是又乱又烦。
过了半晌,阿苓忽道:“断大哥,那我跟你一同去。”神色间甚是兴奋。
断无痕听了大惊,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怎可牵连上你?”
阿苓微微一笑,道:“你要去找拜月教主,我也要去找拜月教中的那个柴长老,我要替师父清理门户,正好同路。”
断无痕奇道:“阿苓姑娘不是苗疆圣姑门下吗?怎么和柴长老同门?”阿苓几人一直未将乌鸩收阿苓为徒之事说与断无痕,是以他并不知晓。
楚炎风和李忆如在旁便将当日在拜月教分坛一事说了,断无痕听得阿苓竟然为了替自己解去“失心蛊”之毒而投别派,心中一阵激动,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阿苓笑道:“断大哥,那柴长老向来十分狡猾,这一次倒还要请你多多帮忙了。”
断无痕见阿苓如此坚决,便也点了点头,于是又道:“那我们明日一早启程好了,日后旅途劳顿,今晚你还是好好歇息好了。”
楚炎风和李忆如知道断无痕不欲旁人相助,只得道:“你们一路小心,多多保重。”
李忆如与阿苓便即回房歇息,楚炎风与断无痕二人秉烛,相谈直至天明。
二十。衡阳之遇
次日一早,阿苓与断无痕一切均已准备妥当,便与楚炎风和李忆如道别,上路前往苗疆。
阿苓神色间极为喜悦,似乎全然不觉这一路上将会是危机重重。阿苓拉着李忆如和楚炎风的手笑道:“忆如妹子,大哥,我们到苗疆将事情解决之后再来找你们,到时候大家再一起四处游玩,一定有趣得很。”
楚炎风和李忆如听了只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你们一路上小心,以后我们大家再聚在一起。”楚炎风又对断无痕道:“断兄,我这个义妹就麻烦你照顾了。”楚炎风见阿苓过于兴奋,怕她因此有失,不由得放心不下,便托附断无痕。
断无痕尚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得阿苓抢着道:“咦?大哥你可不要小看我哟!要是路上有什么人敢找我们麻烦的话,我一定让他知道厉害。”
楚炎风微笑道:“那样我就放心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断兄,二妹,你们也该上路了,多加保重。”
断无痕与阿苓与二人告辞,便即一路往苗疆而去。
李忆如望着二人身影远去,对楚炎风道:“楚大哥,你注意到没有,断无痕他自从好了以后便一直很少说话,便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楚炎风点了点头,道:“这我也发觉了,想来是他中了‘失心蛊’之后的事,他还记得。唉!一个人经历了这般磨难之后,一时之间或许难以承受吧!”说完又是叹了一口气,望着二人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断无痕和阿苓二人为了避免与武林中人相遇,尽量选僻路而行,时至傍晚,便即在附近找了一处村舍投宿歇息。
断无痕见一日下来,阿苓便已略显疲态,便让她早些休息。
阿苓虽感劳累,但不愿让断无痕因此费心,便摇头说自己没事,断无痕见她如此,也不再说些什么。
过了片刻,阿苓心中忽然一动,道:“断大哥,不如我们以后乔装该扮,那样就不怕被人人出了,那我们便可以从大道回苗疆去,一路上也可少些劳累。”
断无痕听了道:“这主意倒是可行,但我于此道是不通,你可学过易容之术吗?”
阿苓笑道:“我虽没学过。但我却曾听旁人说过一些改扮的法子,这回便正好试上一试,看看管不管用了。断大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出去准备一些东西。”边说边笑着走了出去。
断无痕看着阿苓身影远去,不由得叹了口气。阿苓曾两次于断无痕有救命之恩,而断无痕却无法报答,不由得心中难安。再者,这几日来,阿苓对断无痕的一份心意,断无痕也早已明了,却又无法接受,心中更是愧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断无痕正自思索,阿苓却已捧着一大包东西蹦蹦跳跳地回来,格格笑道:“断大哥,这回要委屈你扮成一个乡下人,你看去找的这身衣服怎么样?”说着便递过一套粗布衣服。
断无痕接了过来,道:“还不错。”再看阿苓手中还有一套白花布衫子,一顶大毡帽,一条包头巾和其它几样穿戴物事。
阿苓又道:“断大哥,我们明日就装作是一对乡下兄妹,到城里去探亲戚,你说好不好?”
断无痕听了便即点了点头,道:“如此也需装作丝毫不会武功,免得被认识破。”
阿苓忽然微微一笑,道:“我要装作不会武功不难。不过断大哥你只要随意一站,便有一股威严,要装成乡下人就难了。不如这样,我们在容貌上也略微改扮一下,这样就不会被人认出来了。”说着便从身边摸出几种药末,化在一碗水中冲开了,放在一旁,对断无痕道:“断大哥,一会儿我们将这药水涂抹在脸上,便会显得面色焦黄,看起来才更像是乡下人。嗯,最好再给你加上一部大胡子,显得年纪大一些才好。”想着断无痕改扮后的样子,阿苓不由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断无痕见阿苓这一路上一直笑语盈盈,喜不自胜,想来是由于与自己同行之故。断无痕每念及于此,不觉暗自头痛,断无痕早知此行凶多吉少,但于生死,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求心之所安。但如今阿苓与己同去,必是牵连了她,阿苓对自己恩情深重,自己不但无可回报,若是更累她有个什么万一,又如何过意得去?一路反复思索,只有先找到柴长老,助阿苓将他除去之后再劝阿苓离去。虽然阿苓未必应允,但如今却也别无他法。
阿苓在一旁见断无痕暗自出神,不由得问道:“断大哥,你在想什么?”
断无痕不便直说,便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日后行途日长,如何才能不被人认出。”阿苓听了笑道:“原来是这样,放心吧,我保证你改扮之后没人认得出来,只要你不自露身份就好了。”说完向碗中药水看了一眼,道:“这药水看来已经泡制好了。来。断大哥,我来帮你涂上。”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在碗中浸湿了,便即轻轻在断无痕脸上涂了一层。断无痕原本打算自己来做,但不忍拂逆阿苓之意,便默默待阿苓替自己易容改扮。
阿苓一直忙到半夜,不但令断无痕变成了一个焦黄面皮的乡下汉子,又替他粘了一部络腮胡子,将那顶毡帽在他头上一戴,便与平日在田中忙活的农夫无二,即便是楚炎风和李忆如见了也未必认得出来。阿苓看了极为满意,这才给自己装扮,但这一回却快得多了,只一盏茶工夫便即完事。
断无痕见阿苓劳累了一日,又忙到半夜,虽仍逞强不说,却早可见其疲惫,忙让她去歇息。阿苓也却觉乏力,便去歇了。
次日一早,断无痕先行醒来,见阿苓睡得正香,便不去叫她,由她好好休息。断无痕回房将自己的行装收拾了一下,将那柄厚背宽刃刀藏在行囊之中,便去准备早餐。
过了大半个时辰,阿苓也即醒来,略加梳洗之后,出屋正待去叫断无痕,却见屋外方桌上摆了一碗稀粥,还有好几样小菜,断无痕正坐在一边,倒了杯茶慢慢品味。
阿苓见了不由一惊,从窗户向外望去,见天已大亮,急道:“糟了!此时只怕已过了辰时了,断大哥,你怎么不叫我呢?”断无痕见她已醒来,便道:“现在才刚过辰时而已,你昨日过于劳累,本应多休息一下。你先吃些东西,我们午时过后再上路。”
阿苓见他关怀自己,不由得又是感动,又是欢喜,说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