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样二阶的智慧和真实天赋下,李察的感知能力和范围已经增强到了不弱于圣域强者的地步,终于看清那些光芒之后的确潜藏着一幅幅画面。只是画面数量太多,闪动的又实在太快,一秒钟近千幅的闪烁频率,完全不是普通人可以捕捉的。李察的心脏疯狂跳着,竭尽全力,才勉强捕捉下来几幅画面,但全都是模糊不清,只能勉强分辨出人物轮廓。
可是当他整理记忆的残像,看清这些画面的瞬间,他忽然全身冰冷!
仪式结束,流砂还有许多收尾工作。等一切忙完,已是夜幕低垂。带着疲惫的流砂来到了李察的房间,看到李察正站在大地图前沉思着什么,脸色阴沉如水。
她静静在李察身后坐下,没有说话。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房间中静的几乎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而时间就在一片静谧中悄悄过去。当两个人有所醒觉时,已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李察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重重一拳砸在地图上!
流砂起身站到李察身后,向地图上望去,看到李察拳头砸在一处奴隶营地的标志上。那是属于红色哥萨克的营地,距离蓝水绿洲并不远,是红色哥萨克奴隶贸易的一处重要中转地。
流砂微微皱眉,之前劫了红色哥萨克的二级商队还可以说是对此前追杀的报复,那么此次突袭奴隶营地就是真正击中了红色哥萨克的软肋,也是逼得对方无法不正视的启衅,事后必然会面临和他们的全面战争。
位面开拓就是由战争和尸骨组成的,流砂可不是天真的少女,她同样存有彻底把红色哥萨克拔除的心思,但问题的关键却不在此。
“李察,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心急了?”流砂问。同一时间竖敌太多可不是明智之举。
李察没有回答,显然内心也在挣扎着,冒进是能够争取到一些时间,可是收益和风险却不成正比。而且他们拥有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眷,时间永远站在他们一边。
“流砂,我在吸收神恩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场景,这意味着什么?”李察问。
流砂一怔,然后严肃起来,问:“很清晰吗?”
李察迟疑了一下,才说:“不,非常模糊,我只能看到似乎在发生着什么事件,却完全分辨不出参与事件的人物。”
“哦,这样。”流砂没有细问,而是开始解释:“因为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恩都是由时光之力凝聚而成,因此在吸收神恩的过程中,你的灵魂和感知偶尔会深入到时光洪流,从而窥探到未来某些时段可能会发生的事……”
“未来会发生的事?!”李察脸色大变。
不过流砂正低头看着地图,没有注意到李察的异样,点点头,说:“因为吸收的是时光之力,所以有可能预知到未来。只不过要想捕捉到可以分辨的未来片段,至少也需要圣域修为才有可能。你现在可没有那个能力。”
房间的光线很昏暗,而流砂也还没有完全从自己的心事中脱出来,仍然有些恍惚,所以没注意到李察的脸色异样苍白。
她并没有想到,李察已经有了初步捕捉这些画面的能力。而在李察从残像中捕捉到意义的几幅画面中,大多数是他在陌生的环境下浴血征战,哪怕身陷绝境,战意却依旧高昂。可是另外两幅画面却让他如坠深渊。
一幅是漆黑的虚空,而苏海伦飘浮在虚空的中央,已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另一幅则是五年后,山与海向他挥手告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前方。在她的面前,是黑压压如海一般的敌人。
再望向地图时,李察的目光已成包藏着炽热的冰冷。
如果……
如果这是未来必然的命运,那么他也要以更加浓烈的方式参与!
命运的画面如沉重的山,压在李察的心上,让他再也难以露出笑容。
原本克拉克加盟后带来实力提升的喜悦,亦被沉重的命运所冲淡。
不知为什么,李察对未来只是可能发生的命运难以释怀。
李察还很年轻,并且已经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在他这个年纪即使放眼整个大陆,亦没有多少人能够比他做得更好。所以哪怕是陷入法罗位面这个看似绝境的环境中时,他也很快就振作起来,并且想方设法向一名合格的领袖靠拢。可以说,有生以来,即使知道自己和阴影生物的宿命时,李察都不曾这样沉重和绝望过。
那些未曾捕获的画面同样让李察疑心着,不知道上面又记载着什么样的命运。这种预知未来却又未窥得端倪的感觉,实在是很糟糕。
昏暗的灯光洒落在放置着地图的大书桌上,余辉就只能兼顾桌边方寸之地。而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算是第二处光源,于是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深深浅浅的黑灰色块中。
李察静静坐着,背影在身后的墙壁上拉扯出不连贯的线条。他现在全心渴望着迅速变得强大,思来想去,似乎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向永恒与时光之龙献祭,从而兑换来强大的力量。同时母巢也是战争利器,它现在完全可以扭转一场局部战斗的结局。要想让母巢变得强大,就需要不断投入魔力水晶、神性物品和食物。换句话说,母巢的强大是靠金币堆出来的。
无论祭品还是金币,战争永远是得到它们最快的途径。
决心已下,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李察抬起头,对流砂说:“能不能把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赐跟我说说?最好把你知道的种类都告诉我。”
流砂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赐几乎有无穷多种,每个人所面对的神赐很可能都不一样,因为它的意志会根据献祭者的情况调整神赐。但是大体仍然可以分为时光、神器、能力、领域和其它几个大类。虽然永恒与时光之龙会依据献祭者最需要的东西调整神赐,但却会给出一定范围,具体神赐会从这些范围内随机抽取。这其实体现了幸运法则,即幸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好运气的家伙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运气不好的家伙就需要多多献祭,依靠祭品数量来增加获得希望神赐的概率。现在,我只能跟你说些我所知道的神赐,其中时光类神赐总是被视为最珍贵的,因为每个生命都会本能地希望永生……”
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赐有无数多种,光是流砂所知的就有数百种,只是一一简单介绍,时间的马车就不知不觉驶到了午夜的分界线。
李察一边听,一边分析,要如何组合这些神赐,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当然,在这个时候,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祭品。
诚如流砂所说,幸运法则是凌驾于所有位面之上的至高法则之一,永恒与时光之龙对祭品要求苛刻,要想获得足够多的祭品的确很大程度上要依靠幸运。
当听完最后一种神赐后,李察用手揉了揉流砂的头,大笑着说:“好了,去睡!已经很晚了,我们要养好精神,明天又要打架了!”
流砂撇了撇嘴,然后重重哼了一声,说:“笑得真假!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不过她并没有问李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沉重。如果李察不想说,那她就不问。
两个人脱了衣服,上了床,拥抱着,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李察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有想,就是那么躺着。而流砂则靠在他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心中亦是一片空白,只是略有酸涩。
无眠的一夜,而两个少年少女,似又长大了一些。
清晨再次到来,当阳光透窗而入时,流砂一跃而起,用力掐了李察一下,说:“喂!懒虫,起床了!今天还要打仗呢,说吧,我们要去抢谁?”
面对活力四射的流砂,李察不急不忙地起床,穿好衣服,然后忽然一把把她揽了过来,凝视着她的眼睛,而后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再用力拧了下她的脸,说:“你也笑得好假!”
披衣出门,流砂即刻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取装备,检视卷轴,作战前的准备。而李察在扑面而来的晨光中站了良久,俯视着混乱却又生机勃勃的蓝水绿洲,凝思着,却没有急于召集部队整军出发。
战争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毁灭敌人,又可能伤了自己。
心中那座火山已在喷发边缘,李察却没有急于行动,反而在站立了大半个时辰后,索性又回到了房间,静静思索。
如果所捕捉到的画面是未来,而自己又想参与其中的话,那么现在反而应该更加谨慎,更加冷静。命运长河是至高法则之一,呼啸着穿越时间和空间,无论是由于何种原因得以窥见它的刹那具象,但也只是命运的可能性而非必然。因为命运长河并不是一股单一的洪流,而是无数支线乱流汇聚成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以他目前的实力,甚至连一点水滴都称不上。也就是说,如果他不够谨慎,在画面显现的事件来临前就已消亡,命运的那一刻仍会到来,而他则失去了参与的资格。
李察深知眼前的环境似安实危,他的队伍虽然取得了许多奇迹般的战绩,但无一不是在刀尖上舞蹈,每一次以弱胜强的形势都不是他所愿意选择的,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以弱胜强总有上限,一旦遇上任何一个法罗位面的圣域都很危险,就算能够用数量堆死对手,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哪怕一步踏错,这支前途无限的队伍就有可能半途夭折。
他想要参与到预见的未来中去,不管有没有能力扭转看到的未来。但是如果在那之前就死掉的话,那就什么都成空谈。
首先是要回到诺兰德,单纯依靠这样一支队伍想要征服法罗,完全是痴心妄想。回归之路已经走了一半,意外收获了“永恒通道I”之后,现在就只剩下“流逝核心”了。因此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获取足够的祭品上。可是得到祭品并不一定需要通过战争,其它的方法还多得是,比如说交易、欺骗或者是说服。
李察手中至少有足够多的交易筹码。
章一一三 合作
李察整整沉思了一个上午,这才走出房间。他召来几个沙民骑兵,带上奥拉尔和绯色,就离开蓝水绿洲,向红色哥萨克的奴隶营地赶去。
在距离奴隶营地还有十公里时,李察停了下来,根据从几个老朋友那里得到的情报,这是奴隶营哨兵队伍巡防的最远距离。然后耐心地等到天黑,才放飞了强化的精英蝙蝠。精英蝙蝠在奴隶营地上空盘旋着,借助它的感知,李察对整个营地的布防状况有了清晰的了解。
这是一个巨大的营地,里面关押着近八千名奴隶,看守的数量达到五百人。而且在营地不远处还有着一队马匪的营地,从两个营地人员的互动以及双方巡防小队的路线来看,应该是红色哥萨克的外围武装,有近三百骑兵。看来在被李察劫了一支二级商队后,红色哥萨克临时增加了营地的护卫。
侦察到了奴隶营地的情况,李察就悄悄离开,回到了蓝水绿洲。
李察敲开安曼的大门时,已经是深夜了。老人安曼依然住在杂货店内,经营着那间不起眼的小店铺。外来人根本看不出这个朴素的老人其实是能够影响到整个绿洲局势的人物之一。
打开侧门,看到是李察,安曼有些意外。但他没说什么,而是将李察让进了店内,片刻后端上了一壶茶和一碟点心。两个人坐下后,安曼倒了两杯红茶,这才安然地看着李察,等待他说明来意。
李察没有迟疑,直截了当地说:“我很快会有一批奴隶,急需脱手。”
“多少?种族?”安曼不动声色地问。
“一共八千。沙民和矮人各接近四千,另外有几百的野精灵、暗精灵和野蛮人,但精灵和野蛮人中不包括强壮雄性。”
安曼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察一眼,说:“你太心急了。”
李察淡淡地说:“没有把握才是心急。而如果我们之间能够合作,那么我的把握就在八成以上。做事总不能等有十成把握才动手吧?”
“八成?你可真有自信。”安曼笑了笑,接着说:“不过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我就当……是六成把握吧。你需要罗浮大人的支持?”
李察点头,说:“是的。红色哥萨克里有两位圣域强者,虽然他们不会都来染血之地,但哪怕只来一个,也是现在的我难以应付的。”
安曼轻抿了一口红茶,徐徐说:“圣域强者之间的对抗并非小事,你准备好了足够的代价吗?”
“红色哥萨克在蓝水绿洲的利益,我们各占一半。这个代价应该足够了。”李察说。
“是不小。”安曼沉吟着,然后缓缓地说:“但是圣域强者的战斗,并不是用金币能够衡量的。胜负,有时比金币要重要得多。所以罗浮大人很可能会慎重考虑。”
李察立刻明白了安曼的意思。
红色哥萨克坐镇的两名圣域强者和罗浮等级相当,谁胜谁负本就难说。而听安曼言下之意,显然是并不看好圣域剑士罗浮和他们之间决战的结果。如果罗浮战败了,那么李察依然要面对圣域,而且既然战败的可能性比较大,那罗浮就多半不愿趟入这趟混水,哪怕李察拿出再多的金币也不行。
但李察的本意也只是希望罗浮能够拖住对方的圣域强者就行了。李察一方有数量众多的施法者,按法罗标准衡量,完全就是一支超奢华的队伍了。身后站着这批高级的法师和神官,罗浮身上加持的增益效果可以华丽得让对手羞愧。而对手必然遭遇各种负面法术的冲击,此消彼长,此外罗浮又买过李察一个构装,除非对方比罗浮等级高出两级,不然多半要以落败收场。特别是流砂的时光之镜,一旦成功,简直就是绝杀效果。
李察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底牌告诉安曼,因为里面有太多不可为人所知的秘密。不过李察前来谈合作本来就不打算抛出自己的老底,他手中还有其它牌。李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克拉克大师已经有了新的信仰,他决定今后和我们并肩前进,而我也会帮助他去完成多年未竟的心愿。”
安曼一怔,这个消息出乎意料,而且提醒了他,李察身后是站着一位新的半神的。
不,克拉克能够有新的信仰,说明那位存在已经不只是半神,距离彻底点燃神火,晋位真神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可能正在凝聚神职了。有这样一个靠山,也难怪李察敢与向凶悍成性的红色哥萨克动手。而且克拉克和他是多年好友,李察此次直接找过来,也和这层关系有关。
老人沉吟一下,说:“克拉克能够有新的信仰,那是好事。只是他余下的生命可能没有几年了,或许帮不上你太多的忙。”
李察淡淡一笑,说:“克拉克大师现在状况很好,估计再活二十多年不是问题。”
安曼大吃一惊:“什么?这不可能!他的情况我很清楚,就算有新神的神力注入,也最多延长两三年寿命而已。”
“克拉克大师再过几天就会回来,他的情况,到时候你一看就知道了。”李察把茶杯放下,从容地抛出了第二张牌:“假如罗浮大人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并且给予我足够信任的话,我可以帮助罗浮大人战胜他的敌人。”
砰!茶杯被安曼失手碰落在地,摔得粉碎。老人还没有从克拉克会得到更长生命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以他的见识很容易理解那意味着背后的存在具有何等威能。而李察这句话带来的冲击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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