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万钧,威凌天下之势。以天智的造诟,绝不能任我蓄势全力出击,率先出手,向我击出一拳,这一拳大巧若拙,拳势霸横,并且隐隐发出风雷之声,这是大林寺中七十二绝艺中排名第四的佛陀金刚拳,再配合天智的强绝真气,当真是让天地变色。
看到了天智出拳,我不仅大声笑道:“大师中计哩!”同时踏出了极其玄奥的第四步。
大林四僧,都感到我这一步实有惊世骇俗的玄奥蕴藏其中,看似一步,竟缩地成寸的抢至天智的拳势之外。而后者受他前三步所眩,一时失察下那凌厉无匹的一拳,丝毫威胁不到这比他年轻有近五十年的对手。
“唰唰唰”诛神一连三刀连环劈出,劲气横生,矛头直指天勇,只见诛神化作闪电般的电芒,每一刀均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出,将天勇牢牢的罩在我的刀势之中。逼得这佛门高人无处可躲,只能出招硬撼我的刀势。天勇一把将身上的袈裟扯下,卷成一束,真气运转之处,柔软的袈裟瞬间坚硬如铁,宛如棍棒,向我刺来!霎时棍影弥天,好似天神之杖,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正是天勇的绝学-韦驮杵!一股尖利的真气向我迎来,似乎要刺破我的刀网,我嘿嘿两声冷笑,“大师原来是要螳臂当车!”诛神迎着天勇毫无花俏的劈出一刀,看似稀松平常不过的一刀,甚至有些笨拙味道的一刀横扫,这一刀砍出的同时,却又连带着砍出了无数刀,立刻我身前数丈前尽是刀影翻滚。诛神一出,顿时生出千军万马厮杀得血流成河、尸横片野、日月无光那种惨烈的感觉。这是我在东京血战中观千军在沙场纵横时,感其惨烈,悟出的一刀!
“当当当!嗤!”刀杖相交,三声巨响,天勇就觉得一股奇诡真力自诛神传来,直撼自己的心脉,势难阻挡!天勇硬接三刀后,就觉真气再难跟上,心脉大振,双手一软,袈裟被我一刀斩断,他连忙后翻,试图躲过我的刀势,双脚刚一落地,就觉两腿一软,跪坐在地,心中一痛,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虽然他躲过了诛神,但是却难以躲避我强绝的噬天真气,神色暗淡,瘫软在地!
就在我和天勇交手之时,其他三僧也察觉到了我的意图,连忙抢身攻上,天信的大悲决,天智的佛陀金刚拳,再加上天仁的大自在锤,三种绝世武功向我狂涌而来,夹杂狂绝真气,令我感到莫名的心悸。但是要破这四佛阵,就必须打破这四人的合围,天勇是我今夜逃生的关键,如此的机会,如果错失,绝对不会再次的出现。我当下心中一横,运转全身真气护住心脉,刀势不改,将天勇击成重伤,就在天勇倒地,三股狂绝地真气已经涌到我的身边,只觉体内经脉受到强大的冲击,心脉一颤,一口血也喷出,身体凌空飞起,落在三丈外,一时难以动弹。
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天勇,天智知道他暂时没有生命之忧,于是单掌问讯,叹道:“施主果然是不世奇材,一招之间使我们这四佛阵残缺不全,还是我四人从来没有碰到过地,老衲佩服!不过虽然施主破去了这四佛阵,可是却也身受我三人一击,恐怕也不会好过,不知施主是否还想再战?如果施主愿意停手,老衲将遵守前言,将施主带往大林寺,生死交由主持决定,如果施主不愿言和,那么就让我们再战下去,只是施主恐怕再难受我等一击!”
我半跪地上,以诛神驻地,发髻散乱,脸色苍白,气喘如牛,一身白色儒衫也沾满了灰尘,此时我体内的经脉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而且心脉也受伤不轻,平日里顺手的诛神,此时竟然重若千斤!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僧,努力站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息了翻腾的气血,我调转真气,暗查身体的状况,虽然受了伤,但是并不能影响我,我送了一口气,张口吐出一口血痰,嘿嘿的一笑:“大师可曾听说过修罗何时向敌人投降?这世间只有战死的修罗,没有偷生的许正阳!三位大师果然厉害,痛快!真是痛快!”我仰天大笑,一种狂绝的气势自我身上发出,我向前再迈一步,“来来来!让我们来结束今日的这场决战!”
此时雪势越来越大,清冷的空气有一种肃杀……
三僧心内无不赞叹,我在他们庞大的功力下,轻描淡写的将无敌的四佛阵破去,虽然此时身受重伤,但是仍是那么写意闲逸,谈笑风生,只是这点已隐具武学宗匠的风度。
“施主这是何苦?鄙寺主持也无恶意,只是希望施主能为苍生着想,莫要轻起兵戈,请施主前往鄙寺,并无半点风险,何苦执意见血呢?”天智当真是不想再和我交手。
我哈哈大笑,向前大跨一步,狂野的说道:“大师何必多言,你我今日一战,他日必是武林一段佳话,莫要辜负了这纷纷瑞雪,让我们继续吧!”话音出口,手中诛神虚空一挥,真气激荡,飘落的雪花似乎被诛神牵引,诡异的在诛神四周凝形,一种冲天的豪气笼盖苍穹,战意更盛!
冷月,飘雪,血迹!一股强大的杀意从我身上散发,荒野中一片沉寂,气氛更见肃杀……
第六十八章 千里逃亡
感受到了我强大的战意和杀机,天智三僧不由得心中感到一种恐惧,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凌厉的眼神,三僧知道今夜的决战恐怕才刚刚开始,天勇受伤只是一个起点,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接下来的必然是我狂野的攻击,今夜即使是能够胜利,恐怕这名震天下的大林四僧也要在江湖中消失了!突然间,天智觉得这一战真是不值得,自己本是世外之人,却偏要参与这尘世间的纷争。他看了看其他的两人,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一种犹豫之色,看来天仁和天信和自己想的一样,心中不仅有些气馁。
我突然感到了三人的气机一乱,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如此良机我怎能错过,当下一振手上诛神,诛神发出一声锐啸。左手诛神立劈斩向天仁,右手以刀做枪,突刺天信,天仁手中木鱼轻敲,化作梵音阵阵,迎向我的刀势,哪知我这左手攻击本是虚招,借着天仁的来势,身体电射天信,我的身法再加上天仁的力量,顿时将气势推高至巅峰的状态下,诛神化作两道电芒,流星般划过与天信对峙的空间,疾取天信胸口的部位。人与刀合为一体,旁观者无不感到其刀有撼岳摇山之势,不惧任何反击硬架。
换过是其他庸手,不待刀锋触体,早给其刀锋发出充满杀气的刀劲所重创,天智突然以手搭住天信的肩膀,一股强绝真气涌入天信的体内,正是大林寺七十二绝艺中的菩提传法。天信全身纹风不动,连衣袂亦没有扬起分毫,忽然枯瘦的右千从上登变为平伸,身体则像一根本柱般前后左右的摇晃,右手再在胸前比划,掌形逐渐变化,拇指外弯,其他手指靠贴伸直,到手掌推进至尽,拇指刚好一分不差的按在我攻来的刀锋处。“一指头禅,施主小心!”天信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一股合天信和天智两人的绝强真力自刀尖涌来,我心中一惊,无暇多想,迅速调运全身的功力全力的击出,和我迅若惊雷的速度恰正相反,天信的每个动作均慢条斯理,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的慢,却刚好克制我的快,由此可见他缓慢的举止只是一种速度的错觉,佛门玄功,确是惊世骇俗,再加上天智的真力,恐怕天下间能够化解此招的人不多。我这刺旋斩乃是从七旋斩中化来,乍看只是进手强攻的一招,厉害处在能发挥全力,以高度集中和疾快的刀劲,以强攻强。其实真正玄妙处实在乎其千变万化,可是天信的一指头禅已达大巧不工的层次,眼睁睁的刀锋就给他按个正著,完全无法可施。刀锋有若砍上一堵精铁打制的钢墙,我闷哼一声,往后疾退,这一集天下大巧的招式被那古朴的一指瞬间破去。一道诡谲的真气,闪电般沿刀直刺入我的经脉之内。
身后的天仁此时也趁势跟进,,右手木鱼锤由左向右横比,左手木鱼由下而上纵比,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十字。
我突然感到了一种清明,原来刚才的破绽是他们故意露出,目的就是要让我陷入这腹背受敌的两难之境,我不敢犹豫,心中一横,身体一个后翻,回身迎向天仁,将背部留给了天智二人。诛神精准无误的刺在天仁在胸前比划出来的“十”字正中处。
气劲交击,却没有半丝声音。
天仁低吟道:“枯如乾井,满似汪洋;三界六道,惟由心现。”
我身躯剧震,剌中天仁空十字,确有投水进一个乾涸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枯井的感觉,可是当天仁话音刚落,枯井忽然变成惊涛裂岸的大海汪洋,还如长堤崩溃的朝我狂涌过来。大林寺七十二绝艺中排名第三的九字真经,空字决!
面对佛门绝学,我努力使自己冷静如故,心志丝毫不受影响,诛神分开,暗施卸劲,化去对方攻来多达四成的劲道,身体微微后仰,待天智等人的劲气涌到,真气一转,借力前冲,真气护住全身,以身体为武器,狠狠的向天仁扑去!
融合了天智和天信两人的劲气,再加上我全力的扑击,天仁又如何能够抵挡,只听一声轰然巨响,雪花满天飞舞,众人的视线为之一乱,天仁身体倒飞数丈,如枯木般砸在地上,七窍中流出丝丝血迹,面如土色,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眼看是没有半点的生气了。
“师弟!”天智悲痛的喊道,在我身体后仰之时,他就已经感到了不妙,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敢以自己的身体做媒介,生生的承受了他和天信两人的真力后,化为自用,用以攻击天仁。我本身的功力就要高于天仁,如今再结合天智和天信两人的真气,我根本就没有看结果,就知道天仁一定已经是经脉全断,即使是救过来,也没有用出了,大林四僧,嘿嘿,以后还是叫大林三僧吧!
不过我将天智二人的真气纳入体内,着实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此强绝的真气进入我的身体,体内的经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奇经八脉半数破裂,心脉再次受到重创,耳鼻中都渗出鲜血。我强提真气,身体好似飘舞在空中的雪花,轻如鹅毛,借着刚才的一击,我凌空在天空中九转,真气做了一个流畅的循环。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战之力,强忍着浑身的裂痛,趁着天智两人查看天仁的时候,我如闪电般的向远处逸去……
察觉到了我的行动,早已经躺在地上天勇突然喊道:“师兄,快追!不要让修罗逃走!”正蹲在天仁身边的天智和天信闻听,连忙回过神来,他们一看我已经逃逸,脸色都不仅大变,“不能让那修罗逃走!不然我飞天难得平安!”天信急急的说道。
“那家伙身受重伤,绝对难以逃远,你我赶快跟上!”天智说完就要动身,但他刚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有些顾虑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天仁和无力的瘫倒在地的天勇,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师兄,莫要顾忌我们,小弟还有能力保护自己,天仁师兄就交给我来照顾,你们还是赶快的去追那家伙,时间长了,就追不上了!”瘫倒在地的天勇挣扎着坐起。
天智和天信互视了一眼,“你们自己多注意!”说完,两人飞身而起,如鬼魅般闪身向我的逃逸的方向追去。
我运转清虚心经,努力平息体内沸腾的气血,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口中不停的呕出鲜血,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形,恐怕很难维持,因为我已经感到了自己的真气运转越来越不顺,而且我也知道,天仁的伤势是无法拖延天智两人太久的,相信用不料多少时间他们就会追上,所以我要马上找到藏身之地。我全力狂奔,迎着漫天大雪,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飞驰,宛如一缕轻烟飘过,不着半点的痕迹。我一边狂奔,一边留心周围的环境,我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藏身之处。
雪越下越大,似乎要掩盖住世间万物……
身体越来越无法支撑,体内的真气也渐渐的凝滞,我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无力动弹。我趴在地上,心中突然有些感慨,记得在离开东京的时候,梁兴曾经对我说,我这个人有些时候过于的自信,人自信没有错,但是过分的自信就是自大,我原以为凭借自己的身手,决难有人能将我留住,但是这世间有些时候依靠个人的力量无法达到的事情,只要众人合力就可以做到。大林四僧单打独斗,都无法在我手上走出五百招,但是当这些人将力量合在一起时,就远远的超过了我,想想此次来天京不但没有完成我的计划,反而赔上了青衣楼的金大富,那么一个忠义之人,就是因为我,丧失了性命,想起来就让我心痛不已。
雪花越来越大。渐渐的,我的身体上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落雪,我的神智有些混乱,但是却始终保持着一种灵觉,我知道我必须要尽快的恢复我的真气,我强行运转清虚心法,真气艰涩的在我的体内运行着。上次受到如此重伤时,幸亏有小月相救,这次的情况与上次的何等相似,只不过此次的伤势恐怕要比上次的更加严重,我的真气几乎是消耗殆尽,全身的经脉破裂了十之八九,而心脉更是受到严重的创伤,以至于当我运转清虚心经时,完全无法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流动。这次我不能再希望有人来救我了,只有依靠自己,好在此时天地阴气极重,我可以吸纳天地的灵气来修复体内的经脉。随着清虚心法的运转,我感到真气慢慢的有了一丝微弱的感应,渐渐的,我进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我四肢展开,象一个婴儿趴在母亲怀中一样趴在地上,我感到似乎有种力量从大地上传入了我的身体,随着我力量的复苏,我真气流转的越来越流畅。没有任何声息,静静的趴在地上,我好像是被石化了一样,没有任何的气息,不知道何时,我已经和天地合而为一,雪花飘落在身上,竟然全然不化,比落在地上积的更快,此刻我完全进入一种胎息,只保住脏腑和血液的暖气,肌肤之冷,已若坚冰,体内的真气在经脉中流转,无声的修复着我破损的经脉……
渐渐的,雪花在我身上越积越厚,将我的全身覆盖住,覆盖的严严实实,远远看去,仿佛是一个隆起的小土包,白雪茫茫,荒野中一片寂静,没有半点的声音……
天智和天信起身追击,两人仿佛是荒野中的幽灵,在茫茫的雪原上划过两缕轻烟。此时两位高僧脸上再无半点的高僧神态,只见他们咬牙切齿,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样子。我最后的一击,已经让这两位得道高僧怒火中烧,他们发誓要将我擒拿住生吞活剥。
两人追了许久,始终没有发现我的踪迹,不由得心中有些焦急,他们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试图找到我的蛛丝马迹,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大雪将我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抹平,放眼望去,满眼都是苍白,似乎连天空也变成了白色。
“师兄,难道那家伙不是人?受我们三人两次合击,却还能安然无事,用这种速度逃逸,实在是让我吃惊。就连主持大师恐怕受我们如此重击也难以平安!”天信有些吃惊的说道。
天智恨恨的一跺脚,“此子将是我大林寺的心腹大患,目下他人单势孤,气候未成,就已经有如此的本事,如果让他羽翼丰满,天下必然无人能挡其锋芒!今日不除去此子,他日我大林寺必将有灭顶之灾!”他仰天长叹道:“今天我们大林四僧是栽到家了,四人以四佛阵合围攻击,没能将他困住,而且天勇师弟重伤,天仁师弟生死难料,传扬出去,你我恐怕难以再在江湖中露面,还徒增了竖子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