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好久,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突然,他好象想起来了什么,对我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先生请讲!”
“你是不是对小雨那孩子很有好感?”黄风扬冷静的看着我,“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怎么问我这么难堪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我的脸上有些发烧,低头呐呐的说道:“先生慧眼,正阳不敢隐瞒,是的!我很喜欢小雨!”
“那你可知道小雨的父亲是谁?”
“她是您的外孙女,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有些奇怪,他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他长叹一声,“冤孽呀!她姓高,这能否对你有些提示?”
姓高!我脑子了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当初之所以对她留意,是因为听到翁大江说她是从开元城回来,黄家的女婿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物,我的脸色有些不是太好:开元城里姓高的当官的人不多,而且能够和黄家女婿这个身份相当的人只有,只有……高权!我猛然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黄风扬,结结巴巴的说道:“莫非,莫非,莫非小雨的父亲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将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
黄风扬脸色凝重,缓缓的点了点头,“孩子,你果然聪明,你猜的没有错,小雨的父亲就是高权!那个在你反出开元时重伤的高权!”
我的大脑里‘嗡’的一声,立刻乱成了一锅粥,今天给我的震惊真是不少,但是都没有这个消息令我慌乱,我张大嘴巴,半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六十一章 同门同心
我怎么这么倒霉,爱上的每一个女孩子都和我有着错综复杂的仇怨,先是小月,虽然我现在无法肯定她是否就是南宫月,但是从目前来看,应该是不会错了,而且自从南宫飞云兵败东京,铁血军团四分五裂,他和高飞已经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连带着小月,也袅无音信。虽然我不知道结果是如何,但是我有种感觉,我和小月还是会见面的,但是什么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今我又喜欢上了高秋雨,没有想到她居然是高权的女儿,高权本来就和我有毁家之恨,虽然他也是听从别人的命令,但是他毕竟参与其中,我恐怕很难释怀,而且两年前,我反出开元城,虽然主谋是德亲王,但是他也是一个帮凶,夫子也是间接的死在他的手里,而我更是将他击成重伤,辗转病榻,命在旦夕,可以说他将死在我的手里,如此纷乱的仇恨,又怎是一两句话能解开的?恐怕如果高秋雨知道我就是伤她老父的凶手,和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再加上冰雪聪明的梅惜月,还有和我有一夜孽缘的颜少卿,这一年里我的情感真是丰富多彩。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一阵头痛,该怎样处理呢?我陷入了迷茫……
我抬头看了看眼前黄风扬,他也在看着我,很快的他发现了我眼中的无助,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孩子,我知道这对你太过突然,但是我必须要及早告诉你。高权在这十几年里,变了许多,他热衷于权利,贪慕虚荣,整日里和像翁同、德亲王姬玄那样的小人混在一起,我早已经不再让他进我的家门,而他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该有的责任,小雨从小就被他扔在我这里,不管不问。说起来小雨这孩子也可怜,虽然有父亲,却等于没有一样,好在这孩子争气,倒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性子有点野,而且喜欢舞刀弄枪。两年前,你反出开元城,倒也是真的给了高权当头一棒,德亲王因为他没有将你们抓住,对他也十分怨恨,翁同更是小人一个,要不是这飞天的百官中没有人能顶替他成为开元城守,他早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在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根本无力掌管开元防务,致使开元目前军备松弛,情况混乱,所以朝廷才下决心换掉他。这两年他也有些悔悟,所以前段时间还让人将小雨接到他那里,毕竟是父女,那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不过他没有怪你,反而十分感谢你将他打醒,就连小雨也没有十分痛恨你,只是你和高权之间还有更深的仇恨,这让我也很为难,我一个外人不好对此事插手过多,我只能说,小雨是个好女孩子,你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不要让她伤心。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仇恨可以使人失去理智,但是宽恕会让人活的很快乐,希望你能细细的体会这句话,能够有一个好的方法来解决你和小雨之间的关系!”他停顿了一下,又转身面对那幅画,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会将你的身份告诉小雨,但是你迟早要面临这一天的,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只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先出去吧!”
我昏昏沉沉的走出了书房,脑子里乱糟糟的,我甚至不记得是否有给黄风扬告退。仆人将我引到偏厅,所有的人都在那里,包括黄元武在内,一见我都表现的十分热情,高秋雨更是兴高采烈,在我身边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还有黄梦杰,也在不停的和他的父亲商量在十日的殿试。我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维,完全没有将他们说的听进耳朵里去,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谈了一会儿,我就借口今天有些困乏,先行告辞了。高秋雨将我送到了门楼,我让她不用送我,她用一种极其关心的眼神看着我,我笑了笑,让她回去,然后一个人慢慢的向寤寐阁走去……
最难消受美人恩呀!我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一个一个身影不停的在我脑海中闪现,高秋雨、南宫月、梅惜月、颜少卿、南宫飞云、高权、黄风扬,还有许多许多人,最后这些人的面目都模糊了,好象都变成了一个模样,我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只剩下空白的一片,沉沉的,我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我隐约听见一阵轻微的衣带破空声,心中立生警惕,神智也立刻回复了清醒,接着我听到有人轻轻的敲击窗户。“谁!”我低声喝问。
“贫道天一,守约前来与施主相见,惊扰之处,多多海涵!”一个浑厚苍老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没错,是天一。我轻轻一拍脑袋,真是糊涂了,我今天和天一相约三更见面,但是今天在黄府发生的事情实在令我吃惊,脑子里全部都是女人的事情,几乎已经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实在是不应该。我连忙从榻上下来,点燃桌上的烛台,然后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果然是天一站在外面,我连忙将他让进屋内,口中连声抱歉:“在下失礼,屋外天寒,累长者久侯,实在是该死,还请真人恕罪则个。”
天一没有说话,飞身闪进屋内,他缓缓的踱到桌边,举目环视屋中,突然说道:“权利、金钱果然诱人,单看这房间内的摆设,就知道世人为何为这两样虚幻的东西挣的头破血流!”
此时我已经关好窗户,闻听天一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楞,“在下愚鲁,不明白真人话中真意,还请真人明示!”
天一笑着说道:“这区区一个客栈,摆设如此豪华,任取一样,已经可抵寻常三口百姓家的一年费资,能够住在这里,想来一定要不少的金钱,而且是那些寻常人家难以想象的。可以说能够住在这里,就已经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得意感,怪不得天下纷乱,其实人们挣的不就是这洋洋自得的惬意感觉吗?有再多的金钱,再大的权利,但终无法摆脱生老病死的天理,两手一伸,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盖世的功业转眼化做云烟,到头来人挣的是什么呢?唉!”天一说到这里,突然转身对我一笑,“施主莫要介意,贫道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胡言乱语罢了。”
我闻听微微一怔,但立时露出笑脸,肃手让座,一边说道:“真人的话确有几分道理,但是晚辈却不敢苟同!”看着他脸上露出询问的表情,我接着说道:“权利、金钱确实可爱,但也确实罪恶,它能沟起人的最原始的欲望,让世人为之疯狂,为它犯罪,但是却不可否认,也正是这种欲望,才给了世人前进的动力,自从炎黄大陆被人类统治以来,数千年的历史,从野蛮人的噬毛饮血,到现在的精美菜肴,从用树叶兽皮裹体到今天华美的衣裳,从草屋茅棚遮风挡雨,演化到今天雄伟的城池,不都是因为这种欲望而产生的动力?至于今后这炎黄大陆会成为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不会比现在差,因为人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人们总是在想过更好的日子,那么这个世上的争斗就不会停歇,人类就会继续前进,我们看到了一些丑恶的东西,比如争权夺利,血腥杀戮等等,但是却不能否认这种欲望也让我们生活的更加快活,人们知礼守节,看看那些流传千古的妙文,不也告诉了我们这世间的美好吗?所以只要这个世上有人类的存在,名利之争就永远会延续下去!而且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将那名利看破,就连千年前的文圣梁秋,不也曾经双手沾满血腥,去游说各国的君王,或者说他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理想,但是那难道就不是一种欲望?千年后的今天,历代君王将他的语录奉为治世宝典,文人骚客挣相为他著书立传,为的是什么,不也是为了延续他的那种欲望?真人是道门中人,讲的是清净无为,与世无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看不惯人们为了名利打破头皮,但是不要忘记,道门始祖在创立道门学说时,不也留下了洋洋五千字的经文,按照道家的理论,应该是清净无为,既然清净无为,那么有何必留下那五千字千年流传呢?还有那佛家的如来,也说要去掉三千烦恼丝,忘记世间荣辱事,但是他是否真的忘记呢?传说他悟道避谷,发誓不理红尘,但是三个月下来,他没有能够悟道,反而差点被饿死,还是尘世中一个牧羊女的一碗羊奶将他救活,于是他放下没有休止的悟道,投身于莽莽红尘,广收门徒,教导人们以善为本,难道就不是在传播一种欲望?日行一善,死后得入西方极乐,不也是一种欲望吗?真人难道说这种欲望是丑陋的吗?所以我说,我不会放弃尘世的名利,因为我是俗人一个!”说完,我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天一。
天一久久没有说话,好半天,他才开口道:“施主说的不错,但是也不能否认,为了名利二字,多少人借着行善的名义为恶?贫道不否认因为名利,世人产生欲望,因为欲望,人类在进步,但是施主有没有看到,争斗的结果是少数人得道,芸芸苍生依然沉沦苦海,如果人们没有了欲望,那么众生平等,又是何等的快事!”
“真人此言差矣,晚辈不否认这世间有人借善为恶,但是在下认为名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人心不化,天下何来众生平等?真人看到世人堕落,就远走避世,但是红尘中当真就有一块净土吗?那只是一种逃避。在下明白道门始祖的失望,但是在下更佩服文圣梁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或曰不智,但是挺身而出,教化众生,那是一种何等的勇气!连佛祖也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味逃避,或许能使个人心安,但是又如何面对天下苍生?眼看苍生沉沦苦海,却束手旁观,也不是大丈夫所为,道门讲究功成身退,可是真人还没有建功就萌生去意,未免有些……”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天一的脸色有些难看,知道我已经说中了他的罩门,接下说道:“当今天下,诸侯林立,八国争雄,苍生身陷水深火热之中,真人却不理世事,独善其身,未免有些自私。在下不才,也有七情六欲,对那名利二字也甚是向往,难以脱俗。但是如果在下能让百姓安乐,苍生脱离苦海,就算在下是为了一己之私又有何妨?真人说苍生堕落,但是自己却独善其身,我看真人才是堕落,此刻危难之时,真人应该挺身而出,教化众生,即使在红尘中沾染俗物,也是功德无量。我知道道家有一句名言:上善若水。但水无常形,应该善为疏导,如若任其肆虐,终成祸害,人心若水,正需真人疏导呀!况且真人真能免俗吗?真人在这世上,吃的,住的,不都是尘世俗物吗?既然真人已然身在红尘,何妨寻找这红尘之乐,就算是他日得道,也不妄涉足这尘世一次呀!”
“这,这,师门的训示,贫道也无奈呀!”
嘿嘿,既然已经用师门的训示来搪塞,那么说明你已经心动了,就让我再给你添上一把火吧。我心中暗笑,既然你坐在我的面前,我要是不把你拉下水,就不叫许正阳!我不由得长叹一声,“真人可能在昨日你我的比试中发现了,你我的招式十分相似,不知真人师从何处呀?”
对于我突然改变话题,天一先是一楞,不过这也是他今天来找我的主要目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开始和我谈论起人心的问题。他看了看我,沉吟了一下,“请恕贫道无礼,施主郑阳这个名字恐怕不是真的名字吧!请施主先回答我的问题,施主可是明月的一等傲国公许正阳许大人?”
我装做先是一惊,脸色大变,体内真气汹涌勃发,房间里的烛火摇动,我作势就要出手。天一一代宗师,怎么会感觉不到我真气的异样和我的杀机,连忙出声:“施主莫要见疑,贫道绝无恶意,只是想要证明一些事情,如果施主不是许大人,那么今夜我们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如果施主是许大人,那么贫道想你我之间的渊源颇深!”
我缓缓收回真气,但是脸上依然有十分明显的戒备之色,我看着天一,沉声说道:“既然真人已经看出来了,那么在下也就不再隐瞒,不错,在下正是许正阳!”
天一的脸上露出喜色,他有些激动,声音颤抖的问道:“听说大人师从亢龙山金龙洞的蛇魔道人,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不错,先师正是亢龙山的蛇魔道人方浩天。真人有什么疑问吗?”我沉声答道。
“没有,没有,贫道只是确认一下。”天一更加激动,他说:“其实从今天的比试中贫道已经猜了出来,但是还不敢确定,毕竟大人乃是明月的朝中重臣,手握凉州兵马,怎么突然出现在天京?贫道原来打算过几日前往凉州,向大人确认,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说话有些结巴,然后说道:“既然大人师从蛇魔道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说他还有几个师弟?”
我装做疑惑的回答:“听说过呀,而且先师还曾经嘱咐,让我将清虚心经和七旋斩的心法交还给师门,只是由于亢龙山远在安西,乃是飞天的领土,在下当时闯下滔天大祸,乃是飞天的重犯,不能前往师门拜见长辈,心中一直十分的不安。此次前来天京,就是想看看飞天的情形如何,如果可以,在下就想前往师门,了却先师的一桩心事。真人为何问这个问题?莫非,莫非真人就是……”我一副吃惊的模样。
天一微笑着点头,“贫道正是方师兄的小师弟。大约在六十年前,方师兄代师授艺,传授我们八个师兄弟,所以虽然方师兄名为我们的师兄,但是实际上是我们的师傅。三十年前,方师兄将清虚心经的第三层心法和七旋斩传授给我们,他说依照我们的进度,大约要十年可以有成,他决定云游天下,让我们在亢龙山好好的修炼,等我们将第三层心法练成,他就回来传授我们新的心法,然后他就飘然而去。果然如师兄所言,十年后我们将第三层心法练成,等待师兄的归来,可是苦等许久,却没有师兄的消息,我们知道师兄是一个信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失信,于是我们轮流出来打探师兄的消息,但是却没有任何音信,我们心中十分着急,我们这八个人都是孤儿,幸得师傅收留,与方师兄的年龄差距很大,所以在金龙洞的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