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大脑袋微微一摆,似乎不甩我的抱怨,这个畜生,越来越有性格了。微微笑道:“在下许正阳,承蒙钟离长老的称赞,实在是愧不敢当!至于这惊吓一说,兴许是我这烈焰看到阁下的卓绝风姿,心中仰慕,没有想到将阁下坐骑吓倒,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话中连损带捧,那钟离华脸色更加的通红。
“你-!”钟离华气的大叫,“你不讲理!”好端端的一句话被他一讲,却有了九分的嗲味,哪有半点的阳刚之气,我听得浑身一颤,汗毛都不禁竖了起来。缓缓平息了一下,钟离华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许正阳,你不要呈口舌之利,久闻你武功高强,钟离华今天特来领教,还请不吝赐教!”
我头有些晕,看着钟离华,缓缓说道:“在下今日是来试阵,可不是来比武的。如果阁下有兴趣,你我改日在好好的亲近如何?”
“谁要与你亲近!”钟离华的脸色又是一阵通红,手中大刀一挥,“今日你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如果你不动手,那么我就不带你去试阵!”
我越听越觉得有些怪异,这哪里是要试阵,这是胁迫,不对!是强迫!我苦笑道:“那么钟离将军想要怎样比试呢?”
“你先让我砍三刀,就做你刚才无礼的赔偿,然后我们再做比试,如果我输了,立刻带你前往试阵!”钟离华古怪刁钻的说。
我闻听脸色一变,“钟离将军,两阵搏杀,生死攸关,本来就是要费尽心思,斗智斗勇!何来我无礼之说?今日你在这里无理取闹,已经耽误了半晌的功夫,快快开始我们的比试,然后我还要试阵!”
“不行,你一定要让我砍你三刀,不然我就立刻回营看你怎么试阵!”钟离华厉声的说道。但是听他的话语怎么也不像在发火,反而让我感到他是在向我撒娇。
这钟离宏唱得是那出戏,说好今天试阵,怎么让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出来,让我无从下手!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无法板起面孔,只得无奈的说道:“好吧,那快快动手,不要再耽误时间!”
满脸的喜悦,钟离华手中大刀一抡,刀带风声,一股炙热真气立刻向我涌来,刀势诡异非常,如羚羊挂角,不带半点的痕迹。看来这个家伙说话怪里怪气,但是这手上的功夫却着实是不弱!由于不能还手,我双腿较力,夹住烈焰的身体,提气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微幅摆动,以极小的空间向后退去!“第一招!”我朗声说道。
没有答话,钟离华手中大刀落空,刀势不停,跨下坐骑向前一冲,大刀横扫,带着尖锐历啸再次向我砍来。这个家伙还真有两手,我心里赞叹刀,看这刀法,这钟离华的身手不输于向家兄弟呀!无奈何,轻拍烈焰的脑袋,烈焰顺势伏在地上,我的身体贴着地面,飞掠而出,象一直搏击海面的海鸥轻掠,脱出他的刀势,身体也不停顿,一个倒飞,自他刀面飞过,手指轻轻在刀背上一敲,钟离华横击的力量立刻消去。
“第二招!”
钟离华似乎有些焦急,刀势虽然被我破去,但是上撩,自下方向空中的我看来,那炙热气流更加的凌厉,刀光一闪,竟然在瞬间幻化出一片刀影,刀光闪烁,虚实之间向我袭来。
微微一皱眉头,这个家伙好凌厉的刀法,不敢怠慢,借着刚才一敲之力,我再次腾空而起,飞掠在空中,在刀影憧憧中以极小幅度摆动,身形一闪,向钟离华袭去。没有想到我如此快就脱出了他的控制,钟离华连忙大刀回转,跟在我的身形看来。
嘿嘿一笑,如同苍鹰般盘旋,我飞扑钟离华,瞬息之间,我轻落在他的身后马背之上,抖手将他拦腰抱住,左手轻击他的玉枕,钟离华轻倒在我怀中,但是只是这瞬间,我却感到他的身体绵软,触手之处柔软而富有弹性,一股幽香流入我的鼻腔,好象,好象……
身体立刻飞起,落在烈焰身上,我也十分尴尬的低声说道:“对不起,姑娘,刚才在下失礼了!”
此刻钟离华已经是俏脸通红,一勒马缰,转身向阵中跑去,走了两步,她突然回头对我说道:“叫你的人来试阵吧!”说完也不回头,飞奔回阵。
这象什么!两军搏杀,搞得好象是打情骂俏一般!迎着众人惊异的目光,我回到了本阵。梁兴低声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我没有回答他,稳了一下心神,对身后的众将说道:“谁愿意为本帅试阵!”
“末将愿往!”我话音未落,一骑飞出来到我的面前。我一看,原来是向北行,看着他企盼的眼神,我微笑道:“好,北行,给你一千人马,前去试阵!记得,我们是试阵,不是破阵,万不可鲁莽行事!”
“北行明白!”向北行向我躬身一礼,转身领兵出阵!
只听得战鼓隆隆,静止在那里的长蛇阵突然动了起来,向北行率先攻向右阵骑兵,却见那右阵的骑兵迎着向北行的来势微微后退,也不应战;左阵骑兵自向北行身后袭卷而来,中军步兵移动,瞬间将向北行包围。铜锣响起,长蛇阵恢复原装,只是这短短时间,向北行一队人马好生狼狈的退了回来。
我脸色阴沉,微微一挥手,战鼓声再起,向北行整顿了一下军马,向长蛇阵中再次杀去,此次向北行选择的是武威大军的中军核心!
只见武威大军两翼齐飞,中军涌动,瞬间又一次将向北行淹没在阵中。我命令敲响铜锣,长蛇阵恢复原装,向北行率领一千铁骑灰头灰脸的回到阵中,来到我的面前,“元帅,北行无能,两次被敌军围困,请元帅降罪!”
微笑着,我轻拍向北行的肩膀,“北行,此战非你之罪,我等只是在观看这长蛇阵的变化,你两次冲击,引得敌军大阵运转,已经是不容易了!何罪之有?退下休息吧!”
接着我对梁兴和向宁说道:“我们还是回营再说!”
两人点头,我们缓缓退回营地……
大帐中,我坐在帅椅之上,众将都坐在两侧。环视一圈,我缓缓说道:“今天的试阵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长蛇阵的变化以防御中攻击为主,全阵分为三块,相互连接,相互救应,这就是他们的奥妙所在!”
众人缓缓点头,我接着说道:“长蛇阵的变化在于攻其首,其尾至;攻其尾,其首至;攻其腹,其首尾皆至。武威大军以步兵结起其蛇腹,样似软弱,但却另有奥妙,虽没有引入我兵团小规模的战阵,但是却不容忽视。长蛇敞开其腹,诱我深入,两翼合击,我军在合围之下,很难展开手脚;攻其首尾,我们同样要面临腹背受敌,这一点,北行应该深有感触。若是依仗优势兵力强行攻击,也不是没有可能将长蛇阵击溃,但是我军势必伤亡惨重,元气大伤之下,很难再与高飞一党较量。所以,如何兵不刃血的破掉长蛇阵,是我等目前最为关键的问题!”
大帐中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在思考如何破解长蛇阵,没有一个人说话!我缓缓端起一杯热茶,长蛇阵,究竟这长蛇阵的破绽是在哪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梦杰到来
今天已经是和钟离宏约定的第九天了,我对于长蛇阵依然没有半点的办法。每天,我对着长蛇阵的阵图,苦思不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的大军中开始流传了一种说法,若我在十天之内无法破阵,就要向东京请降。所有的军士杀到了东京,都是为了能够立下一番功业,但是现在,我们对峙两军,却始终没有开战军士们心中开始疑惑了……
我知道我不能再等待了,钟离宏果然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统帅,相比较而言,南宫飞云和他比起来,还显得稚嫩了许多。钟离宏其实将我逼到了一个绝路,如果我不能将长蛇阵破掉,那么我根本没有半点后路,所谓的退回青杨河南岸,只不过是一个表面上的东西,一旦我退兵,那么就将要威信大失,从屯兵东京城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落入了钟离宏的算计,他表面不与我开战,其实他也知道,如果开战,真正得益的是高飞,他相信我也明白这一点。
所以现在我们既不战,也不退,两军对峙,他没有停止行动,以谣言动摇我的军心,如果一旦失利,这三十万兵马不攻自破!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钟离世家到底是怎样打算,一会向我效忠,一会又与我作对;一会对我好言相对,背地里却没有停止过行动,这样神神秘秘的一个家族,我突然对他失去了信心!
帐帘轻挑,梁兴悄然走进大帐,他来到我的面前坐下,看着我缓缓的说道:“阿阳,怎么样,是否已经有了对策?”
摇摇头,我看着梁兴没有说话。脸色阴沉着,梁兴好半天才说道:“这钟离世家到底是站在那一边?如此行为实在是令人不解,今天我又抓到了一个在营中散播消息的奸细,那奸细坦诚他就是从武威方面派来的,刚开始时,我还以为是高飞在捣鬼,现在看来,却是钟离世家的人在散播这样的消息,让我十分的不解!”
“哈哈哈!”我看着梁兴那阴沉的面孔,突然笑了出来,“原来精明如大哥你,也有迷惑的时候,哈哈哈!”
“难道你明白?”梁兴兴奋的看着我。
我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
“那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什么意思?”梁兴有些气氛,他有一种被耍弄的感觉,看着我,他横眉冷目。
“没有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呵呵,大帐中太沉闷了,所以笑两声!”我笑着看着哭笑不得的梁兴,“大哥,莫要心急,还有一天的时间,我们总能想出办法来,实在不行,我们就和他们鱼死网破,拼到底!”我耐心的说道:“还有大哥,建康那边是不是要安抚一下,钟离师这次被我们放在建康,想来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你还是和他通一个信,让他了解这里的状况,毕竟他也是钟离世家的人,也有知道这些事情的权利!”
点点头,梁兴闷声不响的站起来向帐外走去。突然间,他猛然回头,冲到我的面前,激动的说道:“阿阳,你刚才说什么?”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有些迷惑的看着梁兴,“我说什么了,我刚才说让你把这里的事情告诉钟离师呀!”
“不是,你说的最后两个字!”
“最后两个字?权利!”我脱口而出,顿时我明白了梁兴的意思,没有错,钟离世家如此做,要的无非就是权利!他们不会真心的去帮助高飞,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帮了高飞,那么他们就是众矢之的,高占虽然没有什么人心,但是明月崇尚古礼,讲究孝道,几百年来的历史,使得他们的这一套在百姓当中有十分雄厚的基础,如果他们帮助高飞,势必将钟离世家千年的清誉毁于一旦,这对于他们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但是经过了千年的时间,钟离世家已经不再如同千年前一样,他们同样要求权利,他们不想再单纯的为他人做嫁衣!如今他们在东京城下将我们击退,一来是为了营救他们的家主,二来也是为了向我展示他们足够的实力,当我兵退青杨河南岸,无力再理会高飞的时候,他们再出来帮助我,那么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毕竟他们是明月的开国元勋,只要能够将高飞拿下,那么他们就是功臣,那个时候,我修罗兵团和夜叉兵团也实力大损,只能依靠他们来争夺天下,他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向我要求权利!
我冷笑着,不愧是老谋深算的钟离世家,能够千年不倒,是有他的道理的!要想将他们的气焰打消,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破掉他的长蛇阵!我颓然坐下,继续细看桌案上面的阵图。梁兴也没有再说话,他静静的退出了大帐。
深夜子时,我依旧坐在大帐中,脑子里面没有半点的头绪。已经是第十天了,如果今天内无法找到长蛇阵的破法,那么我只有如约退兵,想到这里,我心中就有些不甘……
“大帅,营外有人求见!”钱悦悄悄的来到大帐中,低声对我说道。
我连头都懒得抬,冷冷的说道:“不见!”
沉吟了一会,钱悦低声说道:“大帅,来人自称姓黄,说与你乃是世家之谊!”
“我说过了不见,我哪里来的那么多世家之谊!”我有些恼怒了。钱悦躬身向外退去,“慢着,他说他姓什么?”我突然抬头问道。
“姓黄!”
“男的女的?”我心中一动。
“是个男的!”钱悦低声回道。
姓黄,我认识的姓黄的只有一家,难道是他?我猛然站起来,“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前去迎接!”
对于我的突然转变有些不解,但是钱悦还是无声的在前面带路。我们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大营门口,只见月光下,大营寨口站着一人一骑,那人身高八尺,一身素白盔甲,就着月光,我看到了他的面孔,惊喜的喊道:“梦杰兄,怎么是你?”
微笑着看着我,黄梦杰拱手向我施礼,“天京一别,国公大人还记得梦杰这个落魄弟子,不知道应该称呼大人郑兄亦或是许大人!”
我不由得笑了,多日来的忧郁在这一刻有些缓解,快走两步,我上前一把抱住黄梦杰,“梦杰兄多日不见,自我听说天京出事,我就派人打探你的下落,可是却没有任何消息,真是把我急死了!”
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大的反应,黄梦杰显然有些不习惯,他不自然的轻轻挣脱我的拥抱,“有劳大人挂念,梦杰还算过得去!”
我呵呵笑道:“快,快到我大帐一叙,好久没有和梦杰兄畅谈,心中着实有些挂念!”
说着,我拉着他就向大营里面走去,早有卫兵将黄梦杰的马匹收好,我拉着黄梦杰走进大帐,亲兵将茶水端上。好半天,我看着黄梦杰缓缓的问道:“梦杰兄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小雨可好?”
“呵呵,郑兄恐怕最想知道的还是小雨的消息吧!”黄梦杰依旧用着我们在天京时的称呼,看到我面红耳赤的样子,他神色一紧,长叹道:“郑兄能够对小雨如此挂念,也不枉小雨对郑兄的情谊,不过我自安西兵团兵变,身受重伤,幸得我手下卫士拼死护卫,才得以脱险,脱险之后,我在一处隐秘之处养伤月余,身体方好,就赶往天京打听家中的消息,才知道我黄家全家遇难!小雨也是下落不明!我于是在飞天晃了些时日,打探不到小雨的消息,就按照我祖父生前的密令,前来找你,到了开元才知道你已经起兵北伐,于是我连夜向东京前进,总算找到了你!”
没有听到小雨的消息,我心中有些伤感,看着黄梦杰,我不想再让他回味家中惨事,缓缓说道:“梦杰兄放心,小雨福大命大,必然不会有事情!我会再安排手下,继续寻找她的下落!梦杰兄今日来到了我这大营,不知道如何打算?”
低头沉思了一会,“郑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郑兄,今日前来,是想请郑兄为梦杰一家报仇,黄家世代飞天忠良,但落得如此的下场,梦杰心中十分憋气!所以梦杰想向郑兄借一支人马,南进飞天,将飞天的那些狗贼斩杀,为我黄家一雪耻辱!还望郑兄能够看在当日你我在天京的交情,帮助梦杰!”
我知道他话中的意思,长叹一声,“梦杰大哥,我一直视你为大哥,你我两家通好,黄老先生更是对我视若己出,若是两个月前,我尚未起兵之时,你向我借兵,我绝不会有半分的犹豫,一定尽起开元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