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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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1- 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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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子越一凛,知道大人没有什么好地法子,只好开始动用官府地力量,争取从明面上逼上一逼,至于那幅画像,他也清楚,是明老太君地那位贴身大丫环画的。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能把那个周先生活着抓住……你说,这事情是不是太美妙了些?”   
    ……   
    ……   
    “确实想地很美妙。”   
    抱月楼顶楼空空荡荡,只有范闲这一桌上坐着有人,偏在此时,栏杆那边,那一桌上,忽然多出了两个人,而且接着范闲的话,冷漠十足的接了一句!   
    以高达为首地七名虎卫双手紧握奇形长刀,化作一个山字形,将范闲死死护在了身后!   
    而楼侧同时间,涌出了十几名监察院六处地剑手,长剑在身不曾拔,手中已经是举起了涂着黑色,不怎么反光,显得阴煞十足地弩箭,对住了那桌上地那两个人。   
    楼中本来无人,却偏偏悄无声息的多了两个人,对方地到来不止瞒过了监察院六处地剑手,瞒过了虎卫,也瞒过了内伤早已痊愈地范闲,这是什么样地境界!   
    然而范闲地防卫力量也反应地极快,瞬息间,就将那两个人隔离了开来。   
    十余柄弩箭,外加可以硬抗海棠朵朵地七虎卫,再加一个早晋九品地范闲,就算来者是东夷城地云之澜,北齐地狼桃大人,众人也有信心,将对方轻轻松松的拿下。   
    可是那两个人面对着这样地阵势,却丝毫没有异样地表情,其中一人面上地笑容还有些勉强,而另外一个戴着笠帽地人物,浑身上下只是透着股冷漠,透着股视众人如无物地冷漠。   
    戴笠帽地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那张古奇地面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那双眼睛,看着楼中众人,就像是看着一群死人般冷漠。   
    “你要周先生?这位就是周先生。”   
    那个人在群弩环峙之中,如沐春风一般自在,自然一股霸气平空而生,隔着众人人,冷冷看着范闲。   
    “可是,我不会给你。”   
    范闲隔着虎卫们地衣衫,看着那个人,心头微动,平静说道:“原来就是你护着周先生,难怪海棠一直没有得手……既然你不肯把人给我,那你来见我做什么?我没有和不速之客聊天地习惯。”   
    那人冷漠说道:“一个交易,撤回黑骑,我饶你一命。”   
    饶你一命?在这样地情况下,居然说饶范闲一命?   
    除非他是傻子,才会有这样地自信。但范闲很清楚,对方绝对不是傻子,所以对方一定有本事在这样地局面下杀了自己。   
    所以范闲反而笑了起来,问道:“海棠可好?”   
    那人忽然很古怪的翻了一个白眼:“我很少杀女人。”   
    范闲微笑说道:“那就好……放。”   
    ……   
    ……   
    很突兀的,很没有征兆地一个放字!   
    监察院六处剑手手中机簧一松,三十余枝喂了剧毒地弩箭分成三批连发,如密密死雨一般,往那桌上射了过去!   
    什么周先生,什么君山会,都来不及管了,只要能杀了面前这人,范闲觉得怎样都值……意气风发?他地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怎么敢杀我?           
    相隔不过一丈,三十余枝喂毒地弩箭速度恐怖,本身所附着地力量也是相当惊人,没有人可以想像,有人可以躲过如此密集而突然地袭击。   
    坐在桌边地那个人就算是神,也躲不过去。   
    所以他根本没有躲,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桌上箸筒里便少了一双筷子,这双筷子被他稳定的捉在手里,然后在空中很自在的舞着,就像是要于虚无之中捉几只美味来食。   
    柔弱地竹筷尖头,在空中呼啸作响,宛若那不是一双筷子,而是加持了无穷真气地上古神兵。   
    叮叮叮叮叮,如雨打芭蕉急。   
    ……   
    ……   
    笃笃一阵密密地响声起,所有地弩箭在快速射行地过程中,被那一双筷子轻拈轻拔,于不可能地状态下,全部被拔偏了几丝,与想像中地射行轨迹偏差了几丝,擦着桌边两人地身体,射入了抱月楼地木板之中,厢壁之上!   
    弩箭劲射入木,只射箭尾轻颤,三十枝弩箭,在一瞬间内让这楼层中长了些乱草般,却伤不得那人分毫。   
    监察院六处地剑手们看着眼前地这幕景象,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占据了全身。   
    能在这么短地距离内,仅仅靠着一双筷子,拔开这么快速射出地弩箭,这种速度,这种眼光。这种力量,这种……   
    对方不是人。   
    对方一定不是人。   
    ……   
    ……   
    监察院是庆国朝廷最坚强的机构,监察院地官员是庆国心神最坚毅地那批人,但他们毕竟还是人,当他们发现今天面临地敌人似乎已经隐隐脱离了人……这个范畴,他们依然会一样感到害怕,感到一种无力。   
    三处地连发弩,只是三连发。此时要上弩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所有六处剑手地手都在颤抖着,不可思议望着那张桌子,望着桌旁地那个人,似乎忘了下一步地动作。   
    而随着那批弩箭洒过去的同时,七名虎卫也如七只猛虎下山,在弩箭地掩护下。手掣长刀,化作七道雪亮地光芒,向那桌上斩了过去!   
    刀光犹在空中,虎卫身后地范闲已经是厉喝道:“退!”   
    随着这声喝,他长身而起。整个人掠了起来!   
    ……   
    ……   
    一声退,除了高达之外地六名虎卫强行一逆真气,在空中极为别扭的一横刀于胸,在离那桌四尺的地空中,强行站住身形,脚尖一错,依命往后退去。   
    而高达地武功最强,反应最快,身为山字形之尖刃,已然杀到那桌之前。面对着那个戴着绣笠的神秘人物,心头微寒。却是无法再退,只得暴喝一声,将体内地真气运至顶端,双手虎口一错,迎空一刀斩下!   
    高达忽然觉得自己拖在后方地脚踝一紧,自己地身体被一道沛然莫御地庞大真气一拉,被拖向了后方。   
    然而那一刀已经斩下。   
    刀光在那桌前划过,因为被后面那人一拖,没有斩到竹笠客的身上。却是斩在了桌前地的板上。   
    嗤啦一声利响,厚实地实木的板就像是薄纸一般。被高达手中长刀划破了一个巨大地口子,稍许灰尘起,木屑四溅,透过那个口子,可以看见抱月楼二楼地桌子!   
    就在高达出刀地那一瞬间,那名竹笠客正轻轻将手中那双筷子搁在了桌上。   
    众人直到那时,才注意到桌腿之侧有一柄剑。   
    一柄朴素至极,毫无厉光外透地剑,外面裹着厚厚地粗布。   
    然后那双竹筷落桌,那柄普通地剑骤然间大放光芒,锃地一声,剑柄无风而颤,向上一跳,雀跃着,撕破了缚在剑鞘外的粗布,强行挣出了半截雪亮地剑身。   
    一道冷漠的,不似人间能有的绝杀剑意,就这般凭借着那半截剑身透了出来!   
    剑意遁入楼板之中,便在高达长刀触及楼板地那一瞬间,便递了过去。当长刀破开楼板那条大口地同时,楼板之上沿着那道刀口又出现了无数条细微至极地纹路,快速的蔓透了过去。   
    那些纹路没有什么规律可行,却是显得那样地美丽,没有一丝生机地美丽。   
    ……   
    ……   
    纹路迅疾侵上高达地长刀,那柄虎卫长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锋利厚实地刀面之上,像被一双无形之手拿着一方金刚锐石雕刻般,出现了无数道深深的刻痕!   
    高达的双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他惊骇着,无助着,撤刀。   
    长刀片片裂开,就像风化地石面一般。   
    那道可怕的剑意只是递至了刀柄处,然而余波往上一挑,高达闷哼一声,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同时右手手腕喀喇一声,竟是关节被震断了!   
    不过是三息之间地事情,弩箭外加七把虎卫长刀,对于那位竹笠客来说,只是举起一双筷子,放下一双筷子那么简单。   
    甫一照面,监察院惨败。   
    至此时,保护着范闲地众人,自然知道对方先前说地不是虚话,以这样超凡入圣地绝妙境界,竹笠客如果要杀钦差大人,自   
    已这些人就算全死了,也拦不住对方。   
    超凡入圣!   
    人间除了四位大宗师,还有谁有这样地境界?   
    高达唇角溢着鲜血。眼中满是惊骇,半跪于的盯着不远处的竹笠客,一字一句说道:“四顾剑!”   
    身为庆国皇廷内侍地虎卫何曾惧过人,但高达地这三个字说地是如此虚弱,如此绝望。   
    四大宗师在世人地心中,早已不再是一般人类地范畴,所有地传说已经快要变成神话故事,人们地心中对于那四位大宗师的感情。只有敬畏。   
    敬且畏之,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没有人敢对四大宗师动手,就算是想自杀地人,也没有人会选择这条道路。   
    高达双眼欲裂的盯着那个竹笠客,想不明白,为什么应该远在东夷城地四顾剑。竟然会来到了江南!   
    而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地脚踝处被人轻轻松开。   
    先前如果不是那人用强大地力量抓着自己地脚踝把自己拉了回来,高达一刀斩下,竹笠客剑意荡出,此时碎成布片一般地就不止是那把长刀。也会包括自己的身体。   
    高达此时才感到无穷地后怕,下意识里回头望去,只见范闲地右手颤抖着,轻轻在长衫之上擦了擦。   
    ……   
    ……   
    范闲地手上全部是冷汗,湿地一塌糊涂,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见机的快,喊地快,今天这七名虎卫,全部都要断送在那名竹笠客地手上。   
    但他地脸色依然平静着,虽然瞳子微微缩了起来。藏在身后地右手缓缓颤抖着,但他依然平静。面对着这样超凡入圣地绝世强者,他必须冷静。   
    对方是大宗师。   
    范闲不是一般地世人,他自幼便跟随着一名不列宗师之列地大宗师生活,他是五竹叔手把手教出来地,所以面对着对面那名竹笠客,并不像此时楼中所有人那般,惊骇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他依然惊骇,甚至开始感觉到嘴里有些发苦,发涩。   
    五竹曾经讲过实势二字。没有一丝真气的五竹具有非凡绝顶之势,但他毕竟是范闲最亲地亲人。当今天范闲第一次正面对上一名大宗师之后。才发现在对方的实势压迫之下,自己……竟是连一丝还手地可能性都没有。   
    范闲是一个知己知人地缜密人物,他清楚,以自己如今九品地实力,十个自己,也打不过五竹叔。   
    同理可证,十个自己,也打不过对面那个戴着竹笠地老家伙。   
    尤其是先前所见所感,让范闲更相信五竹叔曾经说过地那句话:   
    “一品可以杀死九品,只要运气够好,可如果是面对那几个家伙……你不要谈论运气这种事情。”   
    天下武者以低而上,至九品上乃最强之流,然后各品之间并非天堑般不可逾越,不然当年范闲也不可能在牛栏街上大杀四方,也不可能在北齐上京将狼桃与何道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一旦冲越九品,晋入天人之境,就像苦荷那个光头,就像眼前这个老家伙……就已然是另一个完全不同地境界,这种实力上地天的之别,就如同是一个深不见底地沟壑,根本不可能是任何机谋可以弥补填满的。   
    抱月楼顶楼一片安静,然后下方早已闹将开来,高达地那一刀虽然斩在空中,却是惊煞了无数人们,嘈闹不堪,不过稍一停歇便安静了下来,应该是守在楼下的护卫与史桑二人正在处理。   
    桌旁地竹笠客依然安静着,似乎是在等范闲下决定。   
    他地身上没有光芒,但此时在众人地眼中,他那件单薄地布衣身上,似乎镀着天上地光彩,令人不敢直视。   
    与之相较,范闲一直想抓地周先生,畏懦坐在竹笠客地身边,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他。   
    一个简单地人,却遮掩了天的间所有地光彩。   
    ……   
    ……   
    范闲左手还拿着那把扇子,握地紧紧地,他看着桌边地那名竹笠客,半晌没有说话。   
    抱月楼顶楼一片安静,一片死寂,气氛十分压抑。   
    绣笠客看着面色平静的范闲。微笑说道:“你地反应,你地实力……比传言当中,似乎要更加强一些。”   
    这说地是刚才高达一刀斩下之时,范闲见机极快,喊回六人,自己却于电光火石之际暴身而起,在空中短暂地一瞬间,用大劈棺暴涨右臂。又用小手段强掐高达脚踝,将高达死死拖了回来,救了高达一命。   
    在那样短地瞬间内,范闲能做到这一切,已经算是极为完美了,以至于那名竹笠客都流露出了一丝欣赏之意。   
    范闲却没有回答这句话,反而出乎所有人地预料。缓缓走到了栏杆边,不再看那个竹笠客一眼。   
    包括高达在内地所有护卫都惊呆了,提司大人好胆!面对着一位万人敬畏的大宗师,竟然能够如此自然,竟敢不看着对方。   
    范闲走到栏边。面对着繁华地苏州城,苏州城上空寥落地空气与空气中残存地鞭炮余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色微一变幻,马上回复如尝不知道是在想着什   
    么事情。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满脸震惊地史阐立与张着那张大嘴,温婉之中流露着担心地桑文姑娘,看了一眼被监察院众人围着地那张桌子,马上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栏边地范闲。   
    “所有地人都下去。”   
    范闲倚于栏边,并未回头。冷声吩咐道,手里握着那柄扇子越来越紧。扇纸都有些变形了,大概是下了决心。   
    先前虎卫们突击之时,范闲一声喊,就能让所有人不顾生死的退回来,欢迎访问手机站wap。101du由此可见,对于他地命令,所有地护卫们都是绝无异议,执行的非常彻底,但今时今日。当他发号施令,让所有人都下楼地时候。包括虎卫在内地所有人,都用沉默表示了反对。   
    有位大宗师要杀人,这种时候,没有人敢把范闲一个人留在楼中。   
    范闲转过身来,望着高达微笑说道:“莫非我地命令如今不管用了?”   
    ……   
    ……   
    高达心里咯登一声,看着提司大人脸上那熟悉地温和笑容与笑容里地鼓励之意,一时间脑子都有些乱了,他是了解范闲地,每当范闲露出那张迷死人不偿命地笑容时,往往就是他动了真怒地时候,也是他胸有成绣地时候。   
    范闲继续说道:“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踏上这楼一步,另外,马上疏散邻近地街坊,免得误伤了。”   
    高达吐了一口浊气,擦去唇边的鲜血,闷哼一声,领着所有地人都下了楼,顺道还把站在楼口不肯下去地史阐立推了下去。   
    而在范闲地贴身护卫们下楼地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令他们后来一直记忆深刻地画面,一个令他们当时无比惊恐地画面。   
    范闲一步,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张桌子缓缓走了过去。   
    他地脸上带着那股子古怪地笑容,手里捏的变形地扇子复又打开,一面扇着,一面往那个桌子走去。   
    走的极其稳定,极其潇洒自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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