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昭此刻抬眸看着慕容绝璟,将他这一瞬暗沉得让人看不出喜怒的样子看在眼里。
而慕容绝璟却是忽地收了眸光,只将她在怀中捞得更紧了一些,狭长的眸子一睨,远远看向了方才她望去的方向。
视线落在了远处的红绸花与绸丝带上头,看着一亭苑的盛景,此刻就这般长久的睨着。
夏诗昭在这样的沉默中有些沉闷:“绝璟,纳妃的婚礼,喜服和拜堂……”看似想问。
慕容绝璟听着,只眸色一勾,方才好不容易深藏起来的暗沉又掠出来了:“怎么。”
“宫中内务府派公公过来,要张灯结彩,要纳妃拜堂……”
后半句没说出来,还有正妃也要操理王府大婚的仪式的……
只见慕容绝璟勾起了眉宇,原本就看是深沉的眼,只凝得更深了一些。
早起原本心情好,却是看到她失落的样子,紧接着又是看到这些单子……纵然再好的心情都已烟消云散。
两日后便是纳妃,静好的时日都已经走到了尽头:“嗯。”
又是闷沉一声应。
夏诗昭听着他这会儿的声音,只好稍稍将头一低:“我要替你……准备喜服么。”
按理说,是要她亲自选的。
可她着实没这么大肚……
只见夏诗昭这一瞬的表情就像是微微在隐忍着什么,分明轻咬着唇。
看似已经轻了的一颗心,又像是蓦地沉重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般问,只是不想……
这一瞬像是难受一般:“绝璟,说来……我倒是还没见过你穿喜服的样子。”
故作轻松,强颜欢笑。
慕容绝璟幽深的眸子只一凝,这一瞬看着她,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眸都深深勾了起来。
这会儿就直再余光落在了远处,看着那些喜庆的红妆,却是看着她的眸光一敛,有些深沉。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这一瞬却是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只轻扯了嘴角,看着她。
夏诗昭这话说得本来就是带了几分沉重,刻意的放轻松笑着,却没想到他忽然不回答。
“绝璟……”这一瞬只拉长了声音。
只见慕容绝璟狭长的眼眸一挑,却是:“嗯。”
夏诗昭心口处砰然一声,像是没想到他会应下来,这会儿全然傻了。
只见慕容绝璟低着头看她的眸光像是多了几分深意,就好像听着她方才那一句话,有了什么想法似的。
这一瞬直看着她。
夏诗昭蓦地抬头看他的眼睛里头都多了几分诧然,心口处好像被紧紧扼住了一般。
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疼痒得很。
“那……我替你准备。”
低着头,不去看他。
夏诗昭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心口又抽了起来。
慕容绝璟听着她的话,显然眼里多了些许什么东西,这一刻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听着她的话,也仿佛听不到她话语中的低落似的,这一瞬紧抿的唇也只是又扯了扯:“嗯。”
慕容绝璟的心思藏得深得很。
夏诗昭看他这个表情,更是沉了下来。
这一刻像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更是看不分明了。
方才她看着他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却又一点都不拒绝府中的喜事,哪怕知道慕容绝珛这般做,也就只是说了一句“随他去”,可她知道他像是欲……这会儿问他,要不要替他亲自准备喜服,他倒是回了句“嗯”?
就像是郁闷一般,这一刻心里头疼得已经全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慕容绝璟这一刻幽深的眸光也就这般看在远处的喜庆之景,一言不发的模样,似出神。
夏诗昭有些喘不过气来。
再顿了一秒,“那……绝璟,你喜欢什么样的喜服?”
手放在裙摆间,已经有些扼起来了。
“你喜欢的。”低沉的声音。
本来是一句令人心动的话,可这会儿听着……怎么只觉得这么不是滋味?
夏诗昭忽地低了头:“好。”
慕容绝璟沉着眸,听着她这一声“好”,仿佛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扯着唇,倒是大手收了手,没再说话。
夏诗昭心里难受,不过是随口问问,却没想到他这般……还以为他这会儿是开玩笑,还在盼着他忽然改变主意,开口。
却只见慕容绝璟恍若无意的样子:“既然皇兄让准备,那就准备吧。”
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夏诗昭这会儿彻底低了头,沉了眸……
是真开始难受了。
唯有慕容绝璟幽沉着眸,又远远看到了另一边,她看不见的另一只手,像是微微收了一下。
将她拥得紧了些。
好好的一个清晨,在夏诗昭心中……毁了。。
日子仿佛又过得快得很,这一眨眼便又是一日,璟王府彻底被装点成了喜庆的样子,只见偌大的璟王府,除了藏书阁,处处可见大红喜字,但凡是在府中,全然都轰动得知道明日就要纳妃了。
璟王府里又是一件大事。
从原本无妃,到夏诗昭嫁进来,又到现在要娶镇国公府的琴瑶。
夏诗昭也闷了起来,就这般直帮着一齐装点。
“小姐。”
此刻夏诗昭站在一匹匹喜布前,就这般看着绸缎上的红纹,精致的做工。
做成喜服一定好看。
芍药蓦地又几分愤岔不平了起来,又似担忧的看着夏诗昭。
“太过分了……小姐,王爷是怎么想的啊,竟然真的让小姐你准备喜服……”
夏诗昭沉闷不言。
只沉默的敛眸看着眼前的样式,指尖却是滑过平滑的布料,脑中像是掠过慕容绝璟的样子。
不知道他穿起喜服来,会是什么样子。
心口好像有些酸:“嗯。”
敛着眸的样子偏偏像是怡然大方。
看得芍药越发郁闷了:“明日晚上就拜堂了,小姐,你真不要做点什么?”
夏诗昭已经全然闷着在这喜服上面了,这会儿只继续一言不发:“嗯。”
芍药沉默了下来:“……”
时日渐长,夏诗昭过得越发越难熬。
于此同时,慕容绝璟却像是越来越不常见了,自那日在廊下说话以后,那一张聘礼单子揉皱以后,她低声问说喜服之事之后,他便像是去做了什么一般,忽地也忙了起来。
夏诗昭心情烦闷,过得怔忪,看不见慕容绝璟的人了以后,更是时常寡言少语的不怎么说话。
就这般在芍药身边,一本正经看似细致的准备起纳妃的东西起来。
这会儿只见夏诗昭在选喜服的布料,依旧在殿内杵着。
而殿外……
夏风萧萧,吹得叶子拂动,慕容绝璟就这般站在湖边,此刻看着这一湖已经长满莲花,抽出菡萏的美景,微微勾起了眸子。
司鹄此时则站在身后:“王爷?”
司鹄显然也是在云里雾里的,慕容绝璟答应纳了琴瑶,迎娶侧妃之事……灵脩帝做得轰轰烈烈,而自家王爷这两日却毫无反应一般,看似要随他们而去,可尽管如此便罢了,竟然允了王妃亲手操办这纳妃之事。
依照他对自家王爷的了解,这绝对的反常。
只见慕容绝璟此刻就这般看着眼前一湖的美景,看似在出神。
璟王府湖多,这一个东湖便是最大的一个,当初夏诗昭为了骗他,落水的投湖,便是这一个。
此时看着眼前的景色,只沉沉的出了声:“明日晚上便是成婚纳妃的吉时了,本王吩咐一件事情给你做。”
司鹄霎时皱起了眉头,紧绷起来。
“王爷,你要属下做什么?”
ps:猜猜整个新婚大礼的晚上要怎么过……
(。 )
王爷?早早到喜堂了吧
司鹄的表情似是变得谨慎,看慕容绝璟此刻背对他而站,直面着湖的样子,说不出的身姿挺拔。
慕容绝璟仿佛像是在前头沉声,没有回答。
只是仿佛这一刻对着前头的湖畔抿了唇,微微一扯的样子。
“本王要你做一件大事。”
司鹄听得皱起了眉,似是紧张:“王爷,你要属下拦着明日大婚的喜轿,不让琴家小姐进来么?还是……”要让琴家小姐无法出嫁,喜事变丧事?
慕容绝璟只是对着湖看,听到这话,仿佛似是扯唇笑了一下。
样子就像是讥讽……
他若是不想娶,谁都逼不了他,但他已经应承了,便会去做。
只不过这两日慕容绝珛确实是动作太猖狂了一些,他的皇兄……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还要将琴瑶浩浩荡荡的娶进来。
洞房花烛一应俱全……
此刻只长久看着湖面的美景:“不是。”
琴瑶,他会娶,无需用什么手段喜事变丧事。
“那王爷?”司鹄疑惑。
慕容绝璟勾起了眸子,“你上前来。”
司鹄见慕容绝璟像是要吩咐事情,却又是不想直言,只半信半疑的凝了眸子上前去。
听见慕容绝璟低沉的话音,仿佛从耳边拂过,又是从恼间穿过,直愣了一下:“王爷,你让属下准备一艘船?”
慕容绝璟此刻只冷擒了嘴角,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前些个时辰让你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好了没?若是准备好了,一齐摆放进船中,做成本王要的样子。”
司鹄遥遥想起慕容绝璟今晨也与他吩咐过了,要香案,喜帘,香烛,等物什,这会儿才点了点头:“是,王爷。”
慕容绝璟只收了看司鹄的眸光,又将视线遥遥落到了湖面之上。
湖边两旁都已是被装点成了喜庆的样子,只是此刻落在眼中,少了些什么罢了。
“既然要成婚,拜堂成亲,本王就来一个真真正正的婚礼。”
司鹄此刻已经莫约明白要做什么了,看到了慕容绝璟颀长的身影站在岸边,只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喜悦与雀跃,就像是顿然酣畅的样子。
果然……他之前的担忧,觉得王爷毫无反应是不对劲的。
那时觉得反常,此时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反常了。
不是不动,只是时候未到。
只见慕容绝璟交代完了以后,此刻面对着这一湖的美景便什么都没再说。
司鹄便也脸带笑意的配合闭嘴。
半晌:“那属下这就下去准备。”
“嗯。”慕容绝璟依旧沉了声。
“做得干净些。”
“是!”司鹄抱拳。
他一定会把王爷要的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最好是把璟王妃瞒得密不透风。
这璟王府确实越来越热闹,慕容绝璟的伤好了七分,走动都变得利落,而夏诗昭倒是心不在焉,他做什么她管不着,也没心管,自从那日清晨难受过后,与他说准备喜服之事,他应承了,夏诗昭这一颗心就一直不是滋味。
这头好不容易选了一块喜服的布料,大红色的暗色花纹,带着碧竹的纹络,穿起来定是儒雅俊逸。
夏诗昭拿在手里,交给了一旁的芍药,再递给做连夜赶做喜服的裁缝:“就这块吧。”
就这般怔怔出神……
脑海里满是他要娶琴瑶的样子。
做站面微。她确实是……从未见过他穿喜服的模样。
哪怕成亲拜堂那一日,她一身盛装,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喜堂,迎接着自己的是个老太监,而夜里他如期到了,也是个小屁孩的模样,哪里得见他俊逸丰朗的样子呢?一个男人一生最喜庆的时候。
这会儿只面对那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布料,看得出神,难受。
虽说心里头明白理解,可终究到了这时候,越发临近拜堂之时,越是闷得慌。
“喜服选好了,小姐……再来选些其它的吧。”
夏诗昭更是闷了,看着这一殿的通红,水眸微涩。
“嗯。”故作怡然。
芍药这会儿只又是摇了摇头。
璟王府中是这般有条不紊的在过着,而镇国公府,此时便也是一片通红,琴万远来到了琴瑶的房里,一幕女儿家的闺房已经被装点成了要嫁人的样子,就连内务府准备好的喜裙也放在了床上。
琴瑶在对着镜子坐着,一言不发。
琴万远则是自进来以后就也沉默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沉了脸。
就好像要嫁女儿,他的心情沉重。
唯有不沉重的,便只是看着这一片浩荡的景象了,没有真的如慕容绝璟所说,择个吉时抬进去便可。
“瑶儿。”琴万远沉沉出声。
“爹……”琴瑶回应。
她这几日也已经慢慢的接受了皇帝赐婚,自己即将成为璟王侧妃的事实,只是一颗心始终是静不下来了。
此刻琴万远听着琴瑶低应的声音,仿佛有着女儿家初嫁的不安,又是隐约带了几分娇羞,纵然明知嫁过去是什么样的场景,可却还是忍不住会有些许期待,绝望到了尽头,便是在尘埃里低开出一朵花来。
隐约总想着,世事难料,总会有那么些许不如常的。
琴万远只皱起了眉头,这会儿放在衣间的手都紧紧收了起来,像是捏得重重的。
是心疼,是不愿,是委屈。
“就要嫁到璟王府去了,瑶儿,今后为父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了,你可知要怎么做?”
琴瑶低头,颤了颤。
总感觉这语气,像是在深藏着什么似的。
“回爹爹,瑶儿会安分守己,嫁做人妇。”
琴万远看她这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更是心里难受。
脑中回想的是那日宫中清太妃单独将她一带,看似说了什么的样子:“听爹一句叮嘱,今后无论什么事,切记不要参与进来,亦不要对璟王如何。”
只有离得远远的,再也别对璟王做什么,他日若真有琴家旧事败露之时,才不会牵扯进来。
琴瑶听着点了点头:“是,爹爹。”
琴万远似这样叮嘱还不够,看着满室的通红,再出声:“如果可以……瑶儿……”
话语声都低沉几分:“若是能让璟王喜欢上你自然好,若是不能……便离得远远的吧……”
此次一去,便是当没这个女儿了,可他不舍……
琴瑶被说得眼中又多了几分羞涩,低头。
清太妃是这般说,要她最初尽力想办法让璟王喜欢上,现在连爹爹也这么说,可是感情的事情。
“瑶儿知道了,定会将璟王当夫君待,令璟王喜欢上女儿。”
既然这一生,已要嫁这一个人,别无他法的同时,她也只能这样做了。
“嗯。”琴万远声线沉哑。
这才什么话都没说,继续看回了窗外的景色……
他就只能交代到如此了,只盼琴瑶能有个好未来,能……脱离出这个苦海。
宫中,太虚宫里,因为本家的侄女儿要与璟王成婚,也算是成了一氏姻缘,自然也是要摆上些许喜庆之物的,清太妃看似脸色不错,心情也大好。
坐在这宫中,就这般饮茶赏景,伴着殿中许久不见的喜庆,轻笑。
她此时并未有所动作,只是想着稍安勿躁。
待琴瑶真的嫁过去了,才是她一展身手之时。
“来人。”此刻喊了身后的人一声。
一个姑姑走上前来:“太妃。”
清太妃睨了睨眼:“给璟王侧妃婚后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那姑姑是太妃的忠心之人,此刻眼神微微一变:“太妃,就快准备好了,已正派人快马加鞭的从湘溪送过来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