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获等被赵云再次杀败,正在苦恼间,又闻江州兵败,后路被断,直惊得魂不附体,面面相觑。孟获道:“如今我等后路被截,粮路断绝,如何是好?”沙摩柯休养多日,病势渐好,急道:“还是弃了涪陵,去取江州为好,否则我等尽皆饿死于此地也!”众蛮兵被赵云杀得怕了,又恐粮绝,俱各赞同。孟获遂与沙摩轲领七八万蛮兵趁夜弃寨而走,奔回江州。
正行路间,一路安全,众蛮兵蛮将以为赵云无备,心中窃喜。刚转过一座山坳,忽地两翼号炮鸣响,各杀出一支秦军。右首乃是赵云部将张翼,左首大将白马银枪正是赵子龙。赵云挥枪大笑道:“两位蛮王慢走,我等在此恭侯多时啦!”众蛮兵大恐,为逃性命,尽皆奋勇向前,杀散拦路秦军,逃奔江州而去。赵云领兵随后追击,斩获无数。
数日后,众蛮兵逃至江州城下立寨,不敢再战,闭门紧守,急遣使回老巢催取援兵。赵云亦领七千秦军入了江州,会合陆逊。赵、陆二人相见,俱各大喜,是夜江州城大庆。
此后一连七八日,虽秦军日日至江州城下蛮兵大寨前挑战,蛮兵只是不出,赵、陆二人也一时无可奈何。
又过数日,流星探马来报,五溪蛮、八甸、九十二番诸洞又遣近十万援兵增援而至。蛮兵顿时聚兵十五六万,兵势又复大盛。由于兵马众多,原先兵营不够立寨,遂另选它处安营扎寨。
诸秦将听见蛮寇大举增兵,俱各面有忧色,唯陆逊不忧反喜,反而面露露微笑。赵云诧异道:“陆都督,蛮兵又添大股援兵,其势复振,颇难应付!我等焦急难耐,欲早图破敌,东援主公,为何公不忧反喜,是何道理?”陆逊笑道:“蛮兵有勇无谋之辈,虽添兵不足虑也。其再添十万兵至,吾料其已是竭尽全力,一时必再无援兵也!破敌只在今日!”张任纳闷道:“现蛮兵势众,守御严密,颇难一气破敌!都督有何妙计耶?”陆逊笑道:“汝等可曾看见,蛮兵实是不懂兵法也!今已深秋,此处秋雨连绵,秋讯已至,而蛮兵俱屯于低洼之地。若我军掘开垫江,则蛮兵尽成鱼鳌也!届时我军再挥水师顺流掩杀,必可一股尽歼蛮兵。南方平定实是只在眼前!”诸将恍然大悟道:“都督妙计,实乃鬼神皆惊也,我等平南有望矣!”俱各大喜。
陆逊遂道:“既如此,便可早作准备。张翼!”“未将在。”“我令汝领两千兵悄悄至垫江下游,掘开江堰,用土袋挡之。待得我号令,便率大军搬开土袋,放火淹灭蛮兵!”“得令!”张翼领兵而去。“严老将军!”“未将在!”“汝仍领水师居于江水之上,待听得我号令,便率大军顺流而下,剿杀残存蛮兵!”分派完毕,陆逊笑道:“余下众将官,只须准备庆功宴即可!”诸人大笑。
数日后,一切完备。陆逊遂传下号令,掘开垫江,放水淹敌。张翼得令,命兵士搬开土袋,江水顿时汹涌而下,直奔低洼处蛮兵营寨而去。
此时蛮兵营中,沙摩柯、孟获正与诸蛮将喝酒狂欢,欲待来日整顿兵马再与陆逊等人决一雌雄。正在高兴间,忽听得帐外轰声如雷,惊天动地。众人不知何故,急出帐来看。
须臾间,轰声雷动之中,只见滔天巨浪汹涌掩至,快如电光火石般一股巨大的水墙扑向蛮兵营寨而来。众蛮兵蛮将见得如此天地之威,心中极度恐惧,惊得面目扭曲,俱各大恐,急弃了兵甲,丢了营寨,尽捡高处而逃。
只可惜,两条腿怎能快得过滔天的洪水。顷刻间,滔天大水掩至,巨大的俯冲威力顿时将蛮兵营寨尽皆卷起,棚栏、帐蓬随波逐流,到处都是,一片狼籍。众蛮兵俱各躲闪不及,被大水吞没。水面之上,无数蛮兵随波逐流、拼命挣扎,大声呼救。一时间,大部蛮兵俱各变成鱼鳌,死于水中。
正在此时上游开来无数秦军水师,战鼓擂动,顺水而下,剿杀剩余蛮兵。只可惜诸蛮兵俱飘浮在水上,本就有气有力,手无寸铁,怎能抵挡如狼似虎般的秦军水师。一时间,水面之上刀光剑影,惨呼连连,血水四溢,江水顿时染红。
蛮王沙摩柯混乱之中躲避不及,便洪水卷走,不知所踪。孟获侥幸,领数百残兵逃得性命,奔至一高阜之上,苟延残喘。须臾,秦军水师杀至,将高阜四面围定。无数秦军各乘小舟,将数百残兵团团围住,搭弓搭箭,全力猛射。众蛮兵本就仓惶,缺刀少箭,又无盾牌,怎能抵挡如雨箭矢,纷纷中箭倒地。顷刻间,只剩数十残兵。
陆逊与严颜高居于帅舰之上,见状大喜。喝令之下,无数秦军弃了小舟,登上高阜,来捉孟获。孟获手持大刀,率数十蛮兵奋勇抵抗。怎奈兵威将寡,敌不得得数千秦军围攻。眨间之间,孟获便被秦军打倒在地,绳捆索绑,解来见陆逊。
陆逊大喜,见贼首俱已或死或擒,遂喝令停止追杀,命秦军救起残存蛮兵。秦军领命,在水面上四处搜寻,只救起数千残余,俱各绳捆索绑,解往江州。
却说陆逊将孟获等人俱各解入江州,随即升坐帅帐,命刀斧手将孟获及一般蛮将解入。众刀斧手推推攘攘,将孟获等人推入帐中。孟获倔强,誓死不跪,只是怒目而视。帐中诸将大怒,各掣利剑,欲斩此人。
陆逊忙止住众将,笑对孟获道:“大王今日被我等所擒,尚有何话说!”孟获梗直个脖子,冷笑道:“汝等以诡计破我,我如何心服!”众将大笑,嘲讽不已。陆逊亦笑道:“大王也是用兵之人,怎能不知兵不厌诈之理。汝等无谋,被我所擒,尚有何屈。只是陆逊实是不明,我等虽居益州,却不曾冒犯大王,为何大王兴师来攻,闹得我等刀兵相见,死伤无数子弟!”孟获大怒道:“还不是汝主秦王欲待剿灭刘备、孙权之后便来夺我等领地,我等为求自保,方才出兵相攻!”陆逊皱眉,然后笑了笑道:“非也,我主怎会如此无理耶!此言料是刘备等人告诉汝等,是也不是?”孟获诧异道:“然也,难道此言有假!”
众将闻听俱各心中明白,大骂刘备、诸葛亮卑鄙无耻。陆逊亦苦笑一声,下令道:“来人,为蛮王等松绑,赐座!”亲兵答应一声,将孟获等俱各松绑,搬与桌椅。孟获等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等陆逊出言。
陆逊笑道:“蛮王,我主秦王仁厚谦逊,怎会无故来夺大王基业。此实是刘备、诸葛亮等见我大军压境,欲求自保,虚言哄骗大王也!”孟获大惊道:“汝等果无此意!?”陆逊道:“实无此意!”孟获忽然大悲而泣道:“刘备、诸葛亮匹夫!害我等数十万儿郎性命,我恨不得生啖汝肉,痛饮汝血!”陆逊笑道:“如今既知是误会,实是刘备、诸葛亮等奸小从中挑拨,往事便各一笔勾销如何?我等体谅我主仁厚之意,仍放大王回去。现五溪洞蛮王沙摩柯已死于大水之中,其领地无主,也一并交于大王管辖如何?”孟获等人悲喜交加,忽地伏地拜谢道:“将军仁厚,我等蛮方深感大恩。我等从此只听秦王令,再不复反矣!”陆逊等人大喜,急将孟获等人扶起。陆逊笑道:“大王何须如此多礼,汝等领地还是自行管辖,我中原并不派一兵一卒、一官一史!如今我等罢兵休好,百姓便可安享太平矣!”孟获等感恩非常,尽皆再三拜谢。是夜,江州城举城欢庆,军民喜悦,俱各大醉而归。
数日后,陆逊将所俘蛮兵尽皆释放,使其随孟获归去。孟获遂领残兵会合朱提关下金环三结等退回三江等地,所占益州、永昌等四郡也俱各交还陆逊。于是川南四郡俱各收复,蛮方平定。
陆逊、赵云等见南方平定,不敢久待,遂急遣使至乌林报捷,以宽我心,另尽起来时兵马即刻东还助战!
正文 第五十八节 公瑾孔明欲用火攻
庞统献计坠吾囊中
却说周瑜和诸葛亮等获探马快报;南蛮沙摩柯、孟获等人连下川南四郡,蒋振华已急遣陆逊、赵云领兵前往增援。不禁俱各心中大喜,去了两员大敌,破敌更易也! 于是周瑜、诸葛亮二者商议:一计不成(杀甘宁等),再施一计。周瑜曰:“大江之上,最宜用火攻之计破敌。怎奈秦军守御严密,若非有人诈降,骗开其防御,如此方能成功也。”诸葛亮道:“都督之言甚妙,然则不知何人可用。”周瑜曰:“黄盖黄公覆忠义可嘉,可以相用。”孔明然之,于是二人密使其相议,黄盖概然应允。
于是次日,上演了一着新版苦肉计,黄盖假装顶撞周瑜,被周瑜暴打一顿。黄盖便趁机与其好友阚泽商议,以其为使,至我营中诈降。
军士报知我东吴有书来,我一听是阚泽,便心中有数,却并未说破,欲再得一功。遂详装被骗,令阚泽回去好生准备,以待吉时来归。阚泽见骗过我,心中大喜,遂回营不题。
却说阚泽秘会周瑜,告知诈降成功,周瑜、孔明大喜过望。孔明道:“只是大江之上,一遇大火,战船必四散逃开,焉能尽毁之,除非献连环计耳!只是不知何人可为使令蒋振华足信也?”周瑜曰:“前日得报,庞凤雏现居于西山一庵中,其才学高绝,可以其为使,必可成功。”诸葛亮大喜道:“我旧岁苦寻士元兄不见,原来隐于此处。若有其出马,必可马到功成。”二人计议已定,遂秘会庞统,庞统看在孔明和江南百姓面上,便慨然应诺,渡江至我营前求见。
我在营中忽闻江南名士庞统求见,心中大喜,正欲出迎。忽想到:不对,庞统此行是献连环计来着。这招太毒了,只是却不能算计到我。我心中暗道:“庞凤雏,庞小鸟,你来到我营中,可是羊入虎口,来得去不得啦!”遂下令诸文武齐集,至营门口相迎庞统。
庞统见我大开营门相迎,心中感动。我执其手引其入帐,命酒席相待。诸人落座,我对诸公道:“这位庞统庞士元,便是孤旧岁与汝所讲的‘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之凤雏也。”诸人闻知,纷纷上前致礼,庞统不知我平日对其如此看重,心中稍动,却因忠于嘱托,仍道:“久闻大王用兵如神,可否一观军容。”我也不多说,遂令备马于其一观水陆旱寨,庞统暗暗记住地形等信息。出口大赞道:“大王果然用兵得法,进退有度。”我笑道:“过誉、过誉,还请帐中叙话。”遂仍回帐中。
席间诸公与庞统纵论天下大事,庞统对答如流,各人皆惊其才,深服之。我在旁看得好笑,亦是随大流称赞。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庞统佯装微醉曰:“军中可有良医否?”我一听,心道:来了,来了,正题来了。遂微笑而答曰:“自有良医,先生有疾否?”庞统曰:“统无疾也。统所虑者乃北军不善水战,长住江边,必生疾病,若无良医相救,必会大损战力。”我佯道:“然也,军中如今疾病流行,军医不够,多有病死者。先生可有计教吾。”心中暗笑。庞统道:“大江之中潮起潮落,风浪不息;北军不惯乘舟,受此颠簸,必生疾病。若以大船小船各皆配搭,或三十为一排,或五十为一排,首尾用铁环连锁,上铺阔板,休言人可渡,马亦可走矣。乘此而行,任他风浪潮水上下,复何惧哉。”我听了心中大笑,笑得肠子都快打结,面上却强忍着,直忍得嘴角扯动,面容古怪不已。诸人见了奇怪,却不好相问。庞统道:“大王可有恙否?”我强忍道:“未有,适才因闻先生妙计,故欲欣喜大笑,又恐失礼,故强忍耳。”庞统及诸公方知晓点头。庞统见大事已定,相辞曰:“江东多有与周瑜不睦者,某愿归去尽数为大王招之,以为内应,共取江东。”到此时,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忽然哈哈大笑,捶胸顿地。众人皆未见我如此失态,莫名奇妙,面面相觑,心道:“大王连得庞士元良谋,高兴得很了,不会得失心疯吧!?”正待出言相劝,我忽然停笑,大喝一声:“来人,将庞士元拿下!”虎豹骑亲卫答应一声,涌上四五条彪形大汉,将庞小鸟捺倒在地,捆了起来。
庞统惊讶莫名,自是大叫冤枉,不知为何相绑。我看着他,足有两分钟,不发一语。直看得庞统心中发毛,忽道:“庞士元,孤知汝甚深。汝此行实乃诈耳,焉能瞒得过孤。”庞统心中一惊,却是公鸡拉屎脖子硬,梗直了脖子抗辩道:“统真心来归,献上良谋,大王反而相疑,恐失天下士人之望耳。”
我哈哈大笑道:“庞士元,我叫汝听真,看看孤是否被汝奸计瞒过。尔等皆知大江之上惟有火攻最善破敌,然则用火攻敌的话,敌船必四散逃窜,不能全歼耳。故汝来献连环计,欲使吾各船相连,则遇火攻时不能逃散,一把火可以尽毁矣。另外由于吾防备严密,汝等之火攻无隙得入,故施苦肉计令黄盖、阚泽诈降,欲诈开吾防守,乘势火攻耳。庞士元,汝以为然否?”
诸文武闻言,俱各色变,心道:“好毒的诡计,主公言庞士元之计阴毒狠辣,今日方见其实也。若果将战船连锁,一旦敌用火攻,必会全军覆没!好险!”庞统此时呆呆的看着我,已是目瞪口呆,接近崩溃,其根本未想到,自负多才的他在我眼中竟如被剥得赤条条的女子一般没有一点遮羞的地方。只是尚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道:“如今隆冬时节,止有西风、北风,大王在西北,吴军营寨在东南,若吴军用火攻,岂非自寻死路乎!”诸文武一听,言之有理,以为误会庞统,纷纷称是,保举庞统。
我哈哈大笑道:“庞凤雏,明人眼前不做暗事。隆冬时节,一般虽只有西北风或西风,仍偶尔亦有东南风。汝等必是打算到东南风起时再以火攻吾矣。孤所言不虚否?”庞统闻听,深感绝望,自忖必死,仰天惨笑道:“罢了,罢了,大王目光如炬,统自以为妙计,却在大王眼中不值一提,今番得死于大王之手,亦是死得其所,愿给吾一个爽快,勿要折磨。”诸文武今日被其屡番戏弄,面上亦颇有点挂不住,心道若不是大王神算,此不是大大的中了东吴的诡计耶?于是文官怒目而视,武将则磨刀霍霍,只要得我一声将令,必会将庞统乱刃分尸。
我居于王座之上突然又大笑数声,独自走下座来,亲解庞统绑傅,扶其坐下,深施一礼道:“先生大才,振华平日早盼相见,适才有所得罪,切勿见怪!”这招一出,不仅帐中文武傻了眼,就是庞统亦是摸不着头脑。庞统苦笑道:“大王不杀吾已是客气,何需如此多礼耶?”我笑道:“吾早知庞先生大才,可济世安民,原早欲相见,却不知先生所踪,有缘无份耳。今不想见于如此尴尬之时也,有所得罪,切勿见怪。锋自认远比刘备、孙权出色,不若先生归我麾下,与孤同谋大事,不知可否?”庞统不置可否。
我接着道:“我知凤雏先生顾虑也。一是先生担心吾破了荆州、江东,恐累及万民,故而力阻也。然则先生可知吾颁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耶?我军将士并无一兵胆敢骚扰百姓,否则必斩不赦。先生对此尽管放心。其二,先生胸有大才,却多年未出仕,就是在孔明出仕刘备后,先生却仍犹豫不定,实是尚未认清谁到底将是一统天下的名主耳。今先生观之,孤自信我之才学、气度、兵力、财力无不胜孙权、刘备多矣,迟早孤必可一统天下。此两点可解先生疑惑否?”
庞统听了,思虑片刻,仰天长叹曰:“统平生自负,却不知亦是井底之蛙耳。惭愧平日每每自负无敌,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统愿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