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施氏是夏朝的诸侯,夏发死后,履癸即位,就是夏桀。而桀上台后,暴虐荒淫,天下怨恨,诸侯不朝,有施氏就是当中最激烈的一个。
历史上的夏桀虽然荒淫无道,但勇武过人,此时肯定是亲率大军来讨伐不臣服的诸侯有施氏了,而妺喜就是此时被送到宫中去被夏桀宠爱的吧!
我停下了脚步,眉头紧皱,是想方设法带着妺喜逃走,不让夏桀得到她还是与夏方伯争夺天下?更有可能是杀了这妺喜?
“寒生……!”有施老汉推了我一把,而我呆然没有反应。
争夺天下?我好象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我是学文的,很少理会军事政治这方面的东西。若我上了战场,肯定是没戏,搞不好还真的被砍死,被戳死等等。
杀了妺喜,历史上就少了一个媚惑帝王的妖女,而在这之前,夏桀不是还有一个龙涎吗?况且,我现在就能指正她的罪行吗?
手无意识的垂了下来,妺喜乖巧的从我背上滑了下来,虽然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与我的背做着极其亲密的接触,可我丝毫没有感觉,反倒是她轻声的嘤咛。
老天,你让我来干什么的?让我从五千年前活起,我到底可以干些什么?改变历史吗?真的可以吗?
如果可以,难道要我一个人来改变?如果不可以,那我就这样活着?
妺喜和有施老汉都静静的看着,我的神情一下愤怒,一下欣喜,连我自己也迷失了。
不想了,妺喜还没有入宫,还没有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我无权决定她的生死!至于天下,我几乎蔑视的一笑,将它抛在了脑后。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成年往事。”我抬起头,看着妺喜。
一如先前,她漆黑的眸子凝望着我,在那我看到了信任,和一丝……温柔。
是孤独太久了吗?我重新背上妺喜。的确,很难想象在遇到有施老汉之前,我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没有朋友,没有女人,甚至没有感觉。三百年,也许对他们来说太长了,长得有些不可思议;可对于我来说。如果真的长生不死的话,这三百年根本就只是三秒钟。
“你为什么救我?”沉默良久,妺喜终于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很多事情人做的时候没有原因,我救你也一样。当时你就在我身边,我有能力救一个人,我就救了。”我回复了平静,淡然说着。
听了我的话,有施老汉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而妺喜又沉默了起来。
“有施老爹,坐下休息会吧!”我看到有施老汉实在是走不动的样子,开了口,顺势放下了妺喜。
“不行,我们不能停下来,一停就会被追上来。”有施老汉喘着气,摇着手,还朝前走着。
一阵呼喊声绕了过来,接着,满是火把照亮夜空,有施老汉惊骇的望着我,而我只有故做镇定的望着围上来的士兵。
“是自己人!”有施老汉突然瘫坐在地上,原以为是被夏王的部队抓住,哪里知道来的是有施氏的士兵。
妺喜一直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有施老汉与一个骑马的将官交谈,虽然那将官满脸疲惫,仍然耐心的听着,并不时询问着什么,偶尔眼光也会瞟到妺喜身上,至于我则是看都不看一眼。
想到能媚惑夏桀的女人,我不禁偷偷看了妺喜两眼。虽然一身的麻衣,但仍掩饰不住她曼妙的身段,微尖的下巴,艳红的唇,一张小脸莹白如玉。
光是这丁点就足以打动一个正常男人的心了,更何况她还有一双晶莹的眼眸。想到这,我微抬起了目光,不想与她的眼神碰个正着。
原来,她一直都在打量我!
她的眼神似乎带着暖意,我都舍不得离开一时半会。恐怕我不能称之为男人了吧!有谁象我这样三百年没有碰过女人?我不是修道之人,也不是和尚,更不是太监。
我觉得有什么离我而去,在我心底,我一直坚持的,一直信守的。是理智吗?是道德吗?还是伦理?孤独三百年的生活真的改变了我。
我会变成什么样?我打了个寒颤,从与妺喜的对视中脱离出来,而此时一个只披着虎皮的中年汉子走到我面前来。
“阿爸!”妺喜清脆的叫了一声,人也扑过去,抱住了中年汉子的胳膊。
中年汉子任由妺喜撒着娇,眼光一直盯着我:“是你救了妺喜?”
我无言的点点头,妺喜偷偷从自己父亲胳膊后露出半张脸亦喜亦嗔的看着我,眼神中却满是笑意。
“好!明天来参加宴会。”说完这一句,他就挽着妺喜走了,有施老汉则一脸喜色的走过来:“走,寒生,现在可以好好休息睡一觉了。”
我呆呆的跟着有施老汉,脑海中还盘旋着临去时妺喜那充满笑意的回眸。
氏族诸侯是很少在白天举行宴会的,因为少了篝火的喜庆,这时,几乎整个残留下来的有施部族的人都来参加这罕有的白日聚会。
我被指定坐在妺喜身边,凭着有施老汉的身份他也只能坐在我右手下三席的位置。看着场中欢歌高唱的汉子们,四席宾客推杯论盏的喜笑颜,我只是默然的抿着木杯中的麦酒。
被夏王追杀的痛苦这么快就过去了么?
妺喜一直低着头,洁白的面庞红通通的,直到牛皮鼓嗵嗵响了十二下,她才偷偷瞟了我一眼。
妺喜的父亲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身上罩着两件虎皮衣,在他身后还有四个身披豹皮,手拿大棍的壮实汉子,显然是他的保镖。
他坐在了妺喜身边,一挥手,停下来的歌舞又重新响起。
看来他不仅是妺喜的父亲那么简单,应该是有施族的族长,夏桀的一方诸侯。妺喜应该只是有施族的一位美女,怎么会是族长之女?
想到这,我有些讶异的看了看妺喜。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妺喜的样子完全不同昨夜我看到的那副模样,此时的她换上了一身昂贵的纱织衣裙,略带浅黄,红白交映的小脸上喜滋滋的,一对明眸正含羞带怯的看着我。
直到妺喜轻轻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才从她的美貌中清醒过来。原来,她父亲已经向我举起了酒杯,而在场的人都举起了杯子,惟独剩下了我。
看着他们都含笑打量我和妺喜的神情,我心里哪还不明白,饶是我在重活之前就经历过爱情婚姻的人也不由紧张起来。
“昨天,我们跟夏王桀经历了一场战斗,一直以来,夏王都暴虐荒淫,不行天道,我们有施氏族是反抗他最厉害的氏族,也是受到最多残害的氏族。我们英勇的战士为了我们平安的生活勇敢的献出了他们的生命,而我们更多无辜的人在逃亡中尸骨无还了!”他的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一席话远远的从宴会上传了去,而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看着他们的族长,眼神中都透露出对夏桀反抗到底的决心,那气势是我一个文人从没有看到的。
没有优良的武器,没有更多的智慧,只有他们强健的体魄。而这仅凭肉体发出的压迫感是我从没有领略过的。
“昨天,我的女儿,我们族中的第一美女也是逃亡中的一员,在她危难之时,是谁救了她?”他的声音高亢起来。
“寒生!寒生!”
数千人齐声的高呼让我浑然一震,血液似乎麻痹了,心脏似乎停止了,拿在手中的木杯也几乎掉了下去。
男人微一压手,呼声停了下来:“是的,就是他,寒生他救了我的女儿,我们族里的第一美女!”他的眼神如电般犀利,扫视着,“寒生不是我有施族的人,可他跟我们生活了十年,你们说他到底是不是我们有施族的人?”
“是!是!”数千人的声音再次高呼起来。
他微笑着点点头,眼神望向我:“那么,寒生你就是我有施族的勇士!”
“啊?”我有些惊讶,可这惊讶的声音被众人的喝彩声掩盖得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我只以为妺喜的父亲会利用这次宴会来鼓动族人的反抗意识,没想到他居然把我推上了他们有施族勇士的位置。
我哭笑不得,这种场景我又不能推脱。按理说有施族对抗夏桀并没有取得胜利,相反还是大败,那他举行这场宴会到底是为什么?
我看到有身份的人都先后向我举起了杯子;我看到妺喜从心底泛起的喜悦,柔柔的眼神一直凝视着我;我看到有施老汉对我翘起了大拇指;我看到妺喜的父亲转坐到我的身边。
“能够在危难时救人的人就是勇士。”他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若不是我凝神细听,在这嘈杂的环境里还真会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些什么。
“按照我们有施族的规矩,你是勇士,你救了哪个女子你就可以娶了她,让她做你的女人。”
“什么?”他的眼神让我有着一丝不安和忐忑。虽然我知道中国古代,尤其是在前三朝,没有所谓的礼仪教化,这种方式是比较流行的婚配之一,但让我亲自身处其中的话,我还是免不了不适应,应该说是根本接受不了。
无疑,妺喜的确很漂亮,就算我已经三百年没接触过女人,但并不表示我抛弃了我的审美观。我没有看到四大美人之前,我不知道她们到底有多美,可我知道妺喜的美,国色天香也不为过吧!也许历史上只是因为她是惑君亡国之女而把她和妲己之类的女人丑化了吧!
现在的妺喜是那个惑君亡国的女人吗?
“所以,妺喜应该是你的女人了,虽然她还只有十五岁!”
“什么?”看着他的嘴唇不断的吐出让我惊讶的话,我怀疑他似乎有意如此。十五岁!真看不出来,这一刹那,我的心底泛起了手握妺喜丰腴的大腿的感觉,甚至回忆起两人前胸贴后背的滋味。
“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让人佩服的勇士,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坐正了身子,眼望前方。
“啊?!”我的欲望在累积,我的身体在发热,这一刻女人的肉体在我脑海里打滚,我根本没注意他的措辞。
突来的安静让我从欲望的遐想中清醒过来,我这才发现众人都用一种狂热的眼神看着他们的族长。
“为了我们有施族的生存,为了我们有施族的繁荣!”说着,他举起了杯子,族人都坚定的跟着喊了起来。
等到再无一丝杂音,他才重新开口:“夏桀很厉害,我们有施的生存很困难,作为每一个有施族人都要有为有施族牺牲的精神的决心。”说着,他的眼神逐一看过席位上的人,妺喜,直到我。
“我决定……”他的声音沉闷起来,但毋庸质疑的,“为了我们能有一个休养的时间,我暂时不得不向夏王屈服……”
随着他的话,数千人的脸色都是悲痛和愤怒,惟独我一脸坦然。
“将我们有施第一美女,我的……女儿,妺喜献给夏王桀。”说完,他象失去了全身力气般,坐了下来。
整个宴会场静悄悄的,就连风声都停下了脚步。妺喜红润的脸瞬间苍白,美丽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她没有权利质疑,她没有权利反对,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
突然,她反过身,拉住了我的手:“阿爸,我是他的,我不能献给夏王!我是他的!”
“妺喜!”他低吼一声,紧抓住妺喜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我允许他在族中另外挑一个女子。你,必须要去夏王那儿!”
妺喜的眼神一下变得极度失望,泪水静静淌了下来,她又象是想起了什么,跪坐在我面前:“阿爸,我们有施族的规矩不能坏,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就没什么话说,如果他喜欢我的话,我就是他的女人,就是连你也不能把我献给夏王,这是有施勇士的权利!”
“我们的寒生勇士会做出他该做的决定的!”他平淡的说着,神情竟有些苍老。
我明白了他的决定,这就是历史吗?这就是不能改变吗?突然我心底有种想大笑一场的感觉,本来可以带走妺喜改变历史的我被历史影响又将她带了回来,反而身为这一时期历史中女主角的妺喜居然会让我带走她,她可是不知道这样会改变历史的。
“妺喜,”我轻喊着,扶住她的双肩,“看着我。”
她柔顺的抬起头,满是泪花的眼睛晶莹剔透。在她的柔顺中我看到了坚强,我想大多数历史上有名的女子,虽然是以色事人,或是以色闻名,其实这只是一种无奈吧。
虽然从书中我体会不到那种情感,但我已经来到了这个古代,还要活这么长,我又该如何对待我喜欢或是喜欢我的女人呢?
不知不觉,我的手抚上了妺喜的脸庞,在妺喜泪痕下如玉的脸透出一丝红,眼睛中已然带着欣喜的期盼。
“告诉我,妺喜你爱有施族吗?”我有些不忍,此刻的我就象一个残忍的刽子手,十五岁的少女正是纯洁如雨的年纪,我却是那硬生生打碎她美梦的人,我明知她的想法,而我却把她朝火坑里推,也许历史上第一个妖女是我造成的!我的心底泛起浓浓的悲哀。
“爱!”没有丝毫犹豫,但语气就象是在回答爱不爱我一样。
“你喜欢这广阔的草原,清新的气息,一览无余的蓝天白云吗?你希不希望你的族人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欢歌笑语的生活?”
“当然喜欢,当然希望。”妺喜的眼神闪过一丝犹疑,但仍坚定的回答了我的问题,神色间有了一丝退缩,一丝畏惧和一丝心痛。
看来你很聪明啊!妺喜!我在心底暗叹。
一个人一生不要犯的罪是欺骗,尤其你欺骗的人是一个美丽非常又爱你的纯洁少女!我的心头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可我现在已经无法停止了。
“那妺喜你最希望得到什么?”我松开了手,身体缓缓后退,原来我也承受不住那种欺骗的压力啊!
“爱!”一瞬间,妺喜的眼里重新爆发出光芒,那一刻的容颜盛放就是连盲人也能感觉得到。
“能与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你。别人的爱情我不会希望,但是你的是我最希望的。”妺喜几乎是涨红着脸,一口气说完了这段爱情宣言,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尴尬,而是自豪。
这一刻,我深深陷入了妺喜的魅力旋涡中去了。就象二十世纪末的女性一样,那么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并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妺喜的话出乎我的意料,虽然在孔子出现前,人们的礼教意识不是很浓,对爱情或者说是感情的渴求都是非常向往的。追求爱情是可以的,甚至是公开的,但男女间的性关系却只能在夫妻之间,这又与二十一世纪的性开放完全不同。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待我的答复,我却有些迟疑了。
我不知道是我自己心里作祟还是什么别的。我叫王望博,是一个二十世纪的人,在1999年我已经七十三岁了,我的一生有四个女人,我爱她们,可我只能娶一个,所以我辜负了其他三个女人。现在我重活了,重新从五千年前活起,我叫王寒生,还没有一个女人,但现在我好象爱上了大妖女妺喜,不,她还不是妖女,她现在是一个纯洁而又纯粹的女人。
“在爱情和全族人幸福的面前,你选择怎样做?”终于,我闭上眼睛狠下心来,不忍看妺喜哀若心死的表情。
妺喜没有说话,只是任由自己软瘫在地上,任由那厚厚的尘土沾染上那昂贵的纱织裙,而我知道一切都已经决定了,真的决定了!
是夜,妺喜的父亲来到了我睡的帐篷。
“很感谢你做出的决定。”隔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沉重得让人压抑。
“不,不是要感谢我,要感谢的是妺喜!是她的决定,我没有任何可以值得称道的地方。”我的心有一丝绞痛,这只是第一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