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呢!”
程楚秋心道:“你手握生杀大权,谁敢不听话?不过你要我程楚秋跟那些人一样,蹲在你的脚边当一只狗,那可是看错人了。”说道:“所以夫人今天特别找我去,就是特别要警告我不听话的下场。”
李宝儿淡淡一笑,也不回答,端着酒杯在唇边轻啜一口,张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满眼都是笑意。
程楚秋忽然发怒,“哼”地一声,把脸一歪。
李宝儿道:“敢在我面前发脾气的,你是第一个。”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不要紧,我说了,我最讨厌的是不听话的人,不是发脾气的人。再说,偶而耍耍脾气,才像跟一个人在一起,凡事只会应声,故意惹他也不生气,那跟木头雕的也没什么两样,不是吗?”
程楚秋心道:“你这样还叫‘不难伺候’吗?”说道:“夫人的方法有用得很,我现在怕得要命。”
李宝儿见他言不由衷,也不以为忤,说道:“那你说,你是不是得罪我了?这三杯你该不该喝?”
程楚秋略一迟疑,但想就喝这几杯也不会醉。于是便连饮三杯,安抚李宝儿。
李宝儿大喜,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吃菜吧,你肚子也饿了吧?快吃,饭菜都凉了。”
程楚秋心想,酒都喝了,饭菜不吃,可有点奇怪。再说,肚子还真的是饿了,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两人便在房内吃了起来。期间除了有两个小丫鬟送酒进来之外,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
李宝儿故意以酒代汤,所以吃着吃着,程楚秋有时也会自然而然拿起酒杯来饮。再说他已经很久没尝到酒味,几杯下肚,肚子里的酒虫开始作怪。程楚秋便再度原谅了自己,自我安慰有良好的自制力最为后盾,不会让过去的悲剧再度发生。
酒过三巡,两人喝完一坛,李宝儿弯身提起刚刚才送进来的那一坛酒,说道:“来,让我们喝完这一坛,一切前隙,化为乌有。”
程楚秋见她酒量如此之好,心中已颇为赞佩,再听她这一句语意爽快,顿时唤醒他经掩数月,驰骋江湖时的那股快意恩仇,豪迈不羁之意。于是说道:“好,再来!”把两人的酒杯移到一旁,递上自己的碗,摆在她的碗旁边。两只碗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宝儿会意,笑道:“好!”揭开坛盖,直接把酒倒在碗中。那酒坛虽不甚大,但仍大出碗口许多,一个不小心,酒水溢得满桌都是。
李宝儿大概已经有些醉意,有些酒水溅到她衣裙,也只是哈哈一笑,随便拂拂衣摆便算了事。她先替程楚秋把酒碗递回去,说道:“你想把我灌醉吗?不如我们先连干三碗,看看是谁先醉。”脸上似笑非笑,柳眉一挑,颇有些媚惑之意。
程楚秋不甘示弱,微笑道:“这桌酒是夫人请的,酒也是夫人斟的,我说要灌醉夫人,这可从何说起呢?”
李宝儿笑吟吟地道:“好,算你说得有理。”端起酒碗,说道:“那我先干为敬。”语毕,脖子一仰,咕噜咕噜,顷刻便喝得碗底朝天。
程楚秋起身替李宝儿斟酒,一边说道:“不,夫人应该先连干三碗,以惩失言之罪。”他手劲大,使力巧,酒碗斟满,一滴不漏。
李宝儿先是赞道:“好功夫。”接着眼睛一瞟,说道:“还说你不是想灌醉我,要我连干三大碗,是何居心?”
程楚秋道:“非是我要占夫人便宜,只不过是个先后顺序的差别。只要夫人先干这三碗,我一赔二,以六碗回敬。”
李宝儿道:“这可是你说的。”便将程楚秋刚刚替她斟满的酒喝干。程楚秋立刻再斟上,李宝儿面不改色,随即喝掉第三碗。
程楚秋赞道:“夫人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李宝儿双手手肘拄在桌面,用手心托着下巴,双眼半张半合,懒洋洋地说道:“该你了,楚秋……”
程楚秋自然不能食言,于是依照承诺连喝六碗。李宝儿甚是满意,连连拍手叫好。这酒甚是猛烈,按理女人不该喜欢这种酒,可是李宝儿漫不在乎的模样,应该是平日常喝。
两人说说笑笑,又吃过一些下酒菜。自从李宝儿弄翻酒水,程楚秋此后便抢着斟酒。不久之后,程楚秋摇摇酒坛,但知剩下的酒量,已不足以两人再斟上几碗,于是又给两人倒满一碗后,便藉此机告辞。
李宝儿不许,顾左右言他,道:“你给人斟酒的本事真好,下回喝酒,再找你来。”
程楚秋道:“愿为夫人效力。”说完客套话,再度表达想要告辞之意。
李宝儿仍是不准,说道:“干嘛这么急着走?你还有事吗?唔,不对,你的事就是我事,只要我没事,你又怎么会有事呢?难道……你喝醉了?丢不起这个脸,想要趁机逃跑?”
她说着说着,端起酒碗轻啜一口。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口喝得太满,酒水从她唇边溢出,顺着下巴脖子,一直流到她的胸口,流进微敞的衣襟里面。程楚秋的目光随着那滴酒滑动,一时之间但觉天旋地转,道:“我这个……”急急忙忙站起身来,结果慌乱间先是碰倒椅子,接着整个人忽然向后仰天便倒,“碰”地一声,摔在地上。
李宝儿一惊,起身过来关心。程楚秋闭眼皱眉,一脸痛苦,道:“我……我……”用力摇着头,说不出话来。
李宝儿关心道:“你怎么了?”低下身子,想要瞧个究竟,忽然一个重心不稳,摔在程楚秋身上。
程楚秋吃痛,“哎哟”一声,李宝儿大窘,忙道:“啊……对不住,对不住……”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不管她如何使劲,就是抓不准重心,撑了几下,复又趴下,又气又急,只差没破口大骂。
程楚秋道:“夫……夫人,你也喝醉了吗?”
李宝儿道:“喝醉?没这回事……”动了几动,说道:“你……能不能推我一把?”
程楚秋眼神换散,说道:“我头晕得很,感觉很奇怪,使不出力来……你让我躺一会儿,我闭着眼睛休息一下看看……”
李宝儿伏在他胸口上,觉得他身上越来越热,问道:“你没事吧……”又动了几动,自言自语道:“奇……奇怪……”
程楚秋关心道:“夫人没事吧?你……你现在觉得如何?”
李宝儿道:“我不知道,我……我觉得胸口闷,很……很热……”
程楚秋道:“我们喝了酒,你又趴在我身上,当然会觉得热了。你真的起不来吗?”
李宝儿定了定神,两只手用力撑在程楚秋的胸口上,慢慢坐了起来,一边说道:“可……可以了,有力气了……”忽然失声笑道:“我竟然喝醉了……嘻嘻……”
她自言自语,慢慢走回床沿坐了,伸手拉了拉衣襟,说道:“好热……好热……”说着敞开衣领,拿出汗巾,抹了抹都是汗珠的胸口。
程楚秋躺在地上,瞧着她的一举一动,说道:“夫人,要不要就说我喝醉了,找人把我搀出去?我躺在这里,未免有碍观瞻。”
李宝儿神情有点恍惚,说道:“搀出去?为什么?在这里陪我不好吗?”衣领越拉越开,露出淡绿色的亵衣来。
程楚秋道:“夫人喝醉了,还是早点休息吧……阿娇在外面吗?我叫她进来……”
李宝儿抚着胸口道:“她们……她们让我支开了,明天清早之前,不会有人靠近这屋子的……奇怪,都几月了,这么还么热……”
程楚秋道:“夫人,你还不舒服吗?”
李宝儿道:“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口好渴……”缓缓走到桌边,将碗中的剩酒喝尽。
程楚秋道:“饮鸩止渴,到底是更渴呢?还是就不渴了?”
李宝儿一愣,道:“什……什么?”
程楚秋忽地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弹了上来。李宝儿大惊,说道:“你不是……你不是……”想要从椅子上起身,程楚秋倏地奔到她身后,两手轻轻往她肩上一搭,让她坐了回去。
程楚秋道:“夫人,你别害怕。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不会害你性命的。”
李宝儿道:“什……什么……为什么……”她力做镇定状,声音却不知不觉地发颤。
程楚秋坐回原来与她面对面的位置,说道:“好吧,你也想知道为什么是吧?那我就先告诉你。”
程楚秋把眼前的酒碗端到她面前,说道:“我注意到了。我注意到你那时洒了酒,伸手到桌下整理裙摆之后,接着在端酒给我的同时,把右手拇指伸进碗里了。”
李宝儿解释道:“我……我是不小心的……”
程楚秋道:“夫人,像你长得这么美,打扮这么漂亮,一定是个爱干净的人,怎么会把手指伸进人家的酒里而不自知呢?再说,你的爱干净不是我的推测。你看看你的手绢,你可不是一天换一条,打从我早上跟你出门到现在,这已经是我见过第四条手绢。试问,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把手指放进酒里而不知道呢?”
李宝儿额头冒汗,双颊红润,眼神微微发怒,道:“我都说了,我……我是不小心的……”
程楚秋道:“不小心?也有这个可能。我本来也想,你可能有点醉了,醉到没发现把手指伸到我的酒里了。但我要你连干三碗的时候,却发现你喝第一碗的时候,为了避免拇指碰到碗缘,刻意用手心捧碗。”
为了要让李宝儿心服口服,他一边以自己的碗做手势示范,一边说道:“……但喝完第一碗的时候,趁着我替你斟酒之时,你赶紧顺势把拇指上的残酒,抹在自己的袖子上……夫人,你有手绢,为什么不用手绢擦?那是因为方向不对,因为你想擦手,却怕让我瞧见……”
原来那程楚秋的拿手功夫七散手,正是以手法灵活闻名。虽然练到最后一样是分筋错骨,但与一般擒拿手不一样的是,七散手更重视欺敌。原本近身肉搏比得是反应,见招拆招,如果在这么短的反应距离里还要使上虚招,实在是不太可能,然而这正是七散手的过人之处。
所以手部动作一向是程楚秋的拿手好戏,李宝儿在他面前卖弄,只能算她倒楣。
只见那李宝儿鼻尖胸口,渗出一颗颗的晶莹的汗珠,而原本只是脸红,这会儿而连白皙的胸口也微微泛红。但程楚秋还是继续说道:“所以喝第二三碗酒,你的拇指就扣着碗缘了,像这样。所以你右手拇指有古怪,那是确然无疑的了。现在看来,我猜,你是用拇指指甲藏了药末,然后趁机化在我的酒里了。”
李宝儿全身发颤,道:“那……那……是为什么……”双唇一开,竟然忍不住低声喘息。
程楚秋道:“我从你喝第一二碗酒,看出我的酒很有古怪,于是我在帮你斟第三碗的时候,就把我的这一碗,跟你的调换了。”说着把自己的酒碗转了半个圈子,露出碗缘边上淡淡的胭脂印。
李宝儿一见大惊,看着自己的碗,确实也在碗缘印了相同的唇印。她有些恼怒自己为何没有发现,说道:“你就不怕……不怕我突然发现……发现碗缘是干净的,而……而起疑心?”
程楚秋两手一摊,说道:“就算让你发现了也无所谓,你已经答应连喝三碗,之前两碗你喝得比个大男人还爽快,这第三碗你要用什么理由不喝?而你要是故意弄翻它……嘿嘿,我不客气地说一声,如果真是这样,不论你用任何手法,都绝对逃不过我的眼睛,那不用你喝我也能确定,你是在酒中放了毒药。”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李宝儿双手捂胸,上龈咬着下唇,说道:“你……你究竟是谁?”
程楚秋道:“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怎么样?自作自受的滋味如何?告诉我,究竟是谁要你来害我的?身上没解药吧?要不然你现在就会动手拿了。不过只要你从实招来,说不定我能救你一命。”
那李宝儿忽然抵受不住,将腰带解开,脱下外衣,身子一晃,摔落椅下。程楚秋瞧她不似作伪,赶紧将她抱起,准备把她放到床上。没想到那李宝儿死命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程楚秋大怒,将她双手扳开,喝道:“说,是谁让你要我的命!我既不见容于这里,你也没什么好敬畏的了!”
李宝儿双手给他拿住,只有不断地扭动身体,呻吟道:“那不是毒药……没有人想……想要你的命……那是……那是春药……”
程楚秋一愣,道:“春药?”看着眼前李宝儿的模样,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味道。
只听得李宝儿续道:“而且这……这药也不是我的,是……是你的……”
程楚秋道:“你胡说八道,是你下在酒里,被我识破,现在居然说是我的药。”
李宝儿持续扭动身体,一边呻吟说道:“是真的……是真的……是林万全……林万全这么告诉我的,他说……他说这瓶药在你的衣袋里搜到,他说……他说是春药,他交给我……说你不是简单人物,要我……要我找机会试试你……哎哟,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程楚秋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林万全。”想道:“对啊,我记得在岳麓书院的时候,徐大人官邸宴会请客,席间有两个歹人对徐家小姐意图不轨,那时我抓住其中一人,把他下给徐家小姐的药拿了过来,那是要用来找姚姬命案线索用的,现在药哪而去了?”
他明知已不在自己身上,却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衣袋。他这一松手,李宝儿从床上坐起,一把抱住了他,在他脖子上狂吻。
程楚秋自想着事情,没去理她,只继续想道:“我后来落水,本以为已经掉在洞庭湖里了,却是给林万全捡走了。是了,我身受重伤,又昏迷不醒,身上有什么东西,他自然全看过一遍,原来这药没掉,是给他藏起来了。他既精通医理,药理自然也不差,所以知道这是春药。”
又想:“这药只怕来头不小,否则他为何会说我不是简单人物这句话?一般人身上有春药,多半只会给人认为是个好色淫贼,是用药迷奸女人的下三滥,有什么不简单的?我看不简单的是这位林师父。”
想到这里,大叫一声:“药呢?”他这才看见那李宝儿竟已将上衣脱个精光,露出她浑圆饱满的胴体。
程楚秋瞧着瞧着,脑海中忽然闪过姚姬的身影,并在那一瞬间心荡神驰。还好他也没忘了正事,恢复理智,抓着李宝儿问道:“我问你,林万全交给你的药呢?”
李宝儿像一头不知饿了几天的野兽一般,几乎是整个人都扑在程楚秋伸身上,低声道:“在……在我裤腰带里面……”
程楚秋听了,立刻伸手去摸她的腰间,果然摸到一个坚硬的事物,说道:“拿出来还给我。”
李宝儿早把裙子脱掉了,身上仅有的,就是这件贴身的单薄长裤,一听程楚秋要她把东西拿出来,二话不说,直接解开腰带,将整件裤子脱给他,自己赤条条地抱了上去。
程楚秋将装药的瓷瓶拿到手,便把裤子扔到一边。但听得耳里尽是李宝儿的喘息声,心烦意乱,正要一把将她推开,却听得那里宝儿道:“我受不了了,快,快来……求求你……”
程楚秋想起这瓶药的原主人,在那夜所说的话。他说若自己不上的话,便让给他,否则徐家小姐必死无疑,何必白白糟蹋。
后来徐家小姐真的死了,这帐还挂在他头上。到底徐家小姐死因为何,他并不清楚,但眼前若真的不理会李宝儿,明天她要真死了,那这笔帐还是会赖在他头上。
程楚秋一这么给自己台阶下,心防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