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扬起的嘴角透出嗜血前的兴奋,他两眼射出骇人的精光,轻喝一声:“走!”说话之间,他人已闪了出去。暗箭众人也跟着施展暗影漂移,二十多人,眨眼工夫全部消失,刚才还站满了人的小院一下子变的空空荡荡。
黑夜,就是暗系修灵者的天下,暗影漂移完全不受限制,随意移动,使他们和暗夜中的恶魔没什么区别。
唐寅事先已经吸食了两名贞兵的灵魂,对敌军的部署有所了解,这回他潜行的速度更快,一会在房顶,一会又闪到墙根下,快速地向敌军接近过去。
当他走到一处街口的时候,眼尖的发现前方有数名敌兵毛腰而来,他想也未想,以暗影漂移闪进旁边的院中。唐寅没有料到的是,这间院子里竟然有人,现身后的唐寅正好与对方打了个照面。
这样的情况令唐寅与对方同是一愣,不过他反应极快,只是一个箭步便窜到敌兵的近前。
原本无人的院子竟然凭空多出一人,这对从未见过暗系修灵者的川兵而言实在太吓人了。
经过短暂的愣神后,川兵本能的张开嘴巴,要放声尖叫,不过他的嘴巴是张开了,叫声却没有喊出来,原来唐寅的手掌已如同铁钳似的死死掐住他的喉咙。
呼!
黑暗之火在唐寅的手心里生出,这名川兵士卒身子剧烈地颤抖一下,接着,瞳孔放大,脸色死灰,身子随之软了下去。
唐寅掐着尸体的脖颈并未马上松手,而是提着他走到院门后,静听外面的走静。
街口走来的这几名川兵的脚步很轻,但逃不过唐寅的耳朵,听动静,对方似乎正是向自己所在的这间宅子而来。他屏住呼息,把手中的尸体缓缓放在地上,然后抽出双刀,将其灵化。
“小初,你这边查完了没有?”
那几名川兵走到院子门口,探头向里面轻唤。
黑咕隆咚的院子,几名川兵什么都看不清楚,连问两遍,见没人回答,喊话的那人忍不住低声嘀咕道:“奇怪!小初是进的这间院子,怎么会没人呢?”
“会不会是他先走了?”另名川兵胡乱猜测。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我们进去瞧瞧!”随着话音,四名川兵从外面慢慢走了近来。此时,唐寅和他们近在咫尺,只有一门之隔,但是四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端,没有一人向门后瞅一眼的。
不知道院子里会不会有陷阱,四人走的很慢,两人在前,两人在后,小心翼翼的向里端的正房移动。
就在他们向里面走的时候,后面的房门被缓缓推开,在门后的阴影中,有两团绿点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唐寅从门后悄悄走了出来,接近到殿后的那两名川兵的背后,动作舒展又轻柔的将双刀同时递到二人的脖颈前。
他的刀是乌黑的,连寒光都没有,直至刀身上的黑暗之火快要烧到两名川兵士卒的肌肤时,那二人才有所察觉,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向下垂目,又惊又骇地看着横在自己脖颈前的黑刀。
他俩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唐寅手腕加力,双刀无情的将两人喉咙割断,黑暗之火瞬间吞噬掉二人体内的精华,将其熔为灵气,飘升到空中。
二人身体向前扑倒的同时,唐寅又箭步上前,刀锋由前面那两名川兵的后脖根刺入,刀尖从其喉头探了出来。
第844章
唐寅以迅雷之势连杀四名川兵,加上先前的那位,轻松取得五枚军牌,随后,他悄悄溜出院子,寻找其他的‘猎物’。
以唐寅为首的暗箭人员只二十多人,但在不长的时间里已连杀川贞士卒数百人,但由始至终却未发出任何的声响。一是因为他们的暗影漂移太诡异,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对方的三千人是分散开来的,若是集中在一起,唐寅和暗箭人员也不可能杀掉这么多都未被发觉。
没有任何的打斗,这完全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杀戮。到最后,唐寅已完全记不清楚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是所摘下的军牌已经拿不住了,只能从死去的尸体身上撕下一大块布条,将军牌包裹在一起。
没用上两个时辰,唐寅和暗箭人员在民宅区里已找不到一个敌兵,若是仔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许多角落里都堆积着滴血的尸体。最后,众人重新聚拢到一起,纷纷把自己所得的军牌扔到地上,每人报过数后,加到一起,不多不少,正好是三千枚。仅仅是唐寅一人所得的军牌就有近四百枚之多。
任放派出去的三千精锐,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在锦阳城墙外的城区里,悄然无声的全体失踪了。
等到第二天,任放听闻此事之后,大感震惊,他难以置信地问报信的士卒道:“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是的,上将军。”
“那……晚上可有听到打斗的声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凭空消失,三千人都未回来,这只有一个解释,昨天夜里风军也有出城,把己方的三千军士包围杀光或者俘虏了。
不过下面士卒的回答却让任放又是暗吃一惊。那士卒言之凿凿地说道:“没有,整个晚上外城区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响,更没有打斗之声!”
这时候,聂泽忍不住开口说道:“难道还出鬼了不成?”消失的三千士卒,其中大半都是贞军,人数是不多,但聂泽也得弄明白麾下的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被杀了还是被敌军抓住了?
他本是一句气话,哪知报信的士卒却机灵灵打个冷战,结结巴巴道:“也许……也许锦阳的外城区里……真的有鬼怪……”
聂泽闻言,气的七窍生烟,箭步上前,怒声道:“妈的,你再敢胡说,搅乱军心,老子一脚踢死你!”
那士卒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颤声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报信的士卒是川兵,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聂泽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虽不相信鬼怪一说,但基本已确定任放当初的推测没错,锦阳的外城区确实有古怪。他回头看向任放,问道:“任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放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轻轻敲了敲额头,沉思片刻,随后挺身站起,向聂泽甩头说道:“走,我们到辕门那边去看看!”
与其坐在中军帐里苦想,还不如再亲自去看看锦阳的外城区。
任放、聂泽带着川贞联军的众将出了中军帐,来到大营的辕门处,登上了望台,拢目观望对面的城区。如果没发生三千士卒无声无息消失的这件事,人们看锦阳的外城区也感觉不出什么,但现在再看,却觉得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如此一片开阔的外城区,里面连只鬼影子都看不见,空空荡荡,街道上光秃秃的,只有寒风阵阵吹过,将散落在地上的废纸卷起好高。看不到人,看不到牲畜,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眼前的城区就如同一座死城,即使是在大白天,都给人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任放和聂泽没感觉这样,但后面的许多将领们却不由自主地暗打冷战,脸色也略显苍白。
任放没有忽视麾下众将的恐惧心理,连将领们都感觉害怕,下面的士卒也就可想而知了,难怪报信的人会怀疑外城区有鬼怪。
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得让将士们的士气重新振作起来,至少不能存有这样畏惧的心理。想到这,任放侧头喝道:“伍瑞听令!”
人群中的伍瑞闻言跨步出列,走到任放身后,插手施礼,振声道:“末将在!”
任放头也不会地说道:“你带两万将士,进入城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失踪的兄弟们统统找回来,活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
“末将得令!”
伍瑞插手领令,转身下了了望台,点出两个兵团,出了军营,直奔锦阳的外城区而去。
昨天晚上,唐寅和暗箭人员是把三千川贞士卒杀个精光,但他们毕竟只有二十多人,无力带走尸体,仅把尸体拖到各个角落里,不过他们在尸体上也动了手脚,在四周布起许多的陷阱,就算对方要把尸体带回去,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伍瑞带人进入外城区不久,就发现一间大门敞开的院子角落里堆有三四具尸体,他眯缝起眼睛,望了望四周,然后挥手叫出一队川兵,让他们进去查看。
这十名川兵刚走进院子,就听轰隆一声,走在最前面的两人突然没影了,地上多出一只一米见长的大深坑。后面的川兵急忙上前,探头向坑内观瞧,坑底里插的都是尖尖的铁钳子,两名失足掉进去的川兵已被数根铁钳刺穿身躯,仰面朝天的躺在里面,双目圆睁,业已双双断气。
看罢之后,几名川兵不约而同的吞了口吐沫,站在原地好一会,他们才小心翼翼的跳过陷阱,然后慢慢向院内的尸体走去。
好在接下来没有再碰到陷阱,几名川兵有惊无险的到了尸体前,其中一位胆子最大士卒慢慢上前,翻动尸体,想看看死者是谁。
在他移动尸体的同时,原本系于尸体身下的一根鱼现也随之拉动,耳轮中就听一旁的房檐下有机关响动的咔嚓声,紧接着,啪啪啪,三支弩箭由挂在房檐下的连弩一齐射出。
扑、扑、扑!
三支弩箭一箭未空,全部射在那名川兵的身上,箭箭入骨,直接将其射翻在地。剩下的几名川兵吓的魂不守色,连连后退,可是在后退的过程中,又有人触碰到了连弩的引线,从门檐上又射出三箭。触碰机关的川兵背甲被击穿,步了前面那位同伴的后尘。
十名川兵,在这一眨眼的工夫死掉四人,可见风军当初在外城区所布置的陷阱之厉害。
外面的伍瑞看得真切,在如此众多又隐蔽的机关陷阱下,连他都感觉后脊梁冒凉风,不敢大意,罩起灵铠,以防不测。
以付出四人性命的代价,川兵总算是把三具尸体抬了出来。虽然尸体的军牌已被唐寅等人摘走,但通过尸体身上的衣服还是能判断出来,他们正是昨晚进入外城区的那三千精锐之一。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把尸体找出来了,看其身上的伤口,也绝非是被鬼怪所杀,而是亡于利刃之下。伍瑞心中长出口气的同时,喝令部下,分散开来,搜索己方阵亡士卒的尸体,而且他一再叮嘱众人,务必小人风军的陷阱。
即使伍瑞不提醒,川军众人也都会加倍小心,只是在他们搜索尸体的时候,仍然无法完全避开,在外城区各处,不时有川军士卒的惨叫声传出,误中陷阱者数以百计。
足足忙碌了两个多时辰,川军总共找出两千多具的尸体,但也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
尸体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街道上,举目望去,长长的两大排。
伍瑞挨个检验查看,他是灵武高手,通过尸体的伤口,基本也能判断出对方修为的深浅。
看过数百余具尸体后,他已基本能肯定,出手之人是暗系修灵者,精通暗影漂移。每具尸体的伤口都只有一处,而且都是要害,又多在背后或者两侧,这明显不是正面交战的结果,只有突然现身偷袭才能做得到。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守夜的将士们没有听到任何的打斗声。
除了暗系修灵者,没有谁能无声无息的杀掉三千名经验丰富的精锐之士。
伍瑞皱紧了眉头,他能推断出对方是暗系修灵者,但无法判断对方有多少人,不过风军中的这么一批暗系修灵者绝对是己方的心腹之患。他正琢磨着,这时候,一名士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到了伍瑞近前,手指前方,颤声说道:“将军,前面有些……状况,请您过去看看。”
不解地看眼跑来报信的士卒,伍瑞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瞧,只见前方百步之外,围拢着一群己方的士卒,似乎是看着什么。他心中不解,拿起烈焰血魂枪,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伍瑞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将军来了!”
“将军,您看——”
人们纷纷让开,伍瑞举目一看,面前是家酒馆,这倒没什么,不过在酒馆里面的墙壁上,有一列血红的大字:侵我风境者,虽强必诛!在墙壁的前面,还横着两根长长的绳子,上面密密麻麻挂的都是川贞士卒的军牌。
第845章
伍瑞气的七窍生烟,大步流星冲进酒馆内,把灵枪当棍来用,对着写有血字的墙壁猛砸下去。
酒馆的墙壁是土木混制而成,哪里架得住灵兵的重击。
轰隆——这一枪下去,写有血字的墙壁倒了,可是紧接着,整座酒馆都在摇晃,还未等伍瑞反应过来,小酒馆轰然倒塌,把伍瑞连同数名川兵一齐压在里面。
围站在外面的兵将们先是本能的倒退数步,随后纷纷大叫道:“快救将军——”
人们一拥而上,又是搬木梁,又是挖瓦片,正当人群拼命想把伍瑞从废墟里救出来时,耳轮中就听嘭的一声闷响,满身尘土、灰头土脸的伍瑞竟从废墟下直挺挺站了起来。
他有灵铠护体,木制结构的酒馆当然压不死他,不过自他从军以来,还从没象现在这样狼狈过。很显然,酒馆是被风军做过手脚的,不然也不可能被他一枪砸塌,对方在酒馆墙壁上的留字更是有预谋的,就是要引他来砸,在伍瑞看来,对方明显是在戏耍和愚弄自己。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伍瑞的脾气再好,这时候也受不了了,他恍动身躯,从废墟中一步步走了出来,身上的土沫、木屑也随之直往下掉,此时伍瑞双目通红,环视周围的将士,怒吼道:“全军**,随我攻城!”
众人闻言,心中同是一颤,他们才二万人,又未带任何的攻城武器出来,怎么攻城啊?两名兵团长快步走到伍瑞近前,低声说道:“伍将军,上将军不是让我们来攻城的,而且,现在我们也没有攻城的武器啊……”
“怎么?你们怕了风军不成?没有攻城武器,那就回营去取啊!”伍瑞这时候已被气疯了,完全不管不顾,就是想与风军拼个你死我活。
见他这副样子,两名兵团长不敢再劝,急忙点头应道:“是、是、是!伍将军,我们这就派人回营运攻城武器。”
话是这么说,但两名兵团长可不是这么做的,他俩特意叮嘱回营的人,赶快把此事通知上将军,让上将军定夺。
任放听闻之后,暗皱眉头,伍瑞一向稳重,怎么这次如此冲动,想来定是被风军气昏了头脑。
想到这里,他对川贞两军的众将说道:“昨晚,我军派出去的三千兄弟已经找到了,不过,他们已都被风军的伏兵所杀,锦阳的外城区也根本没有鬼怪,今日,我们定要为被杀的兄弟们报仇血恨,哪位将军愿打头阵,探探风军的虚实?”
如果伍瑞头脑还冷静的话,任放或许会派他去攻城,但现在他已被风军气红了眼,任放可不放心再让他出战了。
他话音刚落,贞军将领廖盛出列,插手施礼,说道:“任帅,在下愿打头阵!”
廖盛在贞国是与高俊齐名的大将,也是出类拔萃的猛将之一,手使九转乾坤枪,修为深厚,灵武精湛,有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武力。
看着麾下的爱将请缨出战,聂泽笑呵呵地没有多说什么,但傲气已浮现在脸上。贞国猛将如云,单凭这一点便足可以把川国比下去了。
这倒不是聂泽自负,而是事实。川国将帅多,善于统军打仗的人才数不胜数,贞国乏帅才,但武力高强的猛将众多,人才济济,若论正面交战,还没有哪个公国能与贞国抗衡。
廖盛请战,任放只略微想了想,说道:“廖将军带五万将士打头阵,窦魁将军帅十万将士压阵!”
“末将(在下)遵命!”窦魁和廖盛双双插手领命。
窦魁是川国大将,中将军衔,伯爵位,在任放面前,他自称末将,而廖盛是贞将,也不承认自己是任放的部下,所以是自称在下。
二人领令而去,点上十五万将士,浩浩荡荡出了军营,直奔锦阳内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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