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战一天的将士们可以回营帐睡觉休息,唐寅却不敢,战斗打的如此惨烈,谁都不敢保证宁军不会趁夜来偷袭。他回到营房后,脱掉盔甲,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片刻都未停歇,走出营房,上到北城墙,依靠着箭垛,席地而坐。
唐寅出身艰苦,现在的这点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坐下来没一会,上官元让从城下走了上来,手中还提着酒坛子和一大包牛肉。看到唐寅,他眼睛一亮,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将酒坛和牛肉向地上一放,然后坐到唐寅的旁边。
唐寅看了上官元让两眼,笑问道:“怎么不去休息?”
“大人不是也没去休息嘛!”上官元让笑回道。
耸耸肩,唐寅说道:“我在这里坐一晚上,体力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上官元让点点头,道:“我也是。”说着话,他拎起酒坛,用手指一搓封口,扑的一声,坛封被他搓出个大窟窿,撕掉封纸,他把酒坛递到唐寅面前,笑呵呵道:“大人,喝酒!”
唐寅也不客气,接过酒坛,咕咚咕咚连喝两大口。风酒辛辣,好象喝了一团火流进肚子里,唐寅胡乱地抹了抹嘴,轻叹一声,夜晚的冷风变的也不再那么冷了。他把酒坛回递给上官元让,后者和他一样,也是捧着酒坛连喝数口。
“大人,我们要在金华城守多久?”上官元让放下酒坛,撕了条牛肉,边吃边问道。
“天知道。”唐寅慢悠悠地说道:“也许三、五天,也许要一个月,这得看邱大人那边要多长时间消灭钟文一众了。”说着话,他又提起酒坛,喝了一口,继续道:“现在我们和钟文的处境一样,都是被重军围困,这就要看谁最先支撑不住了。”
上官元让应了一声,担忧地说道:“大人,如果宁军觉得打不下金华城,又急于去救援钟文,选择放弃进攻,绕城而过怎么办?”
唐寅仰面而笑,肯定地说道:“他们不敢!”
上官元让不解,疑问道:“为何不敢?”
唐寅说道:“先不说有后顾之忧是行军打仗的大忌,单单是我们霸占金华城,断了宁军后勤线这一点他们就受不了。四十万的宁军要吃要喝,那得需要多少的粮食,一旦粮草被断,四十万的宁军也就不堪一击了,我想宁军的主帅不敢冒这个险。”
“哦!”上官元让点点头,难怪宁军明明可以绕城而过,却盯着金华城不放,原来是有粮草补给方面的顾虑。他怪异地上下打量唐寅,疑问道:“大人还学过兵法?”
唐寅一愣,摇摇头,说道:“并未学过。”
“那大人怎么知道这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民不可一时无商,军不可一日无粮。这些都是常识,不是吗?”他说的这些,在现代已是谚语,人人都知道,而在那个民智未开的时代,常人哪会明白这些。
上官元让挠挠额头,嘟囔道:“常识吗?我怎么没听过,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他甩了甩脑袋,不再琢磨这些,提起酒坛,痛饮起来。
唐寅瞥了他一眼,摇头而笑。上官元让的修为确实精深,鏖战一整天,铁人都受不了,他倒好,没歇息多久又变的生龙活虎,神采奕奕,看来拥有‘神灵一体’体质的人确实远非平常的修灵者可比,自己在战场上虽然没有消耗灵气,反而增长不少,但体力的恢复却需要很长的时间。
他二人坐在城头,边喝酒吃肉,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等到后半夜的时候,两人都躺在城墙上睡着了。由于两人的修为高,即使在睡觉中警惕性也是非常强的,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能惊醒二人。
唐寅的担心成了多余,这一晚宁军并未发动夜袭,其实,激战一天,风军疲惫,宁军也同样如此,也同样需要休整。晚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生战斗,等到翌日清晨,宁军的大举进攻又开始了。
这一次,宁军已不再只攻金华的北城墙,而是选择南北齐攻,动用的人力超过二十万。
若是风军的兵力没有得到补充,只靠原来剩下的那三万士卒,无论如何也顶不住宁军这么猛烈的进攻,但是金华城的轻壮年们的及时加入,给风军注入了有生力量,虽然这些人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不会近身格斗的技巧,也不会箭射,但各个都有不要命的劲头,斗志激扬,敢打敢拼,在战场上和宁兵碰上,凭着一骨子冲劲也丝毫不落下风。
一夫拼命,十人不敌。数万的风军一起拼命,又处于防守一方,别说二十多万的宁军打不下金华城,即使把全军都派上战场,也未必能占得便宜。
这次战斗只持续到中午,但双方拼杀的却很激烈,战场上又是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宁军强攻一上午,发现风军的人力依然充足,而且防御甚强,己方难以取得成效,便草草退了回去。
此战过后,宁军对金华城内的风军不得不重新估量和认识,也彻底打消了战无双和战无敌速战速决的想法,更主要的一点,宁军大营的粮草告急,维持不了宁军再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至此,双方开始进入相对平缓的对峙阶段。
这战过后的第二天,宁军大营的辕门打开,从里面行出一量马车,车上挑着白旗,缓缓向金华城的南门行驶过来。
当马车行到金华城门前百米左右的距离时,城上突然飞射下来一箭,嘭的一声,箭支钉在马车前的地面,同时城头上有人高呼:“来人止步!再向前走,杀无赦!”
赶车的马夫急忙拉住缰绳,停下马车,随后,从车门里走出一名身穿宁国官服的中年人,他上前两步,冲着城头大喊道:“我是宁国的使节,要见你们将军,有事相商!”
两军阵前,向敌军派出使节都是打白旗的,也正是因为看到白旗,风军才没有放箭射杀来人,只是射住阵脚。
闻言,城头上沉默了片刻,接着,有人回道:“你等等!”
宁军派出使节,风军士卒没敢耽搁,急忙跑下城墙,去向唐寅通禀。
此时唐寅正在自己的营帐中歇息,和他同在营房里的还有苏夜蕾。
她接受了唐寅的邀请,留在唐寅的身边,做起了他专用的女医官。另外,她的父亲苏明阳也投入风军,成了一名军医的医官。
苏夜蕾来找唐寅是要给他的伤口换药,不过唐寅却拒绝了,表示自己的伤口已经痊愈。苏夜蕾哪里相信,他的伤口虽然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但毕竟也是刀伤,不修养个一、两个月怎么可能痊愈?
她皱着眉头,看着唐寅,说道:“大人,你不用担心药的问题,现在城中的药材足够用,并不缺你一个人的。”
唐寅哭笑不得,难道自己在她眼中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连对自己用药都要节省?!他摇了摇头,干脆脱掉衣服,转过身去,背对着苏夜蕾,同时指指背后,说道:“你自己看看,我身上可有伤口?”
第220章
苏夜蕾举目细看,还真象唐寅说的那样,在他身上找不到半条伤口。她脸上路出迷茫之色,伤口在两三天的时间里就完全愈合,甚至连道疤痕都未留下,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她也从未碰到过这种古怪的事情。
唐寅看着她一笑,说道:“在战斗中暗系修灵者虽然不如光明修灵者那么勇猛善战,不过,若论起生存能力,就没人能比得上暗系修灵者了。”
苏夜蕾没学过灵武,自然也不了解灵武,她惊讶地问道:“这么说,以为你是暗系修灵者的关系才使伤口愈合的这么快?”
“嗯!”唐寅点点头,说道:“暗之灵气对创伤有快速治愈的功效。”
“哦!”苏夜蕾啧啧称奇,虽然难以理解,但眼前的事实也有不得她不信。
正在这时,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名从城墙上下来的报信的士卒急匆匆挑开帐帘,从外面跑了近来。
他近来之后,看到营帐里只有唐寅和苏夜蕾两人,而且前者还裸着上身,他先是一愣,接着面露慌色,连响都未想,第一时间又退了出去,站在营帐的门口,结结巴巴道“大……大人,属下有要试禀报!“
帐内的唐寅气笑了,扬头说道:“近来说话!“
“哦……是!大人!“那名士卒壮着胆子,重新挑起帐帘,走入帐中,他向门旁一站,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说道:”大人,宁军派出时节,现就在城外等候,不知大人见是不见?”
“哦?”唐寅闻言,皱了皱眉,好端端的,宁军派什么世杰?该不会是来向自己劝降的吧?想到这里,他嘴角挑起,冷笑一声。提起衣服,快速穿好,对士卒甩头说道:“我去看看!”
说完话,他又对苏夜蕾说道:“苏医官,我先离开一会。”
宁军向来狡猾,这次派出使节,不知道背地里打什么鬼主意呢!苏夜蕾不放心叮嘱道:“大人务必小心、”
“呵呵!”唐寅轻笑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与报信的士卒快速出了营帐,上到城墙上。、
这时,上官元让、邵阳、沈智宸等人也都纷纷闻讯赶来,齐齐站在城头上,见到唐寅,众人施礼问好,与他们打过招呼后,唐寅走到箭垛前,举目眺望,只见两军阵前孤零零停着一辆马车,周围既无护将,也无随行侍卫,可见来人的胆子也不小。
唐寅看了一会,转头问上官元让道:“元让,来人的修为很高?”
他不会洞察之术,而且距离又远,看不出对方的深浅和虚实。、
上官元让摇摇头,说道:“对方只有两人,都没有灵武修为。”
“哈!”唐寅耸肩轻笑,眼珠转动,心思急转,停顿了片刻,他对上官元让等将领说道:“立刻传令下去,从另外三面城墙的兄弟各调派过来五千人。”
“啊?”上官元让怔住,对方只是两个人,还都不会灵武,已方没必要这般如临大敌吧?他皱皱眉头,再次释放洞察之术,探察过后。确认没错,对方确实是两个人,而且体内的灵气极弱,和普通人无异,他不解地问道:“大人,我们没必要调派那么多的兄弟过来吧?”
唐寅一笑。说道:“来人当然不足为虑,不过,谁转动他们是不是宁军故意派来打探我军虚实的,还是小心为妙,让来人看不出我军的兵力为好。”
哦!原来是这样!上官元让等人这才明白唐寅的意思,众人纷纷插手领令,齐声道:“明白了!大人!”
上官元让等人各找自己的部下,将唐寅的命令传达下去。相隔不久,另外三面城墙的风军便各调出五千士卒,由副兵团长率领,快速赶过来。这一万五千人的到来,再加上南城墙原来的人力,立刻使守军变的充足起来,只见城墙内人头涌涌,黑压压的一片、。
唐寅看罢,又令人找来大量的军旗,分发下去,即使不能每人都分一把,但也是每隔几步便有旗帜竖立。见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唐寅这才放下心来,向镇守城门的士卒们挥挥手,说道:“打开城门,放来者进城!”
“是!大人!”
士卒们齐齐应了一声,转动闸门,随着嘎嘎的铁闸声,锁住城门的大铁门被慢慢吊起,接着,城门前的风军齐齐用力拉到城门,吱咯咯,沉重的铜门在刺耳的尖锐声响中被缓缓拉来。
与此同时,塔楼上的士卒向两军阵前的马车晃了晃旗帜,示意他可以入城。
接到风军的允许,马车这才启动起来,不快不慢的向前行驶,到了城门前没有停顿,直接穿门而过,进入到城内,
马车前脚刚刚进来,城门口的风军便把城门关死。另外又有上百号的风军将马车团团围住,其中有名队长大声喝道:“车内的人出来!”
和上官元让探察的一样,马车上只有两人,其中一位是赶车的马夫,另一位是宁国文官打扮的中年人,这人从车门里钻出,临下车前先是向四周张望了一番,不看还好点,这一看,他暗暗吸了口了凉气。
只见城墙下、街道旁,到处都站有密压压的风军。清一色的黑盔黑甲,头顶红缨,放眼望去,黑红相间,也分不清个数,风军方阵庞大,无边无沿,阵中的旗帜如林,让人有不得望而生畏。
细看近前的士卒,身材魁梧精壮,脸上辨清坚毅,称得上是精气神十足。偌大的风军方阵,此时安静的鸦雀无声,士卒们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座泥塑石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看吧。这名中年文官暗暗感叹,难怪已方四十万大军打不下小小的金华城,原来风军在城内已囤积了如此众多的精锐将士,此战看来十之八九要变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了。
这个中年文官经历过不少风浪,心中虽然惊讶,但脸上可没有丝毫的表露,下了马车,他向周围的风军士卒拱手一笑。说道:“在下名叫炎彬,特来拜会你家大人,不知,唐大人现在何处?”
“我在这里!”没等周围的士卒说话,一句话声已从城头传来。
唐寅在上官元让等人的伴随下,迈着四方步,顺着长长的台阶闲庭信步般的走下城墙,见他到来,不用说话,风军们已自动自觉地让开一条用到,唐寅走到自称炎彬的中年文官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他几眼,笑问道:“阁下大清早的就跑近城里,不知有何贵干?”
他在打量炎彬,后者也子啊打量着他,看清楚唐寅的摸样,炎彬又吃一惊,原来唐寅只是个二十多岁相貌俊秀的年轻人,此等年纪就能做到一郡之首,又能坐拥数十万的大军,实在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他不敢小看唐寅,急忙深施一礼,说道:“我是奉我家元帅之命,前来与唐大人商议一件事情。”
“哦?”唐寅眨眨眼睛,笑吟吟地看着炎彬,在他那枉野又邪气的注视下,炎彬暗打冷战,不由自主地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等了一会,唐寅淡然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帐内谈吧。炎大人,请!”
“唐大人先请!”
唐寅也不客气,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向自己的大帐。
进入帐内,分宾主落座,唐寅没有多余的寒暄和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贵军的统帅要与我商议何事?”
“这……”唐寅的单刀直入让炎彬多少有些不适应,他沉吟片刻,说道:“我军中有数名灵武学院的学员在前日攻城战中被贵军所俘,唐大人应该知道此事吧!”
若是不提这事,唐寅都几乎忘了,现在听炎彬这么一说,他才猛然想起。对啊,前天自己和上官元让确实联手抓住七、八个宁国灵武学院的学员,只是那天战斗艰苦,战后自己忙来忙去,反倒把这几名被俘的灵武学员忘到脑后。
原来宁国使节是为了此事而来!唐寅心中嗤笑一声,点头说道:“确有此事。怎么?贵国的两位战将军不是想让我把人还给你们把?”
“呵呵!”炎彬满面干笑地说道:“我家大帅确有此意,当然,若是唐大人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家大帅会尽量满足贵军的要求。”
“条件?”唐寅揉着下巴,笑眯眯地探头问道:“若是用你们大帅的脑袋来换这几个人性命,不知道你们大帅是否愿意?”
闻言,炎彬脸色顿变,身子上挺,差点直接站起身,不过他最终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干笑着说道:“唐大人不要开玩笑,我军很有诚意,愿意出重金来赎他们几人,还望唐大人能给出个明确的价码!”
在当时,以重金赎回己方被俘的将领,是很平常的事情。
不过唐寅可不打算把人就这么放回宁军,既然那么不可一世的战无双和战无敌两兄弟肯拉下脸来,派人找自己谈判,并愿意以重金赎人,可见这几名灵武学员的身份都不简单,自己若不能充分利用岂不可惜。
第221章
唐寅闭上眼睛,低头沉思,在脑海中翻找这些灵武学员的信息。
他的灵魂燃烧越用越多,吸食的生命与灵魂也随之大大增加,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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