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责任重大,弟弟门又多,平时比较严肃,对弟弟门的管教尤为严厉。故此,虽然他年纪较几个弟弟大不甚多,却别具威严,几个弟弟对龙城都是又敬又怕。
傅家平日严禁门下弟子涉入江湖是非,只是在家韬光养晦,这七、八年下来,傅家在武林中几乎销声匿迹了。
见了二位少爷进来,福伯与喜伯站起身来。傅龙城眉头暗皱,也站起身来。龙夜与龙裳忙整衣向大哥跪倒,道:“龙夜、龙裳给大哥、几位哥哥请安。”又对福伯和寿伯一拜道:“给福伯、寿伯请安。”
福伯和寿伯却往旁边一避道,不敢当两位少爷大礼,老奴给两位少爷见礼。
傅龙城对福伯、寿伯笑道:“您二老请坐,老六、老七迟来,劳动长者,给您二位磕个头也是应该的。”
福伯道:“六少爷、七少爷所住北园,离这里也是远了些。”
傅龙城道:“他二人若是老实在家里呆着,也该早到了,想必又是溜出府去,让玉翎几个一顿好找。”
傅龙城所料不差。一早传了话,早饭后来西园议事。玉翎、玉翔奉命去请六叔、七叔,可是到了北园,龙夜与龙裳却不在府中,二人不敢声张,只得四下寻找。原来二人一大早就从北园的翠湖潜水探险去了。
翠湖碧波万顷,直通大海,在内陆的一部分,与紧邻傅府北园的剑锋湖相连接。最近一段时间,原本平常的湖水突显异兆。挨着剑锋湖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旋涡。水流湍急非常。但每到清晨时刻,总有一个时辰,漩涡依旧,但水流平缓,旋涡里隐隐有金光闪现。
龙夜最先发现了这个现象,以为有异宝出现,与府里几个水性好的弟子查看了几次,都因水势太深太急无功而返。时间久了,再无人提及此事,傅龙城也来看过,但是湖底太深,没有专业设备恐有危险,便嘱咐府中弟子不要多事。
龙夜和龙裳却是依旧念念不忘。可是既然大哥说了不许多事,自然不敢再出些主意,不过私下里,二人仍是研究如何能去那里一探究竟。
今天一大早,龙夜拿出研究好久的设备,与龙裳再去探险,两人准备停当,在小船上静等时辰到来。
阳光滑过远处的山峰,终于落到了水面上,那旋涡水势果真慢慢变缓。龙夜拿出一个柔软的东西,对着小口用一个小管往那打气,那东西慢慢涨大,竟吹出一个巨大的气球来。
气球是用上好的,百里挑一的鲨鱼肺缝制而成。为了能将这些鲨鱼肺缝制一起,龙夜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终于给他找到冰蚕丝一条,将这些肺缝在一起,而不漏气。
气球越大,便往空中飘去,龙夜忙用力拽住,对龙裳道,天,不用内力拉它不住,想不到这个球的浮力这样大。
龙裳已把一个鸭掌似的东西套到脚上,在船边往水里踩了几下,道,最近这湖里的水好像更凉了。见了那个大球笑道,六哥,这就是你说的呼吸器。
龙夜得意地道:“你看如何。只要把这个小管握住,若是到了湖底内力不继之时,放到嘴边,总能缓解一二。”
龙裳笑道:“是啊。那湖底的圆形巨罩不知是何物所制,咱们这几次,都是因为要将那巨罩移开,以至时间过久,真力难继,有了你这特制的呼吸器,一定能成功进去的。”
龙夜道:“这湖水本就极冷,到了那巨罩周围更是哈气成冰。那巨罩不知有什么机关,居然还会有水剑、冰剑地发射,弄得咱们好不狼狈。”
龙裳道:“这回一定要进入那巨罩之内瞧个明白。”
“等等”龙夜道:“你再喝口这个。”说着,掏出一个小瓶来,自己先喝了几大口,又递给龙裳。
龙裳拿过来,闻了一下,道:“很香啊。”说完倒入口中,却差点没吐出来,龙夜手疾眼快,一指点过去,帮龙裳咽了下去。
龙裳愁眉苦脸道:“六哥,你给我喝的什么,怎么闻着香,尝起来却是又辣又苦。”
龙夜笑道:“真是小孩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等你再年长些,就会喜欢了。”
龙裳呼了口气,道:“莫非你给我喝酒。”龙夜道:“这不是普通的酒,是九转翡翠杯里盛过的,我又特别加了一棵火龙丸,你喝了,不畏深寒,湖底太冷,你可保存些体力。”
龙裳道:“难怪味道这么怪。”想起了什么,道:“这酒味如此强烈,莫给大哥发现了才好。”
龙夜道:“今天咱们躲开大哥就是。好了,快下去吧,咱们快要发现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说罢,姿势优美得滑进水中,一丝浪花也无。
龙裳也难免激动,却腾空一跃,扑通扎进水中,激起大片浪花,水花四溅,弄了龙夜一头一脸。
时值初春,水仍冰寒。龙夜一边运功抗拒寒冷,一边皱眉训斥龙裳:“你们小孩子总是这么粗鲁的吗,你看,我头发都弄湿了。”
龙裳不以为意:“那有什么关系,一会要潜水下去,也会湿的。”
龙夜笑道:“不错,一会潜水下去,没准还会喝几口这么凉亮的湖水。”话音未落,突然将龙裳的头押入水中。龙裳也不示弱,从水下抱着龙夜的腰,将龙夜也拖进水里。二人嘻嘻哈哈打闹一阵。
龙夜道:“好了,做大事要紧。走吧,”当先往湖底游去。可是手中的大球却并不配合,大球飘在水面上,用力一拉,刚一进水中,立刻浮了上去。龙夜只得暗运内力,用力将那大球拉入水中。龙夜笑道:“好在我内力深厚。”
但是越往下潜,那球向上拽的力量越强,这时,突然来了很多大鱼,这些鱼对两兄弟很熟悉了,围着两人游了一阵,突然把注意力集中到龙夜手里的大球上。有些鱼拿身体慢慢去撞,还有几条开始用牙去咬。
龙夜不由心惊,对龙裳道:“你看这些鱼会不会是奸细,为何要咬咱们的呼吸器。”
龙裳一边驱赶那些好奇的鱼儿,一边道:“我看不会,他们只是好奇罢了。”
龙夜在水中只能与传音方式与龙裳交谈,又要聚集内力来拖住大球,而越往下去,水的压力越大,不觉有些辛苦。
苦笑道:“不知是否水里压力太大,我产生了幻觉。”
龙裳道:“什么幻觉。”
龙夜道:“我好像听到玉翎、玉翔在呼喊你我。”
龙裳一笑,凝神听去,果真听到玉翎的声音:“六叔、七叔,师父请你们去议事。你们在下面吗?”
龙裳看看龙夜,知道两人听得没错。龙夜一惊道:“大哥为何要见咱们,难不成知道咱们在这里探险不成。”
龙裳苦笑道:“六哥,为何咱们的探险历程总是会有波折?”
龙夜安慰道:“但凡伟大的探险历程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中间难免有些波折,也是正常的。”言罢,一收内力。那球没了向下的力道,嗖地向湖面浮去,龙夜一拽龙裳,两人如炮弹般,随着那巨球直弹到湖面。
哗地一声,两人浮出水面。玉翎、玉祥正趴在小船边对着水面喊话,不及防备,被水花弄得一头一身。两人来不及擦拭,玉翎忙道:“两位叔叔果真在这里。”
玉翎、玉翔是傅龙城的徒弟,与龙夜龙裳年纪相当,不过十六七岁,却比两人低了一辈。不过龙夜、龙裳一向没什么架子,叔侄间相处十分亲厚。
龙夜看两人跟自己兄弟一样,都湿辘辘地,很是满意道:“喊我们做什么。破坏你六叔、七叔的探险大事,该当何罪啊。”
玉翎虽为男子,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唇红齿白,英俊异常。在傅家众多帅哥中名列榜首。此刻,头发略湿,微微一笑,龙夜身为男子,也看得心头一跳。
玉翎一边擦掉脸上的水珠,一边笑道:“是,咱们知罪。不过,师父吩咐两位叔叔速去西园议事。咱们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这会其他几位叔叔和总管可能已经到了。”
龙夜一听,非同小可,道:“怎么会这么巧。”
玉翔道:“早上师父突然接到宫里的消息,太后姑奶奶明日要来府里,所以召集几位叔叔。玉麒师兄吩咐咱们来通知两位叔叔,咱们就急忙来了,片刻也不敢耽误呢。”
龙夜和龙裳大急,不及多问,回住处换了衣衫,再用内力烘干头发,还不忘了边走边吃几粒口气清新丸,以掩盖酒气,急忙往西园赶来。那些一应装置还得玉翎、玉翔帮着收拾。二人虽急,却不敢在府内施展轻功。因为傅龙诚有命,府里弟子如不奉命,不得随意施展轻身工夫。
二人果然是来晚了。两人听了大哥的话,也不敢细说,只得都垂首道了个是字。
傅龙城请福伯、喜伯坐了。自己也转回椅子上坐了,才道:“太后姑妈今年要提前回府省亲,而且已经起程,明日就到。明日一早,二弟,你带着小卿等迎出百里保护。”
龙壁躬身应是。傅龙城又简单吩咐了些事情。其余几人间或应声“是”,却不闻半点杂声。
吩咐完毕,傅龙城转向两位管家道:“福伯还有什么吩咐。”
福伯沉吟道:“太后二小姐回府,咱们这远行之期就推迟几天吧。”
傅龙城转对地上跪着的龙夜、龙裳:“你们两个将府里府外需要擦拭的地方仔细打扫,若再四处乱跑,就一个月不许出傅家大门。”
龙夜和龙裳忙应声是。傅龙城吩咐两人起来,龙夜和龙裳叩头一礼,爬将起来,站到五少身侧,凝神屏气,恭敬侍立。
傅龙城又对众兄弟扫视一眼道:“明日姑母省亲之事,出不得半点差错,大家都仔细了。”
“是。”六人一起躬身应是。
傅龙城道:“龙晴留下,你们各自忙去吧。”
众人再应声“是”,三少爷傅龙晴没动,其他几人躬身告退。
出得房来,龙夜不由长出口气,道:“还好还好。”
龙壁笑笑,却不说话。
四哥龙羽则道:“你们两个又跑去哪里,害咱们也跟着担心。”
龙夜笑道:“还是四哥最疼咱们。”
“少来。你可仔细些,别姑妈来时,惹出纰漏,连累咱们也跟着你一起受罚。”龙羽对龙夜、龙裳最是喜爱,没少被两人连累。
看着龙裳望着自己笑,吩咐道:“龙裳看好你六哥,若他有什么主意,你先报给你五哥和我知道。”
龙裳躬身笑道:“是。”嘴里虽应是,可是他又哪里敢看着六哥。龙夜可吃得龙裳死死的。二人平日形影不离,几个兄弟中感情最是亲密。
龙夜听四哥这样说,有些不服气道:“四哥多虑了,太后姑妈省亲,我哪敢生什么事端。”
龙羽笑道:“谁又知道呢,你啊可是天生的闯祸精,还是小心的好。”
龙夜笑笑,便转移话题:“太后姑妈今年为何要提早一个月回府,莫非是有什么事情。”
二哥龙壁猜测道:“怕是你们子庭哥出了什么事情。”
龙夜想起大哥的徒弟月冷半年前奉命进宫陪伴子庭,不知月冷会否跟着回来。
龙裳则好奇道:“不知道大哥有什么事要对三哥说。”
龙星道:“早上接到关外武老的飞鸽传书,好像是有什么事。”
龙夜有些奇怪:“三哥不是刚从关外给武老祝寿回来,难道三哥在关外惹了什么事情。”
龙羽笑道:“你以为三哥像你一样,走到哪里都要生事端?可能是商量三哥的婚事吧。”
关外武家与傅家乃是世交,武老乃是关外武家牧场的场主,名武修,本有一子一女。长子武思,娶妻杨氏,在武林中早有名号。幼女名叫诗儿,从小与老三龙晴订下娃娃亲。
这边龙壁道:“不要乱猜了,大家都去把自己的事情查看一下吧,明天但凡有任何差错,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听了,应了声是,各自散去。
龙羽所猜不错,武老信中所说的,正是诗儿与龙晴的婚事。一年前,傅龙城曾到关外商量迎娶之事,但恰逢武家骤变,武修的长子长媳因故双双告殁。
武家大丧,婚事自然拖延至今。上个月武修过寿,傅龙晴奉命前往,一则恭祝武修生日,二则询问迎亲之事。
但此次傅龙城却接到武修之信,信上大意是说,自己年老事高,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惟一的女儿,塞外风霜冷列,希望能为龙晴和诗儿早日完婚。云云。
傅龙城甚为奇怪,听武修口气,似乎龙晴此次前去,并未提及与诗儿的婚事。而且龙晴昨日才返回家中,武修的飞鸽传书今早便到,实在是奇怪。
屋内,大少将武修的信递与龙晴,龙晴匆匆一扫,将信双手奉还与大哥。傅龙城看了他一眼,道:“此去前去武家,你可曾提起与诗儿的婚事?”
龙晴略一迟疑,躬身答道:“不敢欺瞒大哥,小弟未曾提及。”
傅龙城不由有几分不悦。
龙晴忙道:“原本是打算提的。只是……”只是半天却接不下去。
傅龙城皱眉道:“怎么?”
龙晴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大哥,我一定要与诗儿完婚吗。”
傅龙城闻言,不悦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龙晴嗫嚅道:“诗儿她,我其实一直将诗儿当妹妹看待。”
傅龙城皱眉道:“那又如何?”
龙晴试探问道:“我,我能否不与诗儿成亲。”
傅龙城目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大胆。”
龙晴身躯一震,忙跪了下去。
龙城看了弟弟一会,才道:“婚姻大事,本就应遵从父母之命。你与诗儿的婚事乃是爹爹与武老早就定下的。做子女的只要遵命行事就是了。”
龙晴垂首道:“是。”
龙城道:“武老来信,你已看的清楚,你做好自己的本分。”
龙晴道:“是。”
龙城道:“等姑姑省亲之后,我会亲去关外,将你与诗儿的婚事办了。”
龙晴只得在道了个是字。
龙城顿了一下,道:“你是个有婚约在身的人,平日言行更要谨慎,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你可仔细了。”
龙晴略一迟疑应道:“是。”
傅龙城缓和语气道:“你起来吧。”
龙晴道:“是,谢谢大哥。”站起身来,垂手侍立。
龙城挥手命他下去,龙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只得欠身为礼,退出房去。
第二日一早,傅家上下张福挂彩,喜气洋洋。却是傅家的姑奶奶要回府探亲。常住的邻里街坊都知道,每隔几年,傅家的这位姑奶奶便要回府一趟,傅家总是隆重接待,只道这位姑奶奶是什么王亲贵戚,殊不知,这位傅家姑奶奶便是当今皇上的生身之母,当今的太后。
龙夜与龙裳从昨日起累的不轻,夜里也不过睡了两个时辰,总算是将偌大的宅院全擦拭到了。
其实傅府虽大,却整洁异常。
傅家子弟众多,仆从相对却较少。只有厨房、洗衣房等处才设有仆从。另有花匠数名和十几个丫鬟。
各院都由居住的子弟洒扫。这些丫鬟一般都是有外客来时才用,平时到是比府内子弟还要清闲许多。
两兄弟早已将门外门内打扫的干干净净。二少爷傅龙壁天还未亮已经带着小卿和含烟、玉麒四人快马去迎太后的凤驾。
龙夜闲着无事,正指挥龙裳将门外两个威猛的石狮重新擦拭。龙裳拿着一块抹布,舞动得上下翻飞,龙夜躺在门前的青石椅上,拿着一窜葡萄对着阳光晃来晃去。
那石狮总有两人来高。龙裳擦起来却毫不费力。一会工夫将狮子擦得青青亮亮。
龙裳来到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