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天喜,天喜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小莫笑道:孩子很好,刚刚睡着了。
天喜用脸轮流贴着两个孩子。然后又冲到床边,将两个婴儿的包裹解开,仔细察看婴儿的身体。
两个小婴儿被弄醒了,其中一个张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妈妈,另一个则一咧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天喜把两个小家伙包好,再一次将脸贴在两个孩子粉嫩的小脸上。
年轻少年看看小莫,再看看天喜,有些手足无措。小莫拍拍他的肩,带他退了出去。年轻少年边走边忍不住回头去看天喜。
天喜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也抬头看去,望着年轻少年的背影,有些发愣。小婴儿再次哭了起来,天喜连忙去哄,虽然很生疏,但是小心翼翼,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你抬起头来。小卿背着手,对面前垂首而跪的黑衣少年道。
黑衣少年应声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神,让他英俊的面庞看起来充满活力。
这个黑衣少年正是凤阁。他居然未被宫规处死。
凤阁从记事时起,就和很多男孩子一起,在一处山中接受极其严酷而残忍的训练。学习的就是杀人和服从,不管你愿不愿意,喜不喜欢。每天除了练习就是练习。
他们必须好好练习,因为如果通过考验,他们将是碧落十二宫的杀手。效忠碧落天大人,服从碧落天大人。他从小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如果通不过考验,那就只能死。
训练他们的是被称为“令主”的人。“令主”都带着面罩,武功高强。他们时来时走,总有六七个人分别教他们一些凌厉而狠毒的武功。对“令主”的吩咐不能有半点违背,稍有懈怠或差池,就会有极重的惩罚,甚至处死。
而每年的除夕之夜,都是恐怖的噩梦。因为这一天,所有的人都要编组撕杀,只有赢的人才能活下来。才能开始新的一年的训练。
看惯了生命的无常,凤阁对死并不恐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感到害怕。因为,他怕有一天,他会和哥哥龙池分到生死组。
二年前的除夕之夜,他和龙池被分到了一组。
就在那一夜,碧落宫的规矩变了。
当他和龙池,还有另外十八人聚集在生死厅时,门突然开了。
新来的碧落天大人取消了生死组的对决。
凤阁和龙池还有擎羊以及其他的兄弟立誓效忠新的碧落天大人。过了不久,他们才知道碧落天大人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英俊年轻人。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对碧落天大人的敬畏。
他们被带到青天楼,从杂役做起,每日依旧要接受严格的训练,却不像在山中那样残忍和冷酷。他们慢慢开始愿意说话,脸上有了笑容,也有了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而凤阁,更是在一年后,遇到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女人。
当日凤阁已抱必死之心。龙池走后,本一心等死。哪知跪到第二天早上,擎羊才来传碧落天大人的命令。罚凤阁任青天楼地下石牢守卫,十年不得调转,也不得休假。
凤阁做梦也想不到,一向冷酷无情、执法如山的碧落天大人竟然会网开一面,饶他不死。青天楼地下石牢原本囚禁的是顾主待付“花红”之人,两年前改为囚禁一些重刑犯人。
这些犯人都被禁锢武功,服刑地下。总有八人。负责看守的守卫既不许相互交谈,更不得与犯人说话。如同活死人一般,实在是个苦差事,但是可一天一轮班进行休假。
凤阁被罚去做守卫,十年不得调转也不得休假,实际上等于在地下禁锢十年,但这也是法外开恩了。
凤阁既得不死,哪里还管地下守卫的枯燥乏味。这一个多月的不声不息,不见日光,对于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来说,真是苦不堪言。不过凤阁毫无怨言地默默忍受下来。
凤阁竟然得到命令,来喜来镇听令。心里难免忐忑。不知道是否自己的女人有了消息,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否被自己牵连,他很多事情都想知道。偏是带他来复命的是擎羊,半个字也不肯透露。
小卿嘴角略过一丝微笑:凤阁,你很有本事啊。
凤阁忙又低下头去:凤阁该死。
小卿微微一笑:那个你宁愿死也要保护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天喜。
凤阁大惊:天喜?!随后叩头下去:碧落天大人,天喜的一应过错,凤阁都愿承担,请碧落天大人开恩,许凤阁代她受罚。
小卿走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来。品了一下,才开口道:天喜的错,任何人也代不了她受罚,况且你本就是戴罪之身。
凤阁还想开口,小卿手一摆,道:你也不必太担心。天喜如今找到极硬的靠山,我也未必能罚她,说完,不由一笑。
凤阁听得满头雾水。尤其是碧落天大人的样子,看起来哪还有半点威严逼人的样子,简直像是自己的哥哥。不由有些发呆。
小卿收敛了笑容,道:你对天喜了解多少,你们又是如何认识的,你仔细说说。
凤阁应了一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属下还是从您这里才知道她叫天喜。
小卿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天喜依偎在凤阁胸前:我的名字并不重要,你只知道,这辈子,你是我惟一的男人,我是你惟一的女人就够了。
然后抬头看向凤阁:我会是你惟一的女人吗?凤阁点了点头,吻上了天喜的唇……
十二个月前。入夜,犯错受罚的凤阁正在自己的屋内抄写厚厚的经卷。他伸了伸腰,自己捶了捶手,要累死了。可是在天亮前,他一定要抄写完这些经卷。这是龙池的命令。
风阁将笔一扔,伸长双臂哀叹道:苍天啊,为什么早出生一个时辰地不是我呢。“嗤”,他好像听到有人轻笑了一声。凤阁摇摇头,难道自己抄经书太累,产生了错觉,这里怎么会有女子的笑声呢。
凤阁弯下腰去捡笔,忽然闪进自己的卧房,刷地拉开垂下的纱帐。一个穿着白衣的美丽女子带着调皮笑容;双手抱膝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双美目正望着他。
美丽的眼睛如大海般深邃,凤阁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目光,他似乎掉进了那深邃的眼中。他一时楞住了。
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柄长剑指在他的咽喉。“别动,不然会死。”剑的主人,那个有着大海般美丽眼眸的年轻女孩子,已经滑下了床,紧靠在他的身上,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凤阁的耳朵有些痒,他却有些生气,对于一个久经训练的碧落十二宫杀手来说,如此轻易受制一个姑娘家,实在太没面子了。
凤阁笑了:“这世界上最不能威胁我的便是在下的生命。”
美丽的眼眸略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浓浓的哀伤:“你和我好像。”女子的话幽幽的,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叮当叮当,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响铃声。女子的眼中闪过恐惧和慌乱,但是声音仍是那么淡淡的:这么快就发现有人侵入青天楼了。
凤阁微微一笑:擅闯青天楼是死罪。女子哼了一声: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死。你帮我。
凤阁也哼了一声道:帮你?我也不怕死,可是我也不想死。
“凤阁”,房外传来龙池的声音。女子紧张地看向凤阁。美丽的眼睛里,落下了晶莹的泪珠:“你若喊了,死的人,会是我。”……“你愿意让我死吗?”……
大哥。可许我出房吗?凤阁高声答道。
“青天楼似乎有外人潜入,触动了楼内机关。碧落天大人吩咐不用太在意。你还是继续抄写经书吧。若是抄不完,明早你就等着挨鞭子吧。”龙池的身形远去。凤阁在屋内仍躬身应了声是。
美丽的女孩子有伤,伤在腿部。“不小心摔倒了,你有金创药吗?”
凤阁将金创药拿给她,自己转过身去,等她包扎。一面在心中叹气和后悔,自己这是干什么?这个女孩子明明是擅闯青天楼被机关所伤,自己这是在包庇外敌吗。
女孩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道:“谢谢你帮我。”
凤阁叹了口气:这里是碧落十二宫的基地,一向不许外人擅入。你是如何进来的,是什么人?
女孩子将腿放好,“我也是碧落十二宫的人。紫薇宫。”
凤阁一喜,是自己人?女孩子接着道:不过,我本来是姊妹宫的人,我加入紫薇宫,就是要刺杀碧落天。
凤阁条件反射般一把扣住女子的手腕:你是刺客?
女子任由凤阁握着手腕,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我连无人看守的青天楼都进不去,哪里还有机会去杀碧落天大人。你将我交出去吧。
为什么看到她的眼泪,我会心软。凤阁在心中千遍地问自己,没有答案,却轻轻地放开了手。
你是谁?为什么要刺杀碧落天大人?凤阁转过身,严肃地问。
我是我呗,为什么要告诉你?至于刺杀碧落天大人,我有我的理由,你也不必问。
女子重新到床上躺好:“凤阁,你还不抄书,难道等着明天早上受罚吗?”
凤阁愁容满面道:耽误了这许久,哪还抄得完。话一出口,凤阁有几秒的恍惚,为何自己与这个刺客竟似熟悉多年的朋友般,如此地自然。
女子笑了笑:我帮你抄。你拿过来。
凤阁摇头道:不要了。我还是等着挨鞭子吧。你腿有伤,休息吧。
女子歪了歪头,“凤阁”。
“干什么?”“没什么,我叫你的名字似乎很顺口。”然后是轻轻的笑声。
“你叫什么名字?”“你不必知道。”
凤阁哼了一声:一定是你名字太难听,所以不敢让我知道。
随你怎么想。女子转身冲着里面,不理凤阁。凤阁看着她玲珑的曲线,心里忽然蓬蓬跳了起来。
烛光闪烁,青纱半垂,有美女在床……这是传说中的飞来艳福吗?凤阁不由笑出了声。
你想什么?女子转过头来。凤阁呵呵笑了起来。女子脸突然红了,恶狠狠地道:让你笑,明天看谁的屁股会开花。
样子虽然装得狠,但是眼角全是笑意。
凤阁听了,却像突然吃了苍蝇般,再也笑不出来。垂头丧气地坐到床旁的一把椅子上。
女子看了,再也忍不住,却不敢笑太大声,捂着嘴脸都笑红了。凤阁本想瞪她几眼,却看得有些呆了。
你哥常罚你吗?女子问。
不,我其实常欺负我哥的。
我才不信。
真的。
小屋内,烛火依旧闪烁,凤阁坐在椅子上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什么,女子半靠在床上,面对着凤阁,很有兴趣地听着。
他们时而高兴,时而哀伤。然后,女子开始讲,凤阁在听。凤阁将椅子不停地往前拽,离床越来越近,离女子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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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雨纷飞 第十七章 此生不渝
更新时间2008…11…24 19:29:22 字数:4908
清脆的铃声吵醒了凤阁的好梦。他想抬手,才发现自己的胳膊环在一个柔软的躯体上。
他低下头,怀中的女子依旧熟睡。白嫩的脸庞上散落着几丝秀发。弯弯的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红嘟嘟的小嘴,看起来芬芳动人。
凤阁轻轻支了下身子。将头凑向女子光洁的额头。却没敢亲下去。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更向凤阁靠了靠,喃喃地道:娘。
凤阁潇洒地笑意凝在脸上。娘,这个字凤阁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和陌生。自己也应该是有娘的啊。可是为什么自己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他有些懊恼起来。
女子忽然一惊,醒了过来,翻身就去拿剑。凤阁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女子看了看凤阁,脸刷地一下红了。凤阁期期艾艾地将手松开。
女子又笑了。道:又是一天。
凤阁忽然想起什么,啊的一声翻身下床,跑了出去,然后又跑了回来,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女子刚要说话。凤阁连忙摆手。
凤阁跑到外面桌子上,拿了昨夜的笔放到嘴里舔了舔,在纸上匆忙写下几个字,拿到女子跟前。
女子看上面写着:对面有人,切勿出声。
女子点了点头。
凤阁的屋子与大哥的屋子东西相望。卧室的窗子正对着院子。女子躲在窗户旁边,偷偷地透过窗棱向外观看。
凤阁似乎感觉到了一般,往这边看了过来。女子微微一笑。凤阁虽看不见,却似乎感觉到了般,也微微笑了一下。
箱子。大哥可回来了吗?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少年端着食盒走了过来。凤阁轻声问他。
龙池少爷奉命出去了。您要早点吗?
凤阁大喜,大哥出去了吗?又走过去将食盒接过来道:我饿得很,你再去多准备些。哦,对了,不用送到屋内,在这里喊我。我不喊你,你不必给我收拾屋子,记住了?
猪。有人冷冷地道。凤阁拿了食盒头也不回地回敬道:比狼招人喜欢。说话地正是擎羊。他住在和凤阁相隔不远地院子内。要路过凤阁住的地方。
擎羊翻了翻白眼。凤阁已经推开自己的房门,仍探头说道:尤其还是笑面狼。
说完,刷地闪进屋,将门关上。擎羊为之气结。因为擎羊从来不笑,不知道为什么凤阁总喊他笑面狼。偏擎羊不擅言辞,每次都被凤阁抢白一番。
凤阁端了东西拿进来。女子走到桌边。凤阁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大哥出去了。饿了吧,快吃东西。
女子笑笑,轻声道:便宜你了。你一会快将经书抄完。说着,拿着包子咬了一口。包子是猪肉馅的,小肉馅滚圆喷香。女子用筷子将肉馅挑出来,看看凤阁:“你也饿了吧。”说完话,将肉馅抛向凤阁。
凤阁一口接住,道:这包子最好吃的便是馅了。
女子不理他,拿筷子将另一个包子内的肉馅也挑了出来,抛给凤阁。
箱子在门外喊道:凤阁少爷,又拿了包子来。
凤阁出门去,不一会拿了另一个食盒回来。放在女子对面,两人安静地吃起了早餐。
凤阁在抄经书。女子坐在屋里,百无聊赖。她拿了纸团打向凤阁。凤阁头也不抬,左手一弹,将纸团弹回去打到女子额头上。
女子哼了一声,撕了一摞纸,揉成小团,天女散花般打向凤阁。凤阁用笔一圈,墨汁散了出去,两人不敢放声笑闹,却也玩得不亦乐乎。
半个月后,女子的腿伤已好。她依偎在凤阁身边“凤阁,凤阁。”
凤阁恩了一声,又一声。她再叫,凤阁便不理她。她抬头看向凤阁的眼睛,“凤阁,明日我若走了,何时才能再喊你的名字。”
凤阁与女子席地而跪,对着窗外明月叩头。女子拿出一方红色的手帕罩在头上。凤阁轻轻揭开手帕。才子佳人月圆夜。“凤阁,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女人了。”
凤阁躺在床上,枕边已无佳人,惟有落红缤纷。桌子上有一素笺:上面只有四个娟秀小字:“此生不渝”。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不愿意你喊着我的名字,因为相思而憔悴。
你一定要走吗?
我能留下来吗?
你还会回来吗?
我回来,你会杀我。你不杀我,你会死。你愿意我回来吗?
我等你。
如果我没死,我会回来。
我等你。此生不渝。
此生不渝。
一个月前,凤池回到房中,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却似感觉到了什么般,快速闪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