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这才放心,说道:“那你就先别走。在这里过吧,我和你丁大哥都会帮你的。”
笑文真诚地说:“没有丁大哥和大嫂的照顾,我可能早走了。”
柳云一看表,说道:“我该走了,饭都在锅里呢。自己去吃吧。”笑文冲她感激地一笑。柳云跟笑文目光一对,脸一红,想到那事,心跳得更加厉害,控制一下情绪,便转身出门了。
丁松一走,笑文觉得好孤单,干活儿都有点懒了。吃过饭,锁好门,扛着一把锹,他便奔那楼下走去。他们的锹,有时带回来,有时存在那单位的楼下。
第三卷 (2)苏兰
这天上午,来的活儿不少。平常,笑文都是依靠丁松干活的。丁松不在,自然没有人照顾他。而那些主顾们,看他白白净净的,怎么都不象干活的,因此,都不找他。他这张漂亮的脸,倒成了累赘。象金丝猴那模样的,却是有的是人找。
笑文也不上火,把锹把往台阶上横,很舒服地坐上去,望着路上车来人往,想想自己,一个大学的才子,一个被老师前视为途不可限量的人,竟窝在这里干体力活,真是可笑。自己是不会甘居人下,更不会这样的过一生。我的才能还没有施展出来呢。自己有空,应该到处转转,找个合适的事做。干这活儿能赚多少钱。
将近中午时,别人都回家吃饭了,他没有走,他仍然懒洋洋地坐在那儿不动,象是在跟谁生气。看着下班人都一群群地走着,他也站了起来。他也想走。
他刚想迈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严肃的脸。不到五十岁,高鼻阔口,很干练的样子。他瞅瞅笑文,又看看那把大板锹,这才说:“大板锹,跟我去干活儿吧。”
笑文站在原地,没有上前,问道:“什么活儿?”
那人说道:“是擦地。昨天刷涂料,把客厅地面弄脏了。你去把它擦干净,这活儿不难干的。不用拿锹。”
笑文把锹存起来,那人见他身上还干净,这才让他上车来。小车向东,又向百货大楼,又向北行。经过一所学校,来到一座临道的黄楼前。
笑文跟着上楼,来到一户人家。这客厅不算小了,得有四十平方吧,好多地板砖上,是一块块的“白斑”。那人找来麻布,水盆,及一些小工具,笑文挽起袖子,蹲下身认真的干活儿。那人在旁边坐着,目光如电地瞅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他便进屋去接。一会儿,他出来了,望望笑文,便走近另一个屋门,咚咚咚地敲着,嘴里叫道:“苏兰,你快出来,爸爸有事出去。你帮我看着点他干活儿。”
敲了好一阵儿,里边才专出一个清脆的声音:“什么事呀,别来烦我。”门一响,里边露出一张姑娘的脸。
那人脸上有了微笑,说道:“好女儿,你帮我看着点他。他干完活儿,你给他钱,打发他走。”
姑娘瞅一眼正在擦地的笑文,问道:“钱在哪儿?不必我掏腰包吧?”
那人笑道:“你这丫头,跟你爸也这么能算计。”说着,掏出十块钱给她。那人又嘱咐几句,这才出门。
那姑娘见爸爸走了,又回屋去了。这回房门半开着。当笑文擦地擦到她门口时,却听到吟诗,吟的是<给B的生日>(海子的诗)。当吟到“秋天来到,一切难忘”时,便卡住了,然后是重复这句,很显然是忘了下边的了。她的声音透着懊恼。
笑文在学校时,也曾醉心于文学。他随口接道:“好象两只羊羔在途中相遇,在运送太阳的途中相遇。”
屋里的姑娘得了提示,便吟了下去:“碰碰鼻子和嘴唇,那友爱的地方,那秋风吹凉的地方,那片我曾经吻过的地方。”
吟到“地方”,她已经走出来了,望着笑文说:“谢谢你了。多亏你提醒,不然的话,我还得翻书去。”
笑文抬起头,说道:“没什么的,我也只记得这几句的,也快忘光了。”他打量这姑娘,二十一二岁,齐颈短发,黑亮的眸子,小巧的嘴唇,一张瓜子脸,透着文静和优雅。一条碎花的裙子裹着纤巧的身子,通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
笑文夸道:“你长得很漂亮呀,象个学生。”
姑娘望着他,说道:“你长得很帅,不象个大板锹。”两人相视,都有了笑意。
笑文放下麻布,直起腰来,说道:“我叫宫笑文,很高兴认识你。”说着伸出手,又缩回来,说道:“得洗手再握吧。”
姑娘沉吟着说:“我叫苏兰,在省城上学呢。”
笑文说:“你在校里一定是校花了?”
苏兰说:“我在校里只算一根草。哪有人在乎我。”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露出得意来。这神色笑文看在眼里,心说,想骗我,没门。
苏兰坐下来,问道:“宫先生,你也喜欢海子的诗吗?”
笑文继续干活儿,回答道:“上学时喜欢,现在不喜欢了?叫我名字好了”
“这是为什么呢?他的诗写得很好呀?”
“他的诗写得是不错,只是太忧郁了,读起来心情沉重。”
“他那种为了理想而献身的精神,我们好多同学都很佩服的。”
“如果理想能实现的话,献身也行。而献身了,理想仍然是梦想,那么,在献身前,就得仔细考虑一下了。”
苏兰望着他,问道:“你原来是干什么的?一定不是干体力的。”
笑文答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原来混得不错。这几年没混好。”
苏兰说:“男儿当自强,你也应该有个理想吧?”
笑文说:“有呀,我的理想大得很,一般人都赶不上。”
苏兰睁大眼睛,问道:“那倒要听听你的凌云壮志了。”
笑文正经而缓慢地说:“我要竞选美国的下一任总统。要击败布什。”
苏兰一听,嘻嘻地笑了。她笑起来,就象月季花开一样好看。清脆而娇美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象美妙的音乐一般,叫笑文有了沉醉之感。
第三卷 (3)姐弟
笑文问她:“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上学呀。你怎么会在家里呢?”
苏兰脸色一寒,没有出声,显然是刺到伤处了。笑文急忙说:“实在对不起,我只是象聊天一样,随便问问的,没有别的意思。我跟你说话,一高兴,竟忘了咱们是头一回见面了。”
苏兰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关系。我因为一点私事,不太开心,就回家来住几天。过几天还得返校呢。”
笑文开导她说:“只有心胸开阔点,乐观一点,就什么烦恼都没了。哭也是活,笑也是活,你说还是笑着活好点吧?”他开导人家,一时忘了,自己前些天也因为看不开而跳楼。
苏兰站起来,幽幽一叹,说道:“你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些心结一时解不开。不过,很快就好了。
笑文说:“象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应该经常是笑脸的。那样子会更美的。”
苏兰莞尔一笑,说道:“谢谢你的开导和恭维。我觉得好开心。好久了,都没有和别人谈心事了。”
笑文说:“我看你父亲象个精明人,想必人生经验丰富,你可以跟他说心里话。”
苏兰摇头,说:“他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太多的时间听我发牢骚。”
笑文问:“那你的妈妈呢?”
苏兰说:“不在了。在我八岁时,她就病死了。”
笑文道歉道:“不好意思,又让你不愉快了。”
苏兰平静地说:“没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了。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
笑文干完活儿,苏兰客气地请他喝茶,笑文知道这是礼貌,自然婉言谢绝了。苏兰把十块钱交给他。这个交钱动作进行时,两人的手碰了一下,笑文心说,这女孩儿的手好光滑,想必皮肤很好。
临出门时,笑文还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漂亮的姑娘,希望常常见到你。你的圣洁的光辉,把我的世俗的心灵洗净。”
苏兰则以才女的姿态,背出几句诗: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心灵充满阳光。苏兰望着笑文下楼,看不到了,才把门关上。回到客厅,独坐良久。
笑文来到室外,心说,这个苏兰好可爱,一举一动,充满少女味儿。跟自己前妻很象。前妻在大学时,也是文文静静的,爱好文艺。可惜婚后,慢慢的变质了。一想到前妻,他象吃了黄莲一般。
他迈着方步,向丁松家的方向走去。在经过粥铺时,他向里边张望。正想着美贤此时在做什么时,美贤已经出来了。
美贤招呼他进屋。此时已是下午,屋里没有别人,只他们两个。美贤让他坐下,问道:“你还没有吃饭吧?”
笑文诚实地说:“刚干完活儿回来,肚子正饿着呢。也没有人请客。”
美贤一笑,端出粥与包子。笑文一边吃,一边问:“姐姐,这么巧呀,我一经过这儿,你就出来了。真是缘分呢。”
美贤听到“缘分”两字,心中一动,说道:“跟姐姐不要乱用这种敏感字眼,姐姐会乱想的。”说着,用几分妩媚的眼神望着笑文。
笑文觉得她这个样子真迷人,象一朵美艳的牡丹。他带着心醉的口气说:“姐姐,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好看。男人们都会着迷的。”
美贤追问道:“你也会吗?”
笑文强调说:“当然了,我也是男人,我比别人更着迷。我都想娶你当老婆。”
美贤听了,惨然一笑,说道:“别开这种玩笑,我是个寡妇,谁娶我都会不吉利的。我男人是横死的。好多人都说,谁娶了我,都会短命,都会不得好死。你不怕吗?”
笑文望着她,很认真地说:“我不但不怕,更加不信这鬼话。世上的寡妇多了,娶她们的男人多了,也没见几个倒楣的。”
美贤笑问:“你真的想娶我吗?”
笑文见此,也没法犹豫了,说道:“只要你愿意,我就娶。”
美贤呵呵一笑,在他的额头上一点,说道:“你算了吧,想得怪美的。你只是个小毛孩子,我不想嫁给小孩子。”
笑文说:“那好吧,哪天你想嫁人时,记得呀,我是你第一个人选。”
美贤说:“你拉倒吧。你要真想娶老婆,我给你介绍一个,这小镇上的姑娘多得是。”
笑文打断道:“好了,姐姐,这事暂时放放,你叫我来,一定有事吧。”
美贤手拄下巴,说道:“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忙的。只怕你不肯。”
笑文慷慨地说:“姐姐待我好,就象亲人。有什么事,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美贤微笑道:“没那么严重。是这样的,本来这铺子是三个人,我妹妹回农村帮家里干活了。而杜婶昨天又重感冒,不能干活儿了。这铺子就我一个人了,实在忙不过来。想让你帮我几天。只要她们两个回来一个,你就‘解放’了。”
笑文说:“就这么简单呀,没问题。什么时候上工”
美贤说:“明天早上吧。早上六点,你就来帮忙。放心吧,我不会白用你的。”
笑文说:“谈钱就外了。我第一次见到姐姐,就觉得亲切。跟自己的亲姐姐一样。”
美贤笑道:“我也一样,见到你,就想对你好点。觉得你没有长大。”
吃完东西,笑文问道:“多少钱?”
美贤说:“我不收自家人的钱。”
笑文听了,高兴的抓住美贤的手,说道:“这下好了,有姐姐的铺子在,我以后饿不着了。”美贤玉手被抓,有点紧张,好久没被男人摸手了,不习惯。下意识地收手,笑文握得紧,美贤也没强挣,暗暗感受着男人的味道。
四目相对,都透着喜悦和激动。虽然名为姐弟,但两人都知道,那种感觉绝不是姐弟能有的。尤其笑文,望着她成熟的身子,跟艳丽的面孔,一股热流从小腹下悄悄升起。对着姐姐,怎会有这种生理反应呢?
一会儿,铺子进来顾客了,美贤才及时地把手放开。而男人留给她的异样的感觉却那么绵长。
第三卷 (4)诱惑
晚上,笑文炒了两个菜,跟柳云同吃。丁松不在,笑文跟柳云独处,虽然没什么想法,一颗心跟打鼓似的。偏偏柳云今晚穿得又很性感。下边一条黑短裙,衬得秀腿光洁如玉。上边吊带小背心,修长的脖子,跟圆滑的丰腴的臂膀,散发着诱人的肉香。
笑文很想多看她几眼,但他不敢。生怕一时冲动,为色所迷,做出伤风败俗的丑事来。因此,他极力保持镇静,低头小心吃饭。可一低头,美好的大腿赫然在目,一抬头,上边的美肉照亮他。看中间吧,又是高耸的酥胸,似波浪,似又山峰,。这样的情形,使笑文坐不安稳。
柳云见了暗笑,装作不知。频频给笑文挟菜,又问笑文:“这么好的菜,不喝点酒吗?太可惜了吧。”
笑文说:“不喝了,在嫂子面前喝酒,会失礼的。”
柳云一笑,说道:“我不怕的。你喝多了,我送你去睡。”
笑文摇头道:“真的不喝了。喝光了家里的酒,丁大哥回来,会哭鼻子的。”
一提起丁松,柳云心灵一震,感到惭愧。可想到他的一再叮咛,心中又感到委屈和苦涩。有什么法子呢?两人一直没有子女,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觉得孤单和忧愁。将来晚年无依不说,自己终生不育,也是一大憾事。人家都说,没生过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她越来越感到这话的权威性了。
柳云心中翻江倒海的,斗争激烈。象赌气似的,她说:“你不喝,我喝了。”说着,去拿来家里的好酒,自己倒上一杯。
笑文见了,很觉得奇怪,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呆呆地望着柳云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的样子。她的眼中闪着泪光,似有无数的悲苦要向人述说。
为了让她高兴,笑文只好陪她喝。才喝了一杯,柳云的目光就有点迷离了,鼻音也重了。但那是另一种美,更叫人胡思乱想。
酒后的柳云,不再那么小心了。便说起自己跟丁松的事,回忆当年的恋爱,结婚,出来混日子,柳云情绪很好。充满红霞的俏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此时的她,比那新开的海棠花还要迷人。
笑文恪守着道德的防线,绝不许自己过界。听着柳云的讲述,他不时还插上几句,都是令柳云更高兴的话。
无意间,笑文问了一句:“嫂子呀,你跟丁大哥应该要一个孩子呀?”
柳云反问:“你也结过婚的,你为什么不要一个?”
笑文皱眉道:“她说自己还年轻,想多享受几年好生活。不想被孩子拖累。”
柳云问:“那她后来去哪里了?”
笑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婚姻都不存在了,何必管她呢。她自有人照顾,一定会比我活得好。”
柳云安慰道:“兄弟,你看开些。凭你的人材,想找漂亮的好老婆,还不容易吗?”
笑文笑道:“怎么也得象嫂子这样好看又懂事的。”
柳云苦笑道:“我算什么呀,都成老太婆了。”
笑文说:“姐姐正是好年纪呀。人家常说三十如。。。。。。”说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