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之低声道:“算了,别说了,都快要毕业了,看在一起三年的份上,今天晚上别说不开心的事。”
黄家圣点了点头,李云希把脑袋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你们偷偷在说什么呢?”
许敬之笑著说道:“我们在说唐勇杰的歌唱得很好。”
李云希娇笑著说道:“的确很好听呢!可以当歌星了!”
唐勇杰听到他们的谈话,投来一个阴冷的眼神。
劲歌、慢曲之后,大家都有点累了,没什么心思唱了,都坐著边吃东西、边和身边的同学闲聊著。
宋刚儒对刘晓华说道:“班长啊,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歌也唱了,你出个话题,大家一起议论一下!”此言一出,搏得在场所有人的同意。
刘晓华想了想,说道:“那就讨论下学习上的问题吧!”
一旁的李强厌烦地说道:“这种场合讨论学习,好像不合时宜吧?弄点开心的话题啊!”
有“小快嘴”之称的刘彩云,闪动著两张薄片似的嘴唇说道:“前些日子,市第二附属医院,不是出过一件奇怪的事?有个自称俗世清流的人,在高高的楼上留了字,直到现在公安局还没破案呢!大家来分析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这个话题不错啊,前一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现在不了了之!”李强赞同地说道。
黄家圣也来了兴趣,说道:“是啊,我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听到大家都在议论这事,还真是奇怪了,那么高的地方,怎么在上面留字啊?”
宋刚儒神秘地说道:“听说是那间医院闹鬼闹得太厉害,就到外地请个很厉害的法师开坛作法,超度了那帮冤魂后,再请法师用法术在楼壁上留字。”
刘晓华推了推眼镜,说道:“什么法术不法术的,别那么迷信好不好。”
刘彩云不甘人后地说道:“我猜是医院的医生们自己写的,他们先到楼顶,再用绳子绑紧某个医生的腰,慢慢把他放下去,让他写完字,再把他拉上来。”
刘晓华“嗯!”的一声,同意地说道:“我看刘彩云的说法最为成立。”
如此众说纷纭,都像是亲眼所见一般,听得许敬之佩服不已,怎么平时就没看出他们有这么丰富的想像力。
唐勇杰用知道内幕般的口气说道:“还不就是医院自己搞得名堂,没人敢来住院了,就想出这个办法,说到底还是大部分人的文化程度不高,专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
刘莉倩颦著两道秀气的弯眉,说道:“怎么我觉得这事好像没这么简单,医院可是公家单位,国家是禁止宣传迷信活动,医院要是敢这样做的话,那些高层长官是要受到处罚的。”
听到刘莉倩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理,刘彩云不服气的向她追问道:“那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刘莉倩摇著头说道:“我也猜不出来,这事很复杂,要不然也不会难倒公安局了。”
李云希听得入了神,用身体碰了碰许敬之的手,说道:“你也来讨论、讨论啊。”
许敬之心中苦笑道:自己做的事,还要自己来讨论原因,真是滑稽!脸上却装作什么也不懂地回答道:“我想不出来,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李云希白了他一眼,黄家圣拿过酒瓶把他面前的酒杯倒满,说道:“什么也说不出来的,罚酒一杯!”
这次许敬之倒是很乾脆,就喝了个杯底朝天。
曲散人终,已经有不少同学陆续开溜了,而唐勇杰看见刘莉倩要走了,马上起身说要送她回去,刘莉倩不置可否的离开了包厢,唐勇杰如影相随的跟著走了。
还剩下五、六个同学零零散散的聊著天,许敬之揉了揉辛酸的眼睛,对黄家圣说道:“我们也走吧?”
黄家圣点点头,站起身对刘晓华说道:“班长,我们先走了,熬不住了!”
刘晓华笑著说道:“既然这样,大家都回去休息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聚。”
许敬之轻轻摇了摇伏在沙发上,正香甜入睡的李云希,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小懒猫,该回去了,醒醒吧!”
李云希“嘤咛!”了一声,没有理他,许敬之只好把她抱起来,李云希娇气的打著他的肩膀说道:“干嘛啊,把人家吵醒来。”
许敬之笑著说道:“大家都要走了,你是不是准备在这里过夜啊?”
李云希喝了口水,使自己清醒了点,再顺了顺头发,挽住许敬之的胳膊,对他说道:“好吧,我们走,害人精。”
走到大厅时,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热闹异常,要是不看外面的情形,根本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恭立在玻璃门前的八名侍应,齐声对他们一躬腰,朗声说道:“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三人好不容易拦了部计程车,黄家圣说道:“这么晚了,你们到哪里去睡?”
许敬之看了看李云希,说道:“只好到酒店去开房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帮你付房费。”
黄家圣笑道:“你们俩个亲热,我去干什么?我有地方去,我等下就去我女朋友那睡!我看,就先送你们去酒店。”
计程车在最近的一家三星级酒店门前停下,大厅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女接待伏在前台上睡觉。
许敬之走到柜台前,轻声叫道:“小姐、小姐,你好,请开个单间。”
接待员被他叫醒后,不耐烦地说道:“自己填身分证号,再交三百元押金,去四楼四一五号房间。”
李云希在旁边说道:“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有这样跟客人说话的吗?”
许敬之对这种深夜还要值班的人很同情,连忙说道:“算了、算了,是我们先打搅了她的睡眠!”那接待员怕惊动领班,没有吭声。
许敬之填好身分证号码,交了押金,从接待员手上接过房卡,搂著李云希进了电梯。
李云希点了点他的额头,嗔道:“你啊,就是太老实了,还帮别人说话。”
许敬之笑著说道:“我们也应该体谅下别人。”
两人边说边进了房间,双双脱光了衣服,在浴盆里洗了个鸳鸯浴,然后在床上相拥著对方的身体沉陈睡去。
第二天下午,许敬之把李云希送回学校,然后坐车来到三雄物流公司。
张道宗提著个旅行箱,里面装著师门传下来的钦天监袍、一把桃木剑和一大叠的纸符,与许敬之一起买了火车票,于下午两点赶到了攸县。
两人先找了家旅馆落脚,县城的旅馆,比不了省会的大酒店,环境很差,床单都是黄黄的,没洗乾净的样子,好在许敬之他们并不是要在这里过夜。
两人在路上闲逛了一阵,准备买了特产带回去,可是路上黄沙漫天,两人没走多久,身上就蒙上了一层灰,只好打道回府,将就著在旅馆里休息了一阵。
晚上九点多,两人搭上一辆计程车,趁著月色向乱葬岗的所在地||黄泥村开去。
~第八章有心拜师~
月亮在愁云惨雾中穿梭著,大地上淡银色的月光,也随之时明、时暗,车胎碾过地上的碎石,发出“喀嚓!”的声音。
许敬之望著车外,仔细的认著路,穿过小树林中的小路,眼前豁然开朗。
两旁的青山连绵不绝,鸡鸣狗叫之声偶闻,黄泥村已经到了。
许敬之付了应该给的车费后,又多给了司机几百元,这里的人烟稀少,车子得放空回去,许敬之于心不忍,司机连声说谢谢后,开著车扬起一道尘土走了。
张道宗赞许地说道:“你的心地很好,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这种心怀了!”许敬之靦腆的笑了笑。
月色暗淡,两人小心的找著路往前走,四周空灵寂静,视力可达百丈之远,空气中混合著淡淡的牛粪味和稻草香,不令人讨厌,反而有种亲切感。
走过前天晚上路过的灵堂位置时候,已经空无一人,房舍漆黑,乡下农民一般都睡得早。
许敬之一指面前大山的山腰,说道:“张大师,那里就是乱葬岗。”
张道宗皱著眉头道:“好重的邪气,你看阴气直冲斗牛、群星怒盛,我还从没有见过如此的凶像。”
许敬之张大了双眼,努力看著乱葬岗的上空,只见繁星似点,他的肉眼凡胎哪里看得见什么阴气。
张道宗抓住他的手臂,说道:“走,趁还有月光压煞,我们上去准备、准备。”
两人加快脚步向山腰赶去,山上阴风阵阵,其中似有隐隐的鬼哭之声。
到了一片坟地,许敬之说道:“张大师就是这里了!”接著疑惑地看著从手提箱里拿东西的张道宗说道:“张大师,我在电视里,看天师们捉鬼,不都是要摆个桌子,放两根大红蜡烛,开坛作法什么的,你就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
张道宗拿出他那件黄色道袍,脸色庄重地说道:“这件道袍可不是一般的道袍,名为钦天监袍,万邪莫侵,比开十个坛都管用!”
钦天监袍是龙虎山第二十六代掌门张道全传下来的,背面用金丝绣著七星图案,前面有一个八卦图形,经历代掌门之手,一直传到张道宗手上。
张道宗先是对钦天时袍打了个稽首,方才无比严肃的穿上,月光射在他的背上,竟隐约现出一道龙形,而绣著的北斗七星,恰好是组成这条龙的七个枢点,奇妙无比。
许敬之不声不响的站在一旁,看他准备著,有了张道宗在旁边,他感到无比的踏实。
只见张道宗穿好道袍后,又从手提箱里拿出根红色小绳,对许敬之说道:“你帮我一下,将这绳子缠在周围的树身上。”
许敬之一边照他的话做,一边问道:“张大师,用这么小的绳子围住这里,有什么用处?”
张道宗说道:“我布的这个叫散魂阵,这些厉鬼在阳间徘徊太久,戾气太重,连你都差点被其所害,足见它们的厉害,我得谨慎些。”
许敬之想起电视里面经常看到的僵尸,于是问道:“张大师,你捉了这么多鬼,遇没遇到过僵尸?”
张道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又笑道:“你是不是从电视里面看的,所以知道这个世界上,在不死系的生物里,有僵尸这种东西?”
许敬之听他的语气,这世界上好像真的有僵尸的存在,马上点头回答道:“是的、是的,听说僵尸比鬼要厉害多了。”
张道宗看了看红色小绳都绑好了,拍了拍手掌,说道:“关于僵尸的事,我以后再跟你说吧!现在先把这些东洋鬼处理好了。”
红绳绕著几棵大树,成了个大型的六角芒阵,张道宗又拿出几道符放在左手,右指连连比划著各种印诀,喝道:“敕!”
几道符分别飞到所有被红绳绑住的大树身上,张道宗说道:“这是辟邪符,有了这几道符,散魂阵内的鬼难以出去,外面的鬼也进不来。”
许敬之钦佩张道宗的确是一代宗师,比起那些江湖术士要强多了,而且他觉得张道宗用手比划各种印诀的样子,真是帅呆了,简直就像看一场节奏感极强的手势舞蹈,他突然有个想法,要是能拜张道宗为师,再加上卷轴的威力,自己以后的成就,只怕是任何人都无法估量的。
想到这里,他脱口而出道:“张大师,你能不能收下我这个徒弟?”
张道宗正全神查看四周的动静,听到许敬之猛地这样一说,他错愕道:“你刚才说什么?
要拜我为师?”
许敬之连连点头说道:“是的,请张大师收我这个徒弟吧,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您配做我的师傅了!”言语中他恭敬许多。
张道宗笑道:“你的奇能妙技,早已经不在我的道术之下,虽然我还不知道你那到底该叫什么术,可你又何必拜我为师?”
虽然说拜师要诚心,但是许敬之从电视剧里面受到的教训太多了,“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不怕一万,可是就怕万一,若是天书卷轴的事情传扬出去,自己就是有上可通天、下可入地的神通,只怕也难防居心叵测之人的暗箭,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天书卷轴,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如果想要让张道宗收下自己,不拍点马屁可不行,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于是许敬之说道:“我那些是旁门左道,小时候胡乱跟别人学过点,也算不得拜师,我见张大师的道术远胜过那人,是真心实意想拜您为师。”
果然张道宗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其实他心里一直对许敬之那种,不知道该叫什么的术法,有些不以为然,尤其是自己身为堂堂龙虎山的嫡系传人,赋予身分超然的天师称号,竟然面对一个小鬼驭使一群厉鬼毫无办法,最后不得不出言相劝,才免除一场灾祸的事情羞恼在心,现在见许敬之肯拜自己为师,那足以证明,面前这个曾经让自己手足无措的小鬼,对自己是心悦诚服。
许敬之见张道宗面露喜色,知道这件事情有了七、八成的把握,连忙打铁趁热,接著说道:“张大师让我见识到了茅山道术的奇妙之处,简直是匪夷所思,我想要是能修练到大师这种境界,估计和书里面所说的那种肉体飞升的时日,也差不太远了。”
“肉体飞升”,这顶高帽简直是太高了,张道宗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还是有点飘飘然,学道之人最高的境界,不就是肉体飞升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简直把自己当神仙一样崇拜了,如今国内百教兴起,什么基督教、伊斯兰教等等,还有佛教这个在国内,最为源远流长的外来教,正各自在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而龙虎山的各任掌门,都自持道教乃是国教,不肯与其他教派一样,随便放下脸面徵收教众,因此一直人才凋零。
以前他曾经卜过一卦,两年后道教将大盛,一振中华国教声威,想起许敬之那手隔空驱物的本事,张道宗揣测著,那卦难道要应在眼前这个令人看不透的年轻人身上?
张道宗正准备开口回答,突然感觉到空气中传来股迫切的压力,他提醒许敬之道:“小心,脏东西来了。”
许敬之自己也感受到心脏的负荷骤然加大,就好像外界有什么东西,正想把他的心脏往外拉一样。
只见坟地面前的空气一阵扭曲,跟著现出重重叠叠的身影,慢慢蠕动著,那身影越来越多,前后左右都是。
雾气消散,那些身影走了过来,个个面色幽蓝恐怖,正是那群日本亡魂。
许敬之紧张了起来,这些日本鬼子,可没有医院里的那些厉鬼好打交道。
张道宗丝毫不惧,傲立如山,那身道袍让他如同三清下凡,目光闪闪的扫视著四周,将桃木剑平指在胸前。
也许是生前打仗打惯了,面对两个敌人,几十个日本鬼,还是挺著上了刺刀的老式步枪,一步接一步的慢慢走了过来。
许敬之有点按捺不住了,他准备念起五鬼搬运咒,先搬起几块大石头砸倒几个日本鬼再说。
张道宗却抢先出手,拿出一把道符,念道:“阴司有道,神鬼无路,破!”
道符纷飞,像是有鼻子、有眼睛一样,会转弯的直贴到几个日本鬼身上,只见青烟直冒,被符贴中的鬼魂烟消云散去。
许敬之知道这些鬼已经被打三魂七魄散尽,无法超生了,虽然明知道这些鬼不是好东西,不过一想到他们永远都要做无主的冤魂,飘流在异国他乡,心里也不禁为这些日本鬼魂感到难过。
张道宗全心全意灭鬼,他可没有理会这么多,手中的道符雪片似的乱飞,打得群鬼左右为难,逐个被消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