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因为我哥哥成为了家主。”
“我的被逐是在十岁的时候,原由是因为父亲患病而导致族内叔父辈们的彼此争权。”说到这里的女子,不由挑起了柳眉,露出了淡淡的憎恶,“直到我哥哥花了六年时间继承家主之位后。”
“十年里在墨家只能生活在最深处,虽然名义上的哥哥是嫡出,我却从来不缺乏兄妹和父母的温情。但一夜之间,我却得逃亡进了这个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逃跑之前;哥哥只说了一句话:我一定会接你回来。”
“你不会知道,我见到墨家使者时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妈的,真是个妹控。”
听着夜莲那简单的交待,胖子不由低声咕哝着,虽然夜莲只是用一句〃花了六年时间继承家主之位〃就交待过去,但东方四大家族之一在权利交替之间的争斗,却是用脚趾也想得清楚会有多血腥。
以各种武器和炼化能力而闻名东方的墨家,一向采取着避世的态度,墨钰也是被冠以“隐士”称号而闻名的家主。没想到他竟然对这个混血的妹妹会如此关心,胖子不由得必须重新考虑自己的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愚行……
惹到妹控是不应该的……惹到妹控的妹妹是更不应该的……在这里,陈烨不由在心底把远在欧洲的恶魔猎人指导者给骂了个几百遍。
“给我闭嘴,来了。”
手上的银镯上,突然亮起了一点星光,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星光。
这么多?暗惊一下的胖子站在夜莲身边,一男一女两人就这样站在屋外的空地上,看着远处那边迷离昏暗的影像。
沙、沙、沙……
开始,就像是一个人在砂地上拖着脚行走般,传来了细微的摩擦声。渐渐的,这细微的声音越来越多,汇聚起来就像是无数人在砂地行上,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狼人的营地在哪个方位?!”
看着远处地平线上渐渐冒出的黑影,胖子不由来回观望着四方,大骂着自己的无能。就像是丧魂落魄般的跟随着狼人行动,连原来一半的机敏和警惕都比不上,到这个关键时刻竟然连这种必要的东西都没有去关心。
“正前方30度左右,似乎那边还很安静。”
双手各持着一柄“恶魔链锯”,夜莲借着幽绿的萤光略微打量了周围,立刻指出了方向。在远处,那些模糊的身影已经开始渐渐的清晰,露出了那蜂窝般让人从脊梁开始恶寒的丑陋肢体,正像某种亡灵般踉踉跄跄的走向这里。
“50、80、几百,根本不用数了,都在朝这里集中,再不走的话,怕是走不掉了!”
看着手镯上闪耀的星芒,夜莲的声音不由越来越焦虑,每一个小小的星芒都代表着一个异民。这件“天使之御礼”本来只是墨钰送给他方便护身之用,相对于追踪一个两个敌人或是防止被异民埋伏的状况,眼前这种规模显然已经超过了它能容纳的范围。
“怎么会这么多?竟然也没引起半点惊慌?”胖子猛然站起了身体,看着远处还沉浸于死寂中的城市,脸上肥肉不由自主的制动着,“难道说整座城市都……”
“我也这么认为……”
夜莲的眼底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眼光,跟在陈烨身后,两人猛然冲向了那还未收拢的怪物包围之间……
第九章 地狱城
沉闷的哀叫声中,整个脑袋象西瓜般爆裂的怪物,扭曲地歪倒在了地上。
“真他妈的恶心……”
灵巧地用拇指挑开了卡笋,五枚滚烫的铜壳已经被甩出了弹仓,空中一个翻滚间,胖子已经在闪开对方扑击的同时补满了子弹。
厚实的靴底直接碾碎了脚下那个丑陋生物的后脑,脚尖甩出一串黑绿血珠的胖子再次跃上旁边建筑的屋顶,冲出了十几条身影交互扑击的包围。
一路上这样的短暂交锋已经发生了几十场,不愿意缠斗的两人只能靠一次次短促的迎击来暂时摆脱从短巷或是阴影里扑出的这些莫名其妙的生物。从穿着打扮来着,这些生物原本就是居住在这里的破碎者居民,鬼知道是什么原因变成了眼前这付让人毛孔发寒的模样。
这些东西似乎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和视觉,丑陋至极的他们虽然显得比原来更为脆弱,但异常旺盛的攻击欲望却弥补了一切的不足。只要有些许响动,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随之而来的便是不死不休的撕咬和追逐。
就算打烂身体的某些部位,他们依旧可以继续着纠缠,在那异常的本能驱使下,哪怕是扑空之后和同伴撞在了一起,这些怪物依旧会对抱住的东西疯狂撕咬。
看着大街上到处跌跌撞撞游走的怪物,陈烨脑袋里只跳出了一个单词:“僵尸”,但这些丑陋的生物又和那些慢慢吞吞的东西不一样,更灵活机敏,也更富有破坏性。
虽然一发发银弹射在他们身上,但仍可以看出对方没有那种烧灼的感觉,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在啃食了同伴的腐肌后,那些受伤的部位竟然在飞速再生。那飞速膨胀的肌体就像是充气的气球,直到超过某种限度后,象炸弹般四分五裂地爆散。
“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越看越心寒的陈烨借助着屋顶的地势,在这些怪物群中飞速前进着,还得小心翼翼避免撞上那突然爆裂飞溅的汁液和组织,心底的寒气也越来越浓。天知道被这帮家伙咬上一口,会不会被感染,更让人心情沉重的是,某段记忆正在渐渐浮上水面。
银弹无效的变异怪物,就如同他在东京撞上的那只黑色巨狼一样,透露着强烈的人工介入的味道。那只巨狼就象眼前这些怪物一样,是一种完全让人胆战的亚种。
突然间,胖子在空中的身影像是折断般,硬生生停住了冲势。
一枝带着血腥味的红色利箭从他额前飞过,发出了低沉的呜咽声,包裹在黑袍中的身影已经挥舞着金色的血翼剑,从阴暗的石块缝隙中直杀而出。
“Seele?!!”
胖子的呼声中,挑起柳眉的夜莲已经甩出一枚银球,立刻在空中化成了一个炙热巨大的白色火球,正好将那身影包裹其中。痛楚的惨呼声中,一团附着着白焰的身影直冲出火球,在两人面前露出了真实的面目。
依旧是那像无数尸块缝接而成的身体,紫灰色的皮肤下浮起着紫色血管,眼前这个Seele身上竟然披着无数银片组成的紧身甲,两手上戴着拥有三片利刀的拳刃。
令人意外的是,附着在他身上的火焰竟然还未熄灭,依旧剧烈的摆动着纯白的火舌。虽然拥有不俗的能力,但智能低下的Seele只能在火海中不断发出惨叫声。
“幕后的老鼠果然是妥芮朵吗?!”
挥枪的手在空中挥出了一个模糊的符印,闪动着光泽的血纹术…牙已经从地面上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直接刺穿了Seele的躯体。
“你还用这种痴呆血纹干吗?蠢猪!!”
身影已经像是黑豹般扑出,飞跃在空中的夜莲一边呵斥着陈烨,一边一脚狠狠踩向了Seele的头部。曾经从胖子嘴里得知这种怪物拥有近乎亲王的实力,女猎人直接甩出了墨家秘制的“焚魂玉”,可以依附在任何物体之上的火精产生出了上千度的高温,任何贵族如果直接挨上一发的话,恐怕都得痛不欲生。
“这东西在黑市上得二十万美元一个吧?”出于黑市武器商人的本能,嘴里唠叨着的胖子瞬间出现在了夜莲的身后,一把将她硬扯回了怀里。在两人面前,六枝头部带着锐牙的触手已经在纷飞的塑料木屑中刺向了原本夜莲的位置。
“真他妈的烧钱!”
“又轮不到你心痛,这些都是哥哥给的,我用得再多,也会立刻给我补齐。”
对着陈烨露出甜美的笑容,眼前这个永远大大咧咧,却又沉稳凶恶的陈烨,才是夜莲心中最完美的外形。女猎人看着还没能从火焰和血纹术中挣扎而出的Seele,就这样乖乖地缩在陈烨的怀中,举枪瞄准了它的头部。
“你终于有点象原来的你了,野狗。”
“又是哥哥,这个字眼太刺耳了。”露出利齿的笑意里,陈烨感觉自己的血液开始重新流动了。身体中曾经渐渐死去的某个自己,在这强烈的火药味和血腥中,再次复活了。
只有血火和杀戮的修罗地狱,才是适合他生存的世界,背负着无数亡灵的他永不会在平淡中死亡……
“早知道这样,干嘛不让你哥赞助我些小东西,墨家可是东方最大的军火商。”
“我认为他如果知情的话,会第一时间冲过来干掉了你。”
“真是个妹控。”
眼前怪物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望着快要从血纹术中脱身的怪物,胖子猛然一把按低了夜莲持枪想要结果Seele的手。
不知何时,Seele的身后已经多出了一个模糊的青影,半截粉色的剑锋直接透出了他的前胸,就像是利锯般切开了他的半个身体,鲜血顿时象喷泉般在空中拉出了一抹粉红。
“你怎么来了?!”
“这只是我的职责而已。”微笑的西玛佇立在垂死的Seele身边,反转利剑,直接砍下了他的脑袋,“无论因公,还是对私。”
望着眼前的女人,什么都没说的胖子,只是微笑的点点头。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无论于公于私她都一直守护在自己的身边,就如同无数的其他狼人女子一样,宁可选择同丈夫一起死,也不会选择一个人独生。这种刚烈是天生就烙印在狼人女子的体内的天赋,同时也是她们追寻的最终幸福。
无法同时生,宁可同时死……
“想死的话就停在这里吧。”
直接对着后面拥挤追来的怪物们,挑起眉头的夜莲又甩出一颗“焚魂玉”,头也不回的冲向了远处,丝毫不理会对视着的两人。
“走吧。”
明显感受到了夜莲行为里浓重的酸味,只有自己知道其中三味的胖子,没有半句废话地紧随在两女的身后。整座城市就像是变成了这种怪物的巢穴,幽绿的光芒下到处是摇摆扭曲的身影,还有那象兽群般在暗处闪耀的黄色瞳孔。
原本狼人车队驻扎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破损的肉块。满布一地的弹壳和武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曾经发生过什么。
“第一次袭击发生在三小时前,但我们并不清楚是什么。”停在原地的西玛,望着那些沾满鲜血的武器,向陈烨解释着一切的发生,“我们以为只是破碎者发生什么关于生活物资的小小内讧,奥格瑞玛阁下的命令只是摆出警戒线,同时派出士兵去镇压,相对于破碎者来说,我们都认为这是很好的办法。”
“然后就变了?”
弯腰剧烈喘息着的陈烨望着远处还未追上来的破碎者,满地的尸块似乎引发了一场自相残杀的争斗,至少,他们还能有几分钟恢复一下疲劳的躯体。这些丑东西的战斗力不强,但这种无痛无我的自杀式攻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要命的。
如果一不小心被一只缠住,立刻就会被淹没在怪物的海洋里,想到那发黄的尖牙利齿,胖子满身的寒毛都会倒竖起来。
“没错,出去的人便再也联系不上,骚乱已经扩展到了全城。”
西玛碧绿的眸子已经缩成了一条线,在昏暗的环境中自动调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这里起码躺着超过一百名以上狼人士兵的尸体,相伴的还有更多〃前〃破碎者的尸骸。之所以陈烨没能发现,是因为他们大部份进了那些破碎者的肚子里。
“先是第一个怪物游走到了防线外围,无法命令他停下的士兵开枪,随即,攻击也开始了……”
蜂拥而至的怪物们在枪林弹雨中无畏地前进着,无奈的狼人士兵只能逐渐收缩自己的防线,就像是被逐渐挤干水的海绵。
随着尸体像小山般的堆积,丑陋的怪物们已经直接冲开了狼人的防线,跃过了盾牌组成的壁垒。就算是用剑切开他们的身体,狼人士兵依然无法避免脖子被撕开,倒在血泊和牙齿中的士兵,甚至连片碎肉都无法留下。
回想到曾经在眼前发生的一幕,西玛几乎有种想大叫的感觉,这太疯狂了……
无论是谁干出这种事情,他的目标应该不仅仅是杀了自己这一群人,这场袭击更像是一种测试,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如果这是种法术或是其他什么,如果能够在大规模的战场上使用,这一神秘战法对以擅长打野战的狼人来说,简直就是一阵梦魇。
遥想太古之时;虫族也曾经算是一个强悍的种族,就是靠着超过敌人数十倍,甚至是上百倍的数量,发起一次次这种不怕死的冲锋来摧毁敌人的意志,但太低的智商却最终让他们走上衰亡之路。
当今世界;只有狼人才能够拥有这种决死的气势和力量,现在,却在这个他们凭以称霸的能力上败退了。面对无穷无尽的冲击,狼人只能选择了撤退。
“这甚至会传染,我亲眼看见一名被拖回的狼人伤兵身体开始溃烂,皮肤渐渐变成那种满布窟窿的丑陋模样。”
“闹成这样,为什么我会一点都不知情?”
听完了西玛的简介,胖子不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眼角余光处夜莲露出的尴尬表情,让他瞬间明白了原因。肯定是这个女人事先就准备好了消音或是相似的结界,那场激情看来早有预谋……
“是妥芮朵,应该是某种基因工程下的产物,不过看来没时间深究了。”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声音,从地上吃力的捡起某样东西,西玛抬手指着远方,在那里似乎有一条漆黑的通道,“休息完的话,我们需要准备一次突击,才能和他们汇合。”
“在会死的情况中活下来,这已经变成我的特长了。”露出了狂热的笑容,胖子的眼睛已经瞄到了西玛手中之物,正是自己那柄双手巨剑“斩龙”,“打不死的话,就直接砍烂如何?”
眉间的肌肉渐渐收紧,野兽般的陈烨突然发出了怒吼,如同一颗箭头般直射入了那潮水般涌来破碎者。
“斩龙”粗重的剑刃在空气中发出了狂风般的呼啸,这柄巨剑在陈烨的手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其名字的意义,更像是一根漆黑的粗铁块。足有两掌宽度的巨剑,就像是胖子心中那狂暴的化身,尽情宣泄着那黑色的欲望。
手脚像廉价石膏像般被拍得粉碎,内脏像是豆腐般在空中飞舞,浓重的臭味塞满了肺叶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是一头冲进了羊群中的狮子,陈烨一马当先的冲在两女身前,拥有食人魔般怪力的他就像是一部绞肉机,不停切碎身前任何敢于阻挡的怪物。就算有怪物从大剑挥舞的缝隙中突入,立刻就会倒在夜莲或是西玛的手中。
这狭窄的通道相反成为了三人的助力,这些破碎者只能选择一个方向袭击,后方的追兵却跟不上三人的突进的速度。
突然间,陈烨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血雾,在那纷飞的尸块里,露出了半截闪亮的银刃。已经杀红眼的胖子没有丝毫迟疑,甩出一溜血水的“斩龙”已经砍向了银刃出现的位置。
“你果然更象个吾族,而不象只怯懦的蝙蝠。”
纷飞的火星里,那两柄象是短剑般带着锯齿的银刃交叉在一起,竟然接下了陈烨这令人恐惧的一击。剑刃相交处,闪动着疾电般的雷光,眼前这个矮小的身影对着陈烨露了阳光一般的笑容,“先出剑后问话,这一击真是够力。”
“尼尔斯!?你怎么会在这里。”像拍子般横过剑身,直接将一个破碎者拍成了肉酱,陈烨看着面前的少年,身上没有沾到半点血渍的尼尔斯看起来是如此轻松,身后紧跟着十多名嘉尔姆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