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的身上。当然,最终的目标,还是锁定在了小家伙的身上。”
说到这里,奥尔特望向窗外,微微有点出神。过了好半晌,才转过头来,正对着雷诺:
“他才八岁。他的人生,还没有起步。他的未来,不应该仅仅是一个魔药师,或者仅仅是一个参谋。卡其顿要塞,是最适合他的天地。在这里,也有更适合他的位置。不是吗?”
“这是我的意见,也是中央决策组的意见。至于说他的安全……在一位大剑圣的保护下,这个问题是不用担心的。更何况,为了确保不出现任何差错,要塞方面更出动了整整两个精英搏杀组随行。”
“这样的安排,前辈,您应该满意吧?”
□□□
这是一个罕见的好天气。
刮了好几天的狂风停止了咆啸,飘了好几天的鹅毛大雪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止息。初日的阳光照在林间树木枝条上积雪形成的冰柱间,闪现出晶莹而耀眼的光彩,实是漂亮。
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春天,是一个踏春的日子。而现在,这次出行,嗯,勉强也能算得上是踏春吧。回望着远远的远方那已经缩成了一个小点的卡其顿要塞,唐远微微一笑。
近些日子来,他逾加感到精神的疲倦。而与此同时,一种深沉的宿命感,也牢牢地爬上了他的心头。生命的珍贵、生活的多姿多彩,终究没有抵过生存的困惑,想想所经历的短短这一生,际遇谈不上精彩,却有够离奇;谈不上诡异,却有够荒诞。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一切是天意的话,那所谓的“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如果这一切是人为的话,那那个“人”是谁呢?
在这个世界上,强大与弱小许多时候并没有确切的定义。一个人胸罗万象,你可以说他很强大;一个人富甲四方,你可以说他很强大;一个人权倾天下,你同样可以说他很强大。
但是在社会能量调动方面,胸罗万象的在富甲四方的面前,可能就是个渣;而富甲四方的在权倾天下的面前,更可能连渣都不是。
可是一只权倾天下的蚂蚁,在人类的任何一个小瘪三的手里,都不过是卑微的不可思议。人类的一根手指,就可以遮住它的整个天空。那么对于它来说,它是会害怕呢还是该困惑呢?
蚂蚁的感受唐远不会知道。而唐远的感受……
累。
很累。
只想一觉睡去,永远不再醒来。至于身在人世间的责任……世界上,缺少了谁,星球不会转呢?
前世的她,尽管爱他爱的很深,但最终还是离开了他而生活得很好。今世的父母,也许,现在该给自己添个小弟弟了吧?至于老师洛德老头,一个大魔导师,还轮不到他来操心吧?他又能操什么心呢?
不过,说到底,这终究是一种自暴自弃吧。
然而,自暴自弃也好,豁达自宽也好,在这种基础上,终究是把身在人世间的脉络理清楚了。那么,为什么现在剩下的不是一种坦然,而是一片茫然呢?
还有什么没有看开的呢?还有什么没有放开的呢?
唐远苦苦一笑。
也许,归纳到最终,只是不甘吧——我的内在可以弱,但藉着我的心,我的意志,我必会进步。我的外在可以弱,但藉着我的努力,我的认真,我必会有所改进。但为什么,在我只能挑起十斤的时候,给了我一副万斤的担子,然后,又决绝地,只给了我,一点点的倒计时呢?
任何加之于我的考验,我都会坦然面对。任何加之于我的戏弄,我都会量力而行。
那么现在,这是种什么样的光景呢?——我虽然很弱小,但我不是小丑。那么,有的游戏,放弃,也许反而是我唯一能做的坚持吧。
第二十章 断点
更新时间2008…5…18 10:07:51 字数:2521
时近中午。天上几朵大块的白云飘过,松散散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透出一股慵懒的味道。阿达一手作枕,背倚着一颗不知名的大树,躺在一个高高的山坡上,悠闲地享受着从树叶的缝隙中穿透下来的几缕阳光。一只幼小的雪狼正亲昵地缠绕在他身边,在他手指的拨弄下,欢快地打着转。
今天阿爹和阿哥又上前线了。
唉,这样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想起当初第一次看到阿爹全身是血回来的样子,阿达心里便是阵阵止不住的担心和恐惧。
阿达今年十一岁。从五岁记事以来,这六年中,村子里的大人,已经有好多个回不来了。村东头阿壮的阿爹,死了;村西头大毛的阿爹,死了;邻居家阿狼的阿爹,死了,还有阿达自己的大阿哥,也死了……
愁云一次次地笼罩着这个小小的村庄。阿达也曾不止一次地问过阿爹,阿爹,我们为什么打仗?
阿爹不说话,只是用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后来阿哥告诉他,因为我们没有吃的,所以要往南边去。而南边是别人的地方,他们自己不用,却不让我们过去,所以,我们要打仗。
为什么非要打仗呢?大家坐下来谈谈不好么?阿达仰起小脑袋,问。
阿哥苦笑。好半天,才说道,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懂。
阿达确实不懂。不懂他阿哥的这番话——为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能懂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去镇里玩的时候,阿达也曾经把这个问题问镇里的祭司爷爷,祭司爷爷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和阿爹一样,用手摸摸他的小脑袋。末了,告诉他,阿达,有些事,再过几年,你就懂了。
祭司爷爷,几年是几年?阿达急切地问。
呵呵,祭司爷爷笑了笑,伸出大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第一年……
第二年……
第三年……就在第三年,阿哥死了。那一次冬天上前线后,他就再也没回来。
第四年……
还有一年。明年,明年,我就懂了。
“小乖,还有一年耶,明年我就长大了,可以打仗了,到时我们一起上前线,你说好不好?”阿达喃喃着。
小雪狼没有回答他,安静却急促地用牙咬了下他的手指,然后转过身,警惕地望着前方。有动静!这是一人一狼几年以来陪养出来的默契。
阿达猫着腰,轻轻拿起地上一根深黑色的木棍,那是他的武器。可是还没等他直起身来,一枝冰冷的利箭,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贯进了他的喉咙。
“小乖,呃……”这是他留在世上最后的呼喊,或者说是呢喃。这就是打仗吗?小小心灵里的小小的疑问,随风而逝,悄无声息。而小乖,那只幼小的雪狼,也仅仅只是在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咽之后,被另一枝同样破空而来的利箭,贯穿了身体。
“已经深入兽人村落,大家分散开来,保持小心。”胖子阿姆多收起手上的利箭,淡淡说道。
“好了,按惯例,大家分成五组,小家伙,跟好我,别丢了。第一组,跟我上。”克里亚特命令道。
兽人大抵以捕猎为生,这使他们无法住的过于集中以至于形成人类的城市,而只是以零落的村镇形式出现,这就为人类方面的“猎杀试炼”程序提供了天然的条件。
而交通不便、通讯不便,更让人类方面的刺杀活动,如鱼得水。
唐远这一队,就利用这样的条件,深入兽人山脉,不断地以不规则路线穿梭,发现兽人村落,然后杀光,然后离开,寻找另一个村落,然后再次快速离开,飞遁百里……
今天,已经是进入兽人山脉的第十八天。这一次,已经是他们遇上的第四个村落了。他们这一队里,几乎每个人的手上都已染满了兽人的鲜血,唐远也不例外。
收割,这确实是近乎于惨无人道的收割。当然,交锋的双方,也谈不上什么谁是谁非。
兽人的精英,拼命地攻击着人类的要塞,消耗着人类的战士。而人类方面,同样地也不甘示弱,深入敌后,扫荡着兽人的村落。
两方你来我去,你攻我杀。彼此间,过命的关系,铁打的情。沸腾如渊,浓烈似火。
交锋中,所有的语言,所有多余的动作全都省了。两方照面之下,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举起武器,杀!
杀得如此简单,杀得如此理所当然。在双方的对立关系下,任何一个兽人与人类之间,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关系,再不需其它疑虑。
一个字,杀,就足够了。
几千年来,就这样杀过来了。每一方的鲜血,都己浸透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以至于,土地暗黑,树叶,暗红。
唐远的目光瞥过这兽人山脉里特有的一种树。这种树的枝干皆黑,厚黑如狱。唯独于叶片的脉络上,布满着一线线的绿与红。
浓重、妖艳,似乎可以让一切生命为之窒息。
十八天来,自己似乎也变成了刽子手。而兽人的那种暴虐愤恨的目光,也不时在心中闪现。
过往千般皆如水,尔今一杀殁平生。
眼前的一切,不论是真是妄,都只不过是在见证着生命的卑微。什么样的思虑才可以贯穿这样的虐杀?什么样的心态才可以无视这样的虐杀?
所谓生命,不过是废墟之上的舞蹈。曲终人散后,不过是阵阵尘嚣。何来庄重?何来威严?何来华美?何来清静?何来荣耀?何来意义?
不愿再有来生,只愿,生命的烙印,彻底消散。永久地沉睡吧,我真的,真的好累。
从一个兽人身上拔出手中的剑,任凭其不甘地倒在地上,唐远无视地走过,向着另一个目标。
如果万事皆有因果,那我此时之因,将结何等之果耶?
心头闪过前世的某些片断,然后,唐远微笑。
淡淡的笑容,寂寞如水。
如果生命已然无视,则所谓的因果,更有何立身之地?
原来,真的只有一种人才可以大彻大悟。死人,或者将死的人。
身边的撕杀己经停顿了下来。这也意味着,这一个兽人村落,又已淹没在无边杀戮里了……
“结队,西北方向。”克里亚特的声音。甚至不需要报数。曾通的兽人村落,太弱了。
“怎么,这么快就想走了么?”一道冷硬的信息在众人脑海中闪过。然后,几十根粗大的石柱,轰隆隆地从四周的地面升起。
第二十一章 霹雳
更新时间2008…5…19 17:49:17 字数:2383
若我为帅,此生将杀尽南人。
十二岁成人礼的时候,库尔科这样对着祭司说道。而到了今天,二十年过去,三十二岁的库尔科,已经是玛尔族绝对精英中二十八煞之一。二十年中,丧身在他手下的南人,己数以千计。他的煞气,便是四星七御这等玛尔族中最为核心的精英中的精英,也大有不及。
玛尔族人的生存环境,极为严苛。每一个玛尔族孩童,到了七岁的时候,便要为自己每顿的食物出一份力,而到了十二岁的时候,便要为自己的家园出一份力。
每一个玛尔族人,出生以来,便己注定要成为一名战士,为自己的生存和族群的生存而战。在他们的面前,没有退路。基本上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退,就意味着死。
因此,坚强,可以说是玛尔族人的代名词。在生存的压力下,坚强,是每一位玛尔族人到了七岁的时候便需要用自己的鲜血去体会的一个词语。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库尔科,一步一步地脱颖而出。每一场战斗,都让他的意志更为坚定,每一滴鲜血,都让他的煞气更为凝炼。二十年下来,结果就是许多天不怕地不怕的久经战火考验的玛尔族战士,许多人面对他时,都不自禁地莫名感到微微室息。而一个更直接的指标是,这片雪域中,中阶以下的雪狼,竟然不敢与他当面,远远的,对气息极为敏感的它们就会被他的煞气逼得望风而逃。
有这样的成就,在一般人眼中,不,应该说在绝大多数的人眼中,都应该算是可以满足了。不过,盈满在库尔科心中的,只是一股难言的恨。
是的,恨。
纵然再为英勇,还不是被挡在南人的要塞之外?
每次战斗,看到英勇的玛尔族战士极为屈辱的伤死在那冷酷的要塞之下,看到孱弱的南人仅是凭藉着要塞,就可以抵挡住玛尔族一次又一次的冲锋,库尔科心中,除了痛恨之外,仅有的还是痛恨。
没有人可以不吃不喝地推进两千公里。因此,若要南下,必须拔除一个又一个的要塞。
有朝一日,若能拔除这些无数次让玛尔族饮恨的要塞……那么……
玛尔族所受的屈辱,玛尔族所流的鲜血,我要千百万倍地从南人手中,讨回来!
这一次的行动,祭司大人已经有所明谕,南人的变数,玛尔族的恶魔?呵呵,斩杀你,作为我为玛尔族所收的第一笔利息吧!
一念至此,库尔科眼中冷电流露。看着山坡底下那一片狼藉的玛尔族村落,看着站立在其中的那近百南人,一股浓烈的嗜血欲望,冲上了库尔科的心头。
“哪来的杂种,玩什么把戏,还是大方点出来吧。”看着四周轰然升起的石柱,身为高级剑士之一的法雷尔,沉声大喝道。而与此同时,在克里亚特和阿姆多的带领下,一个松散却极为有效的防御圈,已快速建立了起来。
“各位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就这么容易想走了么?还是留下来,给他们做个伴吧。”一个温和丝毫不带半点杀意的声音,幽幽缈缈地传来。所说的,竟然是神佑大陆人类所用的语言。
话音还未落,四周升起的那数十根粗大石柱,便如有人推动一样,如翻江倒海般,快速交错着向众人撞击过来,与此同时,众人站立的整个地面,竟如烧灼的开水般,沸腾起来。
仅仅一个照面之下,已经有几声沉重的惨呼传来。那是闪避不及的几个人,被快速移动而来的石柱狠狠撞上,万分惨烈地跌飞出去所发出的声音。
糟了,居然中伏了!
克里亚特心惊,一剑凌空劈向石柱。可以轻易地切金断玉的剑气,碰上石柱时居然如泥落海,毫无声息。正在他心中暗为惊骇的时候,居然从石柱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
“注意脚下,全队分散开,各自用最为有效的方法,攻击石柱。”克里亚特的沉喝声,传遍全场。
在指令被全场执行的同行,仍然有不少人被快速移动的石柱撞中,狠狠跌飞出去,眼看再无生机。
而片刻过后,那些石柱终于受不住众人沉重凌厉的攻击,纷纷断裂开来。与此同时,无数面容酷厉的兽人,从石柱的光影中,一一出现。出现之后,更无二话,大多竟直接以与敌偕亡的招式,向众人扑击了过来。仅仅片刻间,便有数声刀刃着体的声音,从浓烈的血腥味中,散发出来。
一种极为惨烈的战场气氛,迅速于场中弥漫开来。
虽然已经算是经历了不少战斗,可是在场的大多数人,根本想不到这些身手绝高的兽人,居然一照面之下不约而同地采用自爆其身的做法,措手不及之下,有不少人便饮恨收场。
当然兽人方面也不好受,作为主动以身冲击的一方,死伤更多。可是,很显然的,他们中没有人在意这些。只有一种隐隐快意的嗜血表情,出现在他们脸上。
糟了,居然是死士。阿姆多心中大叫不妙。
在场的人中,没有人比阿姆多更为明白死士的可怕了。作为大陆十大暗杀组织中排名第三的‘血夜’组织领导层成员,曾不止一次地见证过死士所发挥出的巨大能量和可怕作用。便是一个超绝高手,被高级的死士围上,也是头痛万分。
死士的战斗招式,无视技巧,无视防御,统统只围绕一个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