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说再见(一)
更新时间2008…1…5 11:32:00 字数:2446
拖了一大把胡子的风系大魔导士雷诺急匆匆地推开了奥尔特的办公室大门,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不,是飘了进来——他居然给自己施加了个疾风术!还未等停稳,那由于过分急怒而导致带点破锣般味道的声音便大大地响了起来:“为什么还要让那个小家伙离开?”
自从前几天从前面的森林回来后,他和一帮魔法师们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中,没头没脑地消化中从那小家伙中得来的知识,并按照他提供的一些配方试探着做一些实验,仅仅几天过来,已经取得了极为可喜的成果。
但是当今天,他们许多人都觉得在知识的吸取与消化上达到一个水平线,极需要小家伙再次集中点拨一下的时候,在找人之后,才发现,这,这,这,小家伙居然被该死的要塞方面遣送到前线去了!
把这样的人送到前线去送死,这,这……
这已经超出让人忍受的极限了!所以,雷诺老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过度气愤之下,连最简单的客气都免了,就差指着奥尔特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您老先别生气,来,请先坐下,容我来给您解释。”相比之下,奥尔特倒是不急不躁,春风化雨般好言好语。
“哼。”雷诺老头仍然没好气。
待雷诺坐下后,奥尔特透过窗户转向北边的方向,微微凝望了会,方转过身来,走回办公桌,拿起上面的一份文件,递给雷诺,“前辈,您先看一下这份文件,您觉得如何?”
“关于卡其顿要塞系统的一些浅见?”雷诺低下头,低低地念出写在首页的几个字,“这是什么?”
“请您老先耐点心,把这份文件看完,这和您关心的那个人有直接关系。看完后,您就会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作出这个决定了。”
雷诺按住不耐,带着几分不解,翻开手中的文件看了起来。一开始他的神色还颇有不耐,然而,很快地,这份不耐被好奇取代,然后,再次很快地,这份好奇被厚厚的凝重与惊惧以及叹服所取代——
很荣幸,临走之前,这份文件可以直接交到您的手上,奥尔特长官。您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是一位药剂师。药剂师的工作以及能耐,就是对外界的花草树木有所认识,然后把这份认识应用到我们人的身上。而您也或许知道,这个世间,有些东西,其实是相通的。
还在家乡的时候,我曾听过一位吟游诗人说过很有意思的一句话:“技进乎艺,艺进乎道。”
有所能,便是‘技’,譬如使剑,譬如插花。然而如何使剑才算是好手?答曰:很简单,把某种或某几种元素发挥到淋漓尽致罢了。
或壮,或昂,或诡谲多变,或一往无前,或疾,或厉,或叶飘天地,或舟横沧海,或偏,或狠,或如山崩,或如地裂……各因其人之能而择其一二,极力研之,如是,则数载之后,超越同侪,自是不在话下。
至此,则人与物化,如矿出金,如铅出银,一番洗炼一番新,尘沙尽去而真金耀然,风格渐立,别开门户,如此,则谓之‘技’进乎‘艺’也。
‘技’也,大众之能;‘艺’也,精英之能;然则何谓‘道’?
如欲从卡其顿前往法斯特,其中道路何止千万?然则大路小路,或平或坦,或曲或折,或山或水,或重或叠,更兼中间所有路的方向,有往北者,有往东者,有往南者,有往西者,如是等等,不可尽数。性质各有差异,面目皆不相同。然而纵观全程,何谓可走大不可走小?何谓可走平坦不可走曲折?何谓可走南向不可走北向?
若整体方向不迷,则途中万千之道路,尽在我心,尽由我择。此之谓得道者。
否则,若无长规远划,只是随兴随份随缘而取,则谓之失道者。失道者,此时行大道者,他日或反陷泥淖;此时趋捷径者,他日或反入荆棘;此时走正向者,他日或反入逆流。如是之者,百里之程,行九十九里,犹在迷宫,犹未异于尚未举步。
得道者,所行之路,不可以平坦、曲折、南向、北向形容之;得道者,所行之风格,不可以从容、戒惧、高兴、忧虑形容之。得道者,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当入山则入门,入下水则下水,无可而不适,万变而不离其宗。其行止之貌,或如雪崩,或如冰融,或惊天动地,或春风化雨,或万众瞩目,或悄然杳然。其行止之效,则如天地之轮回,春草渐绿而入夏,夏风渐熏而入秋,秋气渐爽而入冬,冬寒似住而终回春。一丝一毫,尽皆历历不爽。
失道者,所行之路,或因平坦而得意者有之,或因曲折而怨叹者有之,或因行高入山而啸傲天下不可一世者有之,或因行低入水而随波逐流飘如浮萍者有之。岂不知平坦有时而尽,曲折有时而亡,山行至高而终须下山,水行至湍而意气纷发。今朝笑者明朝叹,今朝叹者明朝飘。谁高谁低?谁弱又谁强?不过一群蝼蚁罢了。
蝼蚁之雄,固也是雄,然则终是蝼蚁罢了。
身在圈中,又谈何主宰?怨叹者,不知前行几步,即是坦途,啸傲者,不知一朝过后,即是死路。是以怨叹是幻,啸傲是幻。譬如身外之影,水中之月,看得真,摸不着,似真而实幻,似定而实移。
此理,放诸天,放诸地,放诸社会,放诸人生,放诸南北东西,放诸过去未来,无一而不准。
放诸个人而如是,放诸组织亦如是。纵观神佑大陆千万年来之历史,不知多少国度,其兴也疾,其亡也速,其巅峰似可齐天,其倾倒惨不忍睹。
在时间的面前,一切都是尘埃,更谈何千古不移之基,万古不坠之业?
起起落落,兴兴亡亡,不过一场戏罢了。若我是神,则会轻轻一笑:蝼蚁啊,蝼蚁。
惜我是人。
于是,身为卡其顿要塞的一员(呵呵,看到这句话,您也许在笑吧),我有了下面的这一份关于卡其顿要塞的规划。您会看完的,是吗?至于您及要塞方面的看法如何,以及如何对待这份规划,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点也不重要的事了。
我此之行,也许,再也回不来了吧。
那么,谨在此,请容我对您这些天的关照表示谢意。您是一位很好的长官,可惜,这一生,我大概没有机会在您的手下任事了。
好了,下面进入正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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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兄弟们,那边已经安排进入了vip章节,按照规定,似乎要停更一周?
第十八章 不说再见(二)
更新时间2008…5…16 10:49:29 字数:2738
太阳落下,第二天又会同样地升起。千年万载,依然不变的痕迹。神,也许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瞰着众生,也许躺在葡萄架下,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然而人间,已是换了模样。
流离生死,破灭永恒。当时间的长风刮过,留下的,又何止是沧桑?所以痴者痴,执者执,悟者悟,迷者迷。然而执又如何?迷又如何?
天地为棋谁执子,大道如水复如冰。
当英雄的雕像,成为风化的泥沙,于来处来,归去处去时,人间万象,又已是一个新的轮回。这之中,又有什么不变?又有什么永恒?唯一让世人感叹着的,不过是江山代有英才出,各领风流数百年。
有个吟游诗人说过一个很有趣的故事:退潮后,两只小鱼被留在岸上,在接下来很久的时间里,相互把自己嘴里的泡沫喂到对方嘴里,以得生存。后来,潮来了,它们重新回归了大海,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悠闲自在地畅游着。然后,它们渐渐地忘却了,曾经的那一段相濡以沫的日子。
该忘记吗?不该忘记吗?
没有该不该,有的只是事实。有些东西,我们以为我们永远都会坚持,有些东西,我们以为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有些东西……然后,就在说着有些东西的时候,我们在不停地走向新的方向。
然后,许多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然后,在某个蓦然回首的瞬间,留下几声无人听闻的叹息。
秋风渐起,落叶萧瑟。童稚的儿童,也许会欣喜于那跃动的风景,然而多少即将步入生命终结的老人,会不觉中触动那根神秘的心弦?
这是人间大众的光景。当时光飞逝,一生中努力拼博的一切,一生中得以自傲的一切,富贵荣华,权力威名一一远去,留下的,只是一个斑斑驳驳伤痕累累的自我。就像一个光滑如镜的水面,水落石出,露出遍地的泥泞与不堪;就像一个堂皇华丽的宫室,材质腐朽,颜料剥尽,剩下一个丑陋的框架。
于是神说,腐朽的,终归腐朽;垃圾的,终是垃圾。
至于过程?
高高的存在淡淡一笑:过程?什么是过程?万千辗转,万千风流,一朝回首,一切,安在哉?
站在时空之上,看流光飞舞,看红尘变幻,方发现,原来身为凡人,身边的一切,是那么的卑微,卑微的不可思议,却又是卑微的那么理所当然。
然而,光的背后,便是暗。而卑微的彼端,又何尝不是伟大?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很有识见的人物,曾经为尘世的众生,描述了三个灯塔般的定位:随波逐浪、截断众流、函盖天地。
随波逐浪者,庸人之行。截断众流者,英才之行。函盖天地者,执大道者所行。
这是三种行为,三种状态,也是三种心态。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当涉过万水千山,披历千山万水,重新回到原点之后,一个伟大的存在,拈花一笑。
尘世因缘,在这一笑中,如花落花开。花落花开中,一种精神,通向永恒的彼岸。
——
一个永恒的存在,必然是一个执大道者的存在。一个执大道者的存在,必然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一个强大而恒久的存在,应该是一个领域内不可或缺的存在。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应该是洞彻并满足领域内某种需求的存在。
所以,如果问卡其顿要塞强大吗?不需要看它的战士,不需要问它的魔法师,不需要问它的经济力量,不需要问它的社会影响。这些都是水面之上的变幻不定的光影。真正需要问的,只有一句——
它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吗?
对于人类来说,它是。所以,只要兽人不灭,只要人类不灭,它就会是恒久的存在。
那么,它是强大的存在吗?
也许,仅仅只是也许——
它只是一面墙。一面不可或缺的墙,却又是一面不需要且不应该占用太多空间的墙。——说白了,它是死物。
一个庞大的死物,没有更庞大的外力作用,不会有太过剧烈的变化,却会慢慢腐朽。然后直到某一天,轰然倒塌。
而这某一天,对于卡其顿要塞来说,遥远吗?
……
三千年,对于神来说,也许只是弹指一瞬。但对于尘世来说,却已然是一个太过久远的日子。久远到,对于人类来说,三千年以前的忆忆,渐渐淡去。
而兽人呢?
你知道这三千年里他们想了什么吗?你知道这三千年里他们做了什么吗?
三千年,实在是一个太过久远的时间,久远到,可以做许多许多的事。
当前些日子,我看到一位要塞的战士将一支锋利的劲箭射进被捕捉的兽人时,眼中没有愤怒与庄严却只有淡淡的矜高与得意的时候,我想,三千年,实在是一个太过久远的日子。
看到这里,您也许会愤怒,奥尔特长官。因为写到这里,我居然什么也没说。其实,对于卡其顿要塞,我真正想要说的,并不多,只有两点——
一、精英危机
十个初级剑士,可以力抗一个中级剑士。十个中级剑士,可以力抗一个高级剑士。可是一百万的初级剑士,可以力抗一万的高级剑士吗?
一百个单位的强大力量,在双方都拥有自由空间的情况下,无法抗衡哪怕是一个单位的绝对力量。
所以,卡其顿要塞的目前,在精英搏杀组之上,尚缺少一个绝对的核心。也因此,目前的卡其顿,是一个强大力量,但不是一个核心力量。
一个没有核心力量的强大,在遇上更强大之后,将一触即溃,土崩瓦解。
二、背景危机
这是一段很有意思的话:
邻国侵入一惧,国内振荡一惧,和谈破裂一惧,割让领土又一惧。长公子充钦差一喜,少公子娶妇一喜,女公子出嫁一喜,满朝上下齐来贺寿又一喜。此老胸中忽而惧,忽而喜,正如十五个吊桶,七个上八个下,不知是好过还是难过。然而揣度此老心理,究竟惧是假的,喜是真的,惧的是无关痛痒的,喜的是窝心着肉的。
——在现今的卡其顿要塞,有多少人在关心着“我的”,又有多少人在关心着“我们的”呢?在“我的”与“我们的”发生剧烈冲突的时候,弃彼而取此者又有多少呢?
雷霆,更喜欢在春夏日到来。
……
强大,是生存的前提。强大,却并不是步向永恒的前提。
如何在拼搏中成为强大,如何在强大中求得生存,然后如何在生存中求得发展,如何在发展中趋向永恒,这是一幅连绵的画卷,却并不是一条笔直连通的道路。
而卑微与伟大,就在这其中分野。
……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如果您能看到这儿,那么,谢谢您的耐心与看重。以后,呵,我想,我是没有机会说这些零碎且无用的东西了。
最后,还是容我道声谢谢,奥尔特长官。
一个无谓的过客,拜上。
第十九章 天不语
更新时间2008…5…17 12:02:44 字数:2197
看完之后,雷诺久久地沉默不语。惊奇、震憾等等词语已尽皆无法形容他的感受。这……这是一个小孩写的东西?这应该是一个小孩写的东西么?更何况,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只是,相形之下,他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了——为什么,把人就这样放走了,让他送死去?
虽说是考验和历练,但事实上,那样高的淘汰率,和虐杀没什么区别。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当然,这原本很正常。这是战争要塞,不是娱乐园。而只有经过那样的历练,才能发展成为真正的精英。要塞的后续培养资源,也才能加之于他们身上。其他的那些不是很幸运的人中,或许也有许多精英,不过,正所谓用刀要用刃——次品有时也许能当正品用,甚至比正品还耐用,但关键时刻,往往会出岔子。
如果正品的来源供应足够的话,谁还会要次品呢?
只是,像小家伙那种要塞极为需要的人才,为什么也要让他去经历什么“历练”呢?
作为一个大魔导士,他完全可以把任何一个被送入卡其顿要塞的人要过来,而这正是让他愤怒的原因,他原以为关于小家伙的安排早已被要塞内定好了呢。万没想到,最后的安排居然是这样的一种“安排”!
“前辈,再让您看一个东西。”奥尔特说着,拿出一个水晶球,“在几天前,我们对几个小组的初步历练环境作了个考察,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地发现了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激活了水晶球中的魔法映像,雷诺凝神细看着,而待看完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与震惊交织的神情。
“这是?”
“13号要塞外的一个场景,小家伙那一组所待的地方。根据专家测评组的报告,造成树木那样的断折,已经是到了大剑圣修为才能办到的事。而我们的目标,便锁定在了克里亚特的身上。当然,最终的目标,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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