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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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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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背后金风险恶,就在他长剑劈出有去无回的紧要关头!伍子胥心中赞叹一声:“果然是此道高手,单以这火候拿捏之准,足见眼力高明,身手绝佳。可惜此人亲历同伴伤亡殆尽却无动于衷不加援手,只为自己一击必中,为人自私无耻之极。”

    心念电转之间,他右手长剑原式不变,左手抽出腰间竹箫反向挥出挡架敌剑。只因腹背受敌,若是放过眼前二人给他们喘息之机,转眼又成心腹之患。

    如同奔雷掣电,他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砍在那二人交叉伸出的剑刃上,却意外地没有巨响发出,那二人也再没有后退。过了很久,伍员已经与别人乒乒乓乓地动手过招,他们依旧挺立原地,保持着联手的姿态。可怜他们至死也没能明白:为何明明已经封架住伍员的长剑,却仍一命呜呼枉赴黄泉。

    不过他们终于以自己的生命为伍员身后那同伴赢得了宝贵的机会。

    三剑相交的一刹,伍子胥突然感到后心处一阵剧痛,连忙反手回剑刺去,同时身形绕过前方挺立的尸身向左侧疾冲。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密响,虽然他左箫右剑兀自忙得不亦乐乎,就连转身的时间都没有。

    伍子胥发足急奔,可那人有如附骨之蛆如影相随在背后,剑招象长江大河连绵递到令他疲于应付。鲜血沿着他的足迹滴滴洒落在草地上,这不利局面若不尽快扭转,只怕等不到他热血流尽就会失手丧命。

    转眼奔了一圈回到原地,这一次他不再绕路反而朝那两具尸体直冲过去。到得近前他一矮身钻过交叉的双剑,反手竹箫一带,那两具尸身顿时失去重心砰然相撞,犹如在他背后关了一扇门。到此时他才刚有机会喘一口气,回过身来,那人已在一丈外站定。

    伍子胥将竹箫插回腰间来探后背伤势,入手粘乎乎一片,剑创深达一寸。他就势闭住周围的穴道止血,抬头仔细打量这几乎让自己命丧当场的对手。此人的确普通到了极点:普通的相貌,普通的气质,普通的衣着,普通的兵刃,若在人群之中绝对会最后一个看到。

    他不怒反笑,扬声问道:“阁下难道从来不敢与人正面交手的吗?难得你身手如此高明,却只是个无胆鼠辈不成?”

    那人却也谈吐斯文,先恭一礼:“今日得见伍兄神勇,委实令人心折。可见盛名之下并无虚士。”他像是根本没听见伍员的讽刺,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小弟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到生命在我的手上消逝。至于采取何种手段,在小弟心目中却没有那么重要。无论过程如何,归宿都是别无二致,伍兄以为然否?适才伍兄谈笑之间手刃五人,不知心中有何观感?”

    伍员闻听此言,心中惕凛于他的深度,抱拳还施一礼:“失敬失敬,原来阁下并非无胆鼠辈,而是杰出的鼠辈。只可惜鼠辈终归是鼠辈,成不了什么气候。”

    微哂一笑,那人不温不火:“好在伍兄已经身遭剑创,不复早前之勇,没准儿小弟一个鼠辈就已经足够送伍兄上路了。”

    这话激起了伍员天生的豪气,只见他双眉一轩,朝那人扬手作势:“鼠辈放马过来!如果你能在伍员剑下走过一合,我这颗项上头颅不妨送了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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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这话激起了伍员天生的豪气,只见他双眉一轩,朝那人扬手作势:“鼠辈放马过来!如果你能在伍员剑下走过一合,我这颗项上头颅不妨送了与你!”

    那人顿时神色一片愤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伍子胥实在欺人太甚,竟敢如此小瞧于我!”然而他眼前又闪过刚才发生的一幕,信心有些动摇:“这厮的气势的确罕得一见,我若正面对阵只怕也会应付不来。这般没有把握的事还是不做为妙,逃为上策。何况只要能逃过一剑,看这厮如何交待?”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得意。可这得意立即被自尊的强烈抗议打消:“枉自己练武多年,怎会如此自然就想到了逃?怎么就不能象他那样坦然无惧,奋起力战?兼且他负伤之下,我若是连一剑都走不过去,还窝窝囊囊地活个什么劲儿?此事万难令人相信,一定有诈!表面上是他激我全力出手,那他担心的一定是我这样做。原因嘛不消说,嘿嘿,他不会看不见外围那些等他的高手!”

    这边厢一颗玲珑心瞬息万变,那边的伍员已经挺剑作势,举步向他迫来。他也是久经风浪的人物,三思之后立即拿定主意不受伍员迷惑,以攻代守力拼一剑。于是也提剑迎了上去。

    两人迅速接近。伍子胥长笑一声脚下加速,笑声中蕴含着极强的自信。只听“叮”一声兵刃相击,两条身影擦肩而过,分开三尺后背向停步,凝立不动。

    四周的火把亮如白昼,将两人的动作纤毫毕现地送入周围观战高手的眼中。他们脸上不约而同地泛起难以置信的表情,心头生出一股寒意。

    交手的刹那,二者都摆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式,伍子胥挺剑疾刺,那人挥刃斜劈,丝毫不加理会对方的攻势。可就要两败俱伤时变化猝生,那人一翻左手自袖中亮出一柄短剑,将伍员的长剑挡住;伍员当然也非善者,左手抽出腰间竹箫幻出一片青影将对方长剑粘向外门。只是对方剑势极快,虽吃竹箫引偏,却也使竹箫应剑而断。电光石火之中,伍员顺势翻腕一送,那竹箫锋利的断端直刺入那人咽喉,两条身影乍合即分。

    旁观者中有人发出一声叹息,扬声说道:“罢了!伍员你可知此人是谁?”

    “无论他是谁,也只是竖子侥幸成名而已。”转身来到那人面前,伍子胥负剑归鞘,这磊落举止散发出潇洒自信的味道。那人面泛惨厉之色,怒目圆睁,想来对这出乎意料的结局甚是忿然。

    伍子胥双目炯炯紧盯着那垂死之人,精神没有丝毫松懈,仿佛交锋仍未结束。只听他正色说道:“放眼当今天下,能够得享盛名之士,有哪一个不是举止光明,胸怀磊落?又有哪一个像你这般卑鄙猥琐?倘若人人都是为求成功而不择手段,还有谁会去砥砺发奋、磨练技艺?如果堂堂正正决战,以你的真才实学,大可与我一拼;可象你这般心胸气度,纵然修得天下无敌的武功,我伍员又何惧之有?

    这番话大义凛然,令人无可辩驳。若在往日,那人听了只会不屑地冷笑,认为迂腐。可如今身受,观感却大不相同,脸上的神色逐渐平静。虽说自己的绝艺还未得施展就已经落败将亡,可他心中对这敌人却没办法不服气。先前伍员用无形剑气一举击毙联手二人之时,自己趁隙刺他那一剑可谓平生之最,全因对手机警过人才会只伤不死。自己全力刺杀之下能得生还者,以前有过吗?还能算侥幸吗?想到这里,他只感到力穷智竭,双手无力地垂下。只听“嗤、嗤”几声轻响,衣袖中几道寒光一闪即没,全都钻进了草地。他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歪颓然倾倒。

    可这番话听在观战者耳中却各有一番滋味。最让人头疼的是这伍员自接战到现在,全凭他过人的智慧处处料敌机先,至于他本身的绝艺还丝毫未曾显露。

    沉寂片刻,外围一人缓步而出。他前行几步后拔出佩剑抛在地上,向伍员遥施一礼道:“今日方知世间还有如此人物!可笑我卞庄平日空负勇名,还为之沾沾自喜,真乃井蛙之见。伍兄请了,郑国卞庄有礼!我自认不是伍兄对手,就此弃剑认输。伍兄有生之日,卞庄不再踏足江湖半步!”话音才落还未及伍员开口,他已经转身扬长而去,再没看同来之人一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四周为之一怔,士气大大低落。

    一声干笑,左侧有苍老的声音传来:“子胥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我楚国第一兵法大家。如若两军对阵,老夫决不挑你做对手!可惜王命难违,由不得老夫选择,只好趁人之危了。不过你不妨将适才的剑伤处理一下,我们再公平决战。”脚步声响,第二波剩下的五人走入伍员的视野。

    伍子胥暗笑此人的惺惺作态,却也明白对方的故作从容机会难得。于是他拔出宝剑插在地上,迅快地解开上衣包扎伤口,同时仔细观察着对面的敌人。

    与此同时,对面的五人也在上下打量着他。双方都想借这大战前的片刻宁静尽量得到多一些对手的信息,为自己赢得战场上稍纵即逝的战机。

    伍子胥的目光扫过五人,他们中两个年纪三十左右,其余三人都是老者,各有特异之处。唯一共同之处就是他们的双目中神光湛然,精神极足,可见都有惊人的造诣。最令他不解的是那个身材高瘦,相貌英俊的青年男子看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刻骨的仇恨。带着疑惑,他的眼睛却没有在那人身上多加停留,一径扫过,最后到达那矮胖的老者。

    此时那老者正紧盯着伍子胥插在地上的宝剑,用他那几根胡萝卜不停地梳着那几丛濒临绝迹的头发。他是这五人中伍子胥唯一的相识——官拜楚国令君的汪泽民。百姓们戏言,此人得志之后,当真是平地汪洋成大泽,既祸国来又殃民。他抬头看到伍子胥的目光,咧嘴一笑说道:“子胥这柄剑样式奇特,老夫倒是头一次看见,一定有些来历的吧?”

    伍子胥收拾停当,拔出宝剑负於臂后道:“此剑是我自铸防身,汪令君走了眼呢。这几位。。。”

    汪泽民一拍秃亮的脑门儿,动作象熊猫一样憨态可掬,连忙应道:“看我倒忘了介绍。这一位是费太傅的公子费书俭将军,这一位是我的门客沈尹戍,这两位是沈公子的师叔,秦国的于越人,晋国的归云鹏。”

    “那满怀恨意之人叫沈尹戍。”伍子胥心念转动,却发现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过等一会儿就可真相大白,不必为此耗神思索。逃亡至今令他最为牵挂的,还是那身陷囹圄的苍髯老父、仁厚兄长。虽然他早知父兄必无幸理,此刻面对故识却仍忍不住探个究竟。于是他问道:“令君为伍员长途奔波,委实辛苦。令君一定有郢都的消息,伍员那父兄可还安好?”

    那汪泽民也知道此事瞒不了多久,沉吟片刻后答道:“伍员你实在不该抗命出逃,还寄言威胁大王。前此武将军回郢之后回报大王,王心大怒,将你父兄枭首,并诛了你的九族。”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可怜你伍家三代尽忠於楚,到你伍员却晚节不保,落得如此下场。伍员你世食君禄,怎能行此大逆,违抗王命?”

    伍子胥心中悲愤,眼前闪现出父兄的面容。“君命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冷哼一声:“帝力于我何有哉?”

    不再理会那汪泽民的指斥,他话锋一转问道:“令君一定知道伍员当初对那昏王所言。如今我伍氏一门拜大王所赐,伍员定当如数奉还!”

    对面的费书俭自鼻孔喷出“嗤”的一声,充满不屑。他用倨傲的目光看了伍员一眼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令君何须多言?”

    伍子胥暗中惊讶:“这话正该用在你父亲费无极身上才对!怎会如此大言不惭?”他原来对此人并无恶感,并一再提醒自己,要将其父子分开,不能因为心恶其父所为而鄙视其子,偏偏想不到此公出语惊人,令他顿然刮目相看。

    其实,满怀对真理的憧憬而默默为之奋斗的人常会遭遇伍员目前所处的尴尬境地:他们往往会遇到太多是非颠倒黑白不分且还蛮横无理振振有辞的人,偏偏这些人还位高权重能够掌控大多数人的命运并冷然漠视这芸芸众生的存在。只因对于他们而言,能影响他们的人太少,只要眼睛往上看就够了。

    眼界大千无净土,为谁惆怅说前因?

    伍子胥压住怒火没有答话,那边费书俭越发得意:“如非家父慧眼识奸,举国上下都要被你父子的假相蒙骗。伍员你可知,你父兄断头之日,正是家父亲临监斩,当真大快人心!”

    心头狂怒不可遏止,伍子胥仰天悲啸一声目眦欲裂,戟指断喝:“费书俭!你可敢与我决一死战?”他须发无风自动,杀机盈胸,一怒隐现雷霆之威。

    费书俭闻言一怔,对方确如自己料想被激发怒失去理智,可没想到的是这套子连自己也套了进去。这厮大展神通连杀己方六名高手,此刻还余威犹存,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先当其锋。可他如此点名叫阵,自己若是不敢应战,以后这江湖还有什么混头?加上自己是何等身份,又岂能示弱怯敌?当下应一声“好!”,不理会身旁两个师叔劝阻的眼色,缓步出阵。

    那汪泽民看在眼里也是着急,皱眉寻思如何消减伍员的强大气势。他心思极快,片刻就拿定主意,只听他发出声干笑,言语充满善意:“两军对阵最忌心浮气燥,想不到子胥也会犯下这么幼稚的错误!”

    伍子胥正凝立不动,使敌人远离队伍以防他们情急援手。他傲啸一声针锋相对:“虎啸山林,震慑鼠辈!大丈夫当怒则怒,何害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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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伍子胥正凝立不动,使敌人远离队伍以防他们情急援手。他傲啸一声针锋相对:“虎啸山林,震慑鼠辈!大丈夫当怒则怒,何害之有?”

    费书俭心中暗喜,忖道:“伍员你罔有智者之名,对敌也敢如此大意。”索性他作出一份不安神色,拔出宝剑护住身形,脚步更见拖沓。

    伍员见状,豪迈地长笑一声,心中坚定了对他的看法,决意以迅雷之势击毙此贼,为伍氏血债讨还利息。于是他翻腕一振长剑,紧接着向对方迫去。

    费书俭立即感到那股强大的气势随着伍员独特的脚步节奏迎面涌来,其中暗含森森杀机,令他体会到对方对他满怀恨意。于是他身形愈加瑟缩。

    到得近前,伍子胥长剑疾展如同奔雷掣电,伴着劲烈的风声,向费书俭当头罩下。

    可是风云突变,只听“呔”地一声厉叱,紧接着一声巨响双剑相击,伴随着伍员的闷哼费书俭挺身而起,手中长剑大开大阖连发七招,但见寒光闪耀漫天盖地,这七招中每招三式刚柔并济,快慢相宜,剑光盘绕杀气森森,大有名家气象,令观战者如汪泽民等人无不目瞪口呆,心驰神往。谁又能想到这费书俭看似浮华纨绔,竟有这等绝艺在身?

    反观那伍员在对方疾风骤雨的攻势面前顿时节节败退。措不及防之下他毫无还手之力只好见招拆招,片刻间就已经汗透重衫,先前那点儿轻敌尽随冷汗流出。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一个人的优点反过来就是缺点,长处直接就是短处。

    转眼退出七八尺距离,费书俭喝一声“着!”,伍员右肩立马见红。他得此先手怎肯轻易放过,长剑迅劈疾刺又发七招。

    身后不远那两个老者见此情景相视一笑,不由忖道:“这孩子果然不负师门重望,看来我怒剑门就此可以扬威武林!”他们之前见到伍员的机智武功也是暗暗头疼,自问即算亲自动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如今师侄有此大好局面,怎能不喜出望外?

    在这动辄丧命的危急关头,伍子胥虽败不乱,剑交左手使出一路严密的剑法。只见他身形转折有如风摆荷叶,剑势缠绵有如春蚕吐丝,脚下配合“曳尾涂中”奇门步法,恍如被对方威猛剑风卷起的飞絮一般,飘然后退。

    旁观众人立时收敛笑意,面色凝重地细看伍员的招式,那费书俭的两个师叔更不自觉地踏前两步。

    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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