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师by苍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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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灵师by苍双-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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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很多时候影墙起到的作用并不仅仅是为了阻隔外人的视线,更是为了不让那些东西直接进入家中,大概南门家的后代并不懂这些吧。不过,这里显得非常干净,连低级精魅都看不到一只,也真是规矩很大的家族了。 
  风十三想着,打量四周,思索要如何才能找到风轩器。 
  昨天清晨醒来后,族长便坚持要她回到族里,后来要不是南门立碰巧出现在医务室门口,她现在大概已经被拎回家了。当她说出要借住在南门家的打算时,族长的脸色不可谓不难看,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她的提议,只是坚持把风轩器一起留下来,理由是冠冕堂皇的:“你现在身体很差,窈窕随时会醒来,为了防止你再滥用禁术,必须有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 
  回想着族长说话的语气,风十三皱了下鼻子,说什么照顾……监视还差不多吧。 
  结果到最后也没人告诉她窈窕的墓和守门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她靠猜的,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要留下来成为这片土地的守门人的话,风十三深知自己的能力远远不够,不仅是见眼的问题,还有其他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她去了解,在那些长寿的妖怪的谈话里,她屡屡挫败地猜想,没准她在那个世界就是个地道的文盲。 
  于是在来到南门家后,风十三一头扎进了西书房,一本本翻看有关资料,希望至少能找出如何解决霸下那个埋在地下的不定时炸弹的方法,只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了,如果找不出办法……风十三不太想知道霸下和那扇门一起爆发的后果会如何。 
  铺着碎白石的小路上传来脚步声,风十三从发呆中回神。 
  “十三?”风轩器出现在小路的一端,脸色似乎不太好。 
  “小轩?你跑到哪去了?昨天咱们来的时候南门家大人不是都不在么,刚才南门立的妈妈回来了,在前厅,一起过去吧。”风十三上前两步,这才注意到风轩器有些狼狈的形容,“你怎么身上都是灰?不会是钻人家仓库去了吧……” 
  “走。”风轩器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带我去前厅。” 
  “唉?!”风十三被拉着被迫向前跑去,视线里只能看到风轩器难得紧绷的侧脸,两个月没见,他清秀的眉眼似乎变得有些凌厉了,“怎么了,小轩?你看到什么了……” 
  “风同学?”刚迈出后 庭院的拱门,南门立就迎了过来,“找到你的朋友了?正好,白同学她们也来了,大家一起会很热闹。” 
  “小白?”风十三怔了下,对“她们”这个定语格外敏感,“还有谁?小离和阿如么?” 
  “对,她们三个都来了。” 
  “……昨天上午学校放假后大家不是都回家了吗?” 
  “嗯……大概听说你在我家,所以过来看看吧。”南门立微笑着,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回到了前厅。 
  厅里传出的笑声让风十三有点头大。 
  “十三……”刚到门口,白朴朴就扑了过来,风十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手上一紧,整个人被风轩器拉着转了个圈,然后白朴朴就……就扑进南门立怀里去了…… 
  现场所有人的表情都飘移了一下。 
  “……十三,你干嘛躲我啊……”白朴朴的表情哀怨至极。 
  “不,那个,我……”风十三笑得比南门立还尴尬,把手从风轩器的掌握中抽出来,瞪了他一眼,“对了,小白,你们怎么都来了?” 
  “哼,我们要再不来,还不知道你打算在班长家住多长时间呢。”如泱泱坐在椅子上推眼镜,眼睛暧昧地眯起来,“昨天上午老师一宣布学校放假四天,你跑的比谁都快,连个招呼都不打,害的我们还担心你要去住旅馆。这不,还想过来问问班长,你家地址在哪呢。” 
  “啊哈哈哈……”风十三挠着脸傻笑,看到众人后面坐得稳如泰山的南门夫人,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阿姨,这位就是风轩器,和我一起住进来的人。”风十三说着,对其他三人愈发刺探的目光看不见啊看不见。 
  “哦哦,也是个很好的孩子呢。”南门夫人站起来,上前两步,风十三感到风轩器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松弛下来,连气息都变得温和迷离,他微笑着弯下腰去:“您好,您看起来年轻美丽,光彩照人。”漂亮的仪容和话语,绵里藏针。 
  南门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颜逐开:“哎呀呀,这孩子真会说话。天天对着小立这么无趣的儿子,我都快成老太婆了。” 
  “怎么会,如果十三不说,我还以为您是他的姐姐呢。”风轩器的话一出口,连风十三的表情都石化了——这、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而南门夫人显然很开心,招呼着五个小孩一起坐过去,开始喝茶吃点心加聊天。但由于风轩器那两句让人无比牙酸的对话,这顿下午茶喝得在座几个人都神经紧张,胃要抽筋。 
  最终如泱泱首先站起来,客客气气地对南门夫人的招待致谢,然后拖着白朴朴和洛离准备离开了。临走前她把风十三揪过去,耳提面命了半天,中心思想就是“这俩男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小心他们的甜言蜜语BALABALA”,风十三一边黑线一边猛点头,唯恐她稍微一个迟疑就被如泱泱灭了。 
  总的来说如泱泱同学是个劳心命,只要她把你当做朋友了,绝对会跟家姐一样照顾你,那种稍嫌啰嗦的贴心,让风十三心甘情愿地听她唠叨。 
  恭送三人离开后风十三从大门走回前厅,准备找风轩器算帐,问问他是什么时候学会了那些雷死人的奉承话,幸亏南门夫人吃这一套,万一她不吃,搞不好他们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绕过几株光秃秃的梧桐树,风十三正要迈过门槛走进前厅,恰好听到厅里风轩器和南门夫人的对话。 
  风轩器的声音是风十三所熟悉的,但他的语调却冰冷得陌生。 
  他说。 
  “我想请问南门夫人,南门家什么时候,开始供奉外人的牌位了?”   
  『32』   
  他说。 
  “我想请问南门夫人,南门家什么时候,开始供奉外人的牌位了?” 
  外人的牌位? 
  风十三愣了下,第一反应是风轩器愣头愣脑地闯进人家后院供奉先人的祠堂了,第二反应是他肯定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说这种自找麻烦的话,让人家知道他干了多不礼貌的事情。 
  因此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前厅,往门里的阴影处站定,抬起头看向屋内的人。 
  南门夫人依然稳稳地坐在藤圈椅里,一脸不解地望着站在离她三步远的风轩器,微微偏着头:“孩子,你去了后院的祠堂?” 
  “我……”毕竟是从小接受正统教育的好孩子,风轩器的底气终究有些不足,他的脸有点红,“嗯,我中午吃完饭在院子里遛弯,不知怎么就迷路了,然后看到那个祠堂……” 
  “你说谎。”南门夫人端坐在藤椅内,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付不动如钟的大家闺秀的景象。她温和地微笑着,“你是特意去看的吧?你虽然最终冲破了那些结界,但火焰的余烬还是在你身上留下了味道——如何,强闯结界时被黑色火焰包围的感觉,还不错吧?” 
  风轩器抖了下。 
  南门立的脸色都变了,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妈,你在说什么?你不是——” 
  “看不见?”南门夫人望向自己儿子的视线是疼爱的,“你小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与那些东西说话,要视而不见。但显然你没那么好的定力,所以我只好装作根本没那回事,让你慢慢习惯那些东西。” 
  风十三终于明白为什么整个院落那么干净了,南门夫人本身就是个极强大的存在,所以才没有低级的精魅在这里飘荡! 
  她倒抽了一口气:“难怪您知道风族的事情,难怪族长会同意我留下来——其实南门家和风族一直都是有联系的吧?” 
  南门夫人笑了下:“能抵御那个世界侵袭的人类并不多,大家如果不团结起来,又怎么能保护自己呢?” 
  “那您知道您儿子遇到那两个怨灵蛇女的事?” 
  “当然,不然你以为他能那么容易拿到那两颗耳钉?”南门夫人笑得有些狡黠,“南门起的东西会随便放在书房里让他随便就能拿到?做梦去吧。” 
  “……”风十三看了眼一旁还没从震惊中清醒的南门立,在心里感慨“什么叫腹黑,这才是真正的腹黑啊!”,做这个女人的儿子真是太难为班长这么老实善良的孩子了。 
  “不过,上周出门之前,我可没接到风族的通知,说你们要住进来。”南门夫人看回风轩器,“还跑到我家来调查祠堂?” 
  这回的口气隐隐带上了责难和压力,风轩器脸色一白,正了正身形:“与十三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族长要我留下来,一是为了照顾她,另外一个……”解释停顿下来,风轩器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看风十三的脸。 
  南门夫人善解人意地帮他说了:“与她头上的眼睛有关吧?” 
  “呃……是的。”风轩器估计自己不说人家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索性心一横,“十三的母亲早死,她的坟在六天前突然被翻开了,族长因为担心这事和十三有关,所以带我来这里找十三,正好从坟里出来的气息也是一个方向,追寻到最后,总觉得是在您家里,这才……” 
  这回南门夫人什么也没说,她单手撑着头静静打量风轩器半晌,叹气:“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其实你们是追踪那个从坟里带出来的气息,才一路追到我家来的吧?碰上十三,是凑巧。”说完她看向风十三,那个女孩乖巧地站在那里,见她看过来,笑了笑。 
  “是什么都没关系,倒是南门夫人,您家祠堂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小轩这么紧张?”风十三如漆的瞳孔深得看不出隐藏其中的思绪,她用最柔软的笑容紧密包裹住事实残酷的棱角,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风轩器望向她的视线充满内疚和不忍。风十三回望着他,笑得没心没肺。 
  他们曾经,在一个多么完满的梦里。 
  “小轩,怎么了?” 
  “不……没什么。”风轩器转回视线,“南门夫人,我在祠堂里,看到了十三母亲的画像,在主桌的牌位后面,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晴天霹雳! 
  风十三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她脸上的血色瞬间流失,手脚冰冷,皮肤一片黏腻,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想哭,又想笑。她想窈窕啊窈窕,为什么到了哪里都有你的事,为什么所有事情都与你有关。她究竟要逃到哪里去,才能躲开这孽障的一切! 
  她觉得头昏脑胀,忽冷忽热,冷汗顺着背脊滑落,引起一阵又一阵的寒意。她穿着保暖的外衣,却仿佛赤身□地站在雪地里一样冷。恍惚中她感到有谁来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胳膊,接着一只手臂圈住她,平静地命令道:“坐下。” 
  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中强势的部分让她感到安心。她被按进藤圈椅里。 
  “把头低下去,深呼吸。小立,拿杯凉茶来。” 
  风十三闭上眼深深吸气,但拒绝把头低下去,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一低头,也许就会脸朝地面栽倒。所以她一动也不动地坐着,闭着双眼。 
  “把茶喝掉,你刚才震惊过度。”南门夫人的声音很轻柔,随即一个瓷杯塞进她的手里,“眼神都失去焦距了,现在好点吗?” 
  “谢谢。”风十三把茶水一口喝干,抬起头,“我好多了。”除了南门夫人,风轩器和南门立也围在她身边,让她的胃部再度纠结起来,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那么,南门夫人,小轩刚才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南门夫人在想什么,风十三都无法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出来,这位女子的神情太过安详与镇定,丝毫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我不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失态。不过说到主桌牌位后面的画像,那是我们南门家的祖先。祖宗祠堂里供奉的,怎么可能是外人。” 
  南门夫人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但风十三却隐约觉得不安,她望向风轩器,对方也正好望过来,在一旁的南门立看着他们俩,忍不住问自己的母亲:“妈,南门家的祖先,到底是谁?” 
  “你每次进去上香时从来不看牌位吗?”南门夫人瞥了他一眼,皱眉,“牌位上写的清清楚楚,那个祖先的名字,是窈窕。”   
  『33』   
  那个祖先的名字,是窈窕。 
  那个祖先的名字,是窈窕…… 
  是窈窕…… 
  喂喂,大姐,辈分搞错了吧。 
  如果情况不是如此扭曲,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风十三说不定会笑出声来。但很糟糕的是,她不幸就是当事人,这种烂笑话根本说不出口。 
  她瞪着南门夫人姣好平静的脸,半晌,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窈窕,是我的妈妈。” 
  这回换南门夫人愣住了。她低头看了风十三半天,想了想:“头发很长?” 
  “垂到脚踝。” 
  “眼睛很大?” 
  “不算大,单眼皮,左眼角下面有泪痣。” 
  南门夫人沉默了,最后抬起头环视在场的三人:“你们,要不要去祠堂看看画像?” 
  风十三觉得她在问废话,现在就是不让她去,她都一定要闯进去看看了。 
  她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踩着南门夫人的步子,向后院祠堂走去。风轩器和南门立一并跟上来。 
  祠堂在院落的东北角,很小的一间木屋,走近一点就可以闻到香火气,门上没有落锁,却画着几朵不起眼的墨兰,有一朵兰花的花瓣已经被擦掉了。 
  南门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风轩器:“敢直接用手擦掉这符咒的,已经不多了。” 
  风轩器有些赧然,把左手背到身后:“这是什么咒?” 
  “业火咒。”南门夫人说着,推开木门,“倒也不是多厉害的东西,不过你能毫发无损地闯过结界进入再出来,也算了不起了。” 
  祠堂内光线幽暗,阳光似乎被什么隔在了外面,遥远而不可及,室内只有线烟轻燃,袅袅地布下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压抑而不适,仿佛在这间祠堂内,所有的一切都插翅难逃。 
  主桌的牌位前燃着烛火,那一抹橘光在这种气氛下堪称诡艳,摇曳着舞动,刹那间,鬼影重重—— 
  依稀就可见那女子还魂而来。 
  她素面朝天,回眸而笑,伸手攀下桃花花枝的样子仿佛挽下天边的云彩,瞬间敛尽万物风华。 
  风十三抿紧了唇远远观望,心跳在胸腔内咚咚回响,声音越来越大,简直要震碎这满屋的寂寥与肃穆。有个称呼卡在喉间,她想叫出来,却终究只是想而已—— 
  “那是南门家祖先的画像。”南门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开口打破一室凝重气氛,“真的和你母亲很像?” 
  “……不是像。”风十三深深呼出一口气,视线从那张被香火熏得微黄的绢布上收回,“那就是我妈妈。” 
  “这就奇怪了。”从旁边拈起三枝线香,南门夫人将它们点燃了插进香炉,“这幅画有很长的年头了——肯定比你母亲的年纪大。” 
  风十三微笑的样子有些僵:“我妈妈是鬼——也是妖。”她偏头看向因为惊讶而挑起眉的南门夫人,眸子黑黝黝的,“所以时间对她来说,是最不构成问题的问题。” 
  有人轻轻抽了一口气,风十三回头,看到南门立站在两步开外,显得震惊不已,她将唇角的弧度扯得大一些,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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