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再请大侠满饮此杯,聊表小生钦佩之情!”素云怪有意思地看了儒生一眼,又一仰头喝下了一杯。“大侠果然是豪爽之人,酒量也是甚佳!”儒生一面说着,一面笑容可掬地又为素云斟满酒。“我的酒量如何我倒不太清楚,但你劝酒的工夫倒的确相当不错!”素云这次拿起酒杯,却并不急着喝下杯中酒,反而像是在欣赏一件古玩一样,饶有兴趣地把玩起酒杯来。“哪里,哪里!大侠缪赞了!”儒生很是自谦地笑道,脸也不禁红了起来,就如同一个极害羞的大男孩一样。“哪里,哪里!”素云居然也学起儒生的语气来,儒生的脸更加红得厉害,“若不是你劝酒的工夫厉害,你酒力的东西我又怎么可能喝到第二杯才喝出来!”儒生更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素云大侠果然非比常人,我原指望阁下能喝下一杯也就心满意足了,谁之多蒙阁下不弃,居然连喝了两杯!这样的话,我再杀阁下也就容易很多了!”“唉,”素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谁说杀人一定要用刀剑?恐怕你的这副样子就足以杀死很多人了!”“小生实在愧不敢当!”儒生几乎已经有些羞得无地自容一样,呐呐地隔着石桌站在素云对面,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不过,小生还是有些事情不太明白!”“哦!”素云蛮有兴趣地望着儒生。“不知阁下是如何有所察觉的?”儒生的确不明白,他自始至终并没有丝毫破绽,而他放在酒中的根本就是天下间无出其右的无色无味的药剂,甚至不能说它是毒药,仅仅是每喝一杯会影响一个人身上的部分功力而已。儒生实在不明白素云是如何看出不妥来的。“你很好,你的酒也很好!”素云把酒杯凑近鼻子闻了闻道,“就算明知是毒酒,我都忍不住还想再喝几杯!”儒生更加不明白地望着素云,他只能等着素云告诉他答案。“唯一不好的,是他们!”素云朝岸上的那几个游人指了指,“他们已经在那个地方站了很长时间,若不是他们突然都变成了石头,那么恐怕就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儒生像是很惋惜地叹了口气道:“现在这里还能动的人只剩下阁下和我,那么这个动手脚的人当然也就不会再是第三个人!”“所以,”素云倒是觉得手里那杯酒更加可惜,“若明知道有人动手脚,我还继续喝这人的酒的话,我岂非是一个傻子!”“我不过是想让他们安静一些,”儒生看了看那几个人道,“我再杀人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别人像看戏一样在一旁大呼小叫!”“我也不喜欢!”“哦!”“所以,现在似乎已经是杀人的最好时机了!”“若不杀你,或许我们到会是很投契的朋友!”儒生似乎很无奈地注视着素云道。“可惜,”素云却像是比儒生还要无奈,“你我之间必须死掉一个,所以,你我注定了不会是朋友!”儒生欣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枝短笛一般长短的笔来,放在石桌上道:“这是我的武器,以刺为主,笔尖有剧毒,见血封喉!”“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素云忽然笑起来,“我终于明白刚才你明明早就到了岸边,却眼看舟子被杀却不救他!”“哦,为什么?”儒生安然一笑道。“因为,”素云终于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你根本看不起他!你不喜欢偷袭!”“是吗?”儒生浅浅一笑道,“别忘了酒里有什么!”“没忘,”素云居然抬起酒杯将酒一口喝掉,儒生不由露出一丝诧异,“我现在才发现,这实在是好东西,喝了以后我连一点累的感觉也没有了!”“我本来就并非一个杀手,”儒生又是浅然一笑,“我要的,是绝对公平的对决!”素云小心翼翼地将骨灰坛放在亭子一角,迈步走到亭外一块空地中。“还有什么想说吗?死的那个,可能是你?”儒生一手背在身后,将笔放在胸前问道。“你是谁?”素云想了想问。“我是儒生,五个人里‘山间水畔傲儒生’的儒生。”“好,”素云很认真地望着儒生道,“若我杀了你,我会好好葬了你。另外,无论结果如何,我当你是朋友!”“多谢!”儒生很庄重地鞠了一躬,严重有一种异样的光在闪动,“我已当你是朋友!”“既是朋友,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素云说着,径自走到儒生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而儒生居然丝毫不做防备。素云说完,回到原来的地方站定。“原来如此!”儒生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多谢!”“好了,现在是完全公平了!”素云一笑道。儒生脸色渐渐凝重,手中的笔虚指向素云,“来吧!”
第九十章杀阵
第九十章 杀阵素云已经离开漓江,对他来说,那里的美景都已经荡然无存,而且,他现在感到有些惆怅。因为,他还是杀死了儒生,尽管他并不想这么做。他很清楚儒生同样也没有打算杀他,每当儒生的笔接近素云身体要害的时候,他就会有意无意地延缓一下,这一下其实也就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但对于素云来说,却足以躲过每一次杀机。但儒生却没那么幸运,或者说,儒生自己放弃了这种幸运!如果素云的攻势向后挪一寸,儒生就会将自己的身体向前移一寸,也就是说,儒生一直把自己置于一种很公平的地位上。所以,战斗很快便结束。素云震断了儒生的心脉,这是素云早就考虑好的,素云不想让儒生死得太痛苦!事实上,儒生在死去的那一刻,脸上还留着笑,一种真正开心的笑。素云当然已经无法弄清儒生这笑的真正含义,但素云还是按照自己的承诺,将儒生很好地安葬在了漓江边上。素云不知道若要立一块墓碑的话,上面应该写上什么。对素云而言,与其说儒生是自己的朋友,倒不如说他是自己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来得确切。素云最后还是没有立碑,他重新带上若凤启程,甚至没有再多望一眼儒生那座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墓。对于儒生,素云依然所知极少。他只知道他叫做儒生,他只记得儒生最后一笑…… ☆ ☆ ☆“血王,素云已经离开漓江,舟子、儒生已死!”“哦,他就一个人?”“一个人。”“库赤束的队伍呢?”“距素云一百余里。”“来得……好快啊!”“他们在追素云。”“是吗?为什么不能说他们就是素云的后援?”“……因为素云杀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看见了吗?我是没看见!”“但那边的人回报说,七具尸体都已经烧得干干净净,就剩一堆灰烬了!”“就是烧七棵树也一样能够烧成灰烬,那能证明什么?”“……”“把青甲兵派出去。三千人,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个威胁!” ☆ ☆ ☆“库赤束将军,素云已经突破漓江,杀舟子、儒生,继续前进!”库赤束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禀报的士兵下去,然后转过头对左丘道:“他速度倒是不慢,若让他逃入云南,恐怕再想抓住他就难上加难了!”尚英咬着嘴唇道:“就算他逃到天边,我也不会放过他!”左丘看了看尚英,缓缓道:“目前最紧要的,是尽快赶到云南,挫败‘大邦国’教的阴谋,到了那时,一切自然都结束了!”“库赤束将军,再前进十里便到漓江,请示下。”另一名游骑手飞马过来道。“左丘千户,你觉得如何?”库赤束似乎另有所指地问道。“若你是敌人,素云已破漓江,你会如何?”左丘闭了一会儿眼,然后很慢地问道。“若是我,”库赤束想了想,又瞟了左丘一眼,“便在素云必经之路上设下重兵堵截!”“不,”左丘摇头道,“我不是在问素云,而是我们。”“我们?”库赤束想是完全不明白左丘的意思,茫然地望着左丘。“不错,”左丘淡淡道,“一个人和一支军队,你会更重视谁?” ☆ ☆ ☆七名身着七种不同颜色服饰的游骑手正飞奔向漓江。转眼漓江已到,与素云经过时不同,此刻的漓江江面与岸上约有七八十人,或站或坐,或乘舟或步行,悠然于如画的山水之间,似乎全然没有觉察到七人的到来。居中的黑衣骑手左右看了看两旁的同伴,“小心留意!”七人放慢速度,缓缓进入人群之中。一个男子小心地搀扶着怀孕的妻子在水边走着,正朝七人靠近。七人的目光都不禁集中在二人身上,绿衣骑手的手已经放在腰间的刀上。“当心!”正当二人快要经过七人时,那女人脚下一绊,惊叫着倒向黑衣骑手的马腿,男子也大吃一惊,忙不迭地伸手去抓妻子。黑衣骑手一手抱住马头,一侧身用手挡住那女人,男子连忙将妻子扶稳,手足慌乱地检查着妻子是否有所损伤,“你呀,怎么如此大意!”那女人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身体不便就多加小心!”绿衣骑士的手从腰刀上移开,淡淡地道。“是,是,多谢各位,多谢各位!”男子一脸感激地感谢着,扶着妻子朝七人身后离开了。“原来只是些游人。”蓝衣骑手面无表情地道。“走吧。”黑衣骑手道。七人七骑缓缓向人群深处行去,深秋温和得如少女般的阳光轻轻地抚摸着一切,让人忍不住又一种极舒服的感觉。但偏偏蓝衣骑手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他说不明白,但自从他一走进人群,就有一种非常不协调的感觉。——什么不协调?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快乐的表情,这种快乐很容易把一切融进来的人都同化得一样快乐。而绿衣骑手却偏偏一点也不快乐,非但不快乐,反而甚至有些沉闷。——什么令人沉闷?漓江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每到似乎连这里的人也都被感染,眉目之间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清秀。俊男美女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但紫衣骑手简直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觉得多看一眼就会想吐,而即便不去看他们,心里还是有一种相当压抑的情绪。——什么使人压抑?越是往人群里面走去,这些感觉也就越明显,终于,七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有些不对!”黑衣骑手轻声道。没有人回答,因为每个人都已有了这种感觉。紫衣骑手忽然看着蓝衣骑手,然后很认真地说道:“这里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这根本是一句非常愚蠢的话,但一个人都没有笑,这一句话让每个人都找到了答案。“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带了人皮面具,而且只有两种面具,男人和女人!”蓝衣骑手冷静地道。“只有一样英俊的男人和一样漂亮的女人!”绿衣骑手又补充了一句。“甚至,他们连衣服的颜色都一模一样,都是青色!”蓝衣骑手也终于找到了部队的地方。——“大邦国”教。——青甲兵!
第九十一章脱阵
第九十一章 脱阵当七人最终发现异样的时候,他们也已经到达了人群的中心。青甲兵的一切伪装当然都是为了能够把他们吸引到阵型的中央,虽然这七人并不是他们要等的人,但没有人可以活着从青甲兵的包围中离开!所以,青甲兵的攻击开始。对于青甲兵来说,攻击就是攻击,丝毫不在乎一切的防守!距离七人最近的十三个青甲兵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扑向他们,这十三人已经完全封死了他们的退路,甚至他们就连想钻到地下去也不可能!有三个青甲兵是贴着地面扑过来的。七人只能弃马,飞身而起。七匹马在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叫之后,马上变成了一堆碎片。第一组攻击尚未结束,另外的十三名青甲兵已经赶到,就从那一堆马肉碎片上飞升,自下往上逼近七人。搏杀看来立刻就要结束,这只是青甲兵的第二组攻击,但在以往的所有战斗当中,青甲兵从来还没有用到过第三组攻击。其余的青甲兵已经站在原地看着在半空中正朝下坠的七人,只要七人掉下来,他们也就会变成一堆碎片,就像那七匹马!七人和十三名青甲兵的距离在飞快地接近,就在青甲兵正准备伸手抓住七人的时候,黑衣骑手突然扣住了一名青甲兵的手腕,然后居然就像站在平地上一样,拉着那个青甲兵划了一道圆弧。其余身处空中的十二名青甲兵被那名青甲兵一撞,纷纷落下,往地下的青甲兵头上砸去,地面上的人只有闪开。七人与十三名青甲兵几乎同时落地,而青甲兵们着地之后立刻滚开,形成一个圆形的包围圈,其余的青甲兵也迅速聚集过来,层层包围。“一共六层,每层十三人!”蓝衣骑手很快地扫视一遍,低声道。 ☆ ☆ ☆“青甲兵已派出。”“好。”“但素云已经接近云南,青甲兵本应该去堵截素云的。”“素云!我忽然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我想自己去看看这个人!”“血王,云南重地全在您一人掌握之中,倘若有什么失误……”“哦,你是说,我很可能会被素云杀了!”“不,不!属下只是想提醒血王,主人大业的关键现在全在云南,请血王三思!”“文天祥那边有什么消息?”“文天祥已听信了他的话,准备号召各地宋军残部起事!”“嗯,我倒想看看忽必烈顾得了几头!” ☆ ☆ ☆青甲兵的三次进攻已被打退,而七人终于知道青甲兵为什么叫作青甲兵,不但腰刀对他们毫无作用,就连黑衣骑手的掌力也被卸去七八成,就如同只是重重地将他们推开,却丝毫伤不了他们。青甲兵再次进攻,他们的武器就是手,他们的手就是最犀利的杀人利器!黑衣骑手看似很缓慢地向四面各推出一掌,但青甲兵已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黑衣骑手淡淡道。“那又能怎样?”蓝衣骑手似乎有些无奈地道。“找弱点!”黑衣骑手缓缓道。“弱点?!”蓝衣骑手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觉得有可能吗?”“这世上绝对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当然没有,若他们肯脱掉青甲让我仔细看看,或许我真能找出他们的弱点来!”蓝衣骑手道。“他们身上有青甲,脸上却没有!”一直沉默的绿衣骑手忽然道,七人的眼睛在发亮。 ☆ ☆ ☆“不知道青甲兵此时的战况如何了?”“血王不必担心,那三千人或许是忽必烈手下最勇猛的武士,但在青甲面前,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三千人?就是三万人又如何!我担心的是那个左丘!”“左丘?他只不过箭法独到而已,其它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吗?我听说他有个习惯,箭出的时候,十之八九射人咽喉!”“咽……喉!可青甲兵……”“好在左丘箭法再准,一次他也只能射出一枝箭!以青甲兵的实力,左丘最多能射出五枝箭!”“血王真是算无遗策!” ☆ ☆ ☆七人有七个人,有七把腰刀,当他们的刀从青甲兵的咽喉拔出来的时候,就倒下去了七个青甲兵。第一层已破!第一层剩下的六个青甲兵一愣,立刻向最外层退去,他们已经没有能力牵制七人。但他们立刻发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七人中的六人已经紧紧跟了上来,而且逼得极近!每一个后退的青甲兵反倒成了六人最好的掩护,外面五层的青甲兵只得任由六人通过,而每到一层就有一人停下,除了绿衣骑手一直追到五层之外,每一层都站下了一个人。 ☆ ☆ ☆“你说素云既然被我们看作叛徒,而且不得已还杀了舟子和儒生,他为什么还要继续来云南呢?”“听说水杀死了他老婆,他必定是来找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