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宇宙,等你死了岂不更好?’“他嘿嘿一笑,道:‘也许……你明白那珠子并不在我身上,若非我说出来,你绝对寻找不到。’“我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道:‘珠子?那珠子便是掌上宇宙吗?我还有事,不能奉陪了,再见。’说完,转身便走了。
“我走出很远了,那家伙才高声叫道:‘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我根本不理睬,继续前行。
“那人怒声道:‘既然你不想听我说话,为什么还要救我?
你把敷在我身上的药全洗掉,让我快点去死。’“我听他说得有趣,便回转了过来。岂知他的态度立即大变,主动讲起掌上宇宙的来历。
“此人姓丁,名生,那掌上宇宙也是他以并不能算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得来的。
“他听人说过,谁拥有了掌上宇宙,便可成为宇宙之王,岂知他好不容易得到它,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进入所谓的‘宇宙’,实在无计可施,便去找好朋友‘北海游龙’金子朋帮忙。
“丁生做梦也没想到金子朋觊觎掌上宇宙,暗下毒手,连眼睛都被他挖了,幸而他武功比金子朋高强,终于逃了出来,现下他自知命不久矣,便想把掌上宇宙给我。
“他说了隐藏掌上宇宙的所在后,目中忽然流下泪来,道:‘我这人从生下来,几乎就没做过一件好事,现下好生后悔……’“我接着道:‘朝闻道,夕可死矣。你能在临死前想通这个道理,也不算太晚。’“丁生叹息一声,道:‘你可知道这掌上宇宙原来的主人是谁?他便是帝国大名鼎鼎的左将岳战的岳父无目叟!’……”
我听到这儿,不禁“啊”的惊叫出来。
老者苦涩地笑道:“你是无目叟的外孙,我原想把掌上宇宙给你,那也跟物归原主差不多,岂知……他妈的,那个恶贼必定不得善报,即使生了孩子也没有屁眼,有了嘴巴也不能吃饭。”
我急道:“莫非那丁生就是从我外公手上抢夺掌上宇宙的?”
老者道:“我也问了这个问题,丁生凄然苦笑道:‘不是。我的师父无情先生把它交给我,我却乘他不备偷偷跑了,我共有四个同门师兄弟,师父看似待我们不薄,实则疑心病极重,素不信人,担心众弟子背叛,于是,在我们的脑中植下了‘七重血咒’,若一个月得不到解药,‘七重血咒’便会摧乱神经,使得那人变作白痴。我自以为得了掌上宇宙,区区‘七重血咒’怎会解不开?谁知却落得这样下场……’“说到这里,他便没气了,我到他所说的地方取了掌上宇宙,以后的事情你差不多全知道了,无须叙述。”
我心中奇怪极了,道:“什么叫‘七重血咒’?”
老者道:“丁生既不说,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怎知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正要说“你会隐身法,不是神仙是什么”,忽然瞧见他颏下的胡须,惊呼道:“老爷爷,你的胡子……你原来的红胡子怎么变成白色了?”
老者笑了笑,道:“过不了多久,其他颜色的胡须也会变成白色,然后再全部变成黑色。”
我道:“为什么?”
老者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顶,叹道:“傻孩子,那便是说明我快要死了,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活了。”
我的泪珠在眼眶中直打转,终于还是流了下来,道:“爷爷的家住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好吗?”
老者的神情忽然变得说不出的感伤,道:“我也很想回家,看一看我的女儿,我的儿子,还有其他的亲人、朋友,可我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这时,他的黄、绿、青三色胡须也渐渐变成了白色。
我强忍悲痛,道:“即使如此,你百年之后,我仍然可以把你的骨灰送回去,至少可以让你的亲朋知道你的音讯……你的下落。”
老者苦笑道:“若非有人引路,你一辈子也休想走到我的家里,纵使我说了途径,你也记不住。其实我是……唉,我的身份还是不跟你说为妙。”
我猜知他有不得已的隐衷,便没有再问。
老者想起掌上宇宙,又把牙齿咬得咯嘣嘣作响,道:“孩子,你俯耳过来,我把开启天机锁的密码告诉你。”
我道:“衣袋都丢了,知道密码又有何用?”
老者道:“傻孩子,那恶贼打不开天机锁,定会料到我会把开锁的法子告诉你。我死了,他便会自行来找你。记住,诱问密码之人,便是恶贼,你定要杀了他,替爷爷出了这口怨气!”
我点头答应,老者便把密码说了。他说了五遍,我方才牢牢记下。
老者从身上摸出一块古怪的牌子,左边白右边黑,两边还分别镌刻着太阳和月亮,他把牌子交给我,道:“你我总算相识一场,便把这玩意儿给你留作纪念。”
我道:“它是什么?”
老者叹了口气,道:“你拿了它,也不知是福是祸,反正我已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的眼睛突然瞪着我的身后,显得无比骇异。
我回头一看,但见远处的独尊城火光冲天。
老者笑道:“失火的地方是独尊大帝居住的禁宫!”
我吓了一跳,道:“禁宫怎会失火?”
老者神色黯淡了下去,道:“我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我却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我站起身来,呆呆地望着那弥漫天空的火焰,待我回头看时,不由扑通跪倒,失声痛哭。
那老者面带笑容,已然去逝,果如他所言,七色胡须完全变成了黑色!
~第三回凶手~
玉宇无尘,银河倒泻,明月皎皎,夜风如刀。
三更未到,我腰悬冷魄刀,抱着必死之心,已到了城北龙象寺外。
我的步履看来颇为迅捷,其实仍沉浸在因老者死去的悲伤之中。
午后,我依照老者的遗言,单独把他葬在土地沃肥,风光秀丽的“东方坡”下,马飞、贾财的尸体则草草埋在远远的地方。
在香格里拉、费萨尔,或是铁相如的想象中,我一定在抓紧所有时间临阵磨枪,以期能击败对手,哪知我一直处于“身不由己”的状态中,待有了时间,却没了心情。
独尊城绝大多数人都目睹禁宫那场大火,可谁也不知大火因何而起,更没有敢深究,而我更无此心。
龙象寺,乃是一座百年古寺,可惜早已空无一人,颓败倾塌,成了老鼠、蝙蝠的乐园。
冷月之下,我发现龙象寺外干净多了,似已被人打扫过。
我早该想到,以铁相如那种身份,怎会在这肮脏不堪的地方和人比武,定会叫人先打扫一番。
寺门虚掩,阒无声息。
我咳嗽一声,大声问道:“铁王子可在里面?”
没人回答。
我苦笑了笑,暗忖:“现下离三更尚早,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喜欢早早地赴约?”
踏上石阶,“吱呀”,我信手推开了门。
就在这一刹那,我只觉得全身冰冷,血液也似一下子冻结了起来。
殿内不仅有人,而且有很多人。
可是没有一个活人!
大殿内虽然没有点灯,但我借着月色已完全可以看清地下躺着三十多具尸体,他们大多是机器国的黑甲武士,殷红的血兀自流着。
铁相如也死了,他斜倚在一根柱子上,脑袋几乎扭向了背后,那是颈骨断折之故。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头盖骨被人掀了开来,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身上也淋沾了很多很多。
机器国无敌府高手之一、“铁掌震山河”燕峻也没逃过这次劫难,他的尸体竟然倒挂在横梁上,脸上布满了惊恐骇异之色,一双手掌的“铁骨”已经没有一根是完整的。
我走在众尸之间,手足发冷,胃里翻江倒海,几乎就要呕吐出来。
可我不能走,我要查清真相。
这时,我发现墙壁、梁柱上青芒闪烁,原来是数十件说不出名堂的暗器,虽然细小,但却生满了倒刺,仅看那诡异的光泽,便知是淬满了剧毒。
我无法确定,这些暗器是属于那神秘的杀人者,还是机器国人的。
我害怕污秽,以冷魄刀拨动尸体,希望能发现一个幸存者。
身上有血的人都死了,只有殿角爬着一个黑甲武士,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迹,
衣甲也颇为整齐,这是为什么呢?
“莫非他便是凶手?”
一念升起,我不禁连退数步,一不小心,鞋上竟然沾了不少鲜血。
无论我怎么看,那人都不像个活人。
我心中暗责:“我忒也胆小!那人若真是凶手,怎会躺在这里不动?难道等着别人来抓吗?”
我大步向前,用刀身拍拍他的尸身,仍是没有动静,再探试他的鼻息、心跳,果然早没了生气。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来的人多达百人,乃是香格里拉、费萨尔,等人还有数名宫女,桃花亦在其中。
另有数十名帝国精锐卫士,持戈执斧,威风凛凛,有人手中还提着灯笼,把殿内照得亮如白昼。
当先一人年约四旬,身穿裁剪合身、做工精致的长袍,面色白皙,长眉细目,一双眼睛似乎从早到晚都眯着,但却给人一种无边无际、讳莫如深的感觉,如果你盯视他的眼睛久了,便会恍恍惚惚地觉得魂魄被吸了进去,永无出头之日,他赫然是与岳战齐名的“右相”虚莫测。
虚莫测虽不会武功,可我父亲曾讲过,虚莫测乃属于那种重剑无锋、绵里藏针之人,心计、手段非常厉害,千万小觑不得。
可他如何也会到了龙象寺?
当目睹殿内的惨状,虚莫测等人无不骇然失色,香格里拉、桃花等女子更是惊呼连连。
虚莫测不敢置信地瞪着我,道:“你……你居然杀了他们?”
我叹了口气,道:“他们不是我杀的。”
费萨尔嘿嘿笑道:“岳钝你别否认了,这些人不是你杀的,还能有谁?”
我道:“我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这样的。”
香格里拉看着铁相如的尸体,心里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恐惧,道:“铁相如……他们虽恨不得杀了岳公子,但岳公子根本就不是铁相如的对手,又怎能杀得死他们?”
费萨尔呆了呆,道:“有理。”
虚莫测强摄心神,沉声道:“岳钝,你若不是凶手,刀上、脚上为何会有血迹?而且血迹犹未凝结,显然你刚杀死他们不久,你还要狡辩吗?”
我忍着怒火,大声道:“我早说过了,他们不是我杀的!如果是我做的,我为何不承认?”
虚莫测盯着燕峻的尸体,面上果然露出怀疑之色,道:“若说你能杀死铁相如王子,我还有两分相信,但是燕峻……他武功如此之高,绝非你能杀得了的。”
他命人从壁上撬下一枚闪烁着青芒的暗器,盯视了半晌,语音也有点变了:“你们可知这是什么暗器?”
没有人能说得上来。
虚莫测紧盯着我,像是要从我的神情变化上看出真伪,道:“这种暗器叫‘青须蝇’,是‘魅影军师’方策的成名暗?。”
我从未听说过这名字,跟着说了一句:“魅影军师?他也是机器国的?”
虚莫测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道:“莫非方策也到了帝国?为什么又不见他露面?可这里又看不到他的尸体,这是为了什么?”
冷风从断垣残壁、破败的窗口吹进来,使得大殿内充满了血腥之气。
虽有灯光照着,这里仍然像个可怖的屠宰场。
几个胆小的宫女早已跑出殿外,“哇哇哇”地满地乱吐。
桃花虽没被吓跑,但抓住香格里拉衣角的手却死人般冰冷,而且不住地颤抖。
我问道:“右相,您怎么也到了这里?”
虚莫测怒哼一声,道:“你和铁相如王子约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大帝,胆子当真不小!”
香格里拉、费萨尔等人都垂下了头。
我辩道:“不是我不愿说,而是……”
虚莫测叱道:“你已闯下了弥天大祸,此刻不思悔过,反而狡辩,你叫我……”
他的面色忽然变得无比的悲痛,道:“假若你因此而被处死,你叫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爹?”
我的胸窝恍如被大铁锥重重击了一下,几欲窒息,惊道:“我爹爹他……右相大人,你说我爹他……”
虚莫测眼里泪光莹然,低沉着嗓音道:“帝国军队已于两个月前惨败,为了不引起恐慌,大帝才决定封锁消息,可今天我们已接到噩耗,左将岳战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你娘玉润妍下落不明……”
“咕咚”,我仰面摔倒,晕死过去。
可我很快又被救醒。
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每个人的面色都很沉重、悲伤,香格里拉的泪珠更如断线珍珠一般往下滚。
费萨尔走上前来,道:“岳公子,请你节哀顺便,请你多加保重。”话未说完,泪水已流了下来。
我心痛如绞,泪如泉涌,只是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我爹没有死……”
虚莫测的一番话又把我拉入了残酷的现实:“现今大帝已决定把此事宣布,是以我才敢说出来。”
他顿了顿,续道:“就在不久之前,费萨尔男爵去找公主,恰巧被大帝撞见,大帝看他神情慌张,便问他来此作甚。再三追问下,费萨尔男爵方才说出你和铁相如王子决斗龙象寺之事。
“大帝龙颜震怒,说铁相如是机器国的王子,是公主的夫婿,这个事实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纵使铁相如王子因此受了轻伤,亦会严重影响帝国与机器国的关系。
“左将的噩耗刚刚传来,你若再死于铁相如剑下,纵是大帝自己也无法向臣民交待。因此立即令我带人阻止这场决斗,谁知……”
他扼腕长叹,道:“哪怕铁相如王子受了重伤,事情都有转圜余地,可现下连同燕峻等三十多人都死了,你叫大帝如何向机器国交待?岳钝,你平日忠厚老实,怎地如此糊涂?”
我抹了把眼泪,道:“我既未杀铁相如,他死了又怎能赖到我头上?再说他欺负公主,死了也是活……活该。”
虚莫测道:“你说你没杀铁王子等人?谁可以证明?”
我张口结舌地道:“这……我……你也说过了,我武功不如铁相如,更比不上燕峻,绝不是凶手。”
虚莫测目中射出骇人的异芒,道:“可那个神秘异常、头戴百花面罩的女子可以帮你杀人。”
我因父亲的噩耗,已变得无比悲伤,又听得虚莫测口口声声把我和铁相如之死扯上关系,不由怒火上冲,叫道:“右相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证据证明那百花女子帮我杀人了吗?你别忘了,她是我的仇人。”
虚莫测面色铁青,冷冷地道:“她若与你仇深似海,怎会把你从铁相如王子剑下救了出来?又怎不杀了你?”
对这一点我也不明白,不由哑然。
香格里拉抽噎道:“谁是凶手,自可查个水落石出,右相、岳公子,又何必作此无谓的争辩?”
虚莫测点点头,道:“我只是提醒岳公子,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他不容易洗脱的,我相信岳公子既非凶手,又非帮凶,可别人是否这样想就很难说了。”
他叹了口气,道:“机器国王铁无敌对这桩事非常重视,据消息说,铁烈火已经动身赶往帝国,在这两三天内便可抵达,岳公子你若能以事实堵住他的嘴,或能证明你是无辜的。”
我道:“铁烈火是什么人?”
香格里拉对机器国的人都没有好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