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突然一叹,手微微一挥,妙龄女子还未拜下去,就受弹力弹回了身,蓝月说道;“如今晋朝已灭,我这公主也早已无人所知了,魏大姐,当年我们请同手足,何以现在要如此拘束呢?”
魏妇人哑然一笑道:“倒是老身多礼了。只是公主这么多年,容貌依旧,老身刚才看见,却不敢相认了。”又朝石隐一望,喜道:“这是令公子吧。果然是生得一副相貌伟岸。”
石隐听得面色一堪,蓝月却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石隐忙一抱拳道:“晚辈乃……”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好了,若是说自己是石隐,不免暴露自己身份,却又想起师傅的叮嘱,叹口气道:“雪千秋。”
妙龄女子眼光一丝异采闪出,惊道:“兵道宗东山宗主雪千秋?”
石隐点点头,面色一红,还好带着面具,看上去一切自然。
魏妇女问女儿道:“雪千秋是何许人也,无霜你一向不会如此惊讶。”
嵇无霜不仅回道:“雪公子乃是江东兵道十二宗最年轻的一位宗主,据说无论是相貌,文采还是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在江南之地可是很受女子欢迎的。”
魏妇人听完呵呵一笑,似乎听这样的事情,却是比什么都来得高兴了。
嵇无霜突然面色一寒,似乎想起什么,抱起劫玉琴说道:“娘,我要回七贤庄去。”
魏妇人一惊道:“无霜……”
嵇无霜冷声说道:“娘,现在前去,一定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却听蓝月突然说道:“七贤庄一行人已经被我杀了,相信再过不久庄内就会传出消息来。”
魏妇人和嵇无霜面色一惊,石隐更是一震。
蓝月说道:“以我的天地视听之术,刚在七贤庄,便感觉到有地牢,那个时候恰好是大姐被他们牵移到其他牢房,我虽不知道是何人,却也要跟去看一看,却没想到是大姐,啊个时候一见大姐受此罪,手下也没留请,就阮晴一行人杀了。”
嵇无霜激动道:“那,其他人呢?”
蓝月摇头道:“他们只怕已经离开此地了。”
魏妇人诡异的一笑,说道:“不错,无霜,现在不是急的时候,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嵇无霜平息一下心情,点点头,坐到魏妇人身边。
蓝月问道:“大姐,当年你我分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竟被关在地牢之中。”
嵇魏氏突而泪流满面,将劫玉琴抱在怀里,哭道:“这都是因为这把劫玉琴啊。”
而这时石隐才清晰的打量了劫玉琴,只见此琴长约八尺,修长若水,以整玉制成,边缘刻以蟠龙纹,再加上弦丝若缕,看上却的确是巧若天工。
嵇魏氏说道:“其实这劫玉琴本身乃藏有一个大秘密。据说此乃蜀国皇族之物,乃是刘禅败国时所取,后来辗转到了我父亲的手中,当时嵇康,也就是我后来的夫君,从异人手中学得广陵散,听说劫玉琴在我家,竟然找上门来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广陵散和劫玉琴本属同根,只是年代久远,失散了而已。”
“可是当时我父亲却犹有深虑,当时魏氏和司马氏正斗得厉害,嵇又属竹林七贤之一,父亲就要说若是嵇康愿意娶我,便以劫玉琴相送。而且父亲还叫我装聋作哑,那个时候我是深闺未出,所以并无人知晓,而其实父亲秘密告诉我,要我偷学那广陵散。”
“毕竟广陵散乃是绝世武学,就算是亲如妻子,也不会传授的,在父亲苦求之下,我终于答应了下来,但是嫁给嵇君以后,越发恩爱,我却连这事也不愿意提起了,便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哪知道当时竹林七贤的其他几人纷纷投靠司马氏,似乎对劫玉琴也有所动静,最后竟然在酒中下了散功散,使得我夫君功力全失,最后只得在刑场上弹了一曲毫无威力的广陵散曲,只是此曲妙音天成,就算是音道高手也不见得听一遍遍能学会的。”
“而其他六贤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父亲派给我的任务,就将我囚禁起来,而且还和女儿分开,逼我交出琴谱,其实哪有琴谱,只不过我越不交出,他们就越深信还有,况且我继续装聋作哑,他们就一直要等下去。直到有一天,女儿一不小心进了地牢,才有我们相认的机会。”
石隐听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料不到这琴竟然还牵涉这么多事情。当下又问道:“那这劫玉琴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嵇魏氏摇摇头道:“我夫君也是参详了半生,却毫无头绪啊。”
此时,嵇无霜突而站起来道:“娘,我还是要回七贤林,他们一定没有走远,现在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为娘亲血恨。”
嵇魏氏冷笑道:“别急,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出七贤庄!”
石隐和蓝月奇道:“为什么?”
嵇魏氏冷笑道:“既然当年他们加害我夫君,我便随即在他们的水井和七贤庄外布上奇毒,只要他们身在庄里便没有事情,若是一走出庄外,必定毒发身亡!他们既然自号隐士,我便叫他们做一辈子的隐士!”
石隐听得全身一寒,天下之人,无论男女,仇恨的时候竟然如此的狠毒不成?
而此时嵇无霜也已经动了。
蓝月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由你背大姐吧。”说完,朝嵇魏氏说道:“大姐,就先由石隐照顾一下你们,小妹有事,便再见了。”
嵇魏氏笑着点点头,面色虽然苍白,但是又恢复了一些雍容华贵的感觉,石隐心道:这妇人以前倒真是个美人,不过嵇无霜除了面色冷点,倒也是个大美人。
当下,石隐背上嵇魏氏,脚下生风似的朝着嵇无霜奔去。
蓝月则一转身,化做无形,回收到石隐的右臂中,花如此大的精力转虚为实,蓝月得好好的在苍穹冰晶里调息一阵了。
但是二人刚一前一后来到七贤庄的时候,惊呆了,剑皇门的兵马早已不见了,但是这七贤庄内倒全是尸体,好象来的人全都死在了里面。
嵇无霜面色一冷,忙冲进了内院,突然见到前面一个人影,就要举剑刺上去。
石隐眼尖,忙道:“不可,那是释道安释老哥哥!”
嵇无霜一愣,将剑一收,头也不回的朝着另一边走去。
石隐则大喜道:“释老哥!”
释道安见到石隐,也是一喜,习凿齿则从另外一条道走出来,刚要说话,见到石隐大喜道:“小兄弟,你没事就太好了。”
释道安见到石隐背上的妇人,奇道:“这是……”
石隐,刚要回来,却听到嵇无霜那边传来一声尖叫!
石隐大惊道:“不好,敌人还在庄内!”说完,一拔腿,朝着青砖小径跑去。
释道安和习凿齿则跟在后面,四人闯进里屋大厅,只见满地尸体,而嵇无霜则抱起劫玉琴,做势要拔琴弦。
而在她对面,却是一个满身黑毛,两眼发着绿光的一个人形怪物,而地上的尸体上布满了野兽的伤痕。
那怪物一见到这么多人闯进来,突然长嘶一声,身形突然弹起,撞破屋顶窜逃而去。
石隐奇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长得象猩猩一般?”
释道安微微点头道:“只不过,那双眼睛,虽然发出绿光,但是那弹出去的动作和身形怎么看都有点象人。”
习凿齿则在一边大叫道:“这不是向秀前辈吗?这……这……”
众人往地上一看,石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在其他人眼里,这屋里竟然满是七贤庄内首脑的尸体!
嵇无霜仔细的查看后,大喜道:“娘亲,他们全死光了!”
嵇魏氏大喜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这些人做孽一生,最后竟死在个畜生的手里,到底是天道轮回啊。”
释道安和习凿齿听完,面上微带怒容,竟然有人敢如此说七贤庄,石隐忙走过去,将情况说了一遍,释道安二人面带惊容。
释道安二人见事已了解,不便久留,二人都要先分别回到自己地方,然后再找机会和石隐汇合。只是一个疑问如一个大大的问号留在众人心中,什么野兽竟然能将七贤门的人全杀光?况且七贤门中人的武功都不是庸手啊。
嵇无霜则一把火烧了七贤林,从此七贤不在,七贤也将成为历史的传说,永远的将真相隐藏下去。
就当三人要上路的时候,在路上突然出现了白衣男子。
他身上并没有剑,但是他站在道路上就如同一柄剑一般,就算是随意的站着,也无懈可击,此人到底是谁?
嵇魏氏连忙说道:“霜儿,还不拜见恩人?”
嵇无霜面有红晕,正要拜下。
却见白衣男子右指微散,一股劲气将嵇无霜托起,冷声道:“如今七贤庄灭,你心事已了吧。”
嵇无霜一愣,却旋而点点头。
白衣男子道:“那就把劫玉琴拿来吧。”
三人一惊,石隐勃然怒道:“你这家伙,竟然也是为了劫玉琴!”
白衣男子仍然是脸漠然,只是眼睛看着众人,分不清楚他在看谁,似乎注意力在每个人身上。
石隐放下嵇魏氏,上前道:“若想抢着劫玉琴,你得先过我这一关。”
白衣男子冷冷的不说话,石隐不知为何,越发的有些愤怒。
突然嵇魏氏长叹一声道:“怀壁其罪,古来有之,如今心愿既了,这琴便随他去吧。霜儿,把琴给恩人。”
嵇无霜愣道:“娘……”但是终于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将琴交给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接琴的时候,手竟然发出了一丝颤动。将琴一收,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递给嵇无霜道:“如今你无琴在手,把这拿着,以备防身之用。”说完,一转身,如雾影一般的消失在路上。
嵇无霜看着白衣男子远去的背影,一愣,低头一看书,旋而大惊道:“这,这是……”
石隐和嵇魏氏忙凑过去,看着同时大惊道:“大帝剑法!”
石隐心头抽了一口凉气,这大帝剑法乃是剑皇门中名列在至高无上“剑皇决”中的剑法,传说剑皇决共分为七决,从一到七,一决胜过一决,而其中第一决便是这《大帝剑法》!
嵇无霜面色颤动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竟然会将大帝剑法给我?”
石隐突然一震,喊道:“莫非他就是剑皇?南剑皇?”
嵇魏氏惊道:“南剑皇,不错,若是功力反璞归真的话,倒真是永保青春,就算他不是剑皇,也必定是和剑皇有极大源源的人,此人竟然用大帝剑决来换取劫玉琴,莫非……”
石隐沉声道:“莫非这劫玉琴藏有更大的秘密,比之广陵散更大的秘密……”
三人语一塞,这个秘密只怕已不为三人所知晓,只是到目前来说,这劫玉琴比起这大帝剑法对三人来说,并不是很重要了!
第二卷 血婴炉鼎 第十九章 神迹·狼人
大帝剑法,又称为“剑皇第一决”,乃是刘氏剑皇门历代所传,据说当年刘邦怒斩白蛇便是用的此剑法,和大帝剑法配套的则是一柄大帝剑,只是此剑失传良久,据说剑皇决每一决都有一柄配套的剑,方能发挥其完全的威力。大帝剑虽然失踪,但是大帝剑法毕竟是剑皇决,仍然有其不可匹敌的威力。
嵇魏氏和嵇无霜都有极高的悟性,石隐是二人的恩人,再三推辞之下,也跟着一起钻研这大帝剑法。
大帝剑法剑招精妙,但是奇怪的是,每次出剑的角度和力道都使得力量无法发挥出来似的,莫非白衣男子将此剑谱给嵇无霜,乃是此剑法只适合女人不成?
只是现在虚弱的蓝月要沉睡十日,无法帮助自己,石隐看着嵇无霜每日练剑,自己却仍在冥想之中,好胜之心顿起,对剑法研究得越来越深入。
三人自然不能老呆在山中练剑,最后决定一路沿着官道长驱南下,一方面可以躲避剑皇门的追捕,另一方面也可以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
三人在沿途找到快马,第三日,来到离襄阳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
三人刚进小镇中,只觉镇里灰蒙蒙的一片,风吹沙起,漫天烟尘,似乎这个城镇已经久不为人所居了,在现在西晋灭亡,中土大破坏的这个期间,许多的城镇便被这样荒废了,所以看来倒不觉为奇。
而三人一进镇中,石隐突然觉得又有什么在旁边平房里似的,腰一拧的飞过去,打开门,只见里面却是空无一物。
嵇无霜道:“怎么了,有人追踪?”
石隐点点头,皱眉道:“这里好象太安静了。”
嵇无霜笑道:“这里根本没人,不安静才怪了。”
话音刚一落,突然遥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声!
石隐转头道:“那边,走。”
说完,背着嵇魏氏就朝着街道的一个方向跑去,而等三人跑过去的时候,刹那间见到一个残酷的场面。
只见满地的流民尸体,上面布满了野兽的爪痕。而整个街道上到处都是野狼发出绿绿的眼光,街角处被困着三个人,其中一个身高八尺,手中拿了一把异形长刀,身上的铠甲都已不齐备,左边一人,满面胡须,双手扬起一根长长铁棍,只要一有野狼扑上来,便猛然挥出一棍,将野狼打得老远。右边一人,脸上有个刀疤,半躬着腰,朝前倾着,手中有把狼牙棒。
三人一见来人,却没有表情,但是街上的群狼见到来人,却是大声的嚎叫起来。
只见那拿长刀的人怒道:“不好,它们在呼叫同伴!糟了,那两个小孩和妇人!”
拿着铁棍的男子大吼道:“你们,快逃!这些可不是普通的狼群。”
嵇无霜此时却面容一笑,将腰间的长剑撤了出来,石隐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几日苦练大帝剑法,虽然只有三日,但是嵇无霜也是武学奇才!
狼群见到来人早已有一部分扑了过来,那三人大惊,要挥着兵器过来解救,却有心无力。
却见嵇无霜冷笑一声,腰间的长剑似匹练在空中闪开,带着狼血在空中蔓延开来,石隐则是背着妇人,脚下一弹,飞到高屋之上。
长刀男子突然大声道:“小心!”
石隐本意是为了让嵇无霜无后顾之忧,因为狼再如何的厉害,也不可能飞到屋顶上来,当听到长刀男子的小心,突然一股劲气从脚下传来。
石隐忙低头一看,有四五匹狼竟然也一跃而起,似有轻功似的袭来。
石隐冷哼一声,脚运起力道在空中稍微一稳身形,一脚踢中狼头,再借力飞到屋顶上。而就在这一个片刻,早已有许多狼上到了屋顶上,冷冷的狼眼紧盯着石隐和背上的嵇魏氏。
石隐轻声道:“前辈,抓紧了。”说完,双手运劲在双臂之上,而因为有人在身上,自己又不能使出冰锋战气这样的功夫,因为容易冻着妇人。
群狼朝着石隐之处一拥而上,下面的长刀男子突然大吼道:“小兄弟,到这里来!”
石隐似乎明白了什么,猛一转身,脚下一弹,朝着长刀男子处奔去,其实这一招已经险之又险,扑到空中,地上几乎一半的群狼都跟着弹了上来!
只听三个男子突然同时喝道:“断喉刀!”、“长天棍”、“战狼爆”。原来群狼见有便宜可贪,纷纷冲上,而在三个男子身边的防守一少,三个男子纷纷使出绝学,直切群狼之喉!
石隐则是看准狼头,一脚踩上,再借力弹出,但是周围也有狼冷不丁的从旁边的屋顶上弹来,石隐只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纵然是四人同时出手,石隐也被一只狼爪抓中大腿,但是邪帝龙气不运自生,野狼被龙气所罩,突然长嘶一声,身体如同中了剧毒般的在空中抽搐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石隐则正是落在三人的保护圈内,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