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骗我,我就……”她话还未完,便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所有的话语。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黑眸,不知是惊讶还是恐惧,一瞬间心颤得让她害怕。
她在这样不择手段的欺骗他,却又要来索求着他的信任。
一吻,倾尽温柔。
夏候彻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袍子,温声道,“再走走,还是回去?”
凤婧衣偏着头想了想,道,“再走走。”
“好,听你的。”夏候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应声道。
“把我禁足两天,今天还当着那么多人凶我,别以为这么几句话就轻轻松松把我哄住了。”
凤婧衣瞪了他一眼,哼道。
夏候彻挑了挑眉,煞有其事的望着她,问道,“那容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凤婧衣四下望了望,理直气壮地说道,“罚你背本宫绕这湖走一圈。”
夏候彻有些哭笑不得,哼道,“就一圈。”
身为一国之君做这样的事,实在是有些太过有失形象。
说罢,转过身微微躬着身子,道,“上来吧。”
凤婧衣爬上男人宽阔的背脊,头枕在他肩头得意地道,“走吧!”
夏候彻侧头瞪了他一眼,背着她绕莲湖一步一步地走,说道,“入宫以后怎么都不见长肉的,又瘦得一把骨头了。”
“没一天的安稳日子,我怎么能吃得香睡得着,吃不好睡不好,自然就长不起来了。”凤婧衣没好气地哼道。
“好好好,是朕没伺候好容华娘娘,让你过得不舒坦了。”夏候彻笑语道。
“知道就给本宫走快点。”凤婧衣拍他肩膀下令道。
夏候彻薄唇扬起,应声加快了步伐。
夜风微凉,带着些许莲花的清香,仿佛是在为湖边嬉闹的小儿女重归于好,而吐露芬芳。
“刚刚一个人跑出去在想什么?”夏候彻一边背着她走,一边问道。
凤婧衣抿着唇,没有说话。
“说实话。”夏候彻侧头瞅了她一眼,催促道。
夏候彻自幼习武,加之她本就瘦弱轻盈,背起来也并不费劲,绕着湖走一圈轻轻松松就完成了。
“容华娘娘可满意了?”夏候彻笑问,将她放到碧花亭的台阶上。
“勉强过得去。”凤婧衣笑语道。
“勉强过得去?”夏候彻挑了挑眉,反问道。
凤婧衣缩了缩脖子,连忙求饶道,“非常满意,非常满意。”
这宫中妃嫔,敢这么对他呼来喝去的人,想来也只有她这一个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现在可以回去了?”夏候彻牵住她的手道。
凤婧衣点了点头,跳下台阶任他牵着一起往回走。
“下个月就到秋猎了,你最近好好养着身子,别到时候一出去又给病倒了。”夏候彻一边走,一边嘱咐道。
“知道。”凤婧衣笑着点头道。
夏候彻侧头望了望她,又问道,“骑射功夫还好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凤婧衣挑了挑眉,甚是得意的样子。
她在成为南唐长公主之前,都是她和上官邑在山中打猎为生,箭术又岂会差到哪里去。
“好,朕就等着看你秋猎一展身手的时候。”夏候彻笑语道。
孙平在凌波殿外等着,远远瞧着帝妃二人手牵着手回来,悬在心头的大石也放下了,想来两个人也已经冰释前嫌了。
原以为钰容华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两人怎么也得僵持好些天的,不想这才短短几个时辰就重归于好了。
“皇上,钰容华娘娘,你们可是回来了。”孙平提着灯笼上前为两人照路,皇帝面上阴郁之色一扫而过,他这做奴才心情也畅快了。
起码,不用那么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怕心会再惹了龙心不悦,招来祸端。
“晚膳备好了?”夏候彻问道。
这两日都食欲不好,现下心情畅快了,竟觉得比以往饿得厉害了。
“沁芳姑娘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皇上和娘娘回来呢。”孙平道。
夏候彻满意地点了点头,牵着她进了凌波殿,孙平连忙去吩咐宫人准备传膳。
进了内殿,凤婧衣将他裹在自己身上的袍子取下放到屏风,夏候彻坐在暖榻上朝她伸了伸手,“过来。”
凤婧衣上前,挨着他坐下催促道,“净手准备用膳吧,饿了。”
夏候彻拉着她的手,道,“等下个月秋猎回来,天估计就冷了,你搬到素雪园去住吧。”
“这是要变着法把我打入冷宫吗?”凤婧衣笑问。
素雪园是个冬日里温暖舒适的去处,但地方却又实在偏远。
夏候彻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哼道,“要是你这身子骨争气点,朕用得着让你住那里去?”
去年一个冬天,她已经病了几回,今年若再折腾出个好歹来,那得到何年何月才能调养回来。
沁芳让人传好膳,过来禀报道,“皇上,娘娘,晚膳好了。”
两人这才起身净了手到桌边用膳,孙平叫上沁芳等人在门外候着,省得打扰了里面帝妃二人儿女情长。
“下个月要出宫秋猎,朝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朕安顿,最近可能没多少时间过来了,你在宫里休养着身体,若是得空的话就去皇极殿走动走动。”夏候彻一边用着膳,一边说道。
因着追查刺客之事,这两日皇极殿的案头已经压了一堆折子了,他在这里用膳时间已经是奢侈了。
“知道了。”凤婧衣应了应声,主动给他夹了菜。
晚膳过后,沁芳等刚刚将东西撤下,孙平进来道,“皇帝,娘娘,清宁宫掌事宫女墨嫣奉皇后之命,有事禀报。”
夏候彻沉吟片刻,道,“让她进来吧。”
孙平连忙出去传了人进来,墨嫣朝着暖榻上坐着的两人见礼道,“奴婢给皇上,钰容华娘娘请安。”
“免礼,皇后让你来禀报何事?”夏候彻直接问道,口气不怎么好。
墨嫣垂首回话道,“皇后娘娘说,中秋宴上在酒里动了手脚的人已经抓到了,是御膳房里的两个宫人,按宫规交由慎刑司处置了,皇后娘娘特地命奴婢过来向皇上和容华娘娘禀报一声。”
夏候彻端着茶细细地品了品,神色冷淡道,“抓到了就好,替朕转告皇后,让她费心了。”
“是。”墨嫣应了声,便连跪安离去。
因着旧事重提,房间一时间又沉寂压抑了起来。
凤婧衣神色平静地翻着手中的书,却全然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兴致,夏候彻没有继续追查就将那班刺客全部处死了,想来皇后这查出来的人也不过是替死鬼而已了。
南唐的事一牵扯到她的身上,他就心生怀疑,而靳太后和靳兰轩一再事情败露,他却都遮掩过去不再追究。
若不是她早有提防,让自己今日洗脱了罪名,想来此时此刻她便已经进了刑部的大牢里了蹲着,说不定过上几日连人头都保不住了。
夏候彻侧头望了望她,拿掉她手中的书卷道,“时辰不早了,去沐浴吧。”
“嗯。”凤婧衣起身下榻,去了浴房沐浴更衣。
孙平瞅着她进了浴室走远了,方才近前道,“皇上,方才兰妃娘娘的宫女碧月过来,说兰妃娘娘醒了,一直问皇上您呢,想请皇上过去看看兰妃。”
夏候彻眉头微皱,冷冷道,“就说朕忙着,没空过去。”
“这……”孙平一时有些为难,这人都寻到凌波殿来了,这样的借口难免太让人难以信服了。
他说忙着没过过去,却是有空闲在这里陪着钰容华,这碧月都过来瞧见了,自然也会将真实的情形告知兰妃。
“还不去?”夏候彻冷冷扫了一眼,斥责道。
他原以为她已经有所改变了,没想到却是更加变本加厉了。
或许,他那般费尽心思去医治好她,真的是做错了。
若她还是那样生活在长春宫,也许这一年以来也就不会闹出那么多的变故了。
孙平一见他那般声色俱厉,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出去向等了许久的碧月道,“碧月姑娘,好生回去伺候着你家主子吧,皇上现在没有时间过去,等得了空咱家会再提醒皇上过去看望你家主子的。”
“没有时间?”碧月等了大半天,就等了这么一句答复,哪里肯甘心,“皇上没有时间去看兰妃娘娘,却是有时间来陪着钰容华吗?”
“碧月姑娘,主子们的事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议论。”孙平沉着脸训斥道。
兰妃以往骄纵倒也罢了,如今她脾气倒是改了些了,她这个近身的奴才似乎并没有跟着她转了性子。
“孙公公,兰妃娘娘可是为皇上挡了一刀才重伤的,皇上现在竟就要不管不顾?”碧月忿然道。
孙平不悦地皱了皱眉,道,“碧月姑娘,该说的,咱家都说过了,你请回吧。”
现下皇上和钰容华刚刚解了心结,因着方才清宁宫的人来回话皇上已经心情不爽快了,这要是再闹腾下去惊动了里面,只怕又是他这个大内总管的罪过了。
“孙公公,你再告诉皇上一声,我家娘娘……”碧月仍不甘心,想要让他再进去禀报一番。孙平不耐烦地招了招手,吩咐道,“来人,送碧月姑娘出去。”
说罢,几个皇极殿的宫人便直接押解一般将碧月带出了凌波殿外去。
“孙平,你敢哄我出来?”碧月一被人推出去,便恼怒地骂道。
孙平跟着到了凌波殿的门外,语带警告道,“碧月姑娘,皇上已经说了没空去看你家娘娘,你要再闹下去惊了圣驾,是不要脑袋了吗?”
不管兰妃是替皇上受伤还是怎么的,皇上不愿过去看望,那也不是他所能改变的。
身为御前总管,他能做的就是依照皇上的意思办事,皇上现在不愿去看兰妃,他就不能让兰妃宫里的人和事再烦扰圣心。
“好,孙平,你不就是看着钰容华得宠就故意巴结她上官素吗,可也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家娘娘是出自靳家的,是太后的亲侄女,你今日这般相待,他日咱们再走着瞧?”碧月恨恨地说罢,扭头便走了。
孙平瞧着碧月不甘离去的背影,冷冷地哼了哼,“靳家又如何,这大夏王朝的主子还姓夏候,不姓靳。”
这宫里出身好相貌好的妃嫔多了去了,可是管你生在哪家,得不到皇帝恩宠再怎么高贵的出身也是白搭。
兰妃再看不起钰容华又如何,既然入了宫里,就要看也是皇上中意谁宠爱谁……
碧月气冲冲地回了望月台,自己空手而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主子禀报。
“不是让你去请皇上过来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靳兰轩靠着软垫,声音虚弱地问道。
碧月望了望她,低着声音道,“皇上他……他有事走不开,今晚不能过来看望娘娘了。”
“有事?”靳兰轩看她那吱吱唔唔地样子,沉声喝道,“本宫要听实话。”
话音一重,但扯得伤口阵阵地疼。
碧月被她一喝,哪里还敢再有隐瞒,扑通一声跪下如实回道,“皇上他……他在凌波殿。”
靳兰轩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说话的人,她因为挡下那一刀中伤成这般,四哥却是在这个时候宿在了上官素那里?
“上官素,本宫与你不死不休!”
这一次自己不惜挨了这一刀,最后不仅没有让上官素失宠,反而让她捡了便宜更获恩宠,这让她如何甘心?
“姐姐,你伤在身莫要再气坏了身子。”一直在房中的靳容华,上前出声劝道。
“不用你来假心假意!”靳兰轩冷然道。
靳容华还未说话,靳太后已经进来了。
“好了,这个时候还争什么争?”
“姑母。”靳兰轩望向一向疼爱自己的姑姑,一时间有些委屈。
靳太后到床边坐下,给她掖了掖被子,说道,“好了,你抓紧时间养好身体才是正事,其它的事就不要再多想了。”
“姑母,我们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是让上官素毫发无伤,你让我怎么能不多想?”靳兰轩不甘心地道。
“这不怪你,是哀家太小看她了。”靳太后道。
她可不认为她会是那么好运,恰好静芳仪也喝了那果酒还闹出了中毒的事,又恰好靳老夫人将那主脑之人给抓了回来。
“皇祖母到底想干什么,那个时候怎么能去反帮着上官素那贱人!”靳兰轩气愤不已,虽说与那性情怪异的皇祖母关系不甚亲厚,可她身为靳家人不帮着她们也就算了,却帮着上官素来与他们为敌。
一提到靳老夫人,靳太后眼底不由掠过一丝森冷的寒意,嘴上却只说道,“罢了,是你祖母不知道咱们的计划,担心你的伤势才去追查凶手,无意之间给咱们惹了麻烦。”
当年那桩旧事,靳家知道的人也就她们那上一辈的几个人,兰轩她们这些小辈都是不知情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她也就一直未向她和兰慧提及过。
靳老夫人之所以抓住了那个女花旦,想来是得到消息以为入宫刺杀的刺客是她的亲外孙南长公主凤婧衣,所以才一路追查而去,最后发现凶手根本不是南唐长公主的人。
当时若不是她带来了那个女花旦搅局,她也能想办法让上官素获了罪的,只是那女花旦落在了她的手里,她又从那女花旦的口中得知了其中的原由。
如果不是顾及到靳家,只怕她当时就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从女花旦口中知道的一切。
只是,以皇帝的睿智心思,只怕已经猜到了事情与靳家有关,所以才没有追查下去直接处死了那帮刺客,将事情压了下来。
虽然已经化险为夷,可是好不容易让皇帝才对兰妃有所改观,闹到了这个地步只怕这么久以来的功夫又白费了。
“可是……”
“好了,你好生养好了伤再说。”靳太后打断她的追问,眸光幽冷地说道,“上官素这一次能脱了身,哀家就不信她能一直都这么顺风顺水,咱们与她日子还长着呢,看谁能耗得过谁?”
靳兰轩望了望威仪赫赫的靳太后,不好再去追问什么。
“兰慧,这些日你就好生照顾着兰轩,让她尽快能养好伤。”靳太后望向站在一旁的靳容华,沉声吩咐道。
“是,太后娘娘。”靳容华垂首回了话,起身送靳太后离开了望月台。
望月台地势较高,一眼望出去可以眺望宫中的许多殿宇楼阁,甚是宏伟壮观。
碧心眼见着太后已经走远了,还不见主子进屋,便出声提醒道,“娘娘,外面风凉,赶紧进去吧。”
靳容华面目沉冷地望向静华宫的方向,喃喃说道,“上官素啊上官素,你怎么就这么好运呢,入宫才短短年就这般得他眷顾倾心。”
她在这寂寂深宫等待盼望,谋夺算计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拥有这梦想的一切,她却那样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这一切。
上官素,你真是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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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万,还有五千没写完,我睡会儿起来再写,下午会赶出来的。
☆、死而复生的人
次日,天还没亮,夏候彻已经起床更衣准备回皇极殿早朝。
凤婧衣睡得浅,听到响动便也醒来了。
夏候彻听到响动,回身望了望,“吵醒你了?”
凤婧衣望了望窗口的方向,道,“这么早?”
往日里,都是孙平过来提醒时辰,这个时候他还没出声,想必离早朝的时辰还早着呢辂。
“今日早朝要议的折子,朕还没有看完,要早些回去。”夏候彻一边披上外袍,一边回答道。
原本这是昨天就该看完了,结果自己心烦意乱什么也没看进去,昨晚又宿在了这边,也只有这个时候赶回去在早朝之前看完。
“沁芳说一早会煨汤,我去让她准备着,你喝碗汤再走。”凤婧衣说着,便准备起身来嫜。
夏候彻伸手将她按在被子里,道,“好了,外面冷着呢,你再睡会儿吧,早膳朕回皇极殿再用。”
凤婧衣抿了抿唇,点了点头道,“好吧。”
若不是事情实在忙碌,想来他也不会这个时候就起来赶回去。
夏候彻给她拉了拉被子,弯腰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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