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
☆、献媚承欢1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那日在彭城所遇的黑衣公子。
那是将南唐,将她的未婚夫婿置于死地的仇敌,她竟在那时阴差阳错了救了他。
凤婧衣颤抖地握紧了双拳,克制着自己想要杀人灭口中地冲动。
“我说过,我们总会再见面的。”黑衣公子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凤婧衣咬牙问道。
黑衣公子走近,站在她的面前,“那天我已经告诉你了,看来……你并没有记住。”
凤婧衣咬了咬唇,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天写在手心上的那个字,到底是什么。
“听说,你杀了我三个先锋营的士兵?”黑衣公子面色淡淡,辩不出喜怒。
“他们凌辱他人,不该杀吗?”凤婧衣昂首问道。
黑衣公子在桌边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问道,“如今南唐上下都是俘虏,便是将她们悉数充作军妓,也没什么不对。”
“一个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这样践踏别人的人生,你觉得很有趣?”凤婧衣愤怒地有些颤抖。
这一刻她开始明白,复辟南唐的路远比她所想象的艰难漫长。
黑衣公子面上波澜不惊,说道,“这就是胜利者的权利。”
凤婧衣紧紧攥着拳头,压下心头翻涌的恨火和愤怒,低下头请求道,“请你放过她们!”
她知道,她们所有人的生死命运也不过是在这些人的一句话,她杀了三个大夏士兵,事情只怕没有那么轻易了结。
可是,那些忠心跟随她的花样女子,不该让她们来承受那样的痛苦。
“凭什么?”黑衣公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颤抖地抬起手,解开自己的衣带,缓缓褪下衣衫,“放了她们,我就是你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让这个男人有了兴趣,但他让人把她带到这里来,便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自始至终,黑衣公子都只是噙着笑,饶有兴致地瞧着她宽衣解带,“就算我不放她们,要得到你,一样易如反掌。”
“当然。”她眸光清亮地望着对面的男人,字字决绝地说道,“若要那样生不如死地活着,大不了一死。”
黑衣公子放下茶杯,起身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有些好笑,“性子还是这么傲,以后可是要吃亏的。”
“阁下不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吗?”凤婧衣苍白染血的唇勾起,一笑间,清冷中透出别样的妩媚风情。
“妖精。”他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而后负手而去,“我要沐浴了,你进来伺候。”
凤婧衣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想,她赌赢了。
只是,许多人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今日原本是她与上官邑大婚之日,而这座皇家别苑正是修葺了打算做为他们的婚后新居。
如今,她却是要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向另一个男人献媚承欢。
☆、献媚承欢2
南方多温泉,宫中别苑都引有泉室。
凤婧衣站在泉室外,潺潺的水声隐约从里面传出,有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她却还是发觉得自己彻心彻骨的冷。
“若是后悔了,自己走吧。”里面传出男人清清淡淡的声音。
凤婧衣咬了咬有些苍白的唇,举步走了进去,如果她的清白可以救下她们,又有什么不好。
黑衣公子靠在泉池边上,薄唇噙着一丝浅笑,神色慵懒地瞧着步入水中的女子,大约是看多了柔顺温婉的,对着这个冷艳倔强的女子倒多了几分兴趣。
她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水中,却再也不上前了。
黑衣公子修眉微挑,长臂一伸将她拉到怀中,漫不经心地道“你杀了我三个人,你一个人要救十几个人,怎么想都是我吃亏,你还不乐意了?”
凤婧衣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掠过一丝讽刺,对着一个害得自己国破家亡的仇人,还要她像个烟花女子一般供他玩弄,让她怎么乐意?
她是这么想着,面上却绽出嫣然如花的笑,妩媚撩人,“我是该多谢你的恩典。”
他抵着她的额头笑问,“怎么谢?”
她缓缓吻上男子薄削的唇,却又在他想反客为主之时如一尾轻巧的鱼躲开,一伸手掀翻池边放花瓣的篮子。
霎时间,落花如雨,女子轻盈起舞,时而魅惑如妖姬,时而迷人如精灵。
花雨落尽,她也随之沉入水底。
他等了半晌不见人从水里出来,正准备潜入水中找人,女子又如滑溜的鱼儿一般从水中缓缓站在了他的面前,映着满池漂浮的花瓣,人比花更娇。
“喜欢吗?”她伸手勾着她的脖颈,笑意妖娆。
“当然。”他笑着将人一把抱起,大步上了岸。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是风月场上的高手,纵是她心中厌恶这场欢爱,身子却在他的撩拨下生出快意,体内像燃起了一团火,干涸空虚得让她快要发疯,难耐地贴近男子健壮的身躯胡乱的磨蹭着。
他目光灼热的望着身下的女子,沙哑着声音问道,“当真不后悔吗?”
“不会。”她不会后悔,但她会在将来,让他后悔所做的一切。
话音刚落,空虚到极致的身体瞬间被填满,她痛得仰头叫出声,“啊!”
一夜抵死缠绵,他一次又一次品尝着身下的女子,时而狂野热烈,时而温柔斯文,直到尽兴之后,方才让已经筋皮力尽的她。
凤婧衣休息片刻,便起身准备离开,还未下床又被男人勾入了怀中。
“今天起留在这里,天亮了会有过来伺候你。”他低头吻了吻她红肿的唇,如同最温柔知心的情人。
说罢,他起身披衣下床离去。
凤婧衣知道,她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落霞峰上
那人的背影前脚出了门,凤婧衣后脚便起身下床直奔泉室跳入水中,大力地搓洗着身上的味道,一遍又一遍……
天亮之时,沁芳被带了过来,寻到泉室只看到一身青青紫紫的女子还在发疯一般地搓洗着身上,似是要洗去什么脏东西,却又怎么都洗不干净。
“公主!”她哽咽着声音叫道,扑通一声跪在了池边。
那一屋子的狼藉,加上这样一身伤痕的凤婧衣,昨夜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昭然若揭。
凤婧衣回过神来,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意,“没有再为难你们吧!”
沁芳抹了抹脸上的泪,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我们都很安全。”
可是,她们的安全却是她们最尊贵的公主,拿自己的清白和尊严换来的。
“别哭了,现在保命要紧。”凤婧衣淡笑,一脸云淡风轻。
沁芳咬了咬唇,她清楚地记得,昨日原本公主和大将军的成婚之日,而她却要在那样的日子以身侍敌,该是何等得痛苦与折磨。
她没有再去追问什么,只是默然放下衣物,退出去将一室狼藉的寝阁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被褥,熏上了宫中常用的熏香。
凤婧衣从泉室出来,简单用了些膳食便上床睡了。
半梦半醒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直到昨夜熟悉的气息靠近,被不知何时回来的男人掬入怀中,立即一下清醒了过来。
“醒了?”男人伸手扶了扶她微乱的发,说道,“听说落霞峰的景致不错,我们骑马过去看看。”
“好啊。”她勾唇笑道。
男人有些讶异于她的顺从乖巧,薄唇勾起一丝兴味的笑意,催促道,“起来吧。”
落霞峰,正是云霞满天之时,凤婧衣却全然没有赏景的兴致。
在这里,上官邑第一次牵了她的手。
在这里,她一次大胆地偷亲了他的嘴角。
在这里,他们相约一生一世,相守到白头。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不想再留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睹景思人下去。
“今晚不回去了。”他说着,来到一座木屋前站着,“你说,若是生活在这里,每天看着这样日升日落的美景生活,该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凤婧衣闻言有些怔愣地望着眼前的人,这句话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对上官邑说过。
只是,在那之后朝堂之间的各种相互倾轧,他们被逼至绝境,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开始奋起反抗,再到之后权倾朝堂,他们再没有机会一起来过这落霞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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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峰上2
木屋是新建的,并没有像住过人的样子。
凤婧衣在屋内打量一圈,屋外的人已经生起了火堆,回头望了望她道,“过来坐吧,暖和点。”
她点了点头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却实在搞不懂他要留在这里干什么。
黑衣公子添完柴禾,望了望坐在几步之外的人,沉声道,“你坐近些,我会吃了你吗?”
凤婧衣顺从地起身挨着他坐了下来,男人结实手臂揽着她,宽大的黑羽氅盖在了她的身上,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在这里给她建一座木屋,让她能够每天都在这里看到云霞美景,如今我做到了,她却来不了了。”黑衣男子遥遥望浩渺的星空,眉眼弥漫着难言的惆怅与苍凉。
或许是被他的惆帐所感染,她望着跳跃的火光,说道,“许多年前,我也曾希望遇到一个心仪的男子,在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相守到白头,渐渐长大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于是梦想也只是梦想……
“也许,你还没遇到你要的那个人。”他低头望了望她,笑语道。
她笑,带着一丝冷酷的意味。
她不是没遇到,是她遇到的那个人,那个她想与之一生一世相守的人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再之后,便是心思各异的沉默。
凤婧衣困倦不已,靠在那人的怀里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那样温暖的怀抱让她想起了无数梦中翩然而来的男子……
恍恍惚惚间有温热的唇沿着她的脖子蜿蜒辗转,火热的唇贴上她的肌肤,不由让她兴奋地一个颤抖。
她想来从梦中醒来看清眼前的人,却害怕醒来看到的人,不再是梦中的人。
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着绵绵情话,略带薄茧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身体,所到之处仿佛是放了一把火,快要将她烧得干涸。
她失控地一把抱住身上的男人,强忍多日的泪水夺眶而出,“不要走,不要走,我会害怕……”
没有人明白上官邑之于她的意义,这么多年以来,那个人就像已经成为她心脏的一部分,是她生命中最难割舍的存在。
黑暗的小木屋内,两个人忘我的交颈缠欢,也只有在这样的黑暗里他们才能把对方想象成心中的样子。
自落霞峰回去之后,他对她的兴趣只增不减,凤婧衣过得不可谓不舒坦,锦衣玉食与她在宫中之时相差无几,那人心情好了会带着她外出赏景游园,俨然一对多年情深的爱侣。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之久,直到大夏的兵马班师回朝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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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迟早是我的!
当班师回朝的军令传遍大夏军营,凤婧衣知道,她快要摆脱那个魔鬼了。
夜里一场酣畅淋漓欢爱结束,男人喘息着躺在她的身旁,侧头望着面上情潮未去的女子,心念一动又吻了上去,极尽怜爱。
凤婧衣四肢酸软,一动也不想动,只能由着他去。
“大军要班师回朝了,我天一亮就要回京了。”男人说着,望了望她。
“嗯。”凤婧衣懒懒地应了应声。
男人有些有满她的反应,剑眉微挑,“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凤婧衣闭了闭眼睛,木然地说道,“你是要我说,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这样的话吗?”
“难道不应该?”男人勾着她腰际的手一紧,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神情。
“你帮我一次,我陪你半个月,咱们谁也不欠谁。”凤婧衣嘲弄说道。
对于一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敌,就因为清白给了他,便人一生依附于他?
真是笑话!
“现在这么说,将来可别后悔来求我。”男人说着,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清冷中透着诡谲。
凤婧衣望了望他,没有说话。
男人笑着将她搂紧了几分,笑着说道,“知道为什么会留下你吗?”
凤婧衣不说话,扬眸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透着倔强又自信的眼睛,一下把我的魂儿都勾走了。”男人说着,手摸上了她的眉眼,极尽温柔“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就是我要的女人,我一定要得到。”
“你已经得到了。”凤婧衣道。
“不,我还没有完全得到你。”男人说着,轻吻着她的耳垂。
“你还想要什么?”凤婧衣有些嘲弄地笑道。
他的手按在她的心口处,说道,“你的心,还不是我的,但总有一天也是我的。”
“阁下的自信真让我佩服,只不过,我的心是我的,它不会属于任何人。”她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决然说道。
男人闻言低笑,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她的身上,撩起她刚刚熄灭的yù huō,“你的人已经是我的,你的心……迟早也是我的。”
又一轮暴风雨接踵而来,凤婧衣再醒来之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若非是这一室弥漫的气息,她真会以为这半个月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恶梦一场……
她一如继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到了泉室沐浴,不由怔怔地望了望自己的手心,却还是想不起来当初他在手心到底写下了一个什么字。
终究,对于这个十几日朝夕相伴,夜夜缠绵的男人,她还是……一无所知。
不知他官居何职,甚至不知他姓甚名谁。
☆、静华宫
一个月后,大夏军队凯旋还朝,盛京城内张灯结彩,载歌载舞热闹了整整三天三夜。
大夏占领了南唐,也就表示从此成为中原第一强国,以往与大夏平分秋色的北汉也再不是敌手,这样的盛事自然宫里也在大肆庆祝。
南唐的宫人皆被充入大夏宫廷为奴,凤婧衣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都是派到一些不受宠嫔妃那里做粗使杂役。
夜色中,长乐殿的丝竹鼓乐之声飘散在夜风里,飘到了冷清的静华宫。
静华宫不是冷宫,但静嫔苏妙风被下旨禁足一年之后,这里便也就真成了冷宫一样的地方,原先的宫人但凡自己有点家底的,都给内务府送了银钱调去了别的地方,只有苏妙风陪嫁入宫的侍女绿袖留了下来。
凤婧衣和沁芳被派到了静华宫,绿袖一早安排了两人打扫宫殿便也没再管了,忙碌了一天的凤婧衣回厨房用膳,沁芳悄悄端出一碗汤道,“姑娘,先把汤喝了,我专门留下的。”
凤婧衣知她是好意,便接过碗喝了干净,方才说道,“以后别给我留这些,这里不比南唐,被人发现了你是要受罚的。”
“我小心些就是了。”沁芳一边望了望外面,方才小声说道,“我今日随绿袖姑娘去内务府领东西,已经收到了隐月楼的消息,小主子已经安顿在了北汉,让你不用再担心了。”
“那就好。”凤婧衣长长舒了口气,这大约是一个多月以来,她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沁芳低声问道。
如今南唐被大夏占领了,但她相信只要这个人还在,他们总有一天能够再回到他们如诗如画的南唐家园。
“接下来……”凤婧衣倚在窗边,望了望丝竹之声飘来的方向,喃喃说道,“我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