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管不顾。
有时候,他都不禁在想,是不是连老天爷都在帮着夏候彻,要她在离开了他,却有了他的孩子,还必须要将孩子生下来。
他自己很清楚,这个孩子还有那些她在大夏的过去,将来若是被人揭开来,将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可是要他就这样放弃她,他是真的做不到。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凤婧衣见他半晌不说话,便出声劝道。
萧昱回过神来,笑了笑在她身侧躺下悄然牵住了她的手,静静合上眼帘入睡。
阿婧,我们说好的,你长大了会嫁给我的,会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说出这样的话就是一生的承诺,你不能再反悔的。
凤婧衣拿起床上的薄被给他盖上,自己继续望着帐顶的花纹,直到天亮了才睡着,一觉便睡到了午后。
沁芳知道最近她夜里睡得不好,早上便也没有去叫她,几乎每每都是到了午后,她自己给饿醒了才起来。
萧昱正在榻上看着书,一抬眼瞧着她起来,搁下手中的书扶着她下了床,“最近都天亮才睡?”
“偶尔。”凤婧衣道。
沁芳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进来看到她已经醒来了,过来道,“太子殿下,午膳已经备好了,你先用膳吧,奴婢给主子梳洗了就出来。”
“小心点。”萧昱松了手,自己先去了外殿用膳。
“主子昨个夜里又没睡好?”沁芳一边替她换衣,一边问道。
“还好。”
她很快换了衣服,简单梳起了头发便出来了,萧昱已经给她盛好了饭和汤,看着她坐下之后问道,“沁芳说你下午要去庙里上香,一起去吧。”
“我们自己去就是了,你刚回来,还是留宫里休息吧。”凤婧衣道。
萧昱笑意温雅,给她夹了菜道,“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你母亲,咱们成亲之后也没顾上去给她上香。”
凤婧衣抿唇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吧。”
“那奴婢让人准备马车去。”沁芳欣喜地道。
两人用了午膳,沁芳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马车,只是这大热天的到了庙里就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了。
萧昱一手扶着她,一手给她打着伞遮阳,“要是累了,到前面树下歇一会儿再走。”
“没事,再几步路就到了。”凤婧衣拭了拭额头的汗,笑着道。
萧昱见她坚持便也没再相劝,到了寺里先寻了阴凉地让她歇了一会儿,才送她到正殿上香。
“后面山上路不好走,你现在也身子不便,我一个人过去看看就是了,你上完香就在寺里歇着等我。”
凤婧衣想了想,点头道,“好。”
沁芳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子,看着萧昱一人往后山的方向去了,开口道,“主子要这会儿过去吗?”
“走吧。”凤婧衣道。
两人到了了正殿,她在沁芳的搀扶才跪上蒲团,上了香双手合十默念了一段经文,喃喃道,“还望菩萨慈悲,保佑我腹中孩儿平安健康。”
她不能让他在亲生父亲身边出生长大,唯一所愿就是他能平平安安,无灾无难地长大,如此便是要她折寿以偿,也是值得的。
沁芳站在一旁,瞧着的背影不上暗自叹息,每个月过来她祈求菩萨从来都是这样的话。
她不负南唐,不负凤景,不负身边的每一个人,唯一有负的只有大夏那个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她不能让那个人的孩子在自己的身边长大,不能让这个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
“主子一片诚心,相信菩萨也是知道的。”沁芳说着,将她扶了起来。
她刚上完香从正殿出来,萧昱也从后山下来了。
“时辰还早,先在寺里休息一阵,去找方丈讨杯茶喝,等太阳落了咱们再回去。”
“好。”她淡笑应道。
从山下走那么一段路上来,她也确实累得够呛。
“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萧昱侧头望了望她,歉意地笑了笑,“估计也就几在功夫,是到榕城附近巡视军务,顺便过来看看你。”
“正事要紧。”她淡笑道。
萧昱扶着她漫步在寺里走着,叹了叹气道,“这个时候,我原本该陪在你身边的,只是父皇身体状况反反复复的,我也实在脱不开身,让你去北汉又路途遥远,你和孩子肯定也受不住。”
“我没事,只是要你总这么来来回回地跑,太过辛苦了。”凤婧衣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可是,萧昱不在金陵,她却觉得自己过得更自在些。
虽然现在不去丰都,但明年了她总是要去的。
“只要你能安安心心的休养身体,孩子平平安安出生,我也就放心了。”萧昱抬手理了理她颊边汗湿的发,笑意柔软。
大夏虽然停止了进攻南唐,可是即便国内还闹着冥王教的乱事,对北汉的战事也没有丝毫松卸,凤景担心大夏休养生息之后,等到了秋季有了粮草补充,又会卷土重来,一直以来也在招兵买马,积极备战。
若大夏真对南唐再出兵,那他倒也能放心了,起码说明夏候彻心里到底做了什么决断,也能断了她心中最后一点念想。
两人在寺里走了走,到禅院休息到了太阳落山东才回宫去。
萧昱见完凤景回来,见她坐在榻上按着后腰,几步走近道,“要不要叫太医过来?”
“没事,只是走着有些累了,腰有些酸疼,一会儿就好了。”凤婧衣笑了笑说道。
她这平日里就是在宫里,偶尔这样活动多了,身体自然有些吃不消。
萧昱在她边上坐上,拿开她的手,自己伸手按在她腰际揉了揉,“这里?”
她望了望她,点了点头,“嗯。”
“听沁芳说,你每个月都去庙里了?”
“嗯,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就当出宫走走罢了。”
萧昱叹了叹气,道,“你这身子越来越不便了,以后就别去了,回头再磕着绊着有个好歹怎么办?”
“没关系,寺里方丈每次也有派人到山下接我们,能出多大的事儿。”凤婧衣笑语道。
“话是这么说,可这万一有个什么事,我又不能及时赶回来。”萧昱想了想,说道,“宫里原先不是有座佛堂,我让人简单修葺一下,从寺里请两个师父在那里也是一样的。”
凤婧衣哭笑不得,知道争不过他,便道,“好吧,听你的,佛堂不用修了,我不去了就是了。”
“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回头我会给凤景打招呼的,你别等我一走,自个儿又悄悄遛着去了。”萧昱瞪了她一眼,郑重警告道。
“行了,就你有理,不去行了吧。”凤婧衣道。
萧昱失笑,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嗯,好了。”
萧昱在金陵待了十天,又赶着起程去榕城办事,一早走的时候她刚睡着,便没有叫醒她,只是叮嘱了沁芳记得夜里给她备些吃的留着,晚上留个人在寝殿守着,省得她再自己半夜去厨房找吃的,找不着了还得自己悄悄动手。
他走了不几日,便是南唐祭天大典,是玄唐王迁都到金陵的日子,渐渐也就成了每年皇帝带着文武百官与百姓一起祭天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日子。
其实并不是什么光彩的日子,南唐被迫退到了南方金陵,却被史官笔墨润色成了迁都而来。
大典设在皇城外的方场,凤景率文武百官与金陵的百姓在广场,她有孕在身不便参加,便带着沁芳几人在皇城楼上远远瞧着热闹。
可是,祭典正热闹的时候却突地发生了变故,凤婧衣看着下面混乱的人群不由震了震,“这是怎么了?”
沁芳仔细瞧了瞧,还没瞧出什么来,便听到外面有声音在叫,“有刺客,快护驾!”
凤婧衣望了望一片混乱的皇城广场,既是刺客自是冲着凤景来的,连忙道,“走,快下去看看!”
“主子,你慢点儿。”沁芳连忙扶着她往楼下走,只是她心急之下走得急,几番险些摔了下去,好在她和宫人都给扶住了。
“主子,外面这么乱,你有孕在身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再让人碰了撞了可怎么好,还是先回宫里面吧,奴婢带人去打听消息再来禀报你。”
“这时候,还顾上这些,走。”凤婧衣扶着肚子,疾步朝着宫门外走去。
可是,一行人刚至宫门处,人群之中便放出冷箭,好在她机警一把接住了箭矢,喝道,“快让开。”
她拉着沁芳躲开了,跟在身边的一名宫人躲闪不及,被当场射杀了。
“快,快护驾!”沁芳惊得面色煞白,紧紧挡在她身前道,“主子,只怕对方是冲着你和皇上来的,你别出去了。”
“可是凤景……”外面这么乱,对方是什么来人,派了多少人她都不知道,隐月楼的人现在也都不在金陵……
“皇上现在不同以往,他会保护自己的,你这样子出去只怕也帮不上什么的。”沁芳望了望混乱的宫门外,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宫里面走。
凤婧衣拧眉扶着肚子,方才躲得及一下撞到了宫墙,可别是伤着了孩子。
“我自己回去,你叫上宫里侍卫都到宫门外,一定要保护凤景安全。”
沁芳望了望她,知她放心不下外面,便叫了身后的宫人道,“你们先送公主回飞凤阁,记得传太医过去。”
说罢,快步去了钟楼让人敲响示警。
凤婧衣由宫人扶着回飞凤阁,这个时候会来南唐刺杀她和凤景的人,若不是傅锦凰的人,便会是大夏的人。
自己最近只顾着这孩子,倒是放松了警惕,让这些人有了可趁之机。
若是对方来的都是难对付的高手,凭凤景和宫内这些侍卫只怕是挡不住的……
☆、一寸相思一寸殇10
飞凤阁,凤婧衣冷汗涔涔地扶着肚子,紧张着孩子却也放心不下宫外的状况。
“公主,太医来了。”一名宫人带着太医快步进了殿中,看着她面色煞白,赶紧催促道,“快,快给公主诊脉。”
沁芳姑姑一再交待了,公主和孩子不能有闪失,若有个好歹她们怎么向皇上和鸿宣太子交待禾。
“来人,去宫门处守着,打听到消息立刻回来禀报。”凤婧衣一面让太医诊脉,一面下令道妲。
“是。”两名宫人应了人,连忙出了飞凤宫去打听消息。
太医诊了脉,瞧着她冷汗涔涔的额头,道“公主,你是动了胎气了,好在伤得不重,不过得静养一段时间才行。”
凤婧衣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孩子真的无碍吗?”
“只要公主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太医躬身回道。
凤婧衣望了望殿门处,久久不再人过来回报宫外的消息,扶着肚子道,“扶本宫进去躺着吧。”
如沁芳所说,自己这个时候出去了真的帮不上什么,只是现在外面到底是何情形也没有一点消息回来,实在让人担心。
若是对方真伤了凤景性命,南唐从此无主,任凭她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枉然了。
宫人扶着她进了寝殿躺下,拿上太医开的方子连忙去煎药,又得派着人在飞凤阁附近守着,唯恐宫外的贼人冲进宫来了。
太医守在床边,瞧着她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道,“公主,为了胎儿安全,你得平心静气下来才行。”
这若不是好在之前一直有灵药养着,这个孩子这一撞只怕会有个好歹了。
凤婧衣叹了叹气,这会儿凤景在宫外生死未卜,她怎么平心静气得下来。
“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公主安心静养才是。”太医道。
凤婧衣靠着软垫,轻抚着有些难受的肚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待凤景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沁芳满头大汗地跑回来,看到太医在床前伺候着连忙问道,“公主和孩子怎么样了?”
方才那会人群里放冷箭,她躲得太急,脸色一下变了,她就担心会不会是孩子伤着了。
“只是动了胎气,休养一段就好了,外面怎么样了?”凤婧衣连忙追问道。
“皇上受了伤……”
“凤景受伤了?”凤婧衣一下坐起身,腹部一阵抽疼,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沁芳连忙扶住她,说道,“还好墨姑娘及时带人赶回来了,皇上伤势不重,已经派了太医过去了,让奴婢过来给主子回话,叫你别担心。”
凤婧衣敛目长长舒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那些刺客都混在人群里,要抓人实在有些棘手,皇上已经下令关闭了金陵城门,墨姑娘带着人正全城搜查呢。”沁芳将她扶着躺下,说道。
“好,你让人去凤景那里看看,等太医诊断完了叫过来。”凤婧衣道。
“奴婢已经让人过去了,一会儿会带太医过来的,主子你安心静养。”沁芳道。
方才宫门处,她可真是惊出一身冷汗来,不过好在孩子和大人都没什么大事,不然这任何一个有闪失了,指不定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了。
刺客是谁她自是不知道,那些阴谋诡计的事,她一向不怎么清楚,不过只要他们没事就好了。
凤婧衣知道凤景并无性命之忧,便也安心了几分,躺在榻上用了药静养保胎。
天黑的时候,凤景赶了过来,看她躺在床上疾步走近道,“皇姐,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伤势如何?”凤婧衣看他面色有些苍白,不由紧张问道。
沁芳搬了凳子过来,凤景在床边坐下,道,“还好,只是些皮肉伤。”
凤婧衣抿了抿唇,太医过来回话说是中了箭,还受了两处刀伤,好在他年轻身强体健,还没到性命之忧的地步。
“我们抓得两个当场就自尽了,什么也没问出来。”凤景说着,不由恨恨地咬了咬牙,道,“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大夏的人干的。”
凤婧衣垂眸,沉吟不语。
“一定是夏候彻眼看着战场上失利,大夏粮草不继难以和南唐打下去,便暗中派人来刺杀你我,只要我们两个死了,南唐无主自然又是一盘散沙,到时候他挥军而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凤景愤恨不已,眼中杀意沉沉。
若非南唐也需要休养生息,扩充兵力,他不会在玉霞关就那样善罢干休。
“不是他。”凤婧衣平静说道。
如果是只冲着凤景一人而来,她也许还拿不定主意,可出手的人连她也算在其中。
她想,应该不是夏候彻派的人,他若要杀她,在玉霞关就不会那样出手救她性命。
如果是他派人来的,他身边有的是比这身手更好的人,会有更周密的计划,会让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而这些人虽然伤了她和凤景,可并没有成功取下他们性命。
不过,不是他派来的人,也会是大夏朝中的人派来的。
最有可能对他们下手的,莫过于如今的大将军,方湛。
凤景不可置地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目光渐渐锋利逼人。
“皇姐,如果不是他,还能有谁?”
凤婧衣沉默地望着他,有些无言以对。
“皇姐,就因为他在玉霞关救你一次,你忘了当年他是怎么要置我们于死地,是怎么带兵攻进金陵城的吗?”凤景站起身,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凤婧衣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会让凤景更加生气,索性便不再言语。
这些恩怨,不是她说可以了断就能了断的,就算她能放得下,凤景和在两国交战死伤的将士也不会答应,大夏朝中的臣子也不会答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已然不是她与他的一己私情可以化解的,她只是可怜腹中这个将要出生的小生命。
他何其无辜,却要卷入他们的恩怨争斗之中。
沁芳看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