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宫事(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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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宫事(女尊)-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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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一心系着那个芮叶,完全不在乎别人。
  是以这事竟一直不得解决,又拖了这么久。吟竹比颜莘大六岁,眼睁睁看着他韶华飞逝,仍待字闺中;日日洒泪心伤,却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凌皇后自己也十分不忍心。
  退而求其次,凌皇后也很喜欢自己女儿的另一个侍书莫璃。那孩子聪慧伶俐,性格鲜明,又十分乖巧。虽说是德侍君的亲侄子,和自己却走得更近。况且他颇有城府,若是能做后宫之主,定能平衡各方势力,稳控后宫。
  颜莘虽然喜欢他,可还是远远比不上那个叫芮叶的。
  凌皇后看芮叶第一眼就不好。
  虽然沉静,却眼拙手笨,不如舒芷服侍得踏实贴心;虽然出尘,却不谙世事,不如莫璃言谈的文雅有致;虽然本分,却恬淡过度,不如吟竹投入的一心一意。
  芮叶轻灵,是个在爱情中让人憧憬的对象。
  但在这深宫中,并不需要爱情。
  况且他的家族,只能给颜莘带来麻烦,而毫无益处。
  凌皇后常常后悔当初在选侍书的时候自己应该再仔细把把关。千小心万小心还是不防进来了这样的人。
  好在女儿从来没有正面提出过要求扶正芮叶,他也别无他法,只得耗着。
  而如今,女儿果然提出来了,不管是不是芮叶怂恿的,自己在暗暗叹息之余,心里难免又是替吟竹难过。
  芮叶心里却是十分意外。
  他知道殿下喜欢自己,只是没有十分确定是什么程度的。
  今日更是想不到,殿下会这样开口。
  他从来只是简简单单地希望能一直守在殿下身边的。能做殿下的正君,那不仅是遥不可及,更是自己无法胜任的。
  比起身处高位,受人指摘,远远不如候在殿下身边,日日相对,夜夜同眠,闲适又自在。
  但是他从来都觉得殿下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殿下的意思,就应该是自己的意思,殿下要他做什么,他都该去做,更别提做太子君了。
  颜莘心里想的却是,芮叶已经二十有一,的确是该有子嗣的时候了。日日里闲着,不过抚琴作画,蹉跎青春。早日定下太子君,一则名正言顺,打断他人觊觎,自己心里也舒坦;二来给他个孩子,总好过整日里让他空耗着。
  所以三个人各有所思,竟也一时无话。
  许久,凌皇后方挥挥手。
  颜莘忙叫芮叶退下去。自己也站起身来。
  “你想清楚了?”
  “是。”
  “同样都是你的人,你就这样厚此薄彼?”
  “那也总得要个太子君不是?”颜莘陪笑道。
  “别的不说。我只问你,你心里清楚,吟竹怎么办。”
  颜莘这才严肃了起来,“父后知道儿臣自小就倔。儿臣喜欢的东西,自然是十分喜欢,也自然是要最好的。不喜欢的……”颜莘停顿了一下,咬牙道,“没有办法。”
  “你……”凌皇后有些失望,“你就这么不负责任?”
  “儿臣没有办法负责任。父后也知道,儿臣没有私下里对吟竹表哥做过任何事。始终以兄妹之礼相待,并不曾有所愧欠。”
  “我再问你一遍。你就真的只在乎那一个人么?”
  颜莘再次咬牙,“是”。
  又是好大一段静默。
  “……先停药吧。”凌皇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缓缓道。
  耳听得父后这么容易答应了自己,这么大的事情竟是一点儿障碍都没有,颜莘颇有些讶异。
  “只是……册太子君的事情日后再说。”凌皇后补充道。

  春风桃李花开日

  芮叶停药待孕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太子府。
  众人并不知道凌皇后与颜莘的约定。故虽然既没有册封太子君的圣谕,也没有金册颁发下来,却都默认芮叶会被封太子君无疑。
  大家反应各异。
  其中最高兴的要数清如苑的下人们。现在除了万福阁的人,所有的人都在暗暗羡慕他们的好运气。大家都是府里的下人,既然没机会伺候太子,就指望着跟个有前途的主子了。当初分院子的时候也都是在默默祈祷,现在这批人有了指靠,在府里的地位自然不可与过去同日而语。
  没想到虽然自己主子平时一向不“上进”,但关键时候还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想到自己要扬眉吐气了,满屋子的人无不精神抖擞,洋洋得意。
  而太子府中更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殿下专门请来了几名太医,为芮侍书调养身体。因为刚停了药,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保养身体。这期间,大补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每日都有各式各样的补品源源不断地被送来,炖好,吃掉。
  而朝廷里一些看好了时机打算巴结的大臣,和一向和颜莘要好的一些官场外的朋友,也都送了礼品来,堆了一屋子。
  一个月下来,芮叶几乎把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吃了个遍,人也胖了一整圈。
  清如苑的衾被用品、外间花草树木,所有对安胎不利的,对生产不吉的,统统换了一遍。严禁任何影响准孕夫心情及食欲的人和事物出现。
  整个清如苑如临大敌,连芮叶自己都感觉折腾得好像自己已经有了身孕似的。
  而颜莘每每得意地捏捏芮叶日益圆润起来的下巴,想到很快就会有属于两个人的孩子了,心里的满足更是无可比拟。
  这些是高兴的,背地里还有着急的。
  叠彩苑里的下人过来禀告,莫璃接连进宫了几次,有时候是去见凌皇后,有时候是他舅舅德侍君。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好象有一次还和德侍君闹了不愉快。每次回来之后气色都不是很好,回屋子便打人摔东西,整个叠彩苑里一派紧张气氛。
  因莫璃一向这样,颜莘倒是不以为意。
  凉染阁却出了事。水卉受了风,得了伤寒。颜莘细问,这才知道他有一日斜倚了窗子发呆坐了一夜,天明伺候的人服侍他入睡,才发现着了凉。下人们本来要过来禀告,但被水卉拦了,说是小疾,不必惊扰殿下。但养了几日,不仅不见好,反倒发起烧来。众人这才不敢再瞒,过来请殿下过去看看,顺便也好延医治疗。
  颜莘过去看,见水卉可怜兮兮地窝在锦被里,四肢无力,两眼无神,喉咙干哑,正是重感冒加发烧的症状。颜莘又心疼又生气,忙命人请了太医过来。又把整个凉染阁伺候的人全部狠狠骂了一遍,几个大侍还得了一顿打。又责令好好伺候水卉。待太医把了脉,开了祛寒的方子,颜莘又陪着他喝了药。安顿他睡下,命太医每日过来再看,这才离开凉染阁。
  可巧宫里世宗给颜莘派了五日外出的差使,要她到三江口处理河务。
  说起这三江,在水多的年份,一到雨季就泛滥,把两岸人民辛苦种植的作物冲刷个干净,弄得民不聊生。所以,几年前,世宗和颜莘就筹划,选派了一个十分能干的官吏叫祖清的,前去治河。这祖清也颇有才干,采用分嘴之法,把三江分流,引支流冲刷平原,建堤坝将干流牵引绕弯,并利用上下流的落差建农机,灌溉土地。这操作了几年下来,堆积出来的淤泥竟也生生冲出了个平原来。世宗就考虑要把新得的土地分给当地人耕种。可朝臣中却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这几年来三江并未到达历史上水位最高,所以无法确定祖清治河,能够标本兼治。万一三江河口再次泛滥,将会造成更大的无法挽回的损失。况且这里土壤疏松,并不适合耕种。
  所以世宗便派颜莘去实地察看。一来探察当地土壤状况,二来顺便考察一下灾民民情。
  待到第六日早晨,颜莘才匆忙赶回来。又怕母皇着急问河务情况,便急急梳洗了,忙着进宫上朝。
  世宗见颜莘回来,果然问起三江平原的情况。颜莘这便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并说冲积平原土质良好,土壤肥沃,适合耕种。祖清治河有功,当予表奖。世宗龙颜大悦,晋祖清为工部侍郎,正四品。又夸了颜莘一通。
  待到下朝,颜莘着急去凤栖宫看凌皇后,也好能早些回去见着芮叶。
  不想刚走出大殿,后面便有宫侍追上来,说世宗要颜莘去上书房问话。
  颜莘极度不情愿地到了无逸轩,却见莫玄素已经等在那里了。自从莫玄素成了颜莘岳母,二人在朝上倒也十分和睦。是以客套了几句,便一起坐在那里等世宗。
  等了好久才见世宗过来。却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故意完全忽视了颜莘着急回府的急切心情。
  又好不容易熬到世宗问话结束,再一看天,已经快接近午时了。
  出了无逸轩,颜莘又去了凤栖宫。不知为何,今日凌皇后的问话也特别多。往常颜莘出远门,凌皇后也只是担心他的身体,今日却问了河务的事情,颜莘十分诧异。
  还没等出了凤栖宫,又有人在后面拦了颜莘,说德侍君有请。
  颜莘心里想着德侍君一向高傲,又不爱搭理人。只是近两年因为莫璃才对自己好了一点,今日却不知是什么事,能让他突然想起要找自己。
  到了畅音宫,却看见莫璃正在那里。
  两人已经好几日没见了。可莫璃见颜莘进来,却并未像预料那般扑过来,只抬头看了看她,眼神也没精神,便坐在一边,静静听二人说话。
  颜莘难得来一趟畅音宫,觉得气氛冷淡,又不好意思直问有什么事,只得笑道,“莘儿失礼。很久没过来看看,德君一向身体可好?”
  德侍君叫人给颜莘看茶,也笑道,“还好。只是殿下贵人事多,无暇来本宫这偏厦子,也是当然。”
  “德君说哪里话。德君既是莘儿长辈,又是莫璃家亲,莘儿岂有不好好侍奉之礼。莘儿有心孝敬,只是怕德君嫌弃罢了。”
  德侍君又笑,道,“劳烦殿下惦记了。只是璃儿不懂事。本宫也代家姐求殿下好好照拂璃儿,本宫也别无所求了。”
  “德君放心。莘儿原本就很喜欢他。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德侍君这才高兴,又问了些其他的话。末了还意味深长地嘱咐她多姑息莫璃一些,这才放他二人走。
  颜莘带莫璃一路出宫,二人同乘一轿。
  见他一直不高兴,颜莘便笑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
  刮刮他鼻梁,“小机灵鬼儿,你不是一向最能闹得么。怎么我一回来,你还不高兴了?”
  莫璃也不说话,只扁扁嘴。
  颜莘想怕是自己去了这么多天,他定然是有些生气没给他带讯息了。便将他揽着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轻笑道,“你说你在我这太子府里真是横行霸道惯了,除了我,你谁不敢欺负?现在又想跟我闹别扭了,是不是?”
  见莫璃还是不理,颜莘又笑,“你就跟我折腾,看我晚上回去收拾你。”
  “殿下晚上也不会有功夫看我,还不是一头钻到清如苑去!”莫璃推开颜莘,赌气道。
  颜莘今日出奇的好脾气,又把他拉过来,紧紧抱住,笑道,“好,好,是我不好。我给您赔礼了。您别跟我计较了!”
  莫璃使劲挣了挣,又挣不开,便在她怀里恨声道,“你犯不着做小伏低哄我!你眼里就只有那个芮叶,对我再好,都是骗我!”
  颜莘不知道今日他怎么突然发作了起来。但也不过是因为吃醋,又想起刚才德侍君的话,心里一丝柔情泛上来,便索性容他生气,来个“以静制动”,自己却紧紧抱着他,间歇更是抽抽着鼻子在他身上汲取香气。
  莫璃正在有些懊悔自己刚才说的有点过分,但见她又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再解释,便低着头,伏在颜莘怀里。
  二人一路再无话。
  回了太子府,已是午后了。
  颜莘把莫璃亲自送回凉染阁,这才回来换了衣服。
  众人见颜莘回来,一顿忙活收拾。
  因是带了若韵去的,留了安乔在府里策应。便问安乔这两日宫里府里都有什么事情。
  安乔便把宫里的事情大致说了,又回道,“府里也没什么。芮侍书一直在屋子里休养,也不见人。水侍书的病也快大好了,日日太医都过来看。”
  又想了想,道,“殿下不在的时候,皇后叫莫侍书进宫了几次,咱们跟过去的人回来说,有一次陛下也在场,但不知说了什么。”
  “有没有找过芮叶?”
  “那倒没有。芮侍书一直在休养,不敢打扰,只是每日戌时清如苑派人过来禀报一下情况,也没什么。”
  “哦。”
  “殿下是先用膳还是先过去?”若韵过来问。
  颜莘想了想,“先用膳吧。你过来一起。”
  待都收拾好了,日已偏西。颜莘这才往清如苑去。
  远远转过几间院落,走进清如苑,却无一人前来迎接。
  颜莘有些疑惑,不仅外间洒扫,连内间行走和侍应也都不在,整个清如苑好像空无一人。
  心里不免有些生气,想来是因着芮叶好性儿,自己又多日不在,这群下人也敢白日里公然不司其职,真是可恶。
  于是叫身边随行的人到差房去,将清如苑里侍应人等,尽皆召来,打算好好整治一下。
  这时一名小侍听见声响,从里间推开门,探头向外看。
  若韵眼尖,喝那小侍过来。
  那人见躲不过,只好走了出来,却不是颜莘熟悉的面孔。
  见是颜莘,那人几步扑跌,跪到面前,嘴里却紧张地说不出话来,身子也瑟瑟发抖。
  “怎么了,”颜莘奇怪道,“你们主子呢?引泉又哪儿去了?”
  “启禀殿下,主子在内间午睡……引泉哥哥……小的也不知……”
  “都什么时间了还午睡?”颜莘更加奇怪。虽说嘱咐他休养,可芮叶向来没有整日睡觉的习惯,莫非是染了病?
  便绕开那小侍,向里面寝室走去。远远便见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昏暗,定然是帘子都给遮住了。可见确实是在睡。
  颜莘心里更是诧异,便留下众人,自己推了门进去。

  秋雨梧桐叶落时

  屋子里的帘幕密密遮着,四下里一片黑暗。暗的让颜莘几乎错觉是在夜里。
  颜莘怕芮叶是睡着的,不喜见光,便也没叫人进来挽起帘子。等她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才发觉屋里有些凌乱,人却是在榻上睡着。颜莘正在想那榻上的锦被看着有些怪异。下一刻,便有了答案。
  这是她这辈子永远都难以忘记的景象。日后每每想到,心里便如刀剜过般疼。
  因为榻上确实睡了人,但却不是一个,是两个!
  芮叶和一个女子并排卧在床上,肌肤裸露,不掩暧昧,嘴角还带了笑意。
  颜莘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眼前一片黑暗。脑袋里更是天旋地转,人几乎站立不稳。这才忙转身想寻个支撑,却把一个花瓶之类的器物碰落在地上。
  声音把榻上那女子惊醒。她只来得及揉了揉眼,便看见颜莘站在面前。很快反应了过来,也不顾身上衣冠不整,惊惶地爬下来。跪倒在地,如捣蒜般地磕头。
  颜莘却恍若不见,只是愣愣地盯着榻上熟睡那人,好像突然不认识了一般。
  思绪千回百转。
  分别的这短短五日里,我在三江河口,踏遍了那小小的冲积平原的每一寸土地,与灾民同吃同住,苦得无法言喻。
  但即便是潮水在耳际轰鸣的那一刻,我还在想你。想你在家里,做了什么,吃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惹你不高兴?
  而你呢?你又都做了什么?
  白日里,支开了一众下人,做这样苟且之事。
  在我的府里,在我的榻上,在我的心里。
  这两年多里,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怕这寂寞清冷的宫廷,无法让你会心地展露笑颜,我派人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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