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发现他与杨英哲有点像——小号杨英哲。
谁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他小时候是用纯真可爱来形容,长大是粗犷而英俊。
这样盯著照片看,万一董事长进来,看到她垂涎的模样,不是很糗?书妤坐到锦织沙发上,靠著沙发的扶手,双手放在膝盖上,很淑女的样子。但过不了二十分钟,她就觉得腰酸背痛,坐姿也不优雅了。
还要等多久?会不会耽误到她午餐的约会?书妤看手表,老天!十一点半了!杨英哲会不会自己去吃了?
突然间,办公室的门倏地打开,书妤像被打到膝盖上的反射神经,一下子站了起来,而且是立正站好。
“对不起,对不起,聊得太愉快了,把你给忘了。”杨江丽娜自顾自地说:“我刚谈戍杨氏超商的第十五家分店开设的地点。”
“恭喜您,董事长。”书妤恭敬地道贺。杨江丽娜和杨英哲好像在比赛,用杨氏财团的资金各自发展不同的事业,看谁为杨氏赚的钱多。不过杨英哲著眼在大投资,成果通常要好几年后才看得出来,而杨江丽挪是稳扎稳打,做的是现金流通的生意,每天都看得到收益,金额不大,但累积起来也很可观。
她显得有些紧张,而且看得出来,有些不自在。
“坐,不要那么拘谨,你不自在,我也会跟著不自在起来。”杨江丽娜笑著坐到书妤左边的躺椅上。
她坐下,等著杨江丽娜再度开口。
“乔秘书,在我儿子身边做事不轻松吧,受了不少气对不对?”杨江丽娜瞥视书妤,观察她的反应。既然儿子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她就从乔秘书这里套话,看他们是否真如大卫说的郎有情、妹有意?
其实,在早餐会报上,她就看出了端倪。他们两人的确是真有那么回事,只是还不太强烈。
对她那个爱情低能儿的宝贝儿子而言,能注意到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女人的动物,就难能可贵了,为此,她应该颁给乔秘书一级勋章。
“没有。”书妤心虚得不得了。说她给他气受还比较正确。
“你来了后,我发现他脾气好多了,以前早餐会报要是有人晚进来,他肯定会把那人骂得抬不起头来。”英哲是出了名的“暴君”,为他做事的人,很少人不被他刮胡子。她常跟他说每个人又不像他那么优秀,不可能不出错的,可是不知他是没记性,还是没耐性,谁没把事情做好,就准会挨子弹。
真的,打从乔秘书进公司后,她已经很久没听到员工投诉儿子暴行的声音了。
杨夫人把杨英哲的改变说得好像是她的功劳似的。书妤脸红了,“哦——那是因为他知道我才大病初愈,所以给我特赦吧。”
“他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不可能吧?”她很直接的反应。杨英哲会对他母亲谈到她?看起来不像,他是那种就算有事也不会告诉母亲的人。
她满了解英哲的嘛。杨江丽娜笑了。“我看得出他很重视你——”门“砰”地一声,把她的话硬生生给打断了。
“妈,你偷偷摸摸找我秘书有什么事?”杨英哲双手抱胸。这个大卫,已经警告过他不要嚼舌根,果然还是……没用。
“你那么聪明,应该猜得到。”杨江丽娜挑明了说。
“我现在可以把她领回去吗?”他不想在她面前接续母亲的话。
“她是你的人,你随时可以要回去。”杨江丽娜故意消遗两个年轻人。
果然,两人脸上都露出尴尬的表情。
如果何小彤没有网路公司做靠山,英哲会选谁,答案很明显,但现在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晓得儿子最后的选择会是谁。
她不会为难儿子,因为她也左右不了,只希望他不后悔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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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期待的午餐约会,在踏进附有商业午餐的咖啡店后,失望立即填满书妤的心扉。
向幻想说再见吧!书妤把盘中的饭粒拨过来拨过去,似乎一点食欲也没有。
没见过像杨英哲这种请人法——一点诚意也没有!居然带她来吃商业简餐,还告诉她,下午一点还跟人有约,意思是要她吃快点。
什么小提琴,什么两两相望,只有吵杂的人声和看得到他的头皮。
杨英哲从盘中拾起头,把空盘子往旁一推,“你不吃了吗?”
“病刚好,胃口不佳。”她把什么都推给生病。
“本来想带你去凯悦补一补虚弱的身体,谁知……突然有事,下次我一定排除万难,好好补偿你。”他保证地说:“这次说要请大餐没请到,你不会就不帮我那件鹿谷开发案的事吧?”
说来说去,好像都是为了她有利用价值才请她吃饭,书妤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个人实在难以捉摸——有时,她以为他喜欢自己,可有时,又不太像。
“不会啦,杨总,不瞒你说,鹿谷开发案的事,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忙……”她是鹿谷乡的头号敌人,那些乡民看到她像看到鬼似的,哪可能买她的帐。
不买帐还没关系,最怕的就是,他们改卖给赫连财团。
赫连财团对那边的地也是虎视眈眈觊觎已久的,可是因为杨氏已经和几户地主签好约了,如果他们还要来抢,就很不够意思了。
说也奇怪,本来那块地上所有的地主都愿意卖给杨氏,但后来不知何故,剩下的三家联合起来刁难,仗著杨氏非买不可,硬要涨价,而且还狮子大开口,漫天喊价,似乎摆明了不想卖给杨氏。
“我知道你帮不了我,可是你爸爸可以。”杨英哲笑了起来,“他不是做过好几任的乡长。”
“这你也知道?”书妤诧异地说。
“当然,做生意就是要知己知彼,我知道你爸在地方上很有影响力。”
“可是我爸现在已经不是乡长了,现在是一个叫王万福的讨厌鬼。”她眼底露出鄙夷的眼光。王万福还有那个令她作呕的儿子王大强。
“王万福的确惹人厌,就是他在煽动乡民涨价,我想他是收了赫连财团的好处。”他朝女服务生挥挥手,侍者走过来撤走餐盘,并且很快地上冰红茶。
这位女服务生特别注意杨英哲,只要他一个手势,服务马上到,而隔壁桌的丑男挥了老半天的手,女服务生走过来走过去,还装作没看到。
人帅就是有差别待遇。
“杨总,你打算怎么对付王万福?”
“还不知道,会有办法的。”他沉吟了一会,“能用钱收买就用钱。”
“把钱给那种人,不如捐给孤儿院。”
“看起来你很讨厌他,你和他有过节呀?”
“不说也罢。”书妤换个话题,“杨总,一点你和谁约?要是有人问起,我也好回答。”这个话题,才是她关心的。
“有人间,你叫他打我的大哥大。”
他跟谁约?为什么不肯告诉她这个该知道他行程的秘书?书妤很自然地往何小彤身上想。一定是她,错不了,他不说,是因为他想脚踏两条船吗?
想到这里,书妤仿佛挨了一记闷棍。男人都是一个样,一个女人太少,两个不嫌多,最好有后宫。还以为杨英哲会不一样……她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
空气在两人的沉默中僵住。他隔著餐桌看书妤,她不上妆,看起来和飞机上的那个扫把星更像了,如果再脱下眼镜,他敢说没有人分得出她们。
他的视线穿过她的镜片审视她的眼睛,双胞胎再像,但眼神也不可能一样,
这眼神里没有干练,没有自信,他很肯定她不是通过考试的那个乔书媛,而是飞机上的扫把星。他很早就怀疑了,今天她素净的脸,更证实了他的怀疑没错。
她不是那个拥有高学历的乔书媛,而是乔书媛人事资料上写著的妹妹——乔书妤。她为什么要冒名顶替?不管了!反正他也不打算拆穿她,她这个秘书虽不是很好用,但已习惯了和她配合,有时,她正确无误地办好一件事,他还难以置信,好像不犯错就不像她。
他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搜寻,书妤心头有如小鹿乱撞般,讲话呀,快点讲话呀,她告诉自己,难道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下去。
“杨总,要是你的大哥大收不到讯号,或刚好没电呢?”这并不是她想说的话,书妤真恨自己的舌头竟是如此的笨。
“这种情形不多。”他身体往后靠,“书媛……你不介意我这样喊你吧?”
她摇头。真希望他不是喊姊姊的名字。
“我妈找你去是跟你说什么?”
“也没什么,我不晓得董事长找我什么事?我们讲到一半,你就进来了。”
“是这样……”他看了一下表,“下午你不要上班了,回去收拾一下衣物,我们可能会待上三、五天,明天早上九点我去接你。”
“杨总,我在米堤饭店只订了你的房间,我老家离米堤很近,所以我想住在家里。”其实,她是不敢住饭店,怕发生不能控制的事来。
“随便你,我先走了。”杨英哲起身走到柜台买单。
看见桌上的大哥大,书妤跳了起来,碰到了桌角,桌上的玻璃杯倒下,她连忙扶起玻璃杯,但红茶却已经洒在她的长裤上。
不管了!书妤抓起大哥大,冲到杨英哲面前,“杨总,你忘了大哥大。”
“你的裤子弄湿了!”他瞥见她大腿的地方湿了一片。
光看她鲁莽地弄湿自己的长裤,就知道她是飞机上那个扫把星……百分之百,不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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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晓琪的“承认”强占了车内的空间,书妤不经意地跟著乐曲哼上一、两句。这是她现在最爱听的歌。
“帮我拨大卫的大哥大号码。”杨英哲关掉收音机,还说上一句,“吵死了。”
他这霸道又无礼的样子,令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书妤按完大卫的电话号码,“大卫,杨总找你。”她把大哥大交给他。
“赫连那边可有动作,查出来没?”杨英哲一手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握著行动电话,“你把话放出去,就说我准备买另一块土地……”
书妤默然地望著窗外。溪头是很多旅人共同的回忆,有浪漫、有深情、有活力,溪头的迷雾更为许多热恋中的情侣编织了不少的梦想。
但是跟这种工作狂来这种地方,肯定是不会有什么浪漫回忆的,他只是来工作,不是游玩,更不是来编织情人梦的。因为你永远无法期待一个只知工作的男人在面对情爱时,还能拥有青少年的莽撞,要一个工作狂对一个女人说一句“我爱你”,需要花多少时间等待……
“大卫要跟你说话。”杨英哲的声音把她从迷乱思绪中拉回。
书妤接过电话,“大卫,什么事呀?”
“乔秘书,溪头那边天气不错吧?”电话那端传来大卫愉快的声音。
“不错呀,你没看气象报告吗?”大卫讲话总是以天气做开端,然后才扯到正题。
“我向来不看气象报告,反正不管有没有下雨,我都坐在车里,乔秘书呀,不要把这次当纯出差,可以带杨总好好游览一下你的故乡,顺便找机会对他下手,勾引他做出不可饶恕的事。”为了他项上人头,也为了好友兼老板的幸福,他得向这两个迟迟不行动的人摄风点火。
“你在说什么呀?”书妤低呼。大卫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他看出来了?
“别否认,我看得出来,你满喜欢老总的。”大卫嘻笑地说。
“胡说,你看错了,我才没有。”她感到脸热热的。老天,她有那么明显吗……书妤下意识看了杨英哲一眼。别人都看出来了,他会没看出来…………他真有那么迟钝……
“听我说,杨英哲那人没恋爱过,就算是喜欢上你,也不晓得怎么去追求,你不主动不行,还有光给他暗示是不够的,要懂得制造让他意乱情迷的场景。”他很期盼他们这次出差,会有天雷勾动地火的情事发生。
“你说……”书妤挪了一下屁股,缩在车门右半边一角,神秘兮兮地低声说:“你说他喜欢我?”
书妤的鬼祟举动引起杨英哲的好奇,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好红,像煮熟了的虾子。他的视线又回到路面上。大卫说了什么让她脸红的话?
“这事问你不最清楚了,不要告诉我,你和他一样没谈过恋爱,所以搞不清楚别人有没有喜欢你?”乔秘书长得那么漂亮,不会没人追吧。
“我是对方没清楚表白以前,绝不认为对方对我有意思,免得自作多情。”她认为那句话对任何女人都很重要,像是一个保证,有些男人很狡诈,不肯说出这句话,好像说出这句话就要负责任。
“那句话有那么重要吗?难道说了那句话,你就可以让他为所欲为吗?好吧,你要等他说那句话,那你会等到他娶了何小彤,后悔离婚后,他现在就是看不清自己内心,所以我才要你主动出击。”
大卫的意思好像要她在杨英哲面前剥光自己,要是她真那么做,而杨英哲无动于衷,那不是糗大了。“要是我出击,得到的只是羞辱呢?”
“不会,他喜欢你,不会不接受你的投怀送抱。”
“要是他只把它当成一夜情,最后娶的还是何小彤,那我只有去撞墙了。”她可不想因为为了证实他是喜欢自己,而主动和他上床;她更不想在往后可能的争议中,背上“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令人哑口无言的十字架。她要的是确切地知道他爱她,然后在新婚之夜,名正言顺地做那种事。
“悄悄跟你说个秘密,他还是童子鸡呢,你们”那个“后,他就属于你的了,跑都跑不掉。杨英哲一定会负责任的。”
“不保险,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何况要我勾引他……我做不来。”她可是古墓派传人,小龙女的后人。
“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会做不到?”女人不是因爱而性的吗?
“我是喜欢他,可是……”
“再可是下去,他就是何小彤的了。”大卫语重心长地说:“他若娶了何小彤,他会后悔,然后想脱身,可能杨氏财团就得脱了一层皮,何小彤的爸爸不好惹,他能用网路公司刁难杨英哲娶他女儿,难道在离婚时,不乘机敲一笔?”
从大卫口中听到杨英哲会娶何小彤,跟从那次酒会中听来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书妤的心绪乱了。大卫是杨英哲的“换帖兄弟”,从他口中说出,可信度极高,因为他们—定讨论过。
到现在她才明了,她一直不肯承认事实,认为杨英哲对何小彤没有感情,他们两人不太可能会结婚,还沾沾自喜杨英哲对她比较好,其实,不过是自我安慰,自我欺骗,如果没有意外,杨英哲还是娶定了何小彤。
想到这里,书妤的心禁不住往下沉。
“你们在讲什么?讲那么久?”杨英哲趁著收过路费的空档问。
“大卫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也没答案,你让我再想想。”她慌乱地想结束。
“记住,只有你能救他了。”大卫又投下一枚未爆弹。
书妤没说再见就挂断电话,她垂下了眼皮,无可奈何地意识到——她和杨英哲之间,是做主雇还是情人,决定权好像在她手上……
第七章
杨英哲从大路转向山路行,沿著路标一路往溪头驶去。起初,书妤还会说一些工作上及同事间的趣闻,但杨英哲似乎没多大兴趣,只简单地附和两句,久了,书妤自觉无趣,独角戏唱不下去,只好望向窗外,路边有不少水牛和秃骛,田里有甘蔗和稻子。好久没回来了,这里变化不大,永远也跟不上都市进步的脚步。
车子又前进了五、六公里,转上一条康庄大道,两边是野花盛开。书妤对杨英哲说:“到了,我家到了。”
杨英哲被眼前的大宅第吓了一跳,门口矗立著两尊石狮子,门板是福州杉木雕刻而成,上头挂著一块横区,看不出何人所写,手迹苍劲。跨进门槛后,一抬头就看到繁美的檐角,高横的栋梁,屋子很高而笃实,可惜有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