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灌迷汤,我才不吃这一套。”她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你并没有要嫁人,是不?”除了他心底对她的信任外,从这一点也可以断定,她之前说的不过是气话而已。
“谁说的?”她别开脸。
“玮凌!”他很无奈地拉住她,“听我说,这次我能够回来可说是历尽千辛万苦,但是我能待的时间有限,最多一个月。”
“一个月!”她心口一揪。
“对,时间只剩下半个月了,错过这回,可能再也没机会了,所以我一定得带你和婉儿一起回去,九月十五就是最后期限。”他很坚定地说。
“什么?”江玮凌直摇头,“这怎么可以,我不能让婉儿去那种陌生的地方!”
“你放心,或许刚开始你们会不适应,可是久了就习惯了。”他极力劝说。
“我不会答应的。”她咬着唇,“是,我承认我依然爱着你,但是这事关婉儿的幸福,我不能置之不理,只为了和你长相厮守。”
“难道她跟我们回去就不会幸福?”
“你自己想想,你在这里能全然习惯吗?何苦要为难一个孩子。”江玮凌的这句话震住了萧晔。
没错,他没有依约回来,让她空等七个年头,如今怎能一来就要求她们和他回去,完全不顾她和婉儿的意愿?
“那现在不谈婉儿,你真不愿跟我回去?”他再问一次。
“我……”她真的好挣扎,为了婉儿她只好说出违心之论,“我不愿意。”
他眸光闪过一抹失落,望着她的小脸,他忍不住苦笑,“……老天,我怎么这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你……你怎么了?”她有些慌了。
“没事。”他紧紧闭上眼,叹了口气,“玮凌,对不起,不能在未来的日子陪着你们。”说着,他转身离开,每一步都是折磨、每一步都是心伤。
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江玮凌不由哭了出来,她好想告诉他: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可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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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晔这一离开已近半个月,随着九月十五这一天的逼近,江玮凌的心没有一刻安稳过。
她曾回到过去的租屋处找他,但他早已消失无踪,那天她回到家后,夜里偷偷哭了好久好久……
“婉儿,今天中午想吃什么?”中午,她去接婉儿回家,在车上问。
“婉儿不饿。”婉儿坐在后座,从书包里拿出KITTY布偶玩着。
“怎么可能不饿,半天了耶!”
“爹地带我去吃麦当劳,还买了娃娃送我。”她天真的说道。
“什么?”江玮凌立刻将车子停在路边,回头一看,这才看见她手里的布偶,“他什么时候带你去吃麦当劳的?”
“刚才爹地来看我,跟老师请了一节课的假,带我出去吃麦当劳。”婉儿眨着眼问:“妈咪在生气吗?”
“妈咪不生气,只是想知道……他对你说些什么?”如果他有留下地址或电话给婉儿就好了。
“爹地很奇怪,一直说‘爹对不起你、爹不能照顾你’,妈咪,不是该叫爹地吗?怎么会变成爹?”婉儿天真的反应让她的心更痛了。
“没关系,你还是……还是喊他爹地吧!”这是她第一次在婉儿面前承认了萧晔的身分,“除此之外,爹地还告诉你什么?”
“嗯……爹地还说他很爱很爱我,要我记得,他会一直一直爱我和妈咪。”婉儿笑着抓起布偶,“这是爹地让我自己挑的喔!说要提前帮我过生日。”
江玮凌捂着嘴,“他是真的要走了?爹地有没有说他住哪儿?”
婉儿摇摇头,“妈咪,怎么了?”
“没事,既然你吃饱了,那我们回家吧!”她重新踩下油门,往前直走。
在经过一处热闹的街道时,婉儿的目光被街上一个摊位卖的玻璃玩意给吸引。
婉儿大声的叫着,“妈咪,那只动物好可爱,还有那个伯伯一直在对我笑耶……”
“谁?”正心慌意乱的江玮凌听了,趁空转头一望,顿时她愣住了!
她赶紧将车停到路旁,抱着婉儿奔到那男人身边。
“你就是七年前卖给我们纪录片电影票的先生!”
男人弯起嘴角笑了笑,“隔了这么久,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什么事吧?”她眯着眸盯着他瞧,“是不是关于萧晔?”
“没错,当初他会跑来与你相遇,是因为和你有段情缘未了,但这缘分还无法维持一生一世。”
“所以他就非得回去不可?而你也不让他回来是不是?”
“没错,可他却坚持要回来找你,为此还与我打了赌,而我居然输给他,只好愿赌服输了。”
“打赌?!”
“对,他赌尽管过了七年,你爱他的心不会变,更不会忘了他。”他笑说。
江玮凌捂着唇,伤痛欲绝,“难怪他一直不信我已不爱他,甚至我骗他要结婚,他也不愿相信。”她看着男人又说:“那你说,为什么只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他终究不属于这里,一个月已经是最大限度了。”男人望着她,“不过,你却可以过去和他团圆……包括她。”他用下巴指了指婉儿。
“不,我不能让婉儿过去。”江玮凌紧抱着婉儿。
“你不去,他也回不去,从此只能在时空之间流荡……永生永世,而这也是他跟我的赌注之一,因为他认定你会跟着他。”
男人勾起嘴角,再深深望她们一眼后,便推着贩卖车离开了。
“妈咪,那位伯伯要我们去哪里呀?”婉儿张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
“去爹地那里。”江玮凌无神地说,心头好茫然,不断的想着那男人说的话。
你不去,他也回不去,从此只能在时空之间流荡……永生永世……
“我要去,我要去找爹地。”婉儿叫着。
望着女儿的小脸,江玮凌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们去找你爹地。”
做下决定,她心里豁然开朗,只是她突然想到,她刚刚居然忘了问那男人,萧晔现在的去处?
“难道这是他给我的考验吗?”她自言自语道。
眼看日子所剩无几,她到底要去哪儿找人?
正文 第二章
九月十五,是江玮凌最不敢面对的日子。
这阵子她好后悔,好后悔拒绝萧晔,至少她该先问问婉儿的意愿,怎么能私自为她决定一切?
“妈咪,你是不是生病了,这几天都没有笑容。”婉儿心思细腻地问道。
“没……你乖乖坐好,系上安全带。”
她发动车子离开学校大门口,在经过某个转角口时,婉儿突然喊道:“妈咪,那家店卖的东西跟上次那个伯伯卖的一样耶!”
“什么东西?”江玮凌转过脸。
“就是那个呀!”
她立即掉转车头,将车开到那家店外,急急带着婉儿下车。
“有人在吗?”江玮凌在店门外喊着。
没有人应声,她伸手打开门走进屋里,却看见一道金光从眼前画过,接着看见萧晔就站在金色光圈中,就如同当初他离开时一般,身影渐渐消失。
江玮凌含着泪猛摇头,抱起婉儿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道金光,大声喊道:“萧晔等等!不要走……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像是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紧抓着婉儿尖叫了声后便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脑袋里仿佛只转着什么东西,直到清醒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床上。
一名丫鬟上前问道:“你醒了?”
江玮凌看看她,又环顾屋内一圈,以为自己在梦里,她捏了捏自己,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没想到她真的来到古代了!
突然,她想起婉儿,起身四处找着,“婉儿呢?婉儿……”
“你说的婉儿是不是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丫鬟带笑问道。
“对,我要找她。”她急道。
“别急,她很好。”丫鬟介绍着自己,“我叫花兰,等我为你更衣后就带小姐过来。”
江玮凌虽不安,但还是听话的让她更衣,幸好她留了一头长发,可让花兰为她梳理亮丽的契丹头。
在花兰为她梳发的时候,江玮凌不停左顾右盼,对这里全然陌生的她不免紧张,直想着萧晔怎么没来找她?
“请问萧晔呢?”她抓着裙摆问。
花兰愣住,随即忧伤的垂下脸,“将军他……他自从一年前那场战役后,就将自己关在后面石屋,再也不曾出来了。”
“啊!”江玮凌不解,“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你是将军夫人,那位小姑娘是小姐,元分大师都告诉我们了,说今儿个是你们回来的日子,我想将军见了你一定会很……很开心的。”说到这里,花兰居然湿了眼眶。
“花兰,你为什么哭?”见她这样,江玮凌好紧张。
“将军他……”她捂住脸,“在那场战役里,将军为了救同袍不幸失去左臂,左脸也被火灼伤,自此就将自己关起来,再也不愿见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是他……是他去把我带来的,没有他我怎么可能来呢?你是不是骗我?”江玮凌好激动。
“我怎么可能骗夫人,将军真的伤得很重,虽然挽回性命,可他的个性却变得万分冷漠,就算送饭过去,他也是闷声不语的,如果待得太久,将军还会吼着要人滚开……”说到这里,花兰不免战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玮凌还是不肯相信,她立即站起,“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夫人稍安勿躁,我先去请小姐过来,再端来晚膳,你一定饿了。”花兰说完才退下。
就在江玮凌恍神之际,元分突然走进屋里,“你果真来了!”
一见是他,她心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你说的完全不同呢?”
“萧晔在受伤之前找过我,却怎么都找不到,因为当时机缘未到;当我现身时,他已受了重伤,就此关在石屋内谁也不见。”他叹口气,“我想他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于是有着放弃的打算。”
“放弃?!”她脑袋一晕,急急又问:“那你所说的赌约呢?而且我亲眼看见他来找我,当初他并没有受伤呀!”
“那是我利用心法与他的心神交会,发觉他还是非常思念你,亟欲回去找你,于是我便让他回去找你。”
江玮凌有些懂了,“你的意思是回来找我的萧晔是他的心神,他不记得曾去找过我的事?”
元分笑了笑,“正是如此。从现在起,就得靠你的爱去帮助他了。”他接着侧耳一听,“有人来了,在下先告退。”
“等一下,我还有话想问你——”
江玮凌急追出房门,可元分却像一阵风般消失无踪,只见婉儿打扮得非常俏丽地朝她奔来,“妈咪……”
“婉儿!”她望着女儿,“你好漂亮!”
婉儿转了一圈,笑眯眯地说:“妈咪也是。对了,我刚刚看到雪耶!地上厚厚的雪,可以做雪人了!”
“好,你就好好的玩个够吧!”江玮凌抱紧她,心底却直缠绕着萧晔,她真的好想立刻飞奔去见他,于是对婉儿说:“你先和这位花兰阿姨吃晚餐,妈咪去个地方马上回来。”
“好。”婉儿甜笑着,就好像天生就该属于这里,一点儿也不怕生。
“花兰,请帮我照顾她。对了,石屋在哪里?”
“夫人,你要去找将军?”花兰欣慰地笑说:“那好,这是将军的晚膳,就请夫人帮我拿去,我想将军一定会吃得多些。”
经由花兰的指点,江玮凌将路径牢记在心,连忙端着晚膳、提着灯笼直朝后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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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通往后方的路是以小碎石铺成,遇上今日刚好融雪变得更难行,而江玮凌脚底的紫貂毛靴又厚又重,走起路来更形困难。
灯笼发出的光反映出的影子摇摇晃晃,也加深了属于这地方的阴森氛围。
此刻的漆暗,融合了静谧与幽然,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走出一道壮观的拱门,便可看见那间粗犷的石屋,是如此孤寂的矗立在那儿。
她朝思暮想的萧晔就在里面吗?
拨开脚边的丛丛杂蔓,她一步步往里走,当她走到石屋大门处,就着灯笼她看见石屋壁上的山水泼墨画,画得栩栩如生。
这也是他画的吗?
她没忘记他写得一手好字,那他也能画出一幅好画啰?难怪当年他看见她画的东西时,脸上尽是不能苟同的表情。
甜蜜的往事一幕幕重返脑海,不禁让她会心一笑。
只是回过神来再看看这里,她又为他担心得紧蹙双眉。
深吸口气,她上前轻叩石门三下,这也是花兰方才教她的,是送膳食的暗号,其它时候他是绝不容许被打扰。
下一刻,石门滑动了,慢慢地敞开一道缝。
江玮凌立即端着晚膳进入,但奇怪的是,一入内她手中的灯笼自然熄灭了!
里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难不成这男人住在里面从不开灯……不,不点油灯吗?
从来人的脚步声听出不是花兰,萧晔全身霍然一绷,沉声问;“你是谁?”
江玮凌一震,心想他一定不知道她来了,甚至不知道他有个女儿,在现代与她接触的全是他亟欲找她的“心神”呀!
她轻咳两声,故意换个声调,“我是新来的丫鬟。”
“我不要新丫鬟,出去!”他一直坐在床上闭眼打坐。
“你只要告诉我晚膳放哪儿,我就出去。”她偷偷往前移步,隐约看见他的身影。
“我再说一次,出去!”
他这声狂吼还当真吓住她,她双手一松,晚膳砸了一地。
江玮凌鼻根泛酸的蹲下身想拾起破碎的碗,却因为太暗了,一个下留神扎伤了手,她痛得忍不住啜泣,“呜……怎么这么倒霉。”
萧晔立刻睁开眼,他听出来了!就算死他都不可能忘了这个声音!“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问话让江玮凌一惊,百般委屈地瞪着他,“就会凶,你除了凶我还会什么?早知道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她抹了抹泪正要离开,他却猛的一个翻身来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他一手钳住她的下颚,视力早适应黑暗的他立刻认出了她,“玮凌?!是你!”
“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她激动得投进他怀里,流着泪说:“你好可恶、好可恶,让我等那么久就算了,还这样伤我的心,讨厌、我讨厌你……”
她难过得直捶着他的胸,可当发现他的左臂真的不见之后,她整个人蓦然愣住,傻傻地盯着那飘飘衣袖瞧。
见状,他立刻推开她,“你干嘛跑来这里?我不去找你就算了,你还来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她心碎地问。
他为什么不肯承认思念她的心?就算他嘴上说一万个不想见到她,可他心中的渴望就足以将她唤了来。
“老天,你不该来,你真的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