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你们不是兄妹,正因为你们是一对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女。”陆倾城微妙地回答。
李林挑眉,目中射出箭似的寒芒。
清见月心道:倾城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爱许小姐的心意,应该不亚于我爱见月的心意吧?”
清见月听到陆倾城这话,脑袋里轰隆一响。他迅速望向许芸,许芸纤弱的娇躯剧烈地颤抖起来,面上的表情非常古怪,那是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
室内一刹间静得掷针有声。
清见月心道:可恶,原来倾城什么都知道,却瞒着我。李林,李铁鹰的第三个儿子。哼,怪不得把我的身世查的那样清楚。
李林发出一声冷笑,“如果我放了你的心上人,你怎么保证我和芸儿的安全呢?”
陆倾城道:“如果见月安全地回到我的怀抱,我自然可以保证许小姐的安全。至于你,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胜了我,我就放你和许小姐离开本堡。”
“听起来很公平。”李林说。
希望的火苗在清见月心里点燃起来,同样的,许芸脸上也发出光芒。可是,他们都有些怀疑,对方真会放了自己吗?
正文 第七十章一场戏
清见月简直不敢相信。他如同坠入恶梦中,李林收剑,危险解除,他还是不能相信,直到李林搂着许芸离去,然后陆倾城过来,收了他握在手里的星月宝刀,拉他下床,拿来衣服鞋子侍候他穿戴整齐,把他搂入温暖宽阔的胸膛,他才如梦中惊醒地推开。
“这是演的哪出戏?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清见月非常生气。因为生气,那对黑水晶般灿耀的眼眸子里好像燃烧着两团火似的,以致他的脸就象会发光似的,更加美丽眩目。
陆倾城温柔地看着他,平静地道:“我会解释的,等我处理完外面的事。”
清见月冷静下来,但是他仍然满脸怒容,眼睛里的火焰象被寒冰冻结了似的,闪出冷酷的光芒。
陆倾城伸手想要抱他,他迅速挪动一步避开,陆倾城显得很无奈的叹口气。清见月哼一声,他并不打算原谅他,一手抓起星月宝刀,一手捞起烂醉如泥的小狐狸转身便往门外走去。陆倾城跟上他,几次想搂住他腰,却都被他用手肘毫不留情地撞开。
园子里灯火通明,四处布满了人手,俩人出来,倾风、蔡仲和、蔡伯安、林枫、雷永翔立即迎来。清见月环顾四周,一批陆家堡的战士在刘锡城、何志强、杜芳伟的率领下监视跪了一地的叛党,还有一个担架,上面用白布覆着,看来陆倾城没有说谎,那个覆在白布下的人应该就是李珍。再看李林,在强敌环伺下,他一手搂着许芸,一手抚剑,依然是那般的从容不迫,孤高冷傲,再加上冰寒俊俏的外貌,益加显得英俊不凡。
想到自己从小苦练功夫,到头来却在人家剑下连一招都过不了,这让清见月的心情不爽到极点,也沮丧到极点,他脱口就骂,“可恶。”
陆倾城低沉地笑了一声,“看我帮你赢回来。”
清见月脸一红,一定是自己把心里的想法全表现在脸上了。陆倾城手提宝刀,缓缓走去,与李林遥遥对立。月光下,他傲然挺立,双眸煜煜生辉,挺拔的身姿散发着一股尊贵不凡的威武气势。
清见月顿时心情大好,还是倾城最帅。
场中的俩个男人突然动手,那是一场力量与速度、智慧与毅力的较量,没有任何花俏的招术,是生与死的搏斗。
清见月看得目眩神迷。
想自己曾经三刀劈死三位领主,一半凭的是实力,一半凭的是运气。因为,他的敌人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敌人,这是蔑视,而蔑视敌人,就是把自己的脖子伸长了送到敌人的刀下砍;另一个更大的原因,敌人对陆倾城的忌惮,以致缚手缚脚。由于他抓住了敌人的弱点,所以他胜利了。但是,面对真正强大的高手,象陆倾城、李林这样的人物,他的力量根本就微不足道了。难道是男人与女人天生的体质差别吗?
清见月自嘲的想。
他又想起第一次与李林相见时,陆老夫人一个命令,李林拔剑。那样的速度,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还击。他只能眼睁睁地瞪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刺来,脑中一片空白。当感觉到剑尖透衣而入,将要刺破皮肤穿透骨肉时,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了。
那一剑,震惊陆家堡上下。那一剑,李林成名,与他一刀劈死三位领主同出一辙。但是在那之后,他如明月般高高地升在天空, 而李林却如深不可测的大海般沉默。
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他们之间的成败。
李珍刺杀佟氏兄弟,之后引起的一连串毒杀事件,几乎成功地挑起心存嫌隙的陆氏母子撕破脸皮。如果不是……
噹!
一声几乎震动天地的击响声,场中决斗的俩个人倏然分开。李林身子一歪,手中的剑蓦然插入土中,这才堪堪站稳,胸前衣襟翻裂,鲜血淋漓。陆倾城也好不到哪里去,受的伤竟然与李林的完全相同。
几乎是同时,清见月和许芸不顾一切地扑向他们。清见月抱住陆倾城,许芸则泪流满面地抱住了李林。
李林轻轻地拥住她,眼睛里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赢了。”
陆倾城微笑道:“承让。”
接下来,如何处理李林的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陆倾城和清见月很快被送进房里。一阵兵荒马乱后,各归其所。
清见月关好门,回身瞪着陆倾城,那样子象极一只发怒的小猫。
陆倾城忍不住笑道:“那是什么样子?过来。”
“少来。”清见月哼道:“你最好讲清楚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李林的真实身份的?”
“在知道你的身世后,我与父亲通过几次书信。”陆倾城说。
“陆倾城,你瞒的我好。”
清见月磨着牙齿,好像一头凶狠的小兽要把他咬成碎片似的。
陆倾城柔声道:“我是瞒了你。可是宝贝,你不也瞒了我吗?”
清见月一窒,转开脸气呼呼道:“我是瞒了你一些事,可是你瞒着我李林的事就不该。你最好讲清楚了,你跟李林这是唱的哪出戏?”
“还记得那次的毒杀事件吗?”陆倾城沉沉的、缓缓地道:“让我几乎以为失去了你。即使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
他的声音,象一只温柔深情的手,拨动了清见月心弦。此情此景,就算再生气,他也气不下了。清见月轻轻走到床前,单膝跪在陆倾城身前,倾身俯在他腿上。
陆倾城伸手抚摸他乌黑如云缎般的丝发,“我发誓,我一定要查出幕后主使的人。我绝对,绝对不能留着他,再让他有伤害你的机会。”
清见月抬起脸,晶莹的泪水在他的眼睛里灿耀。
“但是这一路查下去,令我大吃一惊。三年前,许澜奉命刺杀龙大夫人,被龙大堡主重伤,他虽然侥幸逃脱,却仍是死在半途,他的尸体被天鹰教的人获得。李铁鹰一直觊觎本堡,但是他不敢明目张胆,正愁无从下手,而许澜给了李铁鹰一个很大的启示。他要利用本堡的弱点,从内部瓦解本堡。李英推荐了李林,不仅因为李林的体形与许澜相似,更因为李林是天鹰教第一剑手,还有他的机智和冷静更是无人所及。的确,李林不负所望,刘建华兄妹几乎使本堡毁灭。雷永庆事件里,李林有意无意地暴露身份,目的就是要引起天龙堡和风月山庄的注意,他这一招十分厉害。从那时开始,天龙堡、风月山庄明里暗里开始支持天鹰教。”
清见月听到这里,吃惊地说不出话。
“大执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背着母亲向父亲求助。其实,父亲虽然远离本堡,并不表示他不关心本堡。本堡出事,他早就注意到了,他开始频繁出没天龙堡、风月山庄,甚至插手本堡在各地堂口里的事。为的就是警告天鹰教,有他在,他们休想动本堡一根汗毛。”
“老夫人知道吗?”
“母亲也略知道一二。但是,这也更加剧了母亲心中的憎恨。”
陆倾城叹了口气,清见月也不禁跟着叹了口气。
“李林既然费尽心机,为什么却在关键时刻对我下的是假死药?还有,老夫人在逼你的时候,他又为什么替我开脱?他几乎已经成功了不是吗?他为什么放弃?”
“因为你的身世。”陆倾城答。
清见月愣愕。
“李林说,他在查知你的身世后,内心深处充满了罪恶感。其实,他早就看不惯父兄的行径,现在更加的瞧不起。当然,他不愿意再伤害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世,更因为你有一颗高贵的灵魂。他想为他父亲犯下的错向你赎罪。他也不愿意再被父兄利用做一个杀人工具。”
清见月作梦都想不到,李林竟然是个如此大义凛然的汉子。清见月不禁由然生出敬意,转念一想,又问道:“可是刺杀龙大夫人,收买唐兴、贾利和倾风的舅父,指使他们挑唆倾风报复老夫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刺杀龙大夫人,是李英奉李铁鹰的命令指使的。对李林上次毒杀你的行动失败,李铁鹰极其震怒,大概是做贼心虚,他非常怕你,他怕你利用本堡的力量,再联合天龙堡、风月山庄报复天鹰教,所以一定要除你而后快。他暗中指使人刺杀龙大夫人,再嫁祸到家母身上,为的就是想挑起天龙堡、风月山庄对本堡的仇恨,如果两虎相争,天鹰教就可以鱼蚌相争,鱼翁得利。李林得知此事后,立刻与我联系,通过丽江小姐,把消息先送到云南,再由父亲和白衣圣教的掌教圣父转递到天龙堡。我们三方通过联系,达成一致,决定将计就计,趁此机会除掉天鹰教,不但惩治了恶人,还能为你报仇雪恨,达成心愿。”
清见月胸中浪潮汹涌,泪水潸然而落。
陆倾城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我进城,为的就是暗中与天龙堡、风月山庄的使者见面。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唐兴、贾利的事,李林也没有想到,如果不是你冷静果断的处理,恐怕已经铸成大错。”
“你是说,你是说,除了李林,还有、还有……”
清见月紧盯着陆倾城,陆倾城轻轻地点了下头。清见月顿觉一股凉嗖嗖的寒气在脊梁骨上爬来爬去,他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再想下去。他下意识地抱紧了陆倾城,陆倾城也用力地搂住他,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旋。
“今晚这场戏,一是为了铲除潜伏在本堡的天鹰教内奸,二是为了做给那个人看。接下来,还会有一场更华丽的重头戏。”
正文 第七十一章大战在即
城堡大门敞开,由杜平带头,领着二十名搬运工推着从凤城采购的牛羊酒肉进城。他们一进城堡,大门迅速关闭,在林枫的副手大方的监视下,二十名搬运工一字排开,从头到脚搜身检查,另有守卫验看货物,检测是否有毒。
杜平陪笑道:“方副领主,不会有问题了,这些人全是我亲自挑选的,身家清白,另外所有酒食,都经我过目。”
大方哼一声,“上次有五口箱子,一口箱子里装的是人,你都不知道,还敢跟我说没问题。”
杜平弄了一鼻子灰,既羞愧又有难堪。
近些日子,一向办事谨慎认真的杜平常常出现差错,以几天前的一件事为例:杜平从金绣坊取回五口箱子,箱子里是上面几位重要首脑们给家眷订做的衣服,其中有一口箱子送进了冰园,当小乌鸦打开箱子验收时,里面装的不是清见月的冬装,而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当场把小乌鸦吓得犹如踩了老鼠似的尖叫。
她的尖叫声把白狐招了回来,白狐那个兴奋啊,追着同样被吓坏的男孩儿满园子跑,着实混乱了一番,最后还是清见月赶来阻止了白狐的恶作剧,男孩儿被逮入刑院,经过盘问,原来是金绣坊的童仆,因为闯祸,害怕被责打就藏进了箱子里,好死不死,箱子被抬错,一路上竟无人发现被送进了冰园。
为了这件事,杜平被他老子打的两天不能下床,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一名守卫过来,“检查完毕,没有任何异状。”
杜平脸上现出得意,两手往袖子里一拢,也从鼻子里往外一哼,“我说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再检查,也查不出什么。”
他这句话激怒大方,抓住他肩膀,粗暴至极地拉扯向一字排开的搬运工。杜平气得大力挣扎,尖叫道:“干什么,干什么?快放开我,岂有此理。”
“少废话,把这些人的名字一个一个给我报一遍。”大方象扔破烂似的,把杜平抛向一字排开的搬运工,厉声喝道:“快一点,否则我把你们全部关进地牢里。”
杜平冬天里的蚂蚱似的,鼓肚子喘气,奄奄一息。但是不管多么气,秀才遇到兵,有礼也说不清。听之任之吧!
从第一名开始,这个人的身材高矮胖瘦适中,黑黑瘦瘦的脸,长了两圈胡子,相当一般,目光呆滞,见了大方也不知道见礼。
杜平道:“他叫李傻子,今年三十岁,一直在厨房帮佣。傻子,快给副领主磕头。”
“哎。”李傻子憨憨地跪到地上,“傻子给副领主叩头。”
大方瞥一眼,移到第二名。
此人身材魁梧,脸盘方正,对着他笑得甚是谄媚,“副领主,小的张三给您叩头。”说话功夫,“噗咚”一声跪到地上叩下头去。
“张三?”林枫挑挑眉毛,怀疑地打量着他。
“是啊,小的姓张,在家排行第三。所以叫张三。”张三笑得好像一只巴结狗似的,然而大方那张阎王脸吓的立刻又闭上了嘴。
杜平心怀气愤,插嘴道:“没错,他家住五里屯,排行第三。副领主,你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大方问道:“张三,我看你的身形,象个练过武的,为什么不做守卫什么的,却做个粗使工。”
“副领主好利的眼睛,什么都瞒不过您。小人是练过两天,进咱们陆家堡,也想做个守卫什么的,好威风威风。”说着说着,张三的兴奋劲忽又没了,脖子一缩,蔫蔫道:“可是,小的没种,一遇到事儿,就手脚发软。所以,没能够选上。”
李涛憋不住“哧”的一声笑出来,“方哥,小弟还听说过他尿裤子的事。”
“没出息。”大方骂了一句,走到第三人面前,下巴一挑,“你呢?你的身形跟张三差不多,为什么也没有选上?”
“俺叫鲁四,嘿嘿……”
鲁四高大的身体扭扭捏捏,上花轿的大姑娘似的,又害羞,又脸红地傻笑个不停,整个一缺心眼。
大方呕心不已,摇摇头,移到第四人身前。这人看上去非常年青,椭圆形的脸,清澈纯洁的眼眸,腼腼腆腆地看着大方,既纯朴又可爱。
“叫什么名字?”大方语气放缓,对方还是个孩子,可不能吓着人家了。
“回副领主话,俺叫小龙。”
年青人斯斯文文地答话,目光出奇的清澈安祥。
大方心头一震,这样的目光,岂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会有的。大方皱了皱眉头,又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李涛忽然道:“方哥,二领主来了。”
大方看过去,还真是林枫,身边跟着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大方、李涛迅速过去见礼。林枫道:“大方,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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