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堡愈来愈大,形成象今天这样。如同一座城镇,居住三千多人口,再加上散布在城堡外的几座村庄,将近六千人口。
如此兴旺富裕,又怎能不成为别人口中觊觎的大肥肉呢?
然而,由于陆倾城之父——陆绩的出走,女人当家作主,重用娘家人不说,还排除异已,却又所用非人,乌烟瘴气,使的内部焕散,几年下来,陆家堡不但不象别人看到的那样兴隆,还渐渐空虚,可谓千疮百孔。三年前,陆倾城的叔父陆言因谋夺堡主之位被杀,唯一的堂兄弟陆倾风遭到驱逐。陆倾城虽然于三年前接任堡主之位,但是三年来大小事不过问,风流纨绔,所有的权利都紧紧地握在其母手中。
陆家堡的强盛,早已经成为过去。天鹰教正是准确地看到这点,两年来不断地侵扰陆家堡在全国各地的商号铺子,近年更加肆无忌惮,公然杀掠抢霸,已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但刘建华、佟森、钟大坤还有财务大主管孙悦,就是不派人管束。对他们来说,只要敌人的火还没有烧到家门口,他们就不需要担心。最重要的是,加紧勒索和贪污,口袋里装得满满的,到那时,即使陆家堡灭亡了,也不要紧。
退出议事厅,回到大书房。
“你做得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有一点我没有想到,想不到你出手如此狠辣无情。三刀,劈死了三位领主。”
陆倾城坐在榻上,莫测高深地注视清见月。
“属下是遵照您的意思办的。如果不杀他们,堡主何以立威?”清见月双目如清澈的潭水般宁静,“况且以属下这点小本领,一凭运气,二是若没有堡主在后面撑腰,又怎三刀劈得了三位领主。”
陆倾城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似笑非笑,“虽说你是我花重金买来的,可对你的过去,我并不了解。凭你的智慧,实在不应该默默无闻。”
“堡主不也是蛰伏三年,才在今日一鸣惊人吗?” 清见月的笑容如微风般令人清爽舒畅。
陆倾城的嘴角淡淡弯起,形成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清见月看呆了。陆倾城端起茶水啜一口,“今天辛苦你了。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属下誓死效忠堡主。”清见月心道:只要你给的金子够多。
张志春进来禀报道:“堡主,大执法、蔡四领主,李领主,刘领主,何领主,还有张领主叩见。”
“让他们进来。”陆倾城的脸很快又恢复成往日的冰冷,“见月,把地图拿过来。”
蔡伯安、蔡仲和、李安国、刘锡城、何志强和第六领主张兴前后走进大书房。他们望着陆倾城,眼中充满光明和希望,脸上的表情仍然很激动。
陆倾城把他们召集到摊摆着大地图的桌前,经过一番商议后,陆倾城道:“大执法,你立刻传令各地,命令各堂口化整为零。将力量隐伏起来,伺机待敌。锡城、志强,你二人各带领一支队伍打探敌人虚实,如果与他们正面冲突起来,只准输不准赢。据我推测,他们这次竟敢肆无忌惮的公然挑衅,必然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接下来,很快就会有大的行动。而且,矛头必然是直指本堡。所以,安国兄、张兴,你们回去后准备好人马,听候我的命令,一场大硬仗在等着我们呢。”
蔡仲和、李安国、张兴、刘锡城、何志强听完他的推断和命令后,更加增强对他的信心,激昂地道:“属下遵命。”
等他们退出去后,蔡伯安热泪盈眶地说:“堡主,属下果然没有看错你,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陆倾城心里也不禁感动,“惭愧,让伯安兄等了这么久。”
蔡伯安笑道:“无妨,等多久,都是值得的。无论如何,堡主总算象一条蛟龙般腾飞而起了。我陆家堡兴盛有望了!”
陆倾城点点头,“接下来还要有劳大执法,帮我看好那帮老鼠和黄鼠狼们。如果他们从里面跟我鼓躁起来,会很麻烦的。”
蔡伯安保证道:“堡主尽管放心,属下一定会盯得他们死死的。要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不过,属下想向你推荐一个人。”
陆倾城喜道:“难怪先祖父总是夸奖大执法,大执法本身不但是本堡的栎梁,同时也是位擅识千里马的伯乐。好啊,你说。”
“雷永翔。”
“雷永翔?是已故雷三领主的弟弟吧?”
“正是。自从三年前永庆死后,永翔就举家迁到天一牧场定居。永翔现在管理的这座牧场,近年来赢利颇丰。”
“但是听说,雷永翔因他哥哥雷永庆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他肯出来助我一臂之力吗?”
“只要堡主诚心相邀,相信永翔还是会以大局为重的。毕竟雷家受老堡主照顾颇多,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不会见死不救的。而且请永翔出来,有三个好处。一是永翔智勇双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有他担任三领主之职,必然能辅助堡主打赢天鹰教;二是,可以解决粮钱问题。我想,孙悦必然不会拨给你一分一毫的,他一定会处处掣肘,令你寸步难行。但,如果有了雷永翔,不但有了人才,还有了钱粮,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三是,可以阻止孙悦吞并天一牧场,居为已有。据我所知,孙悦以牧场的帐目不符为理由,于今晨已派人去审查。其实,他查帐是假,想收并牧场才是真。如果堡主不下手,那块肥肉必然会被孙悦吞了。”
蔡伯安的话,激起了陆倾城心中的火焰。
“你说的没有错,这件事就交给你办,把雷永翔请出天一牧场。”
蔡伯安大喜,“属下一定不负堡主期望。”
王洁进来禀报:“堡主,午膳摆好了。”
陆倾城笑道:“早膳都没有吃,居然就要用午膳了。大执法,我们一起用餐吧,边吃边聊。”
蔡伯安笑道:“属下遵命。”
二人往客厅走去,王洁旁侧相陪。
“王洁,见月呢?”
“在庭院里逗那头狡猾的小狐狸呢。”王洁忍不住告状道:“堡主,您管不管啊?见月那个坏小子,把我老娘叫人捎给我的一大包肉脯全偷走吃掉了,一块都不剩给我。还有,他那头小狐狸,今早把张三林的裤子撕个稀巴烂。”
陆倾城失笑,“有这种事?”
“可不是吗?张三林那小子,光着大屁股回来的。走路的时候,两只手捂着他那个地方。他们一边走,还一边吵架。吵恼时,张三林一个不小心,把他那个宝贝全露给厨房里的三娘和二姐。三娘以为他耍流氓,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二姐则吓得当场昏倒。”王洁惟妙惟肖,神飞色舞地描绘着。
陆倾城哈哈大笑,蔡伯安也好笑不已。
“王洁,你叫见月过来一块用膳。”
“是,堡主。”王洁退去。
清见月带着小白狐进厅,“堡主,您叫属下?”
“过来一块用膳吧。”陆倾城指指蔡伯安,“这位是大执法,见个礼吧。”
清见月恭恭敬敬地道:“参见大执法。”
蔡伯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小兄弟不必多礼。今早见识到小兄弟的功夫,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如此厉害。但不知小兄弟师承哪个门派?”
“门派?”清见月眨眨眼睛,非常认真地回答,“百家派。”
蔡伯安一怔。
清见月解释,“就是东家吃一口,西家捞一点,好像大杂烩。你吃过大杂烩吗?很好吃的。”
蔡伯安又好气又好笑。
陆倾城大乐,笑道:“用膳吧。坐,坐,坐下再说话。。”
清见月忙道:“谢堡主恩典。”
陆倾城和蔡伯安坐下后,清见月陪坐在下首位置。至于小白狐,则去享用为它准备的大餐去了。
蔡伯安见清见月举止有礼得体,丝毫没有骄狂之色,心中益加称赞,“小兄弟今年贵庚呀?”
清见月开开心心地盯着筷子里的那块糖醋溜鱼肉,顺嘴说道:“桃花开了谢了二十三年,鱼儿肥了吃了二十三年。”
陆倾城惊讶道:“见月,你不是在乱说话吧?你看上去不过十八岁罢了。”
“托您的洪福,我长生不老。”
清见月赶紧把那块鱼肉送进了嘴里。
蔡伯安笑道:“二十有三。看上去,确实不象。清兄弟为何至今没有成家呢?”
“咕噜”,鱼肉顺喉而下,清见月白痴着一张脸,傻呼呼道:“养女人吗?要花钱的。”
“噗。”
陆倾城刚吃进嘴里的粥又全喷了出去。张志春和王洁忙不迭过来收拾侍奉。陆倾城大笑,蔡伯安笑着摇头。
“难怪有人说你贪财,你还真是句句不离个钱字。”
清见月一本正经地说:“错,爱财,不是贪财;爱财是取之有道,贪财是贪得无厌,两者要分清的。比如说,我靠辛勤劳作多积蓄点钱,让自己穿的暖,吃的饱,过的富足些,难道是坏事吗?”
蔡伯安略想了想,点头道:“这话,倒也是有点道理的。”
“再比如说,”清见月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发表高论,陆倾城却突然插话,“再比如说,我赏你两锭金。”“真的吗?堡主,还是你最好。”清见月眉开眼笑。
“还说不贪心?快吃饱肚子做事吧。”陆倾城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又道:“晌后,伯安兄要往天一牧场,你跟着一块去。”
蔡伯安愣住。
清见月却乐起来,“堡主,您总算肯放属下出笼子扩展扑展翅膀了。哈,还是堡主最体贴下属,属下这段时间都快要闷死了。”
“我不是体贴你,我是要你陪同伯安兄到牧场请一个人。”陆倾城冷哼道:“若是请不到那个人出来,我就把你这个月的俸银全部扣光。”
清见月立刻端起碗拼命往嘴巴里塞,一边吃还一边嘟囔,“多吃点,决不能让肚子吃亏。”
午后,陆倾城亲自为蔡伯安一行送行。此行的人有蔡伯安的弟弟蔡仲和、清见月、蔡伯安的得力助手方润民,以及十名近身侍从。另外,还有俩位美人,一位是蔡伯安的娇妻蔡大奶奶,另一位是蔡大奶奶的娘家妹子。
蔡大奶奶闺名周艳妮,虽称不上绝色,但是端庄的相貌,高雅的举止,柔美的风情,静谥的眼神,贴心的话语,处处显示出大家风范。她妹子周艳华也是个柔静女子,有着良好的修养,且有一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水汪汪地看人时,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娇媚。
清见月死盯着看,还馋涎欲滴的。
蔡仲和心中骂道:臭小子,想不到是个色鬼。哼,真是错看了。
四名丫头婆子把俩位女主人扶进车里后,蔡仲和快步接过侍从牵来的马匹,抬脚就要蹬鞍上马。忽听清见月扯开嗓门大叫:“堡主,那俩个好漂亮的姐姐上车了。”蔡仲和顿时踩空,心道:他妈的,臭小子,想干什么?
他怒不可遏地转头瞧去,只见清见月扯着陆倾城的衣袖,又叫又嚷,“她们手里提的大食盒里一定装满了好吃的,我闻到香味了,我不骗你。”
陆倾城一脸没好气地瞪着他,“你中午没吃饱吗?”
清见月眨眼睛道:“吃饱了。”
陆倾城骂道:“吃饱了,你还流口水。”
“啊,那个,属下一闻见香味就忍不住流口水,脚也移不动,头也会发昏。堡主,你跟那俩个漂亮姐姐说一声,就算不吃,也让我看看那里面是什么好吃的吧?不然的话,属下会难受死的。”清见月的嘴角果然淌出一条口水出来。
蔡仲和栽倒。
正文 第四章 雷永翔
三天后,一行人到达天一牧场。蓝天白云,碧草如茵,山峦起伏,大大小小的湖泊如镜子般散布在大草原上,上百匹宝马如江河滚滚,在牧马人的指挥下,驰骋奔跑。一眼望去,羊群在绿色的大草地上移动,犹如天上的白云落到人间,令人热血沸腾。
他们驱马直奔山庄,将要到达时,清见月忽然勒住座下马匹,挥鞭指向远处马圈里的一匹来回奔跳的大白马,惊叹道:“瞧那匹大白马。我的天啊!比美人还要勾魂。”
他哟喝坐骑飞奔向马圈,蔡伯安、蔡仲和、方润民及六名近身侍从随后紧跟,蔡府家将则护着三辆马车慢慢地走。到了马圈,清见月跳下座骑,象头活泼的小鹿似的跃过栏栅。
白狐蹲在栏栅旁,机警地探头观看。
“见月,小心,那是匹野马。”
蔡仲和勒住跨下座骑,大声提醒,然而清见月已经跳上大白马。大白马怒鸣长嘶,载着他凶狠地颠簸,誓死都要把他甩到地上再踩成烂泥。
蔡伯安拍抚座下铁骑,摇头道:“乱来!这匹马一看就知没有受过训练,野性难驯,且没有配鞍。他这样胡来,小心摔断脖子。”
话音才落,忽见大白马飞一般迎面奔驰而来,其势之凶猛,在场众人无不感到惊心动魄。就在将到近前时,大白马骤然停止奔速,再看清见月,由于惯力作用,身体如球般高高地抛上天空,倏地一声落下后,姿态滑稽至极地倒挂到栏栅上。白狐四爪乱跳,窜射到主人身边旋绕。
太有趣了!蔡仲和捂住肚子使劲笑。
蔡伯安惊得目瞪口呆。
远处数十匹马奔腾而来,转眼到近前,跃身下马。为首一名大汉有三旬年纪,五官端正,身姿雄伟,气势非凡。他目不斜视,疾步如风般行到栏栅前,喝道:“小子,你脖子没摔断吧。”
白狐漂亮的脑袋高高抬起,金眸充满敌意地盯着大汉。“哧溜”一声,清见月挂在栏栅上的身体象瘫烂泥似地滑倒在草地上,但在眨眼间又如脱兔似地跳起来。清见月摸摸完整无缺的脖子,叹气道:“还好,没有摔断。”
“你想找死吗?那匹马是天山脚下的野马,凶猛难驯,你居然敢骑它,真是胡来。”
大汉目光如电,那股慑人的气魄,吓清见月向后一跳。这时,蔡伯安他们兄弟及侍从们已经下马。
蔡伯安笑道:“真是好巧,永翔,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
蔡仲和拱手笑道:“永翔兄,好久不见,差不多有三年了吧?”
想不到,他就是雷永翔!
清见月心中暗赞:好有魅力的男人!不过气势汹汹的,有些来意不善。
果然,雷永翔怒目横眉地道:“伯安兄,你来的正好。我的手下刚刚禀报,孙悦派人来接收牧场,你们说,到底怎么回事?”
蔡伯安沉声道:“我正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雷永翔气冲冲地扬着马鞭子,“他们现正在我的大厅里,嚣张跋扈,戟指气使。”
“你前面带路。” 蔡伯安有力地一挥手,“我倒要看看那帮戟指气使的家伙能嚣张跋扈的什么时候?”
雷永翔怒哼一声,转身就走。
“等一下,等一下,雷老哥,你可不可以把那匹大白马送给我?”
清见月追在后面喊叫,雷永翔没有听见似的,龙行虎步。清见月心中一急,仓促之间扯住他的披风。忙乱之中,也不知哪个与他有私仇的人抬脚一绊,“噗咚”一声,清见月趴倒在地,嘶的一声,雷永翔的披风扯裂。
在场众人的嘴巴不禁张大。
蔡仲和心想:完蛋!这小子真会惹事?以永翔兄的脾气,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蔡伯安目光如电般射向绊倒清见月的人,那名属下被上司锐利的视线盯得向后畏缩。
雷永翔站定身躯,虎目圆瞪,“小子,叫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