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口中的大老鼠、鼠爷,似乎对她的脚情有独钟,就是硬赖在她的脚
边不走。
这个该上刀山下油锅的死女人……武叙扬真想一掌把她劈到阎王地府去,省
得留在这儿气他。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自力救济,想办法解除被勒毙的危
机;否则,只怕先去做阎王的子民的会是他自己。
“大小姐,我拜托你先看看坐在你脚边的究竟是不是大老鼠再尖叫行不行?”
虽然他很不甘心这么快就为她点破真相,想让她多吓一会儿,以示惩戒,但是
他的“气”只怕没那么“长”,所以只好便宜她了。
呃!?经他一提,初家宁真的斜睨着眼睛,去探个究竟。
“啊——不是老鼠!是狐狸!一只好漂亮的稀有银狐耶!”初家宁态度一百
八十度大转变,像在丢弃什么大型可燃垃圾一样,将原本被她扒住的武叙扬猛
力向后推了一把,蹲下身去端详那只被“验明正身”的稀有银狐。
“来,让我抱抱好不好?银狐先生或小姐!”初家宁伸出双手,像在哄小孩
子一样的哄那只稀有银狐。
那只稀有银狐似乎深谙人心,当真乖乖的投入初家宁的怀抱,初家宁开心得
将它抱个满怀,眉开眼笑的道:“好乖!我猜你一定是公的,所以才会喜欢美
人的怀抱,真是识货,呵呵!”
什么女人嘛!武叙扬已经快找不到词来骂这个嚣张跋扈、自私自利,脸皮又
超级厚的臭女人了!“元元!过来,别和那个蛮女在一起,免得沾染了她的秽
气,那才冤枉,快!过来!元元!”
“元元!原来你叫元元啊!那你一定是公的!”其实她是看到她的“那个”
才知道的。“咱们别理那只乱叫的野兽,他在嫉妒你对我比对他好!”事实上
是她死抱住元元的身体,元元挣扎无效,才不得不待在她的臂弯里的。
“元元!”反了!一向只对他好,亲近他的元元,居然会对这个可恶的蛮女
示好?武叙扬不免有点受挫。
初家宁好一副不屑的口气道:“是大男人就别在那儿鬼叫鬼叫了!多难看啊!
人家元元不要你,你就别死皮赖脸的硬要人家和你亲近啊!你再这么蛮不讲理,
当心老天发怒惩罚你哦!”
可怜的银狐元元,身不由己的待在初家宁劈弯中,动弹不得,无法投向武叙
扬的怀抱。
“你——”
轰——隆——!
“哇……”
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巨雷鸣响,比猪只临死前的惨号更加凄厉骇人的尖叫声,
亦从初家宁的大嘴中,气势如虹的蹦出。
“放手!快放手啦!我快被你勒死了!咳——咳——”武叙扬被她的无穷神
力勒得猛咳,差点喘不过气来。
初家宁才没那个闲工夫听他说废话,死命扒住人家不放,好像在和一样扒住
武叙扬的银狐元元比赛,看谁的“扒功”比较高竿似的。嘴巴还从未停歇的高
声尖嚷着:“雷——打雷了——好可怕——打雷了——”
轰——隆——“哇……别劈我!我可是奉公守法的淑女,要劈就劈这个一无
是处的大头呆呀!老天爷!”
如果她不死到临头还这么自私自利、这么令人生气的话,武叙扬或许会看在
她怕得发抖的份上,不和她多计较,偏偏她不!恶劣的本性展露无遗!所以,
武叙扬决定给她一个雪上加霜的惩罚,故意提高嗓门朗声道:“原来你不但怕
老鼠,还怕打雷啊!果然,凡是人都会有的‘一、两个’弱点!绝句!真是绝
句!为了表示我的佩服之意,顺便告诉你,云岗这一带因为地处高峰峻岭之中,
所以经常会有雷阵雨,如果你打算在这边长住,那么你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个千
变万化的云岗的,怕打雷的初家宁‘大胆’小姐!”
什么!?他在说什么鬼话!?这个鬼地方经常打雷下雨!?开玩笑的吧!这
岂不是天要亡她!?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不可被这个男人笑她、看扁她,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于是乎,她大小姐又有一套令人喝采的说辞啦!
“谁说我怕打雷了!我只是故意装做害怕,好来测试看看你是不是怕打雷,
才不是我怕呢!”
“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不怕打雷了,所以可以放开我了吧!”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讨厌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胡说!我知道你实际上很害怕打雷,只是不敢说出来,所以就打肿脸充胖
子,没关系!我可以理解!堂堂一个大男人怕打雷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
不会和你计较的,我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的保护你,你可以不用怕打雷了!”
哦!多么伟大的情操哪!武叙扬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谢谢你的好意,但
你真的搞错了!我真的不怕打雷,你还是快放开我吧!我快被你勒死了,心地
善良的初家宁小姐!”
“你少盖了!你怕打雷啦!”反正她是不会放开他的。
轰——隆——!
“哇……”每打一次雷,她就抱得更紧一点。“看!都怕得尖叫了,还说你
不怕!真是死要面子!”
“大小姐!你有没有搞错,叫的是你自己,快放手啦!我快不能呼吸了!”
“不是!我是替你叫的,因为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尖叫,所以我才牺牲大我的
替你‘代叫’,你不必太感激我啦!只要乖乖的别乱动,别死不承认就好了,
我不会取笑你的!我说过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个弱点的嘛!”
好一个善体人意的好女人啊!武叙扬真是服了她了!
但是瞧她怕得双肩颤抖得那么厉害,抱住他的双手几乎是冰点的温度,不免
勾动了他沉封在灵魂深处的恻隐之心,原先的燎原怒火不禁褪了泰半。
罢了!他就当一次好人,别再捉弄、取笑她了!
而初家宁见他真的听话不再多言,也不再要求她放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石窟内顿时一片寂静,只有洞外的雨声潺潺、巨雷频鸣。
接近傍晚的时候,恼人的大雷雨终于知道自己作威作福过久,拍拍屁股、卷
铺盖走路啦!
石窟内再度回复一片清幽,有大雨过后特有的清爽,洞外有几只小鸟群集在
覆住洞口的树丛间啁啾,大地再一次呈现欣欣向荣的蓬勃气。
骤雨初歇,可,初家宁的肚子却频鸣不止……咕……噜噜!咕……噜噜!
真是令人发窘的声音!但初家宁才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哩!她马上挣
开武叙扬碍手碍脚的拥抱,神气活现的说:“喂!小厮!快拿吃的来!本大小
姐肚子饿啦!”
不饿才怪!从下船、被逮、送到云岗来、一直到现在,她都滴水未进,没渴
死、饿死已经是奇迹了。
这个小讨厌还真的翻脸比翻掌还快呢!武叙扬愈来愈佩服她“忘恩负义”和
“健忘”的好本事。“食物在你右手边那个石台上,红门的人,每一个星期都
会从先前让你滚下来的那个洞口,丢一个星期份量的食物进来,你若不想饿肚
子,就将就着吃吧!”
方才拥抱她时,发觉到在她那份强悍下,竟然是一身过份纤瘦细弱的娇躯,
让他莫名的心生爱怜,意识到她只是一名落难的少女这个事实,对她的态度不
禁软化许多,不再那么具有敌意和嘲弄的味道。
但是他绝对不承认这就是所谓的“怜香惜玉”,早已对这个世界死心的他,
不可能有那种可笑的感情才是。
初家宁按照他的话,在那个石台上看到满眼的食物,不禁出声惊呼:“哇塞!
好多食物耶!有水果、面包、干粮、矿泉水——”还有很多她没见过或叫不出
名字来的奇珍异果、美食佳肴。
看来,红门非常善待人质的传闻果真不假!但是,她这个潜入者算是人质吗?
而且,这些食物是在她来之前,就存在的;也就是说,这些食物是为这个男人
准备的。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根据“花间集”多年来辛苦搜集的情报显示,
红门的人质室是一间间仿中国唐代建筑所建的古雅建筑物,其中最好、最有名
的叫“留仙阁”,其他的人质室也全以“阁”来命名。没听过什么“云岗”的!
也就是说,“云岗”并不是人质室,而是专门关像她这种潜入者的地方,类似
地牢、天牢之类的地方,所以,这个男人一定和她一样,是潜入被抓的入侵者?
也不对啊!照她失策被抓那时所撞见的情况,以及在船上时所偷听到的情报
来判断,他应该是和“红门”有着颇深渊源的人物。
这么说来,他是红门的人,因为触犯红门的戒条,而被关在这个地方的?
不对不对!据她所知,红门的戒律甚严,对于犯错的门人,一向是从严、从重
处分,不可能对一个触犯门规的门人这么善待才是!不过,话又说回来,把人
监禁在这一大座鸟不生蛋的“天然天牢”算不算是一种重罚?
算了,不想了,先填饱肚子要紧,其他的等酒足饭饱后再想。
于是乎,初家宁便开始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既满足又惬意。
约莫是撑着了,她又有多余的心力去发现坐在另一个角落,不动也闷不吭声
的武叙扬。“你不饿吗?”
武叙扬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径的保持沉默。
初家宁不再自讨没趣,继续张开大口,吃她的饭后水果苹果小姐。当清脆酸
甜的萍果片入口,她赫然惊叫道:“难不成这些食物有毒,所以你才不吃,而
故意陷害我吃,好趁机毒死我,除掉和你争这个鬼地方的大美人!?”
好阴险哪!她才觉得奇怪,红门怎么会真的那么宽宏大量;而这个黑心肝的
臭男人又怎么会这么好心,原来是这样!
毁了!毁了!这下子,只怕她真要以身印证那个“红颜薄命”的咀咒了!
武叙扬呆愣了半晌,才没力的重叹一口气道:“你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自
私自利、阴险狡诈好不好?如果那些东西有毒,你现在还能在那边精神饱满的
大吼大叫吗?”
对哦!她怎么没有想到!初家宁不禁有点心虚。但要她认错是比猪公会爬树
还不可能的笑话。所以,她又有一套自圆其说的高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
当然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彻底明白,休想动我的歪脑筋,你也看到了,我可是
冰雪聪明的,所以你最好别心生歹念!”
武叙扬不想再和她穷耗,默默起身走人。
“站住!你要去哪里!?”初家宁三步并两步的冲到他面前,用自己的身体
挡住他的去路。
又来了!武叙扬心中一叹,这次他学乖了,开门见山的问道:“这次你又有
什么天大的理由了?”
“我知道你怕黑!所以不准走,留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听到没!?”都
怪这个鬼地方不好,半个电灯或蜡烛也没有!天色一暗下来,就变成伸手不见
五指的一片森幽漆黑,十足吓人。
否则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不必委屈求全的拦下这个臭男人来壮胆了。
武叙扬闻言,冷不防的纵声怪笑,笑声在石窟中回荡缭绕,久久不绝于耳,
在阴森森的黑暗中,凭添了一份恐怖。
“你笑什么!不准笑!”一开始,初家宁以为他是在取笑她,但很快的,她
便发觉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他的笑声听来有份复杂难以言喻的情愫:是自嘲、是落寞、是悲愤、是无奈、
是憎恨、是孤独……其中包含太多太多难以理解的感情因子,让她没来由的感
到心酸,以至于没有再发出攻击。
只是静静的凝睇着狂笑不已的他,在满室令她心酸的笑声中沉默。
当月更明、星更稀时,武叙扬终于不再狂笑,他变得异常沉静,静到让初家
宁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害她又开始在黑暗中,害怕无助的抖颤起来。
她可以像先前那样,对他大吼大叫来确定他确实还和她共处一室,在她触手
可及的地方,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她也真想这么做;然而,一想起他方才那份
令她无端心酸的狂笑,到了唇边的话,就是逸不出唇齿之间。她也不知道这究
竟是为什么,反正她就是开不了口,所以只好让自己在自己害怕的黑暗中独自
颤抖,拒绝求援。
武叙扬似乎感受到黑暗中的她,那份无依的恐惧,半声不响的笔直朝她走过
去,不偏不倚的拉住她冰冷没有温度的小手,粗声却隐含柔情的命令:“跟我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初家宁很讶异于他能在乌漆抹黑的黑暗中行动自如,但是更令她惊诧在乎的
是,他居然感受到她的无助,而主动向她伸出援手。
顿时,她心中激起一份暖意和感动。
“嗯!”那份感动和温柔让她不再顽强、更不再反抗,出奇温驯顺从的起身
跟随他。
他以为她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才准备应战,谁知情况却出乎意料的顺利进
行,害他反而有些不适应。
然而,从手掌中那只小手传递过来的波动,却更进一步激起他早已葬身马里
亚纳海沟最底端的温柔,再一次从海底深堑中苏醒,重新渗入他的生命中。
他下意识的更加握紧她冰凉的小手,力道却是强劲而不失温柔的。
初家宁的小手给他这么一握,“一颗心不禁噗通噗通的猛跳个不停,整个人
的体温也在瞬间上升了几度,有种飘飘然的奇妙感觉。
别跳呀!小祖宗,求求你别跳得那么快、那么急呀!初家宁拼命在心中对自
己狂跳不听使唤的心儿讨饶。
只可惜,她的心似乎和她唱定了反调,硬是不肯妥协,反而愈跳愈狂剧。
初家宁只好紧闭住小嘴,省得一个不小心,过度活泼激动的心儿从口中跳出。
她不讨厌这份心悸的感觉,只是怕被武叙扬发觉罢了!
原本森冷恐怖的黑暗,顿时蒙上一层柔情,变得可爱温暖了一些。
“你看!”
“哇!好漂亮哦!”
初家宁被眼前不可思议的绮景震慑得睁大倩眸。
好美!真的好美!美得出尘、美得不可思议。
从覆盖着枝叶的洞口投射进来的皎洁光子,在树丛穿梭摩挲后,疏落有致的
洒满那一潭幽泉的池畔。
而奇迹就是降临在池畔四周,闪烁着柔柔萤光的奇妙植物。在点点月光光子
的亲吻下,散发出淡淡黄金色,不!说黄金色太过俗气,它更接近月光的色泽,
温柔宁谧、静静的在黑暗中闪耀,给人一种无瑕的幽静,比空谷幽兰更胜一筹
的幽静。
对!该说它像是神仙居住的仙境瑶池,美得不该属于这个庸俗的凡世。
那熠熠生辉的奇妙植物,不但将整个空间点缀得如梦似幻,好像有精灵随时
会自四方飞出来的感觉;而且还有照明的功用,带点神秘味道的温柔萤光,为
本该全黑一片的池畔,点亮一室温柔的光彩。
在惊叹之余,初家宁顿时明白了身边这个沿途上始终不发一言的男人,那份
潜藏在沉默背后的用心良苦。
她真的不胜感激,虽然“谢谢!”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也没打算说出口。
“这种散发着像月光般的萤光的植物叫‘月光草’只要有一点点月光或星光,
它就能在黑暗中绽放月光般的光辉而得名。而这个湖就叫‘月光湖’,是一大
潭天然活泉。”武叙扬以沉稳、属于男性的浑厚声音、不疾不徐的诉说着:
“湖的右侧有一个单人床般大小的石台,你可以睡在那里!”
他的声音在她听来,像催眠曲似的好好听,让她有一种好像浅醉的感觉,更
有着一种安心的定神功效。
“我不要一个人睡在这里!”
他一听,突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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