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晴雯-云且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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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雯-云且留住-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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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去了。

 武叙扬不胜感激的划下休止符,“谢谢你的成全!”

 他知道自己的心一定早就死了、不属于他了,否则,他怎能如此狠心、漠然
不动的说出这番足以杀死他千万次、亿万遍的峭薄兽言?

 初家宁刻意漠视他的存在,把焦点转向“冷血华陀”讥诮的讪笑,“看来似
乎不幸让你言中了!”

 “冷血华陀”事不关己的耸耸肩。

 “我走了!”她不能不走,否则下一秒钟,她的眼泪便会背叛她,懦弱张狂
的放肆奔窜。所以,她像斗败的狮子,狼狈不堪、仓惶踉跄的逃奔远去。

 别走!家宁!别走!武叙扬在心中泣血的呐喊,他的魂早就疯狂的追了过去,
随挚爱远扬;然而,他残破不堪、早已失去生命力的躯壳,却动也不动的瘫在
原地,像生了根、又像灌了铅,完全瘫痪。

 一逃离武叙扬举目可及的视界,初家宁的泪水便天崩地裂的溃决奔窜。

 在泪眼间,她突然感到右手臂一阵痛楚,原来是有人追上来,攫住她的
手臂——“叙扬——”她痴傻狂喜的回眸,毁天灭地的绝望在接下去的一秒钟,
吞噬了她残存的妄想,决堤的泪海更加嚣张跋扈的淹没她。

 不是武叙扬,追上来的是何少昂。

 “冷静点,你应该知道那并非叙扬的真心话,他——”原来他都听到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叙扬是不想连累我……他认为剧毒未解、前途
渺茫的自己没有能耐给我幸福……更没有资格要求我等他……所以他才会故作
冷漠绝情的说出那番违心之论……为的就是要气走我……让我恨他,不要再等
他……这些我都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

 初家宁凄哀的潸然泪下,“但是我更知道……叙扬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
改的……如果我不走,那么接下来,走的一定是他——他会走得干干净净,消
失得无影无踪……让我永远也找不到他……我不要那样,我承受不了……所以
我走……这么一来,至少我可以确定,他人在‘风谷’,在我知道的世界另一
个角落……我……哇——”

 她失控的泪洒君怀,“我爱他——我是这么爱他——他明明知道——他明明
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何少昂叹了一口气,维持惯有的冷静道:“因为他太在乎你、太爱你了,远
超过你所想像的那般深爱着你,像他那一型的男人,是无法忍受因自己的无能,
而牵绊住爱逾生命的女子的情况发生的;所以他必须这么做、不得不这么做、
也只能这么做,直到他功成名就,他才会主动去找你、追求你,到那时,如果
你身边有了另一个男人,而且是个他认为比他还能给你更多幸福的男人,那么,
他会主动退出、默默远走,在天涯海角祝福你;如果他发现你依然名花无主,
或者在你身边那个男人不及他爱你,不足以给你幸福,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掠夺,
把你抢回自己身边,自己给你幸福。他就是那种男人,好傻好傻不是吗?但,
你就是因为知道他是那种男人,所以才会更爱他的,对吧!?”

 这个男人,怎能如此冷静透彻的剖析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她不懂,也不想懂,
只是因他那句见血的精譬言论而痛哭失声,“他要我恨他、忘记他、别再来找
他、见他,我都会照做——我会的——一定——我会变成一个令人赞不绝口,
摒住呼吸的绝世美女……让他追得头破血流的天上明月——如果这就是他的心
愿——我一定会照做的——我……哇——”

 风谷的天空,向来充满盎然生气,适合炽爱,可惜的是今天却显得格外阴郁,
似罩上了一层绝望的外衣。

 “她走了……对不对……”

 何少昂的脚步方至,武叙扬失了心和魂的残破躯壳便发出了游丝般的颤音。

 “如你所愿的,头也不回的挥泪离去。”何少昂轻描淡写的道。

 “是吗?”武叙扬一听到她的泪,残存的意识几乎荡然无存。“我……”

 “什么都别再说了,我了解你的想法……”何少昂不想再摧残这个傻得可怜
又痴得可悲的男人了。

 凝望着何少昂渐行渐远的身影,武叙扬满脑子都是何少昂那句话。

 家宁流泪了……别哭——别哭啊!家宁!这并非他心所愿,他是不得已的。
虽然他的双眼已恢复视力,但是体内的剧毒全数解除之日却遥遥无期,而且从
今而后,为了躲开“红门”的眼线,他必须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否则放他一
马的夏侯鹰会失去立场;一无所有的他,连养活自己都有问题,更甭谈给心爱
的女子幸福。这一切还得感谢“冷血华陀”,若非他那天的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真会被自私和独占欲蒙蔽,将爱逾生命的珍宝至爱,推入不幸的深壑幽堑,
真便成那样,就算他万劫不复也来不及挽回了。

 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能够要求心爱的女人遥遥无期的等他吗?

 不能!至少他做不到,怎么样也做不到!

 所以,现在的决定是最好的、对家宁最完美的结局——虽然他的心,早在她
转身绝尘而去之际,便已彻彻底底的死了。“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传言性格古
怪的你,为什么会一口就答应替我医病?‘冷血华陀’不应该有这么好的心肠。”
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一直苦无机会,如果他的大胆猜测没错,这个男人
很可能是——“你心里已经有底了,认定我就是当年离开‘红门’,从此消失
无踪的那个制毒奇才,不是吗?”“冷血华陀”并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甚至
可以说是意料中事。

 “果然是你!”

 “你接下来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突然脱离‘红门’,而且还肯为你治病?”
不等他回应,“冷血华陀”便自作主张的往下说,声音是带点凄凉的,眼神是
飘向遥远的过往的——“我一直深深爱慕着武夫人,所以当五年前的一个深夜,
她偷偷摸摸、慌慌张张的单独来见我,哭着求我什么都不要问,要我只留下‘
七日追魂’的剧毒,从此脱离‘红门’、消失无踪时,我在问明她的企图后,
便在她泪眼攻势下,带着骇人的秘密离开了‘红门’,从此如她所愿的销声匿
迹。”

 “那个秘密就是设计我?”武叙扬没想到武贵妃的谋杀案背后,竟还有这么
一段不为人知的曲折插曲。“所以当你获知我死里逃生,却因为‘七日追魂’
而双目失明并深受奇毒侵袭时,你便心存愧疚,而爽快的答应为我治病。”

 “冷血华陀”沉寂无声,算是默认,他远眺的视线,变得更加飘忽迷。
“女人是这世界上最卑劣残忍的生物,千万别相信女人,尤其是女人的承诺!”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也是对武叙扬的殷殷忠告。他不希望武叙扬步他的后尘,
他只能做这样的弥补。

 武叙扬已无力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女人究竟可不可靠,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此时,初家宁的形影,再一次袭上他的心头,再一次残酷的搅乱他早已干涸
的心湖。

 家宁——他无奈悲伤的撕心呐喊,却怎么也唤不回佳人倩影,和自己那早已
随佳人远去,忘了飞回来的心魂……

 等我!我一定会功成名就,风风光光的去迎娶你,然后我们就可以生生世世
相随、双宿双飞,再也不必分离——用费里克斯和菲妮西亚的名字!

 一直到失去至爱的此刻,他才敢透露自己沉淀在内心深处的祈求渴望。

 他的耳畔不禁轻荡起在“云岗”时,家宁经常唱的那首“云且留住”的最后
两句——云且留住云且留住,伴我同行伴我同宿!

 物换星移、人事全非的此刻,再一次重温往昔的歌声与欢笑,那种仿若天渊
之差的怅然和创痛,岂是唏嘘二字可以形容?

 “家宁——”

 他无力的仰天呐喊,却无法唤回早已逃离他的生命,自他的灵魂剥离的深情
挚爱。

 红历九十三年仲冬的天空,竟是如此的凄楚怆恨……

 07“舵主,‘姬百合’来了!”负责监哨的探子,熟练敏捷的向等待消息的
主子报告。

 “确定是‘花间集’那个‘姬百合’初家宁?”被尊称为舵主的是“唐邦”
英国伦敦分舵的现任当家孟擎风。

 “绝对没错,那头黄金色的头发就是‘姬百合’最醒目的标志。”

 “原来如此,那就按照计划,把她抓来。”孟擎风完美俊逸的侧脸上,写着
沉稳内敛的冷傲。

 “是!舵主!”

 “开门!快点开门!你们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法纪,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随
便把人掳来监禁,我要向ICPO报案,叫他们派人来抓你们。快开门,听到没,
除非你们想坐牢!”初家宁气急败坏的猛捶厚重的门板,声嘶力竭的咒骂,奈
何却徒劳无功,始终只有自己在唱独角戏,根本没人理她。

 面对这样的情况,初家宁怒发冲冠,“你们再不放人,等我逃出去,一定要
叫IPCO的国际刑警来把你们全部抓去,从严处分!听到没?”

 偌大的恐惧顿时罩顶而来,此时,她反而庆幸叙扬留在“风谷”,没和她一
起,不然后果更不堪设想。

 一定是红门没错!能有这样的超级机动力和整合力的只有“红门”和“唐邦”。
而“唐邦”向来和“花间集”素无恩怨,她更想不出“唐邦”有什么理由和她
及叙扬扯上关系,介入这件事;所以,绝对和“唐邦”无关,这里一定是“红
门”的某个分舵!“嗯!我说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鼠辈,敢抓人却没胆见人不
成?还是你们‘红门’只是会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而已,一听到ICPO就吓得东躲
西藏,争着逃命,所以才会半个鬼影也没有?”她干脆改弦易辙,来一招激将
法。

 “好精彩的妙论,可惜犯了两个很严重的错误。”朝她走过来的是孟擎风这
个冷漠又冷静的男人。“第一,ICPO有一大半的破案关键都得靠我们才办得成,
所以是他们还得敬我们三分,而不是我们得忌讳ICPO;第二,我们是‘唐邦’,
而不是初小姐口中那个让你逃出来的三脚猫‘红门’。”

 唐邦!?初家宁暗吃一惊。唐邦怎么会抓她,而且又怎么会知道她去过红门
帮会总部,又诈死逃出来的事!?

 孟擎风好整以暇的欣赏她的惊愕,顺便再提供更刺激的资料,“我不但知道
你因为红门放出的不实谣言而潜入红门帮会总部的事,还知道你在被囚禁期间
结识了红门曾经名噪一时的‘四大御使’之一的武叙扬,两人双双结伴逃离红
门,只可惜武叙扬命不够大,葬身海底,你的运气就好了一点,死里逃生的从
鬼门关逃出来,我说得够不够详细?”

 从他那自负得意的神情,便可以感觉到他对弄到这份极机密的超A 级秘密非
常引以为傲。

 “真不愧是和‘红门’同为幕后世界之首的‘唐邦’,情报收集的能力果然
令人望尘莫及!”只可惜你们还是漏了很重要的一点,叙扬并没有死,他正在
安然无恙的在“风谷”疗伤!不过,初家宁是不会笨到告诉这个自以为是的笨
男人这个秘密的。“好说好说!”孟擎风上扬的眉梢沾染着浓浓的自满。

 “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请你告诉我,你们把我抓来做什么?如果是和‘红门’
那群傲慢的傻瓜一样,想从我口中套出‘花间集’的情报,那我劝你们还是别
白费心机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初家宁旋即摆出:“楚河汉界”的
姿态,强硬得完全不留妥协的余地。

 孟擎风赞佩的吹了一声响亮中掺杂讥讽的口哨,咧着嘴笑道:“我们‘唐帮
’才不会像‘红门’那不上道,如果‘唐邦’真想要‘花间集’,绝对不会用
绑架威胁这种贻笑大方的手段的。”语气中尽是孤傲自负的味道。

 初家宁细细评量他的话可靠性究竟多高。从他说话的口气听起来,的确不像
在虚张声势。那么他的目的就是——“如果你是想从我口中知道‘红门’的事,
那就更不可能了,不怕你笑话,我从一潜入红门的帮会总部就被红门的人逮着
了,并监禁起来,你想我如何知道红门的事?”就算她真的知道什么,她也不
会告诉他。虽然她对“红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是,红门却是叙扬从
小成长的家,是叙扬今生再也回不去的故乡;所以,她不会做出任何损及红门
的事来让叙扬伤心。

 “我想知道的也不是红门的事,让我感兴趣的是,你是如何潜入红门帮会总
部,又是如何逃出来的。”这才是他抓她来的目的。

 初家宁恍然明白的发出一阵突兀的讪笑。“说到最后,原来是想知道如何自
由进出红门啊!你不是才说不屑用绑架威胁的卑劣手段来取得情报,怎么一转
眼就露出卑劣恶心的真面目来了?”

 孟擎风自认是个自制力极佳的男人,但在同时,他的倨傲和自负也是高人一
等的强。所以,初家宁一番夹枪带棒的讥讽,激得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中
有两簇蓄势待发的危险火焰在跳动着,嗅得出冷静和冲动正在激烈交战的火苗。
“你可以不说,但这么一来,我可不保证你没死的消息不会传进红门耳里。”

 “你……卑鄙!”初家宁含恨的咒骂。事实上,她怕的不是自己没死的事被
发现,而是担心叙扬,另一方面,他们没死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当初放走他们
的夏侯鹰立场就岌岌可危了,她不能坐视这样的结果上演,她一向不是个忘恩
负义的人。

 孟擎风是个永远知道该攻击敌人哪里,才能一击命中痛处的可怕男人,“你
应该不太笨,怎么做对你最有利应该是显而易见的。”

 初家宁敛去忿恨的目光,再一次直视他时,是郑重严肃的视线,“我是很想
告诉你,只可惜我无能为力。当初我要潜进红门帮会总部时,是红门的人事先
设好陷阱让我跳进去的,我只知道我偷渡上了一艘红门专用的豪华游轮,但上
船之后都躲在不见天日的食物舱里,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入红门帮
会总部的。至于逃走的时候,由于是夜晚,又是由武叙扬带路,人生地不熟的
我,只顾着拼命赶上武叙扬的脚步,根本没有多余的闲功夫去分辨走过哪些地
方,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们最后逃到一个叫‘绛山机场’的地方,驾着直升机
逃走,谁知直升机在空中爆炸,武叙扬当场死亡,接下来我便昏迷不醒人事,
等我自昏迷中醒来时,已身在台湾台中的一处公园椅子上。我才正想回‘花间
集’去,就在回去的路程中,被你们抓来了。我不管你信不信,但这就是事实。”

 孟擎风轻笑两声,虽然他的脸色丝毫未变,但双眸却盛满怵目可见的恼怒。
“我似乎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最恨别人愚弄我;还有,唐邦和红门有一个极
大的不同点,就是唐邦不会像红门一样,尽做些善待人质或囚犯的蠢事,所以,
你如果够聪明,就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看得出他是说得到做得到的恐怖男人,初家宁因而变得有点急躁恼怒,“我
说的全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就算了,要杀要剐请便,让我死了倒好,正好可以
到阴间去和叙扬会合,我求之不得呢!”

 原本她只是想利用精湛的演技瞒天过海,谁知,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和心
上人重逢之日遥遥无期,便真的悲从中来,假戏真作的沁出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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