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妖说:“他的皮肤白白嫩嫩,吃上去一定很爽滑。”
小青妖说:“他的屁屁看上去很肥,咬一口一定满嘴流油。”
三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悟空强忍笑意:“你们两个修炼成妖也怪不容易的,还是不要打三藏的主意了,乖乖回家去吧。”
两个小妖怪这才注意到他,齐齐啊了一声。
小红妖说:“啊,好大的猴脑。”
小青妖说:“啊,一定很补。”
悟空有点生气了,居然被这么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妖怪看扁。
他不再说话,手气呼呼地伸向右耳。
耶!又有打架看了,我心里暗爽。
咦,不对,右耳?
右耳!
天哪,居然是右耳。
悟空,你拿错方向了,金箍棒在左耳啊。
我还来不及叫,就被他一手抓住,在空中抡了几个圈圈,以横扫千军之势砸向那两个小妖怪!
…… …… ……
神啊,我看到星星了。
…… …… ……
一会儿,星星退去,两只小妖怪的脸离我不到一尺,像在研究着什么,我吓得一跃而起。
“啊,原来是真人。”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又转身向悟空抱拳:“佩服佩服,难怪阁下是齐天大圣而我们只是山林小妖,原来阁下已练到人棍合一的境界了,人即是棍,棍即是人,好功夫!。”
“今天出丑了,他日我们必定再次前来讨教。”
说罢,他们两个用手一抹头发,头往后一甩,消失了。
悟空一脸无辜地吹着口哨,眼睛往上翻,就是不看我。
我狞笑着一步一步走过去。
~第三章~
(一)
一路行过。
妖怪遇上不少,但都被悟空收拾了去,我们乐得清闲,素性放个小板凳,持杯清茶,一边看他们打斗一边摇鹘子下注。
今天路过一条河。
一条小河,水浅浅的,清澈透明。间或见小鱼嬉戏其中。
三藏擦擦汗,唤道:“八戒,我渴了,去取点水来。”
八戒走到河边,见那水晶莹剔透,便也饮了两口。
取回水来,三藏咕嘟咕嘟喝个底朝天。
继续走,不到一会,三藏大声呼痛。八戒脸色也不好看。
接着他们的肚子奇迹般的凸了一圈。
大大地骄傲地挺着。、
悟空用火眼金睛一看,大笑:“恭喜师父,恭喜师弟,你们有了身孕啦!”
两人同时白了脸。
沉默。
三藏突然放声大哭:“这怎么回事啊,贫僧还是冰清玉洁的男儿身啊。”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盯着我。
我头皮一阵发麻,有不好预感。
果然。
只见三藏猛地扑上来,抱住我腿:“小白,这肯定是你的,你要负责啊。”
强忍住想杀人的冲动,我问他:“为什么说是我的?”
他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我们这一群人里面,只有你是女的啊,谁知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哪天晚上看见我熟睡的俊美脸庞,一时情不自禁就,就侵犯了我。”他越说越小声。
我脸色越来越青,用力推开他蹭上来的头:“那要怀孕也应该是我怀吧。”
他一楞:“对哦。”
我松口气,还好他总算明白了。
悟空在旁边闲闲地插一句:“凡人的话,一般是妇女怀孕;神仙的话,就不知道咯。”
“真的?”刚才还脸色暗淡的三藏一下又眼睛发光,“悟空,你是说,你也认为是小白,呃,侵犯了我吗?”
这时路过一个老太,定定看我们几分钟,忽然抚掌顿脚大笑起来。
“天啊,这世上希奇事儿还真多,男人都会怀孕啊!”
三藏和八戒都有点尴尬。
那个老太笑到不行,素性不顾形象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抱着肚子:“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身了,哈哈哈哈哈。”
我们一行人瞪大眼,男人怀孕固然少见,看见老太婆驴打滚的机会也不多。
那个老太似乎意识到了,不慌不忙站起来,拍拍衣服,笑道:“两位高僧看样子应该是喝了子母河中的水吧?”
“子母河?”八戒皱眉,“难道就是那条河?”
他手往左一指,那条河在阳光下益发清澈。
“果然。”老太忍不住又是一番狂笑,“那条河的水,凡是喝了的人都会怀孕,三天后就产下一女胎。”
“什么河这般古怪,竟然让人生孩子!”三藏愤愤。
“这里是女儿国,没有男人,我们向来是靠这河水繁衍后代的。”老太耐心解释,不过三藏好像想歪了,他登时目光涣散,笑容痴呆,“女儿国啊,嘻嘻,嘻嘻嘻。”
“啪嗒”口水掉地声。
我们四人加一马齐齐跳开,装作不认识他。
老太婆又道:“解阳山聚仙庵有一眼落胎泉,若你们不想要这孩子,饮了那泉水便是。”
三藏方才回过神来,颇有风范的鞠了个躬:“谢谢老人家了。”
八戒目光有点黯然,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抚着自己肚子,轻声道:“可惜我现在重任在身,留你不得。”
(二)
落胎之后,我们继续赶路。
正午时分,见一城门,上刻“女儿国”三个大字。
进了城。
青石板路,干净而微润。长街两旁一排排精致小屋,琉璃屋檐,屋檐下挑着小巧灯笼:雕花窗格,龙飞风舞似欲夺窗而出,却看不出雕的是哪种生物。门把上斜斜挽一个红色相思扣,微微蒙尘,让人一眼便知是女孩子的住宅。
街上行走的女子并不多,粉红翠绿素白蛾黄,体态轻盈,眼神明亮,满街飘淡淡的香气。
女儿香。
她们如蝴蝶般穿插而过,对我们的出现并不觉得激动。
偶尔却也会透过诧异一眼,然后掩嘴窃笑,“男人耶。”
三藏好生郁闷,他以为这个城里的女子久不见男人,一见到他自然如潮水般汹涌而上,为此他还特地把头抹了好几遍,弄了个光光亮亮。衣服也拍打得一尘不染,系袈裟的地方还别出心裁地打了个蝴蝶结。
我们似笑非笑看他。
三藏目不斜视,只当没看见。
这时前面走过两个女子,勾肩搭背,亲昵异常,其中一女大声对她同伴说:“嘿,我告诉你,街角那家新开的露华楼,好多漂亮姑娘,今晚和我一起找乐子去。”
我们全体石化五分钟。
半晌,三藏艰难开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断袖之癖?”
八戒忽道:“奇怪。”
“八戒以前没见过断袖之癖吗?”我心有戚戚焉的问。
八戒似乎没听见,他想什么想入了神。
好不容易找到驿馆,还没收拾好,宫里来了消息,皇上宣我们晋见。
我躲在悟空耳朵里一起混上大殿。
那皇帝自然也是女子,中人之姿,两眼却黑如点漆,亮晶晶地,目光好生锐利,让人不知不觉中忘了她的平凡姿色,魂魄尽给那双眼睛吸了去。
她把我们上下打量一番,目光最终落定三藏。
紧紧盯着他。
三藏扬眉,微笑,也紧紧的盯着她。
大殿中只听到轻微平和的呼吸声。
慢慢,那女皇帝目光竟变得柔和,两腮也浮现淡淡红晕。
她收回目光,笑道:“高僧旅途劳累,先下去歇着吧,明天,寡人亲自来拜访。”
她挥手,左右侍卫送我们下去。
出了殿,三藏大笑:“吓?想和我比眼力,我从三岁起就从没输过。”
天,他当人家女皇帝没事来和他比眼力玩。
我忽然感到背后一股怨毒目光,不由机伶伶打个冷战。
回过头,什么都没有。
是我疑心生暗鬼么?
实在是累了,一回到驿馆就寻了张床躺下,沉沉睡去。
睡梦中又看见那张带了面具的脸,柔和诡异,向我步步逼近。
惊醒,一身冷汗,下了床去找水喝。
窗棂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不动声色,隐了身穿墙而出。
那黑影蹑手蹑脚走至三藏门口,停下,默然良久,最后塞了个什么东西,转身离去。
估计接下来不会出什么事,我也爬回自己的床。
黑影的事,明天再说好了。
后半夜无梦。
起床,长长打个呵欠。
算来也行了将近一半的路了,回到天庭指日可待。
踌躇满志地向外走。
忽的一声惨叫!
从西边第三间客房传来,那是三藏的房间。
我脸色大变,昨晚明明看着没事的,难道是我疏忽了?
撞开房门,冲进去,急急呼唤:“三藏?”
那个发出惨叫的人衣冠完好,满脸红润,蹦蹦跳跳:“小白,我收到情书了!”
他得意地扬扬信,那信笺封面字体娟秀“三藏亲启”,不知是哪家女子所写。
这样就算情书吗?我汗颜,那我以前在天庭收到的那些公文算不算?
三藏拆了信笺,眼睛一下瞪大。
我好奇探头一看,几个血淋淋大字。
“尔等速离此地,否则性命不保。”
我心中一动,看来这应是昨晚那黑影所塞之物。
到底那人想要干什么?
我们不过是路过而已,她为何如此急着赶我们走?还有昨天背后那道阴寒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好像开始变得有趣了。
(三)
在女儿国已经停留一周了。
那女皇帝天天宫里宫外的跑,与三藏兴致勃勃地闲谈品茗,或是赏花观月,就是不谈交换关文的事,当她看向三藏时,原本那锐利的眼神竟也变得温柔如水。
而那黑影,也再没出现过。
〃今天下午你进宫的时候一定得把关文要回来。〃我不满的对着三藏嘟嚷,这样拖下去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完成任务,回到天庭啊。
还有那只死猴子,自从一周前他倒在那个柔软温暖的床上后,就一直呼呼大睡,没有醒来过,害得我整天无所事事地飘来飘去。
三藏正在吃饭,忽然脸色惨白,筷子掉地,额头冒汗不止,嘴角缓缓渗了一丝血。
〃怎么?咬到舌头了?〃我漫不经心地问。
三藏却不回话,直直倒在地上。
〃你玩什么呢?〃我一边笑他一边挟了一筷子菜入口。
脸色登时大变。
断肠草!
我迅速抱三藏到床上,封了他的心脉。
可是已经来不及,那毒已经流遍他周身血脉,三藏的皮肤大片大片青紫。
毕竟他现在只是凡胎肉体啊,为什么一开始我没想到。
我不禁后悔地掉下眼泪。
三藏悠悠醒来,虚弱的问:〃小白,你怎么哭了?〃
我哽咽:〃三藏,对不起。〃
三藏温和一笑,似是已经知道结果:〃小白,不要难过,我只是往生极乐而已,从此做回我的金蝉子,并不是要离开你们。〃
〃取西经,要靠你们了。〃
〃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呢。〃
我的眼泪不停地流。
八戒闻声赶来,我求助地看向他。
可他一把了三藏的脉搏后,脸色比我还要暗淡。
〃小白。〃三藏挣扎着说,〃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三藏,你说,我一定帮你完成。〃我泣不成声。
三藏轻声说:〃你可以抱着我吗?我想死去的时候也觉得温暖。〃
我不停点头,泪水飞快滑落,向着他伸出双手。
忽然,从三藏肚子里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然后一股可疑的气味飘出。
三藏一跃而起,生龙活虎地往茅房冲去。
一阵酣畅淋漓之声。
那气味愈发浓烈。
我和八戒只得收拾起眼泪,掩了鼻狼狈逃开。
半晌,三藏从茅房走出,笑嘻嘻的,面色红润,不复刚才的一脸死相。
我疑惑地上前把脉,发现毒已尽数散去。
不由目瞪口呆:〃唐三藏,你到底是何许人?竟有如此神通。〃
他嘻嘻一笑:〃我,当然是美人。〃
然后他飞快伸出手:〃小白,继续刚才的拥抱。〃
(四)
断肠草断肠,独孤客独孤。
传说当年人间有个天下第一的毒王,名唤独孤意,极为擅长制毒,本身更是百毒不侵,后来携妻子归隐了江湖。不料这妻子难耐山林寂寞,暗中与人私通,独孤意发现后大怒,用断肠草毒杀了这对奸夫淫妇,男的尸体抛了喂狗,女的尸体却是厚葬了,到底夫妻一场。
后来独孤意就只身漂泊江湖,江湖上有人说,那毒王的身影,好生寂寞。
三年后,人们在独孤意妻子的坟上发现了他的尸体,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嘴里还有半根嚼烂的草,断肠草,是他妻子坟上所长,带有剧毒。只是,人们不解,百毒不侵的毒王何以会死在毒上。
后来,江湖人常用此毒毒杀与自己伴侣私通的人。
八戒一口气说了这段掌故,定定看着三藏。
三藏拼命摇头:〃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与人私通。〃
我皱皱眉:〃三藏,你是第一次来女儿国吗?〃
这时窗外走过一袅娜女子。
三藏有点走神,没回答我。
〃三藏~~三藏~~〃我连唤他数声,都不见他回答,一时恼了,揪着他耳朵,〃唐三藏,你到底来没来过,倒是给我吱一声啊。〃
〃吱。〃三藏果然吱声了。
我额头开始冒黑线。
三藏慢条斯理地说:〃我要是来过的话,还会去喝女儿河的水吗?〃
〃这倒也是,我们都是第一次来。〃我咬咬下唇,〃无缘无故的,到底是谁会想杀你呢?〃
〃咚咚〃有人敲门。
我隐身,八戒打开门,原来是宫中的右侍卫青荇,盈盈浅笑,〃皇上有旨,宣圣僧进宫赏月。”
三藏嘻笑道:〃皇上真是好雅兴,谢谢姐姐通传,我换了衣服就去,来来,抱一个。”
青荇微笑不语,眼中飞快滑过一丝怨毒。
三藏没看见,八戒也没看见。
他们当然看不见。
只有我这个角度才能刚好看到。
为什么会有那种眼色?
我心中一动。
说曹操,曹操到。
深夜中的默然黑影,血字写就的威胁信笺,饭中的断肠草之毒,会不会,皆是她所为?是的话,又是为什么?
(五)
三藏随青荇出了门。
我向八戒眨眨眼,他会心一笑。
我们两个隐了身,紧紧跟随他们的马车。
今晚月色正好,清辉如水,满满落了整条长街。
我看看月亮,轻笑:〃不知嫦蛾和吴刚现在是不是又在抚筝伐桂呢。〃
忽觉失言,三藏曾说过,他这二徒弟,便是天篷大元帅来的。
不安看向他。
八戒依然温和的笑,波澜不惊。
这般好人,如何会犯下天条。
现在想起来,当时吴刚嫦蛾一提到八戒,那神色颇为可疑,尤其是嫦蛾,照理说八戒借酒调戏她,她应该很生气才是,为何那天只是见她满脸不安?他们三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纠葛?
正想得入神,却听见八戒低低道声:〃奇怪。〃
我回过神来,〃怎么了?〃
八戒道:〃你发现没?这长街上好强的血腥味。〃
我顿时悚然。
不错,是血的气息,大片大片浓重的血的气息。
我轻声说:〃可是这附近却并无妖气。〃
〃嗯。〃八戒点头,〃还有,你发现没?现在马车走的这条路,并不是通向皇宫的。”
不是通向皇宫?
那它将通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