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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一下子过来这么多人支持夏恩只是出於他们心意相同的结果,数百人喊的话能这么整齐一致,却不是巧合能解释得来的。显然今天的事,夏恩是有事先联络队员,和大家统一过行动的。或许还有旁人共同参与?
但究竟是谁策动,也不重要了。比尔原本就很清楚队上的人迟早都会生出这种想法,今天的事终是要发生的。既然这是队上每个人的意志,局面发展到这一步,那便任什么方法也不能挽回的了。
比尔还没有作出什么反应之前,夏恩已调整好有些过於激动的情绪,表情和缓下来。他直直对上比尔的眼神,诚恳道:“撇开你作为队长的职责不谈,其实大家也都很担心你。”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溶入了能打动人心的感情:“你还不到二十,比队里大多数人都还要小。虽然你来队上的时间不长,平日很少和大家一起聊天打屁,但大夥儿知道你的事后,都佩服你年纪轻轻本领便那么了得,另一面,心底也有几分是把你当弟弟看了……”
“虽然性子怪彆扭的!”外头是法尔达还是谁小声插了一句,引得一些人轻笑几声。场上气氛顿时和缓了几分。
夏恩接着说下去:“所以我们都不希望你有什么不好的事。想要复仇是正常,但是过了头连自己的心性也改变了,那就不好了。过去听人说过,什么“仇恨是双刃剑,伤人伤己”,原本我也听不大明白,但看比尔你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仇人身上,其他什么都不顾,现在还没报上仇,性子就已经变得冷冰冰的,还把自己拖到危险里,就算真报完了仇,今后你还能知道该怎么过日子吗?我们都想,你还是把事情看开点……”
“不用再说了!”比尔蓦地大喝出声。夏恩的滔滔不绝非但没有令他软化半点,反而激怒了他。
“什么叫看开!?不好好报这份仇,当初我那么辛苦逃回一条性命,又有什么意义?要我从此整天翘着腿安安稳稳地混日子,把亲人死去时他们的痛苦都忘在脑后,自己娶妻生子,平平淡淡过了这一辈子,那还不如当时就死在村里!”
亲人死去的那一刻,复仇就成为一种责任背上了身。仇恨确实会束缚自己的心,身为当事人的比尔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过去自己平凡、贫穷、被人瞧不起,甚至处在危险中的时候,也是能不时找到这样那样的欢乐。但为了仇恨而活后,纵然已是衣食无缺,有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力量,也有了地位、权力,却和快乐、幸福之类的字眼绝了缘。
但是,如果丢掉这份责任,自己一个人按着轻松的方法生活,那是一种背叛。他做不到!
“真是!和你们说这些话又没什么意义……”比尔镇静了些,苦涩地笑着摇头道。
重新拾掇回平日的冰冷神色,他决绝地向身周众人道:“不管怎么样,我谢谢你们给我的关心,但我没有办法放弃。没有人站在我这边帮我,我也还是要按原来的做法去做。”
看众队员神色微动,他又道:“我知道,你们也有自己的立场。夏恩的话也确实没错,我不该再利用大家来为自己复仇。从现在起,我交出队长的职权。”
话毕,他从腰间取下代表队长的徽牌,撤下衣上徽章,一并递给夏恩。
虽然这是夏恩他们自己提出的,但他们并不是希望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啊!夏恩犹豫地接过徽牌,眼望着比尔无措地嗫嚅道:“那你……接下来要怎样……”
“我会一个人继续追踪普洛汉,所以得脱队一阵了。”比尔的表现则比他们洒脱许多,乾脆地答道:“这段时间,队上的事便由你担当着。至於你们是要去和艾里他们会合,还是要全力收拾掉普洛汉那帮人,就随你们自己决定了。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请说。”
“我不再让个人私事牵扯到队伍,希望你们也能帮忙不要让队伍的行动阻碍我复仇。如果你们打算捕杀普洛汉的人马,其他人无所谓,只拜託你们放普洛汉活着离开。”
向来冷淡,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比尔,深深躬下身向众人恳请:“请务必答应我!”
夏恩与另外几人互望了几眼,挺身出面承诺:“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的请求,我们会遵守的。”虽然抓住普洛汉是一件功劳,但比尔会顾着大家,他们自然也要考虑他的情况。就对付那些跟随普洛汉的骑士,也算是没白跟着比尔跑了这一趟。
“那么承大家的情了。我不在时,大夥儿万事小心。”比尔紧绷的神色终於放松了些,绽露一丝真正的笑容。
他又向夏恩交待道:“夏恩,回黑旗军后记得替我请个假。如果……
如果过了几个月还不见我回去,这假也可以销了。另一件事本来该是我自己做的,但我若回不去,你也帮我向艾里道声谢吧,谢谢他以前的照顾了。”
事情都已交待完毕,比尔也不多在这里耗费时间,回头取了自己的兵刃、坐骑,又带了乾粮等补给,便与大家分道扬镳。
众人听比尔刚才的这些话,竟有几分交待后事的意思,大家也知道他孤身一人去对付普洛汉,此行自然是十分凶险,心中都不好受。
只可惜,各有各的立场,他们也不能做什么,只有在心底默默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近两百个骑士披着单薄的毯子睡在胡乱铺了些草桿、树叶的冷硬地面上,洞窟中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
不过,无论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深入山腹的洞窟内都一样是黑濛濛的,所差只在於若是白天,洞里会点些火烛照明。
此刻洞内正好是和外面的世界同样的黑夜,除了几个轮值守卫的人外,所有人都在蒙头大睡。
而除了黑暗这点外,这没有任何佈置的天然石窟显然不是适合安睡的地方。冷硬的地面硌得骨头疼痛,夜深了还不时会有这洞窟原来的主人──老鼠,在人周围和身上蹿上蹿下。本来就睡不大踏实的普洛汉将军,便是被一只蹿到他脖颈处的老鼠给弄醒了过来。
将老鼠抛开,正要再睡下,在骑士们的沉重呼吸声和鼾声中隐约响起低低的交谈声。普洛汉动作一僵,神智清醒了几分。
“……唉,真不知今后该怎么办!”
“将军不是跟我们说,等黑旗军的搜查松懈下来后,他会带我们甩掉追兵到附近的国家去吗?那边不是黑旗军的地盘,我们就安全了。而且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王国骑士,就作为佣兵团承接任务,应该不会饿死吧!”
“不会饿死?乔治亚,你的目标怎么变得这么低了?我们可是王国堂堂的骑士啊!难道只是因为跟随了普洛汉,就得沦落到跟那些出身卑微低贱的佣兵一个模样吗!?”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黑旗军追得那么紧……”
他们藏身的洞窟中一片黑暗,只有靠近洞外的方向有火光闪动。普洛汉知道自己听见的对话该是守夜的骑士发出的。那儿和普洛汉这里隔了相当长一段距离,本该听不见的,但弯曲的洞窟石壁巧妙地反射、集中了声音,将那些窃窃私语清晰地送到普洛汉耳畔。
将军半支起身体,找到声音最清晰的位置,狐疑地听下去。被比尔追杀的时间一长,他变得越来越紧张神经质。有机会偷听到部下说话,总是忍不住要听个究竟。
“唉,以后的事就先别提了,我们现在能不能撑得下去都是个问题呢!”
“也是!藏在这里,虽然黑旗军的人一时半会还找不着我们,但听出去探路的人说,他们还在到处找我们!我们身边的补给已经剩下不多,再撑不了多久,总是要派人出去採买补给的……”
有一个人忽然低低地咳了几声,把声音压得更低,小心翼翼道:“这几天窝在这死蝙蝠洞里想东想西的,我忽然想出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其他几个的声音追问:“快说来听听!”
“我只是忽然想到,黑旗军老是阴魂不散地追着我们,又不真正下手,原因只在那个使镰的领队跟将军有仇而已!我们只不过是刚巧跟了将军,才会倒霉淌上了这趟混水,我们是无辜者啊!”
“那又怎么样?别忘了,我们本来就和黑旗军是对头。”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我们把将军绑上送给那少年领队,冤有头债有主,那黑旗军领队受我们恩惠报了仇,该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没准,还能混到黑旗军里当个军官呐!”
“咦?我过去怎么老没想到这个!?黑旗军耶!这可比什么僱佣兵好上百倍!也比岌岌可危的拉夏王国的骑士要有前途多了!”
普洛汉听到这些话,脑中蓦然一空。这一次,是真的有人想要下手了!
他翻身无力地将身体挂在冰冷的石壁上,只觉得心突突地猛跳起来,燥热不已,额边不断滑落的冷汗却和贴着背的石壁一样冰冷。
后面那些人又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进耳。
虽然那骑士的话本身尚有些问题,不见得真能赢得多人的赞同让这件事成真,但听者有心,已成惊弓之鸟的普洛汉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自己被手下抓起来送到黑旗军领队面前的画面。强烈的恐惧顿时像洞中的黑暗一般密密实实地包围了他。
本来是他最后倚靠的骑士团,转眼成为不安全感的源头。普洛汉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必须逃走!
悄悄爬起身,普洛汉躲在黑暗中胡乱拿了些随身之物,摸索着石壁向洞窟的另一个出口,高一脚低一脚地狼狈逃去。
第六章~城下之会~
在拉夏王都路瑟安远郊的赫鲁原野上,黑旗军与拉夏的士兵各自集结於一方,相互对峙。一场战斗近在眼前。
立於黑旗军阵营前方,艾里观察了一阵对面的敌军,向身旁的纪贝姆提出了他的看法:“老实说,对面的士兵实在不怎么像受命护卫王都的正规部队。”
空中漂浮着些微的雾气,敌军在数百步距离之外,本该是没法看清晰敌军军营的细部。不过艾里专心修行了这些天,持续转化真力和偷窥大法都日渐熟练,便越来越想在实战中一试牛刀。
刚才虽算不得必要时刻,不过反正人在己方阵营,无需顾虑安全,他便大胆将偷窥大法的感应范围从自己身周移向前方敌阵,全力将感应范围扩展至极限感应敌军状况。
全力扩展之下,感应范围变得极度发散,中心处的感觉较明晰,越往外便越形模糊。虽然无法全“看”得清楚,已足以掌握到拉夏军的大致情形。
担负护卫王都重任,理该是举国上下最精锐的军队。战斗力姑且不论,至少架式装备也该是最气派的。
但是艾里却发现前头的拉夏军队内部似乎被划分成几部分,军服徽章各有细微不同,实在不像是隶属同一处的队伍。
士兵的姿势动作也颇散乱萎靡,扣除士气低落的因素,相比昔日普洛汉带领的士兵要低上不止一个档次。这样的素质,真的会是护卫王都的军队?
“他们确实不是。”
纪贝姆对艾里是如何看到对面情形而生出这番感想,并没有表现出疑问,只是带着淡淡嘲讽道:“如果首领大人有认真听过军务会议的话,应该记得前几日收到的情报中曾提及大队兵员从拉夏残余的各领地集结过来。前面的拉夏军的数量与情报中所估算的兵力总和差距不大。看来这支军队中没有多少王都本身的兵员,基本上只是被那些领主派来作困兽之斗的地方军队。”
“哈……这样啊!”尽管这样的情况似乎是从黑旗军初创没多久就有的了,艾里还是不免有几分尴尬,乾笑着胡混过去。
“呃……既然王都并没有派出兵力,这么说来,我们打过这一仗到路瑟安,还得进行一场攻城战了。啐,真是麻烦!”
“……那倒也未必。”纪贝姆低声自语般应道,扬起的笑容似有深意,似乎他另有一番见解。
“这一仗打完,我们便可以逼到路瑟安城下,到时就能看到情况变得如何了。”
他并没有多说,艾里也无所谓。反正这些战事都是由他主导,他老人家看着办就好。
架在紧绷弓弦上的箭矢终究要射出。两军很快便短兵相接,进入了战斗状态。
对黑旗军全军战士而言,这些天来与拉夏人大大小小已经打过许多场战事,今日这一战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对艾里来说却不是这般感受。并非这次的对手中有什么厉害人物可以刺激到他的战斗欲望,而是因为终於要把近日来渐渐熟练起来的修行成果在这一战中顺便练练手。
武者将自己新琢磨出的技能应用於实战时的兴奋欢欣,与孩童细细把玩新得到的心爱玩具相去不远。艾里也不例外。
全军的调动指挥有纪贝姆等人掌握,无需他操心,他又不希望有己方的士兵在侧,免得动起手来束手缚脚地没法畅快施为,索性便放胆直冲入敌阵深处,放任自己沉溺於战斗的乐趣之中。
这次他作战的对象虽只不过是一般士兵,但以新的技能来作战,便像是用过去从未开启的另一只眼睛来看待战斗,那种新鲜感完全盖过了对手的平淡。
作战时因为不断在使用真力,要维持体内的真力平衡,对於吸纳自然力的量、速的控制便和平常颇有不同。
除了应付敌人的攻击外,要顾及身体自然散失掉的力量,行动间和抵挡敌人攻击的真力损耗,同时还要算入每次攻击敌人时放出的力道,及时地精准估算身体已经耗费和将要耗费的真力来控制身体吸纳转化外力的速度,维持力量的平衡。
细说起来相当繁杂,不过实际动起手来,艾里的心自然而然地变得沉静而灵动,对身周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又好似置身事外般保持着绝对的冷静,沉着地将一切都纳入算中。
思虑变得澄空明澈,而战斗像是变成了一场虚拟的游戏。能够影响战局变化的各个因素,彷彿化作一条条无形之线,而艾里则游刃有余地在这些线之间穿行舞动,非但不显仓促狼狈,反而说不出的洒脱自如。
“咳、咳、咳……咦?艾里今天打架好像打得特别好看呢!”
被护在黑旗军后方安全地带的萝纱闲闲没事干,眼光在战场上溜来溜去找乐子时看到艾里战斗的场面,不由出声讚道。
附带一提,她玉体无恙,那“咳、咳”的声音不是咳嗽,只是磕瓜子的音效罢了。
此时黑旗军和拉夏军混战成一团,她的魔法难以区分对象,派不上什么用场。而身为圣女,在大家都辛苦卖力时当然也不能没什么事做,只好留在战场上当大家的精神后盾,带包瓜子边磕边看热闹杀时间。
尽管萝纱对武道不懂行,却也感觉得出来艾里打斗时的架式气势已与过去有所不同,动作之间不知如何给她一股十分协调流畅的感觉。
原本战场上人们相互廝杀的景象总是瀰漫着躁动混乱、杀戮尖锐之气,但艾里所在之处,氛围中某些无形的空缺、失衡却像是随着他的动作被填补、调和,氛围自然而然地变得完满协和。
在这融合协调之间,就算艾里要同时应付数十倍的敌人,真正掌控局面的人依然是他。
“嗯……简直有点像是在跳舞呢!好看!好看!!”目光不自觉地没法移开……
或许是艾里制造出的那般奇异调和感,与舞者起舞时肢体的协调美感有着某种相通之处,看得越久,萝纱便越觉得艾